Kayin 发表于 2004-9-30 03: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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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 拨弦

“拥有琥珀色眼睛的骑士伽奥鲁
正和莫古利族的好友丽奈一起
云游在
伊瓦利斯各地
有一天
伽奥鲁听说珂林之森住有红腕的魔物的传闻……” 【摘自 英雄伽奥鲁的故事 第一乐章】


斯毕纳,临街的小旅馆,和维埃拉族绝大多数的建筑一样,半隐在树木繁密的枝叶间。而我,此刻正坐在这家小店的阁楼上。

晶莹的月光筛过树冠,在树屋悬空的栈道间映上斑驳的光晕。店里的歌姬吟唱着英雄伽鲁奥的篇章,伴奏的三弦琴听起来有一丝淡淡的哀愁,随着空灵的声音游离在缪斯卡夜晚寂静的树林间。

只有在贤者之月里才有如此美妙的夜晚,而显然没有谁想错过这种一年中独有的浪漫,慕名而来的旅人静静地聆听着,月色迷漫间,众人的心似乎也随着三弦琴的弦丝一同震颤。

屈指数来,这是我第十六次品着酒聆听那空灵而又带有一丝哀怨的歌声了。十六年,不算太短的一段时间,回想起来那时的我加入尼克拉伊魔法公会也已经有四个年头了。

歌声渐渐变缓,从楼下袅袅地传上来,咏叹着英雄治退魔兽的壮举,不知不觉间故事的第一章似乎已经唱至尾声。

微微晃动水晶的酒杯,银色的月光似乎就融化在这淡淡的清酒之中。每个月的第八天,我就会带着自制的水晶杯,到这林间小旅馆的阁楼里,喝上一杯老板酿的酒。按裁判长的标准,这酒似乎远远不如宫廷御酒的浓郁,不过我是我,偏偏喜欢这种淡淡的清新。

我又喝了一口酒,微微醉意中,那种淡淡的味道一如既往,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耳边是若有若无的歌声,听起来似曾相识……

“席鲁,第一次出任务用不着太紧张。”维埃拉族的少女持着细长的刺剑,替我挡下章鱼怪的进攻,“敌人不难对付,你只要释放时魔法辅助我就可以了”。沙漠夜间的寒风吹过这片绿洲,少女一身红色魔法袍随风飘舞着,相当优美。

少女名叫卡罗利奴,这后来成了对我相当重要的一个名字。

“利奴,我用黑魔法可以对付的,你别管……”。风似乎大了一点,那时我冲着红衣少女喊了一声,努力想要告诉她我实际上并不怎么紧张,不过她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话。
其实我也不想独自招架那些时不时喷出毒气的章鱼怪;在一边吹吹风,看着卡罗利奴用华丽的召唤术飞快地解决敌人也许会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不过这是我的第一次任务,我实在不想连一个裁判点都拿不到。

召唤术淡紫色的光晕出现在卡罗利奴的剑尖,透过淡淡的光芒,隐隐可以看见战场边缘的裁判。说实话,我实在有些害怕这位穿着厚重甲胄,手提巨剑的陆行鸟骑士,以至于他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时,我都没有听清他宣布的规则。

不过规则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裁判点,回去之后好让大家都看看。

我开始吟唱,高举的双手间,雷的元素开始聚集,慢慢闪现出黄色的光芒。这是中级雷电术,我那时所会的最强魔法。章鱼怪并没有动,它那八只黄色的眼睛正注视着另一边的卡罗利奴,似乎想用毒气来支援它的同伴;我集中我的精神,将意念慢慢导向我的目标,就好像一个初次打猎的猎手,从后方小心翼翼地锁住它的气机。相信在这一击之下,一定可以解决那只已经受伤的章鱼怪。

十几道闪电砸在那个紫色章鱼怪的头上,望着夜色中暴出的青紫光华,我心中兴奋地颤抖了一下;但下一个瞬间,这仅有的一丝振奋也很快地逝去了:那紫色的大家伙并没有倒下,此刻它正张大着口,粗重的喘息着,奄奄一息的样子。同一时间,伊佛里特随着空间的波动,出现在章鱼怪的上方,随着卡罗利奴的动作,投下熊熊火焰。

灼热的气流拂过我的脸,我望了望卡罗利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我不得不承认维埃拉族的速度,在她召唤出伊佛里特之前,我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把雷元素精炼到极点;而强行发动魔法的后果就是功亏一篑。

裁判缓缓举起巨剑,剑内流转的光华从剑尖迸射出来,夜空几点光芒慢慢汇进了卡罗利奴的掌心。这就是我想要的裁判点,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呆呆地看着这位陆行鸟骑士,他的甲胄泛射出冰冷的月光,巨大的披风随风飘舞,每一个动作中都透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裁判来到战场的中央,举起右手示意战斗的结束,我只是看着,直到他消失在魔法阵的闪光之中。

“很威风,是不是?”是卡罗利奴的声音。

“哦……”,在伊瓦利斯,正是由于无上的法则,战斗中的死亡是被封印的,而裁判,俨然就是这种法则的象征,同样的至高无上。“当上裁判真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吧。”我嗫嚅着,跨过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章鱼怪,向卡罗利奴走去。

“我第一次看见裁判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卡罗利奴收起了她的刺剑,望着我笑笑,左手掌心中的裁判点还略略发着光。

“也没什么”,我收起松木法杖,漫不经心地说:“那我就不做这窝囊的时魔导士了……去皇城考取裁判罢!”

“席鲁……”。卡罗利奴穿过红色帽檐的长耳朵调皮地动了一下,她笑起来的时候老是这样。“你坏死了!……不会是一个好裁判的。”她用那轻灵的声音笑着回答我。

“喔……”。我缓步走过绿洲略带湿滑的草地,看着她的笑容突然觉得不知所措,水洼中传来的青蛙的叫声,远方依稀可见卡顿城的点点灯火。我没记错的话,那时该是我加入公会的第一年,有个卡罗利奴的维埃拉族小姑娘整天嚷着要嫁给裁判。

突然接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先不回卡顿好么?”卡罗利奴牵过陆行鸟的缰绳,“我想回家一趟。”

“哦……”,不知为什么我不敢看着卡罗利奴,只是望着自己的脚下,“那我替你去行会复命。”

“呵呵,你家也在珂林之森那边吧,就不想回去看看?再说,那里也有回复委托的行会酒吧啊。”

“哦……也是。”我低着头解开了陆行鸟的缰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也是”,我明天还得上公会的魔法课程的。

“说起来,那天见了公会名录,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我们住得那么近。”我看着我的陆行鸟,耳边是利奴的声音。珂林之森位于卡顿城和斯毕那之间,是维埃拉祖和恩莫族的混居之处,而从名录上看,我和卡罗利奴同属于同一个村庄,奇怪的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

“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我们同时问着对方,夜空下的笑声传出老远。

我和卡罗利奴并肩走着,那是去往珂林的方向,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而想家似乎并不一个充分的理由。我只是走,只是希望这要走着不要回到珂林,在我乱成一团脑海中,还时不时闪过裁判那巨大的盔甲,还有那隐隐闪着光华的巨剑。



二章 转轴

“艾森十三骑士之一的伽奥鲁
正和莫古利族的好友丽奈一起
云游在
伊瓦利斯各地
有一天
两人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说艾森城受到了袭击!” 【摘自 英雄伽奥鲁的故事 第二乐章】

朦胧间,月光似乎淡了一点,我调整了一下身体,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琴音缓缓地流淌着,想来该是英雄伽奥鲁第二篇章的前奏。

伽奥鲁的故事我早就熟稔于心了。回想起住在老家的日子,父亲总喜欢摸着我的尾巴,给我讲英雄伽奥鲁的一到三章。每每问起最后一章的情节,他就拿起一叠识字卡片,让我认了字之后自己去念。父亲的这一招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困难,认字对于以智慧著称的恩莫族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如果我当初不这么执着于故事的第四章的话,或许我现在仍然留在老家,经营着父亲留下的小Yao铺吧。然而,生命中并没有什么如果,在无意间念出了一位采Yao人拐杖上那些繁复的文字之后,我就被他带到了卡顿——恩莫族聚集的沙漠都市。
父母似乎很赞成我跟随着这位采Yao人,并将此视为他们的荣耀。因为采Yao人的名字叫尼克拉伊——恩莫族最伟大的贤者之一。

“席鲁,你认识是一个叫利奴的维埃拉族女孩么?”车上,这位智者歪戴着魔法帽,微笑着问我,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缓解我的不安。我望着这位不修边幅的贤者,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望着他摇了摇头。

陆行鸟拖着车欢快地跑着,林间的小道向前伸展开去;我回头望了望,家在身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那一年,我成了尼克拉伊魔法公会的一员,小心翼翼地用花体字在公会名录上签下了我的全名:席鲁迪加特。

“尼克拉伊……。”我微微自语着,又倒了一杯酒;衬着水晶杯,酒色略带着青绿,在月光下显得特别的瑰丽。

“裁判先生”,那是老板的声音。“您喝多了……”。

“我知道了……老板……就最后一杯吧,难得听美利安唱伽奥鲁篇章。”我望着老板笑了笑。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亲昵地叫她利奴了,尽管我已经成了裁判。

老板——或者说卡罗利奴——望着我,眼中微微有些郁郁的神色,从前每当我任务失败、闷闷不乐时,她也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见到了我这个裁判意志消沉的一面时,她多少有些痛心吧,其实我实在不该让她难受的。

“少喝一点吧。”利奴的声音依旧那样轻灵,她缓了缓,动了动长耳朵,看上去仍是那么的俏皮。“等会阿鲁要来,他也不想见到你这样。”

“阿鲁……。”我叨念着,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他……不是巡游去了么?”

“不,这次……他专程回来的,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利奴转身走了,临去的眼神幽幽地,似乎能从中看见往日地点滴。

“哦,是吗……”。我怔怔地望着橡木桌上的酒杯,思绪纷乱间,连那歌声都听不见了。

猛者之月的风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猛烈,沙尘漫漫间,我总喜欢躲在会所的阁楼上,慢慢地翻阅各类书卷。那时阿鲁喜欢时不时地跑上来,拿着各种炼金术的Yao剂给我看。

阿鲁的全名叫做阿鲁塞斯特——尼克拉伊老师的大弟子,我的师兄。

似乎恩莫族比伊瓦利斯大陆上其他的种族更愿意读书,当然,喜欢摆弄各种Yao剂的阿鲁并不在此列。来到智慧之都卡顿之后,我依旧喜欢捧着泛黄的羊皮纸,在昏昏的灯火下翻来覆去地看伽奥鲁英雄故事的一到三章。

“为什么总是看一到三章?”有一次阿鲁不解地问我。那时他拿着一个进行微量核融术的曲颈瓶,站在楼梯口好奇地望着我。身为天才的全能魔导士,那种高难度的炼成对他来说不足为奇。

我没有说话,只有核融剂猛烈地反应着,微红的光芒将阁楼照得格外明亮。阿鲁只是轻轻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他转开了话题:“这么喜欢看书么?”

“……也不是啦,只是看看父亲给的羊皮卷,坐在那里想想老家的事情。”我故作轻松,努力摆脱出前一刻的尴尬。事实上,不只是捧着羊皮卷,想着老家小小的Yao铺、门前泥泞的小道;更多的时候我忍不住把自己代入到伽奥鲁的故事里,想象着自己成为掌握战局的关键人物,在布满鲜花的大道上迎接众人如雷的欢呼。
确切地说,我是在把自己想像成一个英雄;但事实上我从来不是,在工会的战斗里,身为时魔导士的我永远只是躲在后方,扮演着无足轻重的角色。

“有机会看看第四章罢,事情不像总是你想的那样……”师兄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下楼去了。楼道里,核融术的闪光慢慢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第四章?”我暗自哂笑。那卷羊皮纸早就在火炉里化为灰烬了,伴着我的英雄梦一同飞灰烟灭。
也许有人生来就注定成为英雄,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三章 华彩

“双剑埃毕尤阿的持有者伽奥鲁骑士
以及莫古利的有人丽奈
正一起
在伊瓦利斯各地云游
有一天
两人路经德拉伊拉的遗迹
从此受托踏上了消灭魔龙的征程……” 【摘自 英雄伽奥鲁的故事 第三乐章】


不同于伊瓦利斯大陆上任何一个城市,缪丝卡的晚风带着森林独有的清新,让我觉得略略舒爽了一些。

月亮渐渐偏西,斯毕那的楼下仍然挤满了人,没有谁愿意提前离开。天籁般的歌声之中,众人寂寂,全不见了平时旅店的喧杂气氛。靠着阁楼的栏杆,我望着这建筑在树木间的市镇,树海浸润在柔亮的月色之中,仿佛一直延伸到墨沉沉的夜色之中。

楼下,美利安缓缓唱罢伽奥鲁故事的第三章,随手弓单拨间,三弦琴的声音稍稍明快了些,继而音色渐渐高亢,到了最高处,只听三声轻拨。接着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余音久久回荡,听起来就像月色一般晶莹剔透而又连绵不绝。

我明白——华彩已过,接下来要唱的就是我一直都不喜欢的第四章。这世界就是这样,如一只无形的巨手缓缓拨动命运的弦丝,而世人就只能默默地听下去。

神思恍惚间,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就和我在卡顿城会所的阁楼上听到过的一样,只是较之当年多了一份岁月的沉重。

“很久不见了,裁判先生。”我转过身去,见到阿鲁塞斯特就站在楼梯口,一身贤者的装束,俨然有老师当年的风范,不同的是魔法帽端端正正地戴着,并不像老师那不拘小节的作风。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莫古利族的少年,正怯怯地看着我,仿佛我第一次见到裁判时的那种样子。

“我以为你只是来叙旧,没想到还带了一位小朋友。”我刚才丝毫没有听见这位莫古里族少年的脚步,想来是他们身材矮小,步伐比较轻盈的关系吧。我不是邦加族的武士,也不是人类的猎人,对于一个恩莫族的裁判来说,察觉不到这点很正常。

“你说穆利么?”阿鲁指了指身边的少年,说道:“他是我的弟子,社团的新成员,跟你当年一样有才华。”说完他又向穆利道:“这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迪加特裁判,曾经是一个天才的时魔导士。”

阿鲁的话让我十分的不快,我自认为裁判的甲胄下面,仍然是一个恩莫族魔导士的身体,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哦……”,穆利在我这样一个裁判面前有些拘束,只是弯腰向我行了一礼。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手中持着一支淡蓝色的法杖,法杖顶端的水晶不断泛出水纹一般的光华,长长的杖身明显不合莫古里族的身材。

“失却之杖”。我惊愕地望着阿鲁。

阿鲁点点头说:“即便你不愿去继承它,但世间的一些事情总要有人去改变的。”

“嘿,继承……”。我想反驳我的师兄,但突然间像有什么东西堵在我的胸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知道,在他们看来我就和一个叛徒没有什么分别吧。也许真的有点累了,我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阿鲁定定地站在那里,只是望着我,也不说话。阁楼上可以清晰地听见伽奥鲁第四章开头的清唱。

法杖泛出淡淡的蓝光,像是静静的湖面泛起的微澜,一圈一圈无穷地扩散开去……

那时我坐在老师的实验室里,一边读着幻术的宗卷,一边偷偷去看那支悬浮在魔法阵里的淡蓝色法杖。对于一个恩莫族的年轻魔导士来说,这类奇异的法杖总有着特别大的吸引力。“席鲁啊,不要分心。”老师看起来正专注于一个水银术的精炼试验,但偏偏能觉察到我的动作,我把这归结于尼克拉伊老师伟大的智慧。

“哦……。”我在师尊的面前并不太敢说话,因为历次接受任务,我从来没有得到任何一个裁判点,在这工会中更本就找不出比这更差劲的了。“我只是感觉到时间的波动……似乎就在这法杖的周围……。”我小声地说道。

“很不错啊,席鲁,连这个都感觉到了。”老师的脸上有一种欣慰的表情,欣慰中又隐约有着一种兴奋。“这将会是你的法杖。”

“是吗?为我做的法杖。”我真是太高兴了,差点把手中的古卷撕成两截。

“不用怀疑”,老师望着窗外漫天的风沙,缓缓的言语间带着一丝凝重的意味。“这支‘失却之杖’迟早会发挥它的作用的。”

那蓝色的光晕淡淡的,似乎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每当我注视着它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躺在静谧的湖水中,微微涟漪拂过身边。入夜,我反复回想着那种奇异的感觉,没有丝毫睡意。卡顿城的风沙早已远去,这时万籁俱寂,整个公会的人大概都已经睡了。

我想去看一看那支‘失却之杖’,哪怕就一眼。

会所的楼梯是木制的,虽然尽量控制自己的步伐,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响声。不过这点响动并不要紧,我在恩莫族当中是属于灵活的,经过第三层时只有维埃拉族的利奴可能会察觉到我的动作。值得庆幸的是她出任务去了。

我蹑手蹑脚地摸上搂,半蹲在楼梯的拐角,可以微微地感到那种波动。

“……失却之杖……那样行么?”实验室里隐隐传来低语声,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但仍旧遮盖不去恩莫族淡淡的喉音。我吃了一惊,再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只是蹲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唯恐被人发现。

“这事情关系巨大,并不是说有才华就可以托付如此重任的……”那是老师的声音,话语间似乎有种令人不堪承受的重量。“有机会我会告诉他们师兄弟的……眼下却是魔导大会的事情……。”

我一边祈祷着千万不要让老师那伟大的智慧感受到我的存在,一边开始慢慢向后,手脚并用地退下楼去。黑暗的楼道间,隐约可以听到神秘人物说道:“你真决定了么?宫廷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老师那叹了口气:“你我想办法对付过去罢,躲是躲不过的……。”那叹息是这样的沉重。

“重托……。”我低着头,反覆叨念着这句话。歌姬吟唱着奥伽鲁的第四章,那悲凄的咏叹让我的思绪更加混乱。

“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突然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阿鲁,希望他来解释这个疑问。

“你本来能知道的。”阿鲁微有一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他那种淡定的神情。“只是你从来不想知道,不是么?”他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敲了敲裁判的长角头盔。

我说不出的气闷。我知道什么?我又为什么装作自己不知道?!只觉得胸口被紧紧地勒住了,似乎满腔的忿很无处发泄。沉默了片刻,我淡淡地问道:“阿鲁,你今天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自己很忿怒,但鬼知道我的满腔不平忿怒竟然只是化作了一句淡淡的疑问。

“没什么,来看看你”。阿鲁望着我,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些。“必尽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不是么?”

“七年了。”七年前,我成为了裁判,从那时起除了卡罗利奴,工会的其他人就一直避开我。

“其实我只是来看看你,真的。”不知为什么,我相信他这句话是真诚的。他摸了摸我的裁判头盔,幽幽地说:“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吧。”

“我每月十六号都来这里。十六号,你知道这是什么含义。”

“我知道,但我又不知道。”阿鲁颓然地摇了摇头,今晚的会面他第一次露出如此的神色。“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常来照顾利奴”。

“我只是来喝酒,照顾她……我没有资格。”我不愿意和阿鲁谈起卡罗利奴,这就像在用刀子捅我一样,或许比这还要疼些。

想起了利奴,我觉得这次会面没有任何必要在继续下去了。和师兄比起来,我纯粹只是一个带着裁判光环的失败者。

“我该走了。”把裁决之剑挎在腰间,我捧起带着巨大长角的头盔。望了望远方,树海之中,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灯火蜿蜒其间——那便是通往国都备鲁备尼亚的驿道,日间我由此路来,现在我又要沿着这条路返回皇城去,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匆匆地下楼,我不敢再看利奴一眼;只怕这样做,我会心痛得昏死过去。

夹在在工会和宫廷的罅缝之间,或许我就是一个叛徒。


四章 扫弦

“月之圣女神艾比伦的恋人伽奥鲁骑士
正和莫古利好友丽奈一起
云游在
伊瓦利斯各地
有一天
两人突然得到了萨利加城主的召见
没想到
这却是一个早就设好的陷阱!” 【摘自 英雄伽奥鲁的故事 第四乐章】


斯毕那渐渐地被抛在了身后地夜色之中,只有英雄伽奥鲁第四章那凄婉的歌声似乎还在久久回荡。

夜已深了,我骑着陆行鸟疾驰在树林间。现在即使没有我的引导,它也知道回去皇城的道路——七年,无论对我还是对我的陆行鸟伙伴,这都成了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或者说一种背负。

“橡皮”,我喜欢这样称呼我的陆行鸟。“你说想当一个公正的裁判,想让别人不再受老师当年受的冤屈,到底有什么错?”

“咕咕……。”这是橡皮对我的回答。

眼前的景色晃动着,似乎树木,道路,灯火都在夜色中搅成模糊的一团,混沌之中备鲁备尼亚那黑魆魆的城墙依稀可见。

城墙就在那里,比之十六年前,丝毫没变……

站在宫城的城墙上,我俯瞰着皇城街道上衣着华贵的人群,心里不太自在。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会答应和皇家的大学士进行一场纯粹魔法的较量,这种御前魔法大会老师通常是一笑置之的。
带着疑问我还是来了,穿着一个平民最华贵的服饰,浑身不自在地站在这奢华的宫殿之中。

“再过一会便要比赛了。”阿鲁望着我,他一向自信的眼中透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实在分不清那是兴奋或者是不安。“突然来到这样的地方,实在是觉得不舒坦阿!”

“为什么宫廷会让大学士阁下同老师比赛?老朋友之间交手不会尴尬么?”比起皇宫的奢侈,这场奇怪的比试更加让我好奇一些。

“谁知到呢?”阿鲁靠着城墙,顺手戴上魔法帽。“马肯迪大学士也是四贤者之一呐,可能是想借一场御前比试分出谁是最强吧;再说宫廷的邀请谁又敢拒绝呢?” 起风了,城下的护城河水微微皱起,将一池浮云惊得粉碎;转过身,透过郁郁华盖,遥遥可见皇宫正殿奢华的金顶。

“请两位随我来,比赛应该快要开始了。”一边邦加族的圣殿骑士催促道。

跟随着宫殿的守卫,我只觉得奇怪;看了看一边的阿鲁,他也只是走着,一脸的肃穆神情中,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看来老师夜没有把事情告诉他的得意大弟子。宫城的路宽而且直,金刚晶石铺衬的路面泛出绿色的光芒,白日里看起来带着一丝诡异。

老师正在准备着,一向松垮垮耷拉着的魔法帽子,此刻也戴的分外端正,手上握着的是他常用的锡杖。望着面前忐忑不安的弟子,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宫廷等不及了呢……放心吧,为师应付得过去。”

我突然想到那夜楼顶上的对话,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焦躁来。我只是望着老师缓缓走向御花园的比试场。场地上,马肯迪大学士早早地站在那里,丝质的神鸣之服随风飘动,望着与他齐名的老朋友微微一笑。

这一笑竟是这般凄楚。

花园里一簇簇名贵的花朵,在王者之月和煦的风中开得正盛,贵族王侯列坐其间,等待着比试的开始。

一年一度,贵族的消遣。而我和师兄只能站在休息室里,带着不安,远远望着。

比赛的规则是早就决定了的,按照伊瓦丽丝的历法,今天皇城的规则应该是风、火、水、雷禁止。这个规则对于黑魔导士来说相当的不利,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黑魔法可以施展。但老师不同,他是一个贤者,无论是贤术,或者是炼金术都有相当的威力。从这点上来说,以各种元素魔法著称的马肯迪就落在了不利的位置。

裁判,随着光芒出现在场地的最中央,宣布了比赛的开始。“第一条:风、火、水、雷禁止;第二条:术禁止!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第二条?”加入工会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有听说伊瓦丽丝施行过复数的规则;而照如今这个样子,无论是攻击性的魔法还是炼金术都无从施展,这还是比试么?

“气氛很奇怪”。阿鲁也在一旁嘀咕着,面带愁色。

两个魔导士远远地对峙着,魔法的力量激荡期间,没有人敢贸然出手。空气似乎凝固在那里,就好像两个对弈的人,互相忌惮着,没有人敢轻率地落下一子。久久不见动静,场外的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魔法大会却禁止用魔法?”场中的两人只是加持了防御的结界,然后遥遥对望着,似乎相互揣摩着对方的想法,然后作出抉择。

“不出手是藐视宫廷,先出手的违反规则,而法杖攻击又没有伤害……”。阿鲁摇摇头,一字一字道:“这下完了……”就在这时候,伴随着灼热气流的暴鸣,比试场中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我知道,那是老师的万倍核融术。

一切就在一瞬间结束了。马肯迪倒在地上,防护结界甚至没有挡住老师的一击;老师木然地站在场地上,全不见胜利地喜悦;而裁判的手高举着,赫然是一张红牌。

老师犯规了!事实像一块冰冷的巨石轰然倒下,压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违反第二条:术禁止。”裁判的声音一如以往,真不知厚重的甲胄下究竟是怎样冰冷的面孔。

“为什么会有第二条?为什么会有第二条!”胸中的气闷疯狂地膨胀着,惊愕就像一柄利剑,猛得戳穿我的胸膛。一瞬间,我只想奋力推开守卫挡在身前的长矛,冲到场地的最中央去发泄我的怒火。

长矛还是挡在那里,捏在手里冰冷冰冷的,分毫不动。 邦加族守卫的眼神带着不屑,尽情嘲弄着面前这两个不自量力的恩莫族人——两个魔导士,两个平民。

老师被抓走了,罪名是违反规则——一条本来不该有的规则,消失在魔法阵的光芒中时,尼克拉伊老师只是淡淡地一笑,说:“还有希望……”。

没有谁知道这奢华的御花园的比试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王侯贵族,除了两个恩莫族的平民。然而,当伊瓦丽丝的人们坐在酒馆之中听到皇城传出的消息时,谁又会相信两个年轻的平民魔导士所说的事实?最终,老师入狱了,刑期是九年。得知这个消息时,会所早已变得空荡荡,而尼克拉伊魔法公会被下令解散,那一天是王者之月十六日。

橡皮稳稳地跑着,沿着皇城笔直地大道望去,皇宫地金顶仍是矗立在那里,前方依稀可见我的宅邸。子夜时分,凉风轻抚间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席鲁,你不要哭了。”那是依稀是记忆中卡罗利奴的声音。

缪丝卡的树海之中,老师的墓地就在那里。石碑小小的,只是刻着“贤者尼克拉伊长眠于此”。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流泪,右手的时之杖微微泛出蓝色的波纹,缓缓地四散开去。

尼克拉伊老师去世了,就在他刑满出狱的三天后,那天也是十六日。

老师只是躺在那里,忍受着九年的牢狱之灾给他带来的重创。我和阿鲁缓缓地坐下,想听他说些什么,可老师只是望着我们,那目光中韵着一种很深很深的东西,然后,他握了握微蓝色的“失却之杖”,艰难道:“你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无力地垂落下来,再也没了生命的波动。

师兄对我说:“行了,席鲁,来我们工会吧……失却之杖要由你来继承。”九年里阿鲁已经闯出了极大的名声,他是萨佩莱公会的会长,而本身魔法的修为在伊瓦利斯大陆上也是首屈一指。而我,仍然只是一个时魔导士兼幻术师,从一个公会颠沛流离到另一个。

“不”。我摇摇头。他指望继承什么?他现在名声显赫,作为四贤者的接班人,他还需要我这种微不足道的时魔导士做什么?“有我没我已经没有什么大区别了。”我只是垂着头,怔怔地望着地上的石碑。

我知道老师也许还有什么没有说,但我已经不想去在乎这些了,我要离开这种社团的生活,去实现真正的价值……

师兄怔了一怔,摇头说:“为什么?。”

“为什么?我在从这个社团到那个社团,浪迹大半个伊瓦利斯,从来只是个时魔导士的小角色,你指望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不懂,他这样一个全能的魔导士到底指望我这去做什么?

“你知道么?老师在你家乡采Yao的时候,只有你可以毫无窒碍地走近他的缓慢结界,时魔法的威力只有你才能发挥到最大……。”

“呵呵,所谓‘最大’,也只不过可以用这支‘时之杖’把时魔法的效应增加数倍而已,比起你的炼金术不值一提。”

卡罗利奴只是站在一边,我们的争吵看来让她惊惶失措。“席鲁,来和我们大家一起吧。老师虽然最后有话来不及交代,但是大家一同努力终究是可以知晓一二的……。”

“不了,我受够了。我不想再每次躲在战场的最后面……我要用自己的手实现公正。”我顿了顿,把‘失却之杖’插在墓前,使用了一个停止术,接着说:“抱歉,我再也不会回到工会了。”

师兄没说话,树林里“时之杖”的蓝色波纹微微荡漾,我的心底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我知道那是嫉妒。

“我该走了”。我转过身去,叹道:“能做的,也就是让这坟上的鲜花谢得慢些吧。”

“席鲁……。”利奴想叫住我。“算了……让他去吧……。”那是师兄的声音。

于是我慢慢地走了,到了那曾是伤心地地备鲁备尼特,参加了裁判资格的考试……



终章 终曲


“迪加特裁判,请你到内城进行战斗的裁决,这是今天的规则卡片。”那是裁判长的声音。我从斯毕那回来才没过几个小时,头还有些微微发痛,前往裁判庭的路上就听到了反抗军的消息。

“是反抗军么?怎么会进到这么里面?”我对皇城的防御形同虚设实在是有些惊诧。

“马肯迪大学士似乎做了反抗军的内应啊。”裁判长递给我裁决的卡片,接着说:“而且反抗军似乎拖住了守卫部队,内城空虚的很。”

“哦。”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七年的裁判生涯早就让我习惯性地忽略了战斗地双方,虽然并没有在皇城中裁决过,但我也不会在意这场宫廷和反抗军的战斗。作为裁判,只要执行法则就可以了。

法则在伊瓦利斯大陆上才是绝对的。接过法则卡片,第一条是宽剑静止,第二条是技禁止——两条都是针对擅长物理攻击的战士的限制法则。再往下看,裁判签名的空档处赫然写着第三条法则:色魔法禁止。

“哪里来的第三条?” 按照历法,规则只有两条。我看着裁判长,好像又掉进十六年前的恶梦中。

“战斗一开始,女王陛下就增加了第三条法令,裁判当然就只有执行咯。”裁判长望着我无奈的一笑:“宫廷的老把戏了,十六年前不也增加了第二条么?”

瞬间,我只觉得喉头被扼紧了,难以呼吸。裁判是公正的,问题是被视为绝对的法则本身却是不公正的。我曾经痛恨过这样的法则,而如今却要带着自诩的公正,把冤屈在加在别人的头上。

“你没事吧,要不让莫尼代替你去?”

“不,我没事。”我在法则卡片上签下我的名字,启动了传送的魔法阵。“……想当一个公正的裁判,想让别人不再受老师当年受的冤屈,到底有什么错?”我回想着这句话,任凭命运尽情地嘲笑。

魔法阵的光芒亮起,等光黯淡下来,我已经骑着陆行鸟,站在主殿的大门前。守卫宫殿的圣骑士持着骑士剑,明显不受到第一条法则的约束。我看了看反抗军,为首的恩莫族魔导士一身贤者的装束,不是阿鲁是谁?再细看,阿鲁身后的炼金术士便是马肯迪大学士,几个魔导士围成圆圈,看不见圆圈中的人,但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蓝色的波动,那是穆利。

很明显,圣骑士有着最高的防御,在如此狭小的战场中,即便受到第二条技禁止的限制,但强力的近身攻击将是魔导士所不能承受的。我相信阿鲁的实力,但是在速度上,恩莫族也落后太多了。

战局一目了然,而命运让我再次见证了她的残酷。无奈,宣布了规则之后,我木然地举手,示意战斗开始。

宫殿前狭窄的回廊之中,圣骑士冲了上去。剑光闪过,阿鲁身边的人族幻术师颓然倒下,幻术的光芒骤然消失。

“战斗不能。”我默念,然后举起沉重的裁决之剑,给了那个骑士一个裁判点。

“不过规则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裁判点,回去之后好让大家都看看……”,当年的声音隐隐回响间,流转的光华从剑尖迸射出来,在战场上光芒回转;我的眼中不觉泛起一层淡淡的水光。

“很威风,是不是?”那是利奴的声音,重叠着往事的眼前,马肯迪大学士也倒下了,一个防御术刚好来得及施展在中间的穆利身上。死亡虽然被封印,但那不意味着不受伤。望着马肯迪脸上那写被核融术灼烧出的伤痕,我突然明白了楼顶上那些话的意义。

鲜血的味道散在空中,嘴角尝到的是泪水微咸的苦涩,现在一切都晚了。

“战斗不能。”我默念,裁决之剑在我手中沉重得可怕。

骑士的披风微微掠起,又是一剑,砍在穆利的防御节界上,发出刺目的白光。穆利只是持着‘时之杖’,继续吟唱。

“有机会看看第四章罢,事情不像总是你想的那样……”。映着核融术的闪光,我分不出是师兄拿着炼金术的器皿对我说笑的光景,还是万倍核融术那凄红的闪光。

“战斗不能。”我默念,望着阿鲁和对方的圣骑士一起倒下,我空白的心中突然感到微微的波动,淡蓝的,轻轻的,却不可抗拒地扩展开去。

是穆利的“时之杖”,我望着时间的波动渐渐扩散,直到整个战场冻结在时间的湖泊中。时魔法太不起眼了,以至于宫廷都不愿为此加上一条限制法则,而我自己不也和宫廷有着一样的看法么?

但恰恰是这样不起眼的时魔导士,停止了全世界的时间。

穆利疯一般地冲上去,用法杖不断击打静止不动的敌人。他要赶在时间再次流动之前击倒全部五个敌人么?

“够了,穆利,他已经战斗不能了。只是时间冻结着,不会倒下。”我把一个裁判点给了这个矮小的莫古里族时魔导士。

“没人能挣脱静止的时流的。”穆利惊愕地望着我,略略停下了手上地动作,然后又冲向了下一个敌人。

“没有人,裁判也不能,但裁决比赛的碰巧是我。”我摘下头盔,从“橡皮”的身上跳下来。时间仍然冻结在那里,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是的,只有我们两人超脱于时间之外。“有些我深以为卑微之极的事情我现在才看透他的崇高……”

穆利继续攻击着冻结中的敌人,从急剧的喘息中可以知道他已经筋疲力尽。“你现在明白已经没用了”,他颓然的摇摇头,“我的时魔法提前发动,支持不久了。”的确,我也感到蓝色的波动渐渐减弱。

他突然扔下“时之杖”,冲着我大喊:“你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小角色,其实老师才是辅助你的人啊!”

“没人告诉我啊?”,无力的反驳令我想起师兄的那句话——“你本来能知道,只是一直不想知道……”

“你应该知道的,直到老师遇见马肯迪大学士,才知道失却之杖的秘密,对你来说不用这么久吧。” 也许就是这样,如果我加入工会,去参透这时之杖的秘密的话,我会比师兄快得多;也许也能更早知道什么才是老师所说的‘重任’。但关键是,我心底里想做一个为人瞩目的角色,在我把“时之杖”插在老师坟前时,开始做起自己的英雄梦是,心中早就放弃了它。

我没有说话,时间静止在那里,全世界都在听着。

“你自以为当了一个公正的裁判,可是法则只不过是宫廷的玩具。这个马肯迪大学士早就告诉老师了。”

我开始问自己,当个裁判是不是只为了维持所谓的公正?我发现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必尽一个裁判比起一个时魔导士要有着太多的荣耀了。因此我只有沉默。

“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贪恋裁判的荣耀么?”穆利完全放弃了攻击,只是注视着我。凭他的力量,在时间再次流动之前跟本难以解决战斗。他放弃了,只是对我发泄着。

他所说的,就是阿鲁想说的,就是利奴想说的吧。我抛开手中的头盔,那盔甲一脱开手,就停在空中再也不动,长长的尖角刺向地面,形成一个怪异的角度。

“还是让我来罢……。”拾起失却之杖,蓝色的涟漪再次荡起;我深吸一口气,挥出手中沉重的裁决之剑。


余音

“号外——,反抗军获胜,宫廷被迫放弃对裁判的控制。”

林间的驿道分外忙碌,日间的消息已经被带到树海中的缪丝卡,卡罗利奴倚在毕斯纳的阁楼上,俯瞰着林间那些正在欢庆的人们。望着传单上穆利的画像,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叹道:“席鲁,为什么总要想着别人有什么,却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把裁决之剑和裁判的甲胄还给了裁判长,此时只是倚在阁楼的藤椅上,望着远处的树海,轻轻道:“但是别提那些了,不管英雄是谁,重要的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而且再也不会离开了……。”

就在这时,密林间不知是谁的歌声响起:

“目睹了英雄伽奥鲁之死的丽奈
拿着他的剑
消失在
伊鲁特沙漠
因为
他相信总有一天
能够继承这剑的人
会出现在他面前……”

我和卡罗利奴只是静静听着,然后相视一笑。

全文完

备注:这是去年写的文,略微超出1W字,写得也不是很好。今天偶然翻出来看了看,就贴在这里了。

游戏背景:Final Fantasy Tactics Advance. (汉化版)(不知道现在还热不热门,不过我觉得挺经典的)。
文中人名地名均取自游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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