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中华 发表于 2009-12-24 17:57:03

[东方][圣诞非春文]赝辉

赝辉

魔理沙出生时,我正在雾雨杂货店里打工。
那是一个温柔得仿佛梦幻的冬夜,美好得似乎可以一直铭记于心。
负责接生的妇人告诉我母女都平安无事时,我走进房间。躺在床上的母亲抱着婴儿,像是爱不释手的宝贝一样,久久不肯松手。取暖用的火炉中飞散着莹莹点点的火花,像是精灵般将窗户映得闪闪发亮。我不经意地看向窗外,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覆满大地,安详而又沉寂。
“来,霖之助,也给你抱抱。”
母亲欣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从她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看着她在我怀中熟睡,短短的睫毛伴着沉稳的呼吸微微颤动,无言地叙说着这小小生命的惹人怜惜。
“今天是圣诞节呀,这孩子出生得可真巧,要是她爸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曾经的孕妇话语中除了欢快似乎还带着点遗憾,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的那一片鹅毛大雪,然而那里除了漆黑与雪白两种单调的颜色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我知道她在等着她的丈夫,那个姓雾雨的男人,今天也为了一笔大生意而没有回家。妻子一直挂念着丈夫,而丈夫却只一直挂念着钱财,为此他甚至可以抛下即将分娩的妻子,追逐着金银离开。
我没有回答那位母亲,只是默默地看着婴儿的睡脸。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脸上浸透了天真,并不了解母亲所挂念的事情,婴儿无忧无虑地沉睡着。
那一晚,那个男人都没有回来。
那是一个冬日的故事,一个丈夫不在的圣诞节的故事。


夏日的风暖热却不沉闷,混合知了的叫声,在空中自由自在地旋转着身子飘荡。
“呐!呐!妈妈,香霖,今晚的星星好多呢!”
像往日一般,我,魔理沙,还有她的母亲,一同躺在凉爽的屋顶上乘凉。不知怎的,魔理沙今天似乎特别兴奋,一刻都停不下来般手舞足蹈着,金色的短发像是她四散的活力一般,在夏夜那喧嚣的空气中泛起微波。
“上白泽老师说今晚有流星雨呢,看这孩子兴奋的。”
她的母亲脸上埋藏不住温柔得笑意,像是在夸赞自己的女儿般轻声对我说道。
“流星雨……吗。”
我看着那被繁星的光芒点缀得闪闪发亮的夜空,突然不知怎么的就和身旁的魔理沙联系起来了。虽然不得不承认,她那吵闹调皮的性格与一直默默无言地照亮着黑夜的星辰毫无相似之处,但我却觉得它们说不出地相像。就像星辰能够照亮漆黑深邃的夜晚,魔理沙也一直照亮着她的母亲。她自己并不会知道,自从她出生后,那个丈夫常年不在身旁的妻子,笑脸中的阴霾也终于消散了许多。
“呜哇!看,快看呀!”
我的思绪被突然叫出来的魔理沙打断了。定睛看去,黑夜中一道煌烈的光芒,正呼啸着从空中奔驰而过,仿佛是要撕裂黑暗一般划出一笔亮丽的痕迹,惊艳得连一旁的繁星都黯然失色。
但是——
“我说啊,魔理沙,你在干什么呀。”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紧闭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个不停的魔理沙。
“要说流星的话,已经走掉了哦。现在许愿也没有用了啦。”
“诶诶诶?”
她慌忙睁开眼睛,却看到光芒早已消失无踪,不由得垂头丧气地瘫软下来,声音拖长成不满慢条斯理地宣泄出来:
“流星好狡猾——我还没许完愿望呢——”
“是你太贪心了啦。”
“呜……香霖也这么说……”
看着女儿嘟得大大的脸颊,母亲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妈妈也笑我!”
魔理沙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抗议声中充满了孩子气的不服。
“抱歉抱歉。”
母亲一边拼命忍着笑出来的冲动,一边轻轻抚顺魔理沙那因为手舞足蹈的原因而变得乱七八糟的金色头发。修长的手指之间,仿佛流淌着明亮的金色瀑布,泄出母女间柔柔的爱意。
“可是流星的话,今晚还有很多哟。”
那以外,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的流星掠过了天际,只记得魔理沙的笑容从始至终都绽放得如同太阳般明亮。我想她一定积累了许许多多的愿望,在那晚汇作祝福,伴着流星的步伐洒满天空。
那是一个流星划过的夏日的故事,一个母女俩一起快乐地笑着的日子的故事。


然而幸福的日子终究不像卡农曲般可以接连不断地循环而没有尽头。弓单奏美丽曲调的钢琴,总有一天也会突然断了弦,于是美好的时光戛然而止,只留给听众措手不及的惋惜。
那天是魔理沙的生日,但这本应是无比快乐的日子,却没有人有心情去享受。
“魔理沙,这可不行哟,明明是生日,而且还是圣诞节呢,应该要快乐地笑出来嘛。”
母亲努力地在被病魔折磨得苍白的脸上挤出柔和的微笑,无力的手颤抖着拂去女儿脸颊上的泪珠。我看着她脆弱而干枯的手指,在摇曳的烛影中倒映金黄的光芒,仿佛在炽烈地燃烧着一般。
女儿姣好的面容已经被泪水破坏得脆弱而哀伤。她只是紧紧握住母亲的双手,用尽全力想要笑出来,想要笑得像是金黄的阳光,蒸发悲伤地海洋,只留如同花儿一般的笑靥留在脸上。
“妈妈,你看,我在好好地笑着哟……”
断断续续的话语仿佛易碎的玻璃制品,刚出口便摔破在地上,任凭悲伤四处流淌。
“恩,魔理沙今天,也笑得很美丽哟。”
母亲的双眼已经无力睁开。她用双手挣扎着摸索,像是古老的树藤,攀爬着缠绕到女儿的脸颊上。
我终于不忍继续看下去,背过身将视线投向窗外那被白雪衬得格外分明的地平线。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看过的最哀伤的笑容,扭曲得难看而不堪,就像是乌云遮蔽的太阳,努力地想发出光辉,却终究只有灰沉的云影投射在地上。
我的身后传来女儿悲恸的哭声,而母亲的声音早已听不见。我注视窗外被雪覆盖的街道,那里没有归家的行人,只有一望无际的苍白唱着无言的哀歌。
我突然想起那个男人。妻子到最后都想见一面的丈夫,今天也不在家。
那是一个生命消逝的冬日的故事,一个母亲不在的圣诞节的故事。


“呐,香霖。”
少女的声音似乎已经听不见悲伤,只留下无机质的话语,生硬地传入我的耳中。
“如果我向流星许愿的话,妈妈会活过来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少女的脸。她的双眼被掩藏在金色的刘海之下,只留下深不可测的黑色阴影。我忽然感觉我不能直接回答她。我相信她在那个夏天,一定许过能和妈妈一直在一起的愿望。流星已经背叛了她,不管我回答“是”或“不是”,无疑都会为她带来喘不过气的巨大悲伤。
我看着天空。漆黑的苍穹继续寂静地播撒着雪花,层层叠叠迷蒙了黑夜,遮盖住稀疏的星辰那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种时候,不会有流星的吧……”
我不知道这是对她问题的回答,还是我纯粹的自言自语。
然而她却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我。
“没有的话,那就靠自己去创造。”
我听见她声音中的坚强与决心,就像振翅划破白云的雄鹰一般势不可挡。
她的指尖忽然亮起了星光,像是炫目的精灵围绕在指间,照亮刘海下的黑暗。我看见她如同红宝石般精致的瞳孔中投射出坚毅的光芒,紧紧地盯着指尖的那一道光亮。
“我决定了,不再依靠什么流星与奇迹。幸福要是不降临在我的身旁的话,我就用自己的手将它给拉过来!”
我怔怔地看着她那不成熟的魔法,看着她稚嫩却坚强的表情,被手中精致的光明映得白皙而梦幻。我突然想起这个没有父亲的家,觉得自己应该能帮她做些什么,不,是不得不帮。
“魔理沙。”
下定了决心,我朝面前的少女伸出了手。
“那么,跟我走吧,离开那个早就不是你父亲的家伙,离开这雾雨家。”
那是一个少女定下信念的冬日的故事,一个小小的愿望正要生根发芽的圣诞节的故事。


“好……这样就完成了!”
我将布置好的圣诞树放在了爱丽丝家大厅的正中央。四周人偶们的忙碌也已经渐渐停息,作为劳动成果展现出来的,是为了圣诞而布置得如同宫殿一般豪华的洋房。
“辛苦你了,霖之助先生。”
爱丽丝尊敬地朝我鞠了一躬,金色的波浪卷发柔顺地飘摇。
“不,再怎么说我也是那孩子的监护人,反而应该感谢爱丽丝和谐信息把这么好的房子腾出来给她开生日派对才对。”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回答道。
“接下来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先去准备晚饭,霖之助先生就在那边坐着就好了。”
“不不不,我也来帮忙吧。”
看着转身正准备走向厨房的爱丽丝,我连忙赶了上去。

“霖之助先生做饭的技术,真是意外地熟练呢。”
站在一旁看着我的爱丽丝掩藏不住语言中透出的惊讶。
“嗯,这是以前一位母亲教会我的。”
我淡淡地微笑着说道。脑海中不仅浮现出了那位女性的身影。我还记得那时的她,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告诉我魔理沙最喜欢的菜和调料的量。那温柔而细腻的声音中,似乎渗满了甜蜜,化作砂糖融化在锅里。
希望她喜欢吃就好了——我这是大概体会到,那个母亲手持厨具时的心情。
突然,我听到大厅里响起巨大的撞击声,还有那个少女精神得一如既往的话语,在屋里摔碎成无尽的活力。
“爱丽丝——!香霖——!我来了哟——!”
“啊啊真是的!那家伙,门也不敲——!”
爱丽丝抢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慌了手脚,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厨房。

“魔理沙!你之前可没告诉我吸血鬼的妹妹要过来啊!要是把我家弄坏了该怎么办啊!”
“不要紧不要紧,芙兰已经保证过不会随便乱动东西的啦——!”
“那种小鬼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呜!人偶师你太失礼了!明明芙兰的年龄比你们都要大的说!”
“不管年龄怎么样,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我有点吃惊地看着大厅里的一片骚乱。魔理沙仍然是一脸大大咧咧的笑容,露出可爱的小小虎牙,金发散乱地披洒在肩上。吸血鬼的妹妹则在厅里好奇地四处转悠,碰碰这碰碰那,笑脸中满是无邪。而爱丽丝正紧张地跟在她后头,生怕什么东西被弄坏而手足无措。至于红魔馆的魔女,则安静地坐在桌旁微笑着凝视喧嚣的风景,一向犹如被冰封的脸上也难得有了丝彷佛春风般的笑意。
那晚的圣诞节,大概我会永远记住。我那时才发现原来魔理沙真的是太阳,可以把笑容化作光芒,无论何时都绽放得无比耀眼的太阳。我从没想过爱丽丝竟然会笑得毫无淑女气质,只是像个野丫头般笑得毫无拘束,我没想过红魔馆的魔女那冷冷的表情也会融化成笑容,像是寒冬逝去万物复苏,我更没想到被囚禁了数百年的恶魔之妹,即使处于那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也一样可以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那是魔理沙给她们的光芒,是魔理沙让她们笑得如此爽朗,一定是的。我那时这么坚信着。

那晚的派对结束后,我搬着圣诞树向香霖堂的归途走去。
魔法森林的黑夜,一向都阴沉得让人害怕。繁茂的树影会遮住哪怕那么一点的星光,让森林中只留下浓厚的黑暗,像是落在画上的墨水般挥之不去。然而那天,我手中的圣诞树却闪耀着七色的亮丽光芒,驱走魔法森林那似乎千年不散的黑暗,仿佛舞降的小小仙子一般,把道路照亮得美丽而绚烂。
我突然觉得它就像魔理沙。就像圣诞树能够让这林中其他的大树也一起闪耀着光芒一样,魔理沙也能使大家笑得仿佛绽开的花朵一般明亮。也许她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而那么美丽而珍贵的笑容,说不定是神赐给她的礼物,让她把笑容带到每个人的心间,化作优雅甜蜜的歌声静静回荡。
那是一个少女笑着的冬日的故事,一个笑容与圣诞树相衬的圣诞节的故事。


“香霖先生是否了解呢,雾雨和谐信息能够一直笑得这么灿烂的原因。”
以端庄的姿势坐在我面前的御阿礼之子,用她轻柔纤细的嗓音提出了一个让我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原因什么的……这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这样也很正常吧?”
我搔着脸颊,随口回答道。然而阿求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般,稍带着点抗议般说:
“香霖先生太失礼了!明明我也和雾雨和谐信息差不多大呢。”
“啊哈哈,玩笑啦玩笑。”
我打着哈哈,脑中却在寻找着阿求问题的答案。确实,除了她的母亲患病的那段日子以外,我所见到的魔理沙,无论何时都笑得无忧无虑,喧嚣而吵闹得像是树上不识趣的乌鸦。
“香霖先生,知道玛格特洛伊德和谐信息吗?”
阿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玛格特洛伊德……你说的是森林里的那位……”
我想起那晚的圣诞晚会,被魔理沙惹得气质尽失,笑得毫无形象的金发少女爱丽丝。
“是的,除了她以外,还有红魔馆的诺蕾姬和谐信息,斯卡雷特和谐信息,香霖先生应该都认识吧。”
“嗯,有过一面之缘。似乎都是魔理沙的好朋友呢。”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阿求如同确认了什么一般微微地笑了。
“也许香霖先生看到的她们,也是一样笑得发自内心,但是其实,要不是因为雾雨和谐信息的话,也许她们现在还仍然被困在过去悲伤的牢笼中,无法挣脱吧。”
她的声音清脆得像泉水叮咚,落在双膝跪着的布团上。
“阿求和谐信息的意思是……”
“我刚才提到的她们呀,其实都有着非常黑暗而悲伤的过去哦。但是呀,自从见到雾雨和谐信息之后,她们就像现在一样笑得发自心底了。所以呀,我觉得雾雨和谐信息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呢,她自己明明也有着痛苦的过去,但是却能无时无地地笑得那么灿烂,甚至还能使他人摆脱悲伤的枷锁,和她一起笑出来呢。”
“是这样的啊……”
确实,如同阿求所说,魔理沙确实也有着悲伤的过去。但我记得,在她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她的脸上就又恢复了欢快的笑容。也许她真的是上帝派来的,带给世人欢笑的使者,不然怎么能面对着如此沉痛的打击,还能努力地站起来呢。
我那时坚信着这就是答案,也就这样告诉了阿求。她显然对这模糊的回答不太满意,但最后也只得认同,那份坚强的笑,伴着她出生开始,就已经是属于她的东西了。


是的,魔理沙无论何时,都应该只是一个笑得快乐而纯粹的女孩而已。


雪下得很大,伴着席卷的狂风,在窗外肆虐地披上一层洁白。
我关紧了店门,在香霖堂里点起火炉,稍微让自己觉得暖和一些。
本来,这种日子里,除了那只笨蛋妖精以外,大概谁都像我一样,躲在熊熊燃烧的火炉旁,温暖自己冻僵了的手脚吧。
但是,我却听见了敲门声。
我好奇地将店门打开一小条缝,寒冷干燥的风瞬间便钻进了店内,掠过我的脸颊,冰冷得刺疼。
“真是的,这种时候到底哪个家伙……咦?魔理沙?”
门外站着的金发少女帽子上已经积上厚厚的白雪,抱着肩膀瑟瑟地打着冷颤。口中呼出的雾气在冷风中迷蒙,摇曳着身躯飘离到高处的苍穹。

“怎么样,感觉到稍微暖和一点了吗?”
我看着蜷缩在火炉旁的她,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呀,在这种天气里还往外跑什么呢,真是自作自受。”
“……是呀,我就是个自作自受的家伙。”
然而魔理沙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反驳我,只是淡淡地笑着回答了一句,我看见她那浅浅的笑容在脸上化开,不协调得仿佛像是水中滴落的一滴黑墨。然而那时我还不能理解那句话里包含的感情,只是单纯地以为她只是冷得没有了活力而已。
“这话让你说出口,真奇怪呢。”
“偶尔我也想装酷一下呀。”
“是吗。”
我一笑置之,走进了自己的屋内。

“来,换上吧,虽然没有你那个样子的衣服,不过要是还穿着那件湿掉的衣服的话,会得病的哦。”
我从柜子里找出几件衣服递给了魔理沙。她拿着那件衣服,却没有穿上。
“香霖,转过去。”
她紧紧地盯着我的眼,让我忽然感觉到一阵不自然,明明冷得发疼的脸上也微微热了起来。
“谁要看你那还没发育的裸体呀,再说你小的时候我都看过多少次了……”
咣。冻得硬邦邦的帽子砸到了我的脸上。

“说起来呀,魔理沙,明天可是你生日呀,继续在爱丽丝家里过么?”
“不,不必了,明天我想自己一个搞些研究。”
我听不到她声音中往日的热情,似乎是被寒冰冻结般冷淡。我那时禁不住想回头去看她的表情,但低头看看怀中抱着的帽子还是作罢了。
“那么,我走了。”
“这么快,不多坐一会儿吗?”
我连忙转过身去,她在我怀中一把夺过帽子戴上,表情隐藏在宽大的帽檐下。然后,她抬起脸来,我看见大大的微笑,在她脸上绽放得一如既往。
“不,不用了。研究正到关键时刻呢,我可是对结果迫不及待了哦。”
然后,她径直转过身,走出了香霖堂。我目送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化作一个小点。


第二天的圣诞节,雪也一样下得肆虐无情。
“虽然说想一个人过……但是那家伙,果然不太让人放心得下呢。要是让她一个人做饭的话,八成会变成蘑菇全宴吧……”
提着刚做好的便当,我走在魔法森林的小道上。脚下的雪已经厚厚地堆积了一层,在脚踏上的同时便轻轻崩塌下去,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
“真是的,今年的雪,下得好大呀……”
我把便当盒抱紧在怀里,盒内传出的余温在我被寒风猛烈吹打着的身体中流淌。呼啸的暴风夹杂着雪白的飞霜,毫不留情地掠去我肌肤上的水分,留下干裂的痛楚,仿佛被刀割一般地疼。
我轻轻掸去落在眼镜上的雪花,然而眼前的景色仍是迷蒙而不清晰。隐约的,那座简陋的雾雨魔法店的轮廓,在飞絮的迷离中若隐若现。
“魔理沙——”
我轻轻地敲了敲木门,然而等了半晌都没有人来应答。一旁的门拴并没有上锁,不知道是在家还是粗心大意遗忘了。
“那家伙这么冷的天到底能去哪啊……”
我自言自语着推开了门。
“魔理沙,我进来了哦。”

然而我并没有看到魔理沙。
房子里一扫以前的杂乱无章,任何东西都被整齐地堆放好,在一瞬间甚至让我觉得我走错了房间。
然后我看到了一封信,格外显眼地放在空无一物的餐桌上。我并没有走过去拆开它,只是愣愣地盯了它几秒,然而那几秒却漫长得宛如时间都被这肆虐的寒风所冻结。
我怀中的便当盒,径直摔落在地上,露出宛如白雪般洁白的米饭,袅袅地蒸腾着如纱一般的雾气。
与此同时,我跑出了屋子。
正好,那只闲散的冰精正无忧无虑地仰着身子,在空中像是落叶般摇摇摆摆着飘荡。我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扯到了我面前。
“有没有看见魔理沙!”
“你算什么呀,居然敢对幻想乡最强的本和谐信息动手动脚的,我……”
“说!”
刚才还一脸不服的冰精估计是被我的语气吓呆了,洋洋得意的话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仿佛道歉般的小声咕哝:
“那个黑白的话,好像是往山那边的方向……”
我没有耐心听她仔细地说完,获取了有用的信息后便甩开了她,不顾地面的积雪带来的不便,迈步朝妖怪之山奔去。

一直在奔跑的途中,我的脑内都是一团乱麻,扭曲着纠缠在一起,似乎越理越乱。嘶吼的狂风对奔跑的我仿佛更加变本加厉,就连痛楚也在随着我的脚步而加速。然而那冰冷却仍旧无法使我头脑冷静地思考,只是徒劳地吹乱我的头发与衣襟。
脚下松软的雪,像是虚伪的谎言,只要施以压力就会土崩瓦解。那一刻我突然想有人高无我,那封信也不过是谎言,一个玩笑而已。
然而,只有能力,是不会说谎的。
我拥有“可以得知事物用途”的能力,所以,在看到那封信的刹那,我就知晓了它的作用。简单总结的话,就是两个字:
遗书。
那个女孩,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将她与死亡联系在一起。我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么耀眼地闪烁着的星辰,怎么会甘愿燃尽自己的光辉,化作黯淡无光的落陨,怎么会呢。
飞扬的雪花像是隐约的窗纱,把我眼前的景色点缀得仿佛梦境,宛如我现在正奔跑于梦幻之中一般。突破狂风的阻挡,我一路向前冲去。

在那个被落雪染得无瑕的崖旁,我终于看见了她的背影,黑色的衣装在雪白之中显眼得就像以前的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吸引一切的目光。她的金发被狂风无情地掠起,在空中纷乱地染上白色的霜,衬得背影无助而孤单。
“魔理沙……”
我本想要好好训斥她一顿的,告诉她不要再开那么低劣的玩笑,不要再让人担心,只需要像往日一般简单无垢地笑着就好。然而话语出口时仿佛就像被冻结而无法传达,我最后只是能唤出她的名字,然后便哽住了咽喉。
在她转过身来那一刻,即使我无法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可我仍能感觉到,那股一直埋藏在她心中的巨大悲伤,正无言地宣泄出来,彷佛奔涌的大海。我在那时,甚至觉得她的悲痛,也许可以淹没这整个幻想乡。
“你来了呀,香霖。”
我听到她的声音,陌生得如同不相识的人,却又隐约觉得何时曾经听过。
“为什么,为什么呀魔理沙!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明明是可以一直笑着活下去的,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点也不像你呀,你不应该做出这样悲伤的表情才对啊!”
我把我的疑惑化作言语,冲破如同有鲠在喉的桎梏,用尽我的全力朝她呼喊。
“……香霖,你一定不懂吧。”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我无法反驳。我不懂谁?不懂雾雨魔理沙吗?我从她小开始看着她逐渐长大,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每一瞬间都被我刻在脑海铭记于心。这样的她,我会不懂吗?
然而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真的不了解她。我没有发现想要寻死的她的心理,没有找到那之前一点的征兆,我只是一直单纯地认为魔理沙只是个普普通通无忧无虑的少女,简单得犹如一张白纸。但我现在才发觉,那张白纸上,其实有着许多被擦去而不引人注意的,深深的笔迹。
“……香霖,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学魔法,为什么一直如此努力地去求索?”
她似乎看破了我的疑问,继续用着那种无机质的声音问道,冰冷得似乎更甚空中飘飞的雪花。
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她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我一直想唤回妈妈。医术拯救不了妈妈的话,我就在想,也许用魔法就可以让她回到我身边。为此我一直努力地学习,期待着总有一天,能让我牵起妈妈的手,再像以前那样,三个人一起躺在屋顶上看流星。”
我怔怔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了那种声音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那个母亲逝去的圣诞节,魔理沙就是用这种语气和我交谈。即使只有一瞬间,但我仍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已经不能用悲伤来形容的绝望,如同大海最深处发出的,没有一丝鲜活气息的“死”的声音。
“你知道吗,香霖,妈妈死之前,仍然想要看到我的笑脸……这几年来,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笑着,那样的我,才是妈妈最喜欢的。这样笑下去的话,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就能以那样美丽而灿烂的笑容去迎接她……”
东风刮起她的帽子,咆哮着席卷而去,在远方的天空化作一个无法辨认的小点。
“昨天那个阎王叫我过去了,说死人是决不能复活的,我的所作所为只能给她的工作徒增混乱而已……呐,我很傻吧,居然抱着那种天真的愿望一直在努力……”
她的声音中出现一丝细微的自嘲。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在三途河,我好几次想直接跳下去就好了。但是每次都被那个死神阻止,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工作倒不见她这么热心……”
我看见她单薄的身影,在狂风之中仿佛枯枝上的黄叶般摇摇欲坠地吟诵着哀伤。绝对要救她,绝对。我抱着这样的决心,握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可是你的笑容也拯救了很多人不是吗!像爱丽丝,帕萩莉,芙兰,还有你的母亲!你知道吗,在碰到你之前,她们都生活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与悲伤之中,直到你给予了她们那如同太阳般灿烂的笑,驱走那宛若死水的黑暗,她们才能发自心底地笑出来啊!你想让她们知道,拯救她们的光辉,此刻却要选择燃烧殆尽,回归黯淡吗!”
“……香霖,你了解月亮吗。”
然而她却没有回答我的质问,转而又提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问题。
“月亮本身呢,是不会发光的。即使它能给予人们光明,照亮归家的路,但那不过是反射了太阳的,虚假的光芒罢了。月亮上呢,是没有能照亮它的星存在的哦,就像我一般,不过是用虚伪的笑拯救了她们罢了……”
这样说着,她的身体渐渐向后仰去。
“呐,香霖,我拯救了她们,可又有谁来拯救我呢?”
那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我不顾冰雪的寒冷,猛地扑上前去,然而只看到她脆弱的身影,在风中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崖下轻盈地坠落。
然后,在那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盛开了一朵艳丽的血红。
“魔理沙——!!!”

幸亏永远亭的妖兔正好路过,把魔理沙送到了永远亭。医师和她的兔子徒弟治疗她的伤势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和我搭上一句话,让我也无法得知魔理沙的情况。
太阳没入高山的阴影时,我被那位尊贵的公主请回了香霖堂。之前的那颗圣诞树仍然被我摆在角落,盖在上面的麻布厚厚地积满了灰尘。我将它抱出店外,放在森林的入口,点亮环绕在上面的彩灯。
小小的灯泡一个接着一个迸发出绚丽的光芒,像是雨后的彩虹般多姿。荧荧的光芒照亮了黑洞洞的森林,古老的树木上,也反射着耀眼的七色采光,宛如喧嚣的舞会般明亮而欢快。
然而那不是圣诞树的光芒。若是我扯下那上面缠绕着的灯泡,那它也不过是一棵毫无特别之处的树,和魔法森林里的树一样只能被吞没于黑暗之中罢了。
是的,那光辉,不过只是赝品而已。可我却一直没有发现,一直以为那就是真正的光芒。
月亮反射了太阳的光辉,在我脸上抹上一层洁白的霜。那光芒清凉而温柔,你要我如何相信,那是太阳猛烈而刺眼的闪亮。
那是一个少女坠落崖下的故事,一个少女不在的圣诞节的故事。


一年过去了。秋日尽头承接凛冽的冬风,刮落秋末枝杈尚未掉下的枯黄。
“魔理沙,你又大了一岁了哦。”
少女如同瀑布般的金发在我指尖柔顺地滑过,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她已经这样睡了一年,永远亭的医生告诉我,虽然生命还在,但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就是个未知数了。也许很快就会恢复,又也许就这样睡下去也不可知。
这一年里,除了拜托永远亭帮忙外,我也寻找了许多其他医术高明的人求助,甚至摆脱八云紫把我传送的外界寻找让她醒过来的方法。但当最后还是无功而返时,我大概体会到了魔理沙当时的心情。
然而我不会放弃。就算她醒过来时,已经是满头白发,但至少她还活着,而只要还活着,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也一定会有希望存在。到那时,我一定会牵起她的手,去看春日绽放的繁樱,夏日盛开的莲花,秋日金黄的稻田,冬日飘飞的白雪。
无论是多么细小的愿望,如果一天一天堆积起来,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化作巨大的奇迹。就像那窗外纷飞的白雪,每一片都不过如同沙砾般细小得微不足道,然而它们却确确实实地,覆盖得整片大地都洁白无瑕。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在我选择的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少女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时间还有很多很多,前方的尽头依然还遥远得看不见不是么。
窗外的雪花,终有一天会融化。到了那一天,枝头又会盛开云雾般的樱花。
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日子的故事,一个少女在我身旁的圣诞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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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写完了……写完才发现和圣诞没什么关系囧

可能有人看的时候会发现诸如什么文学少女之类的NETA呀……那真的不是我有意的,写完才发现不经意间捏了,纯属巧合呀囧

另外我的描写还是很啰嗦呀……明明自己觉得不会多长的故事硬是弄到了快1W字囧

这次无论是故事啊还是修辞描写呀还是别的啥啊还是和以前一个样没什么新意……虽然我就是没什么创意的人啦(死

本来想让魔理沙死掉就结束了,最后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变成了现在的结局……囧,可能会有人觉得狗血吧

另外我了解的一个事情就是高三写文真的是挑战人参呀……之前一直把这文忘了,当一个星期前有人提起我才开始不停赶……现在总算是结束了,大概在高考完前都不会写了吧

嗯就是这样~





说春者发可下载警告一张

天宫泪 发表于 2009-12-24 18:49:42

学长又写非()春文啊
不春是非()春

lhh_ah 发表于 2009-12-24 19:55:52

雾雨美羽你好,雾雨美羽再见。

wbsnb 发表于 2009-12-24 21:08:21

这次很长,复制然后再做评论

预感,绝对是春文

踏歌行 发表于 2009-12-24 21:53:54

不是,我看了半天怎么觉得你的标题和文章没啥联系。

哦,我的大脑随后告诉我这个乍看很有文学气息然则读起来无比纠结的“赝辉”大概指的是“虚伪的笑容”……吧?不过话说回来,宅华你这么造词我很痛苦。

具体我不多说了。文本身可以从我这种读书少的人身上骗走一丝感动,这是你这免检产品的质量保障。不过说到结尾,我觉得确实多余了点。直接写到跳下去那里就刹车其实效果会好不少——或者说再长一点点,写到黑白被店长送到永远亭,看着那仪表一跳一跳的“嘟嘟”响着,然后止住……我的感觉来说,似乎会更有味。

然后扯点题外话:虽然说同样都是爬格子的我想我多少也能明白一点你那不动笔浑身不对劲的味道,不过高三了还真是多花力气在考试上比较好。

IVAN1707 发表于 2009-12-24 23:01:20

那什么,宅华你跟魔理沙有仇吧,我咋觉得她没一次有好果子吃的

爱我中华 发表于 2009-12-24 23:25:21

TO 女王:

括号是什么=A=

TO 老湿:

老湿!你一定不懂吧!

TO 萝莉喵:

才不春=A=

TO 踏板:

我不怎么懂起标题这玩意=A=

刚开始确实是想悲剧结局,然后在写结局前阵子看完kanon动画……とか

TO 大婶:

由爱生恨嘛,我还是很喜欢魔理沙的=A=

lhh_ah 发表于 2009-12-25 00:04:11

咋没见你折磨铃仙

踏歌行 发表于 2009-12-25 00:05:02

明白了。宅华你这就是所谓的“技术黑”,嗯。

Kanon的结尾?别提了,他们的一贯传统都是结尾有奇迹——星之梦如果不算的话。

爱我中华 发表于 2009-12-25 08:52:44

(找了找)

http://bbs.newwise.com/viewthread.php?tid=450895&highlight=

看,我也有没黑过黑白的经历嘛

至于铃仙是我嫁,怎么能折磨(扭动

嗯,所以我是个伪键控嘛XDD

一手好湿 发表于 2009-12-25 09:54:23

这是(战)略春。。。。。。。。。。

∞justice 发表于 2009-12-25 12:48:38

其实中华的文写上“非春”也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写也一样是春——说到底就是中华的名字已经变成春文的标志了

加上一进来就看到中华那兔子的头像,更让私肯定这文就算不看也知道是春文了

顺便,祝大家圣诞快乐

天宫泪 发表于 2009-12-25 12:54:31

括号自己脑补
他就是会黑魔理沙
谁叫她是黑白

学长能写一篇幽幽子吃掉全永远亭的兔子
作为主角的魔理沙表示十分伤心的春文的话

我们以后都不说你写的文章是春文

Faiz 发表于 2009-12-26 01:26:09

又是東方,純頂了

wbsnb 发表于 2009-12-26 15:58:58

看完了,这次宅华你结尾纠结了,香霖又不是花痴,你让他当王子啊

当然,文章还是不错的,不过为何你老写有些纠结的文?上次的寿命论,这次又搞生死论

爱我中华 发表于 2009-12-26 18:32:33

为啥总写纠结文:

因为我没妹子

wbsnb 发表于 2009-12-27 15:40:22

没有的话就去发展一个

另外某楼

别看宅华现在说兔子是他的最爱,也许哪天奶业集团又该回归了

要知道宅华童鞋过去可是奶业死党啊

踏歌行 发表于 2009-12-27 18:07:27

用不着回归。他向来都是两手抓其实。

话说宅华你啥时候写篇兔子的?

爱我中华 发表于 2009-12-28 07:38:59

萝莉喵让我发展吧(匿

http://bbs.newwise.com/viewthread.php?tid=429694&highlight=

当然有兔子

踏歌行 发表于 2009-12-28 11:00:21

驳回。那篇也有魔理沙,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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