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ice 发表于 2010-1-16 22:11:42

【原创】《Legend of Covenanters—死神传》更新第二夜(更新周期决定不能)

本帖最后由 ∞justice 于 2011-4-2 00:37 编辑

更新日志:

『2010/3/20』更新第二夜
『2010/1/16』新坑开动,更新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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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在前面:

诸君好,不管你是否看过私写过的文。

如标题所见,本文标题与私在游戏王专区的某陨石坑后序标题一样,并不是私老毛病发作不会想标题了,单纯只是因为本文是那个坑的外传并且是继承甚至发展世界观的作品所以才保留了这个名字而已。

那为何会发到漫区来了?很简单,因为私一直想试着写魔幻系的作品,结果就有了与游戏王无关的本文。

好吧,一时间私也想不到什么要说的话,说句老套点的话:希望大家能喜欢本作,多多支持。

PS:什么,你说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名字?私很肯定地告诉你那不过是既实感罢了。当然知晓私的性格的人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知道的知道了,不知道的慢慢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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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资料:




姓名:裘卡
性别:女
年龄:?
身高:148cm
喜欢的东西:甜的东西与红酒。其实也无特别喜好,或者说对万物都敢兴趣
讨厌的东西:有杀气的东西,苦的东西
武器:镰刀·夜露


详细:在万圣节突然出现在墓园的少女。与14岁的外表不同,其认知能力只有三岁小孩水平以下,表现上常处于无语无表情无思考状态,然而动起真格来是个无人能及的。








姓名:蕾娜·弗雷德里卡
性别:女
年龄:16
身高:163cm
喜欢的东西:红酒,可爱的东西,天文学
讨厌的东西:辛辣与味道过浓的食物(会伤害舌头)
武器:无


详细:性格开朗,外表上与同年龄的其他少女无疑的普通人。因父亲爱酒的关系,童年就与酒扯上了关系,现今能品万酒。对天文的热爱不止是一般少女喜欢看星座占卜的程度,还喜欢观星与学习一切与星有关的知识,甚至在爷爷留下的文库中自学了占星术与一些魔导知识。






姓名:藤原月一郎
性别:男
年龄:18
身高:190cm


武器:日本刀·玄月
详细:身为教团里的雇佣兵,在一次任务中与裘卡和蕾娜相遇,且不幸于前者交手。冷漠、只对完成任务感兴趣的外表下其实对别人还是有温柔体会人心的一面,只是因任务需要,不想与太多人有深交的原则,经常让他陷入这对矛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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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夜:伊甸的使者(第1页第1楼)
第二夜:弗雷德里卡的大宅(第1页第6楼)

∞justice 发表于 2010-1-16 22:16:01

第一夜:伊甸的使者

四下一片漆黑,头顶是在城市的烟幕气阻隔下依然闪烁的几点碎星,而不算圆满的月亮放下虽暗但还不失柔和的银辉。四周的远处都是看不清疏密的树林,被包围的就是所处的这片墓园,今晚异常阴冷的气氛对于在这里呆立不知多久的女孩来说却感到特别的舒适。
女孩身高不过150厘米,长相看上去也最多13岁的样子,银辉下长至腿侧的黑油双马尾特别光亮,漆黑的披风包裹全身,戴露指的黑皮套的双手垂着轻握一柄竖立起来并不比她矮的镰刀。刃身弯如半个新月,或者说更像蝙蝠的一翅;柄身闪着金属特有的光亮而不滑手,前握手处像问号似的微微弯曲,到柄的另一端是一个十字的尖锥。
虽说她的穿着在今夜里并非怪异,但至于她是何时开始存在于此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这种小事,于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在此。
黑亮的眸子环视周围,未曾见过的景色没能提起她的兴趣。而终在脚下的一块墓碑找到了她感兴趣的东西:碑上纹样的含义没法理解,文字不会念更看不懂,除了墓碑主人的名字。
裘卡。
女孩默念一次,又自语了几次这个听着熟悉却越说越陌生的名字。

穿着与外表年龄不符的黑皮高跟鞋,因此增高两厘米的她拖着镰刀步出了墓园与树林。
走出树林看到的是一条公路,只见公路对面有一群穿着怪异的小孩模仿非人类生物的叫声来表达欢乐,并跑到一住宅前毫无礼貌的胡乱敲门。一会儿有一个妇女开门,脸带笑容将一些糖果分给每个小孩。之后这群小孩继续用非人类生物的声音叫着跑往街道的另一边去了。
女孩并不知道“羡慕”是一种如何的感情,或许只是出于想模仿,她径直往那刚关门的住宅走去。她不知道羡慕,同样的不知道规则。一辆小汽车在突然走出来的她的面前急刹车,其司机从窗口探出头向她痛骂。她虽然不懂文字,但不代表不明白话语;而之所以她对于司机的骂语表现出从开始就如此的无表情,也是存在那司机的话语因激动而串不成句子的成分,不过更进一步的原因是她不理解那司机所说的规则以及这金属组装物对她威胁性。
像似想起原来的目的,她无视司机继续前行;对于她的行动,那司机也懒得去想进一步的含义,单是向她的背影叫一声“神经病”就完事,驾车离开。
无视告示牌践踏草坪的她来到那住宅门前,就这样呆视着那极为普通的木门,才伸出左手,在自己的审视下握成拳头,学着刚才那群孩子那样敲木门,不同的只是力度之轻柔。而在这之前,门已经开了。
像是准备外出的妇女见到女孩时还有些呆滞了,因为女孩的瞳孔有着非常的吸引力,就像连精神与灵魂都会被吸进去一般。直到女孩微动一下镰刀,刀尖割地的声音将妇女的注意力拉回来,才知晓女孩来这里的目的,在玄关的柜子上抓几颗糖果,递给女孩。
女孩才松开拳头,一颗一颗地将糖果拿到左手心;妇女已不理会呆视着手中糖果的女孩,迅速锁上门,急忙地一边盯着手表一边跑着离开。





失望而归。
背着沉重的观星望远镜以及其他器材,一个人沿着公路拖步而行。根据星座书所说,今天会是自己的幸运日,就抱着这种思想,放弃了与家人一起到邻镇参加万圣节聚会的机会,只身跑到距离自家十多公里外的郊外山区,也欲利用今天的幸运来扭曲天气预报所说“今晚多云”的事实,来享受观察一晚冬日星座的快乐;而事到如今,各位看官都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没有准备御寒的东西,那处又没有旅馆,只好动身归家;临近深夜的公交车上除了司机就剩下我一个,连上车时候司机给自己的脸色都是五分无奈五分厌恶的。
总之,今天没有发生任何好事,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怪罪于星座书的意思,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运程太非主流了——也因为自己这种想法,朋友们都说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家人还要在邻镇的亲戚家住上两天,而今早自己却信誓旦旦似的说能够照顾自己……虽然是逊了点,但明天还是去投靠吧……
也许是太累了,想法都是偏往消极方向的,而最后干脆什么都不想,只是一心想归家睡个好觉。就在这时,在一个小公园里找到了稀有的景象:梳一双马尾的黑发女孩坐在千秋上,一把闪着银光的大镰刀放在脚边,双手在玩弄这什么东西。
心中忽然一阵鼓动。
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步走进公园,在另一个千秋坐下并放下行李,即使如此女孩的注意力还是被她手中的东西——几颗糖果——吸引着,连瞄也没有瞄过自己一眼。在女孩继续研究手中物的期间,忍不住仔细对她观详:灯光比较昏暗也不妨碍她的皮肤表现其嫩白,黑珍珠的瞳孔虽然有点无知的呆滞但却份外有神,樱桃小嘴随着呼吸微微张合,露在手套外的十指因深秋的寒风冻得微微发红,实在让人有去抓住那小手为她取暖的欲望。就这样观察了良久,终于忍不住,拿走了一颗糖果。

女孩并没有对糖果被拿走和少女出现在此感到过分惊讶,或者说她一直知道这位酒红短发的少女就在她身旁,只是没有太多的兴趣去理睬罢了。现在的她只是注视着少女如何将糖果的塑料纸剥开。

“好了,拿吧。”
单手将放在塑料纸上的糖果珠递给女孩,她微微向右歪头,并非小心翼翼、只是纯粹的慢慢拿起糖果,塞入双唇内侧。糖果珠在嘴中随舌头晃动,在冬日里更加温暖的体温下渐渐融化成糖汁,与稍带粘性的唾液混溶滑入喉咙,感觉异常舒服。
喂喂,我在想象什么啊!
“好吃吗?”看着女孩吃完糖依然品尝着残留在齿唇间味道的样子,不禁问。
“好吃?”她歪头呆视着自己,突然的四目相对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又有点心灵上的颤动。刚要开嘴——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女孩就拿起了她的糖果纸,闭目轻轻地嗅闻,后舌尖突破双唇的拦阻,像只小狗却又比这个要优雅,舔舐着纸上的残味。
“好吃……好·吃……好吃?”像在作发音训练,一边低声复读一边斜着脖子理解其中意义。一会,女孩再一次与我的视线相对,微笑着——至少在主观感觉来看她的嘴角真的有着微而难察的张度与弯度,说:“好吃。”
“好可爱!好萌!好想抱回家!!”的想法对于看到可爱的东西时的青春期女生来说是很普遍的,但不知为何还是觉得让这种想法放任下去的话会很危险,所以还是就此打住。
像有收集糖果纸的小孩,女孩将糖果纸折叠好,放到右手心,模仿着我刚才的动作自己打开糖果纸,津津有味地吃起糖来,而且每次吃完都不忘将糖果纸上的“残敌”也“消灭”掉。
“我叫蕾娜·弗雷德里卡,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一边注视着她一边亲切地问道。
刚吃完第三颗糖的她,又一次歪头注视我,无情感地答道:“好吃。”
“我知道这糖好吃……”现在我的微笑已经降级为勉强维持的苦笑,“我想问的是你的名字的说……”
“好吃?”
“不是不是,我不是想问糖好不好吃,是你的名字,名字!”

名字是如何一个概念,她并不明白;名字对于认知一件事物来说是多么重要,她同样不了解。只是,从蕾娜的态度中她渐渐理解对方想要的答复并非“好吃”,这样下来她所懂得的词汇就只剩下一个。
“裘卡。”
“裘卡吗?是个好名字呢~”
名字是裘卡。看到蕾娜终于恢复真正笑容的样子,女孩才明白自己这次没有说错话了——对于“错”的概念同样她是没有的,这不过是为了让人容易理解的说法罢了——同时也为“名字”建立了最初的概念。
“那么,这么晚了裘卡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用回家吗?”
“家?”
“嗯。确实一个小女孩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的话是很危险的,由姐姐来送你回家吧。你的家在哪里?”
“家……”裘卡沉思良久,“裘卡?”
“不是问名字啦!是家,家的地址!”
“嗯……好吃?”
“不是!”蕾娜貌似已经对这种笑料感到厌烦了。
家既不是裘卡也不是好吃,虽不见得好但也还算是建立了“家”最初的概念——可是,这些能称得上是概念吗?名字也好,家也好,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将两个名词与自己所知的联系起来罢了,并非是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上。
虽然说她的认知能力是如此低下,但不代表就没有她所能理解的东西。
例如说,正在接近此处的诡异的气息。
余下的糖果散落一地,裘卡从千秋跳下,抓起镰刀,往公园入口的那片黑暗飞跃过去。





那是突然间发生的事情。
稍微为我的问题微皱眉头的裘卡,一下子双目闪耀出凶光,抓起镰刀就跳跃了——真的是跳跃,而且还是有差不多十米的高度。弧线坠下,落向公园入口处的黑暗。视线还没来得及跟踪她的尾影,寂静的黑暗就被响亮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
不止一声,而且越发激烈。
第六感告诉我肯定出事了,虽然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原以为只有电影里才有的事情——不,其实已经接触过这种电影才有的东西,但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吓坏了。
将东西丢在原地,我马上飞奔出去。
不必特意寻找,月弧轨迹的镰刀就于上挥下,另一边则是用未离鞘的日本长刀格挡。两人就在我面前两米处相互弓单开,遭到惊吓的自己后退的同时失足摔倒。
两人对峙着,一动不动。
右边的是穿着冬衣的东亚男子,身高超过180厘米,映着月辉的黑发,灰暗的灯光下还是能看到他深棕的眼睛……左手握的刀超过一米半,右手架在刀柄上,却没有要拔刀的意思。
比起神秘男子,另一边更令我吃惊。
张开披风的裘卡现出披风下只覆盖到胸腹之间的黑衣,白边的黑裙以及柔滑的黑长袜;而其主人则脸溢杀意,双腿分开,横握镰刀,目光死死地盯住神秘男子。
“什……”男子察觉了我的存在,向我大叫,“快点离开!这里……”
抓住了一瞬的破绽,裘卡跨步飞跃,如同被拉至极限的箭离弦一般,轨迹中只留下那双马尾的飞扬。与裘卡迅雷般的行动相对,男子拔刀的动作则如同疾风,裂破空气刀刃弓单开水平斩来的镰刀,同时两人又各自后退,就这样恢复了刚才的距离。
那是全黑的日本刀,即使在现时不算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到一丝光亮——而现在之所以能判断它存在于此,也就是由于它相对于环境的绝对的黑暗。那黑暗的轮廓,是日本刀无疑。
“异物……发现。排除……确认!”裘卡用无机质的声音轻语,随即周围的空气凝重起来,全身充满挥之不去的恶寒,使人觉得四周有无数的美杜莎的魔眼在盯着自己,无法动弓单。她方才的屏息渐渐放开,胸膛明显的缓缓起伏,失去无知的纯洁的双瞳化作血红,凝视敌人的同时又在注视着其他的什么。
“看不见……但是,还是要——”左脚划过右脚,裘卡侧着头背对男子,重心下降,镰刀向右手边倾斜……
“——斩!”
右腿跃起,以左脚为转轴,旋转半周的同时,镰刀绘出接近完全的圆弧,斜线斩下——现在的两人相距大概十米,对于裘卡矮小的身躯与镰刀窄小的斩圆来说,在这连跨步都没有的情况下,这是无法超越的距离,所以这一击只是挥空棒——理所当然的想法在脑海从闪出到被否定的时间,用秒计算的话肯定至少在小数点后三位。
当目光被响亮的碰撞声吸引过去时,男子经已被弓单开四五米,鞋子沙沙地在地上磨出痕迹。
不可能事件。
虽然从刚才裘卡的那一下挥斩来看是力量十足的一击,空气一瞬的震动能证明这一点,但那充其量只是力量巨大的普通斩击,并无产生冲击波一类的现象,同时刚才的碰撞声明显就是金属之间的……这样无视了时空的限制的攻击,简直是不可能……
没有思考的时间。
裘卡蹬脚飞翔——披风一转眼间张开成总长超过两米的黑翅,来到男子跟前,左脚尖点地,全身前倾挥刀。
玄月,开锋!
就在之前被弓单开后的一瞬,男子如此命令道。而此时黑暗的影子亮出光辉的刀刃,以十五的新月般明亮轨迹对映着寒光的另一个新月反斩回去。
然而镰刀在这么微妙的一瞬故意斩了个空,裘卡靠着翅膀带来的浮力像蜻蜓点水般脚尖点地舞蹈、绕到男子身后——却竟然放弃了攻击的机会,只是展翅飞至半空。
男子转过身,只见在半空的黑翅中射出了六条头部连着短剑的锁链。男子看似没有动刀的意思,闪避着笔直刺来的短剑。而身为旁观者的视角看来,他并非是闪避,反而是被封死了退路。
当事人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终于挥刀将身边的锁链都斩断。
然而,这里又是一件不可能事件。
明明只是斩了一刀,而所有的锁链都出现了无数的斩痕,除了还藏在黑翼内头的部分,锁链都在路灯下散成接近粉末的银色碎片。
这个时候拉开距离的确是不错的选择,故男子往后跳跃了数步——是有这样的架势来着,而死神没表示任何的惊讶,镰刀于空下斩,同样没有与男子的刀刃接触就将其击飞。
双脚离地才两秒,男子却已经飞翔了十多米。才刚重新站稳,则见死神垂直俯冲,胸腹贴地作闪电状飞行,并潜入了灯光所照不亮的浓荫。
此时男子正处于刚才与死神之间的几片浓荫之内,潜入的死神与黑暗溶为一体,不管是寒闪的镰刀还是赤目都不见踪影,只有与空气摩擦的声音能说明她正在缩短本来对两人来说没啥意义的距离。
而男子将刀入鞘,降下重心,视觉与听感都集中于黑暗。
黑暗中闪出寒光,是从接近地面的地方向上45度的劈腰月弧;白刃离鞘,因依然不见死神的身影只能向着寒光的预测轨迹斩去,欲凭这高速的拔刀术来反击。而接下来又是不到十秒前的重现,寒光收了回去,疾风于男子右下侧穿过。男子顺势回头,则指看到一个黑影掠过。
作为旁观者的我,虽然动作极快,但也是看得最明白的一个。刚才死神飞到男子身后之后就靠着黑翅来了180度转身,并跳跃起来;这个时候男子回头,但想必只是看到死神的残影罢了,因男子察觉出情况的时候,死神已经飞过他的头顶,来到他脑后的半空。
有芭蕾舞般的美丽的空中转身,两条短剑的锁链从死神的手边飞出,袭向男子无防备的后脑。
即使现在转回去也已经太迟了,而男子则干脆背对敌人作半月斩——与前一次一样,锁链瞬间布满斩痕、裂碎,而这次甚至连死神也被波及其中……只有些许的哀音,死神如飘动的丝绸般轻扬落下到我的面前,只有沙沙的触地声。其表情不见得有多痛苦,可是本来就薄的衣服裂开一道道红红的嫩肉,以及残缺不全的翅膀,则让人痛心。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裘卡还是尝试着起来。撑着镰刀的话勉强能站立,而由此至终都无惧的双目恢复了黑瞳,被什么人注视着的恶感也消失了。
另一边,男子已将刀收于鞘,大口大口倒吸着寒气,似乎刚才一直都屏住呼吸——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同样贪欲着空气,肺内已经充满了冰冷的刺痛。
“这样,就能够好好对话了吧……”男子小步走来,右手就放在刀柄上。
双手重新握起镰刀,虽依旧是看不清所思的无表情,但也不难猜出她仍想继续战斗。
从刚才就捏在手心已被冷汗沾湿的东西,现在是使用的时候了,不禁想到。
男子还在缓步走来,看着死神的现状貌似感觉有些许放心,但警戒的等级则是越来越高的样子。
怎么办?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我还在这里,但就算没有,如果这时站出来的话还是有可能会被斩吧,被这个异常的人……
死神或颤抖或乏力的手往后作斩击的准备,可是这样缺乏力量的姿势又有何用?相比之下,表现出游刃有余的男子更像死神……
“嗯?”男子停下脚步,望向这边,“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看到了还不明白吗?快点离开这里!”
说我依然是不明状况的话倒是没错,但还是觉得接下来不做些什么就会发生挽救不了的事情,而且要帮助的对象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不是吗?
虽说现在的光源很昏暗,只用一个就足够了,但保险起见还是全用上吧。
为了鼓足勇气,我破声大喊:
“哇啊~~有色狼啊!!救命啊!!”
“什……”
就在男子迟疑的瞬间,我将手心的东西重重摔下。撞击地面的三颗玻璃球立即爆发出比白昼还强烈的光芒……





大脑从空白状态恢复的时候,我已经到达家门,不知道是否应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我背上正躺着黑发的女孩。
不知道刚才被我拉走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表情,但现在她的确没有迷惘地依靠着我。
就当身上的伤本就不存在一样,我放下她的时候她如第一次见面时的平静,而事实上,本来破损不堪的服装犹如崭新一般,用恢复本样的披风包裹着,无法与刚才令人惨不忍睹的样子联想起来。
刚好家门前的路灯故障了,一闪一暗,光的世界里她寂静得图画的背景而非主角,暗的世界里她又于其融为一体而不见其影,像是她的存在就由那闪烁的灯光来决定一般。
虽然身材矮小但却给人无法摧毁的刚强之感,另一方面其存在感又如轻雾只需几丝晨光就能消灭一般脆弱。
或许就是因为后者的关系,现在的我无法放下她不管。
具体该怎么做还没有想好,总之先从伸手能及的地方开始吧。
带着天生的安静,踏着猫一样轻盈无声的脚步,裘卡跟着我入宅。
我们家在本地来说算是比较富裕的一家了,至少除了我们家之外有双层房的只有三家,而我们家又是其中算是较大的一间。进屋后与外面没有多大的区别,没有人气的四十平方客厅没有暖意,最近暖炉又出了毛病,供暖断断续续的久修不好。
将暖炉的功率调到最大,回头只见裘卡仍呆立在客厅中间,或者说是被毫无特色的室内装修所吸引了,陷入了呆视。
想必经过刚才的一战,她即使不汗流浃背也会感到粘糊糊的不舒服吧,何况连我也因冷汗沾湿了内衣,在屋子暖起来之前先去洗个澡吧。

想让她放下镰刀也不容易……
不知道那娇小的右手哪里来的力气,不论是拔是抢都没法将镰刀从她的小拳头中夺过来。最后只好找来些糖果,才诱使她空出双手,再趁着这个空子把镰刀藏起来,因为总觉得她吃完糖就会马上抓回镰刀。
无视接着寻找镰刀的她的意见,直接把她拖进浴室,有一种必须这样做才行的感觉,幸好她并没有特别的反抗。
貌似明白接下来是干什么一样,对于我帮助脱衣服的行动她十分配合。然而接着的光景让我惊呆了——本是……不,本应该布满伤痕的肌肤,现在却连疤痕都看不见一条,其怪异程度足以让我怀疑自己的记忆。
好吧,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不知道不理解的“异常”的存在,但第一次见到这种“异常”还是表示了难以置信。
没有放置太多时间在这种无需也无法理解的问题上,我们直接进入浴室。而此刻,在接触与观察之后,我顿然感到颜面无存:比颜色她更雪白,比肤质她更娇嫩,比发质她更柔顺。虽说她比我年幼,我也正是青春挥发的时期,但此些理由还是无法令我接受等级悬殊之事实。
能让我把注意力从残酷的事实中拉回来的,是我帮她洗背的时候。刚才脱衣的时候因为黑发遮盖没有注意到,现在拨开头发时才发现,裘卡的后背印着红色的纹样。
与其说印上去的,不如说是与生俱来的,胎记似的感觉。

洗完澡后我让裘卡围上浴巾,并先到客厅休息。此时的屋内正好暖呼呼的,坐在放着绒毛坐垫的沙发上的裘卡就像走进了桑拿室一样,因为洗完澡后的热气难以散出来,其表情稍微晕乎乎的呆呆傻傻,可爱极了。
比起一开始见面时的沟通不能,现在的她忽然能理解我的话语的样子,我不禁舒心了不少。
沟通万岁!
趁这个空档子,我上二楼去取裘卡用的替换衣服。因为我小时候的衣服已经没有了,再说反正也只是穿一会儿罢了,所以我直接拿了刚过九岁生日的弟弟的衣服。对她来说还是会有些大吧,根据我弟弟那个胖乎乎的身形来说,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内衣吧?没能从已扔进洗衣机的她的服装中发现内衣或能充当内衣的东西,说不定她已经习惯就算不给她内衣也没关系了?不不不,都到了这个年龄的女孩怎么能不穿内衣呢!?但这个时间了便利店都关门了吧,而且现在出去的话还有可能会以上刚才的那个人的说……
不过说回来,刚才的那个人……冷静后想一想,一开始是裘卡先跑过去……不,飞过去找架的,就是说他只是个闲过的路人罢了?不是不是不是,那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虽然不清楚类型,但绝对是“异常”……再说,从话语中也貌似是认识裘卡的。所以是裘卡先发制人而已……吗?
呜……今晚本来就已经累坏了的大脑果然不适合用来思考这种有高等数学——虽然我还是高中生但对于数学还是不行——的难度等级的问题,都快过热了……还是说刚洗完澡就热坏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恶作剧,才刚觉得热,它就赐我一身的恶寒。
如同四周被无数的眼睛注视着,无处可躲、无物可藏,就差心灵还没有被窥视的恶寒感……
恶寒在几秒后消失——可能吧,那种状态下简直连正常地思考与判断都不能,这不过是凭着经验的想法罢了。
这是刚刚的那一场对决中的感觉,具体来说,是裘卡……
全身一阵颤抖。
衣服被乱甩一地,我飞奔下一楼。
就只见脱下浴巾的裘卡从客厅角落的酒台后走出来,左手挂着我藏在那里的属于她象征的镰刀,右手则握着一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的红酒。
放下镰刀,她双手举瓶,往还没有樱桃核大的嘴里灌入。
咕隆咕隆咕隆……
咕隆咕隆……
咕隆……
哈~~
呃——
可能是刚才那恶寒的后遗症,直接她放下酒瓶之前我都动弓单不得……不,更进一步的理由是,我的大脑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本来被我一次又一次否决的真相,现在必须要确定了。
那个,确实是……
我与父亲瞒着母亲所藏的有23年历史的Alsace!
23年历史的法国顶级红酒……
23年历史的法国……
23年历史……
23……
……
现在,确实是被裘卡……
被裘卡……
被她……
一口气……
一口气喝光了!
比不过是两个小时前的生死经历还要重的打击使我觉得一阵阵头晕,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啊,怎么会这样……
这才发现了我的裘卡,脸带红晕、摇摆着身子向我走来,纯洁得不允许世间一切之恶的眼睛与我的忧愁之目对上。她双手抱持红酒的尸体,发自真心、没有污垢地,说:
“好吃。”
“不是好吃是好喝!”
再怎么大声的喊,都只是无力的呻吟……



穿好衣服后,裘卡就醉睡过去,与如同烂泥般倒下埋怨头疼的父亲不同,那是极为满足的睡相。
今晚就让她先睡我弟弟的床吧,而结果抱她上二楼后就一直抓住我的衣服不放手,硬来的话只会弄醒她,所以仅限今晚一起睡吧。
貌似是安心一些了,躺下后裘卡终于放手,而这次则抓住被子不放手。
安详的睡样,以及被笼罩般的被中的暖意,总觉得在哪里感受过……哎呀,小时候捡来野猫并与其一起睡觉的时候不就是这种感觉吗?这是……所谓的被激发的母性?
明明前一刻还是能坚持的,一躺下疲劳感就充溢着每一个细胞,强制关机的要求不断传达到大脑……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本想在回家之后就好好问问裘卡的,可是她的样子看来是不可能了,加上我也没有这个精神了……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背后吧……明天,到爷爷那处查查吧……所以,晚安了……





幕间:

“就是这样,差点就身首异处了……”
幽静的电话亭里,东方男子对着电话的另一头汇报情况。
本来从小习武并经历过各种“异常”的战斗的他,但这一次的对手却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来的危险,即使战斗结束已有一个多小时,双腿依然微微地颤抖不停。
“哎呀哎呀,照你说的情况,她应该是‘伊甸的使者’了吧。”
而电话的另一头,是清幽中带着少女特有的嬉戏声线,其中毫无对男子的九死一生经历表示的一丝同情。
“什么叫作‘应该是’?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吧,‘未来视’哟!”男子一晚的惊险全部化为愤怒,逐步地爆发,“明明知道她是伊甸的使者,还让我带着‘外法之器’,你想谋害我啊!?”
“别这么见外嘛,月一郎。”电话里头的女性依然不慌不乱,“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预见啦,我又不是爱西亚,所以才让你带去玄月确认一下的说。从结果来说你也不是被玄月的能力所救了吗?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罪魁祸首还是你吧!”
“嘛嘛,对女性这么凶的话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
“这个事情先放一边。接下来我想你继续工作可以吗?”
“我可没有自信能从她手上逃生第二次……”
“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呢。”
“这是事实。实力实在差太远了。”
“放心吧,接下来不带玄月也可以。”
“那好,我具体要做什么呢。”
“没有具体要求,她想干什么就陪她干就是了。之后顺势带她回来就好。”
“了解。那么挂了。”
“嗯,晚安,月一郎。”
“晚安,纳维亚修女。”
男子从电话亭走出来,手表上的时针早已跨过12的数字,星与月早就躲到薄云之后,朦胧的辉光并没能为沉睡的小镇带来些许安心,反而令人更加忧心……



第一夜完

∞justice 发表于 2010-1-16 22:22:46

好吧,是否有人觉得标题有点熟眼呢?吐槽什么的就免了吧

至于依然用这个标题是因为这是那个坑的外传,保留了契约者的设定,同时加入其它更多设定来加强世界观。

因为某两人在正篇里戏份不多,也没那个幅度来说过去什么的,所以干脆直接开一个外传了;而至于当中某个很有既实感的名字,其实那只是私的某个怨念罢了……

为什么要发布在漫区?因为私想挑战一下魔幻系的写作,放弃了决斗的设定,但这样的话就与游戏王没有关系了,所以就觉得还是发布在漫区比较好吧。

至于没看过正篇的人也不要紧,除了正篇的某些人物串场以外,基本上是可以当做新故事来看的。

好吧,希望漫区的大家能喜欢私的作品

PS:至于资料的更新,请原谅私要等到2月,因为校园网太悲剧了,为什么上论坛都会自动退出登录的啊……

废物王 发表于 2010-1-16 23:41:35

怎么那么久都没人顶,占位再看

流浪の羽 发表于 2010-1-16 23:49:03

于是吃着宵夜来顶。。支持下

∞justice 发表于 2010-3-20 22:48:45

本帖最后由 ∞justice 于 2010-3-20 23:34 编辑

这样的游戏想必大家都试过。
一枚硬币,藏在手中,让对方猜硬币在哪只手。
一些有点儿小聪明的人,遇上这种游戏往往用点比较耍手段的方法。指着一只手,说:“在这……”而看到没有硬币,又快口补充一句:“……才怪。”就是所谓的必胜法。
然而,其实还有更加会耍手段的人。知道了对手会用以上的“必胜法”,则准备了两枚硬币,双手各藏一枚;对手指定一只手后开另一只手,借此来打乱对方的阵脚。
那么反过来,指其中一只手说“不在这……”之类的呢?简单,对手不把硬币藏在手就是了,用个类魔术的手法换走就好,再重复以上的方法则可。
当然了,以上的东西的确存在很多漏洞,这点我不否认,这也不是我在这里要说的重点。

在这个时代,人类使用自己不断进化得来的知识来试图解释一切,就像想猜出硬币在哪只手一样;有时候老猜不出,就想用所谓的“必胜法”来谋获“胜利”,然而这种小聪明又只会适得其反,到最后反而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这就是被人类称为最合理的解释世界的方法,科学。
说科学是最正面的、是建立在事实之上的,可这又说不定是最片面的、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因为那些人没有意识到,与他们玩游戏的人又是如何的一种存在。





第二夜:弗雷德里卡的大宅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就在床上呆视着于窗帘布漏进来的光线,没有什么理由,纯粹是被第一次见的东西吸引了而已。
她慢吞吞地下床,过大的睡衣显得拖拉,过松的裤带摇摇欲坠,过宽的领子从一侧肩膀滑下,令人无法将她与昨夜如闪电般飞奔、如疾风般挥舞镰刀的样子联想在一起。
拉开窗帘,白亮的光占领了黑暗的房间。
犹如某个人打开了开关,印象中暗不见影的小镇由挂在天上的圆形“灯泡”照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于她来说,认识的顺序中太阳在灯泡之后。
寂静的小镇稍微有了点生气,或是晨运或是散步的零星路人加上清洁工,他们的声音反而更加衬托出寂静的气氛。
“好吃。好喝。家……”就像早起的小学生背诵单词一般,她也轻声复习着昨天学到的不多的碎片。
好吃,好喝,家,糖,洗澡,裘卡。好吃,好喝,家,糖,洗澡,裘卡。好吃,好喝,家,糖,洗澡,裘卡。好吃,好喝,家,糖,洗澡,裘卡……
不明白“概念”是什么的她,对于学习只是停留于将现世的事物与词语联系起来罢了。
好吃,是久留在舌上不退的甜味。
好喝,是稍掉酸甜令人头晕的味道。
家,是现在所在之处。
糖,小圆球状,会在口中渐渐融化成有甜味的浆液的东西。
洗澡,脱下衣服后用水淋洗的行为。
而裘卡,则是自己。
“裘卡。”她边念边指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心理暗示。无论念多少遍,心中总有种奇妙的感觉……虽不明白这是什么,但还是“裘卡是自己”这样理解了,说不定她的头脑本就不擅长思考。
“呜……”
啊差点忘记了,还有一样来着。
她指着床上打算藏头于被中的少女,自语道:“蕾娜•弗雷德里卡。”





“呜……”不知道是谁拉开了窗帘,总之那光刺目得令人生厌,不自觉就抓起被子埋脸于此。
“蕾娜•弗雷德里卡。”
“再让我睡三分钟吧,姐姐……”
——“再睡三分钟还不如现在起床!”语毕,被子被抢走。
本想着是这样的展开,可结果不是。能感受到什么人爬上了床,并向我爬来。
“所以说了,姐姐……”
“姐姐?”
刚从被子中露出双眼,则见到裘卡趴爬在自己身上,天然的脸孔与我那应该非常憔悴的睡相水平相对,之间的距离已经到达连她鼻尖都看不到的程度了。
“哇啊!”
被我突如其来的失声大叫吓着,裘卡慌乱地仰身后退,结果重心不稳,整个人噗通一声在床外摔了个四脚朝天。
“没事吧?!”本还有五分糊涂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马上下床扶起裘卡。已坐起来的裘卡却不愿站起来,看似臀部是摔得最痛的。还没将她拉起来,就被忍着泪水的黑瞳猛瞪一下——虽说眼神不过是无情感般清淡如水,但进入到视网膜之内却感到不寒而颤——把我从这种状态拉回来的,是她离开房间时如毛触地的关门声——又一次颤抖。

而结果,我必须拿出一堆糖果,对着在沙发上目光半寸不移膝盖上其镰刀的她连续道歉半个小时,她方依旧无表情收下糖果……



接下来就是准备早餐了。
不过所谓的准备早餐也只是烤面包和热牛奶,为了不显得太寒酸多做了两只煎蛋——给裘卡端上的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成品,而留给自己的是可吃率只有50%的……
即使焦了也不过是蛋白质,我要相信自己的胃酸与蛋白酶……举叉强吞,并伴随着口腔中叽啦咔嚓的声音……
看完我的吃相,裘卡轻柔地反手抓起叉子,垂直举高,与之前动作的轻与慢相反,超越重力加速度地刺下,贯穿蛋黄,叉尖与瓷碟冲撞及摩擦的声音让耳膜生疼。不以为然的她小心翼翼将快掉下来的煎蛋塞入桃核大小的嘴中,左咀右嚼,满足地送入腹中。
“蕾娜•弗雷德里卡。”
忽然又被她盯着,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有什么事吗?”
“好吃。”
什么啊,这回事啊,还以为又被讨厌了呢。
“谢谢,裘卡。”
“谢……谢?”裘卡不解地歪头。
啊,又遇上沟通不能了……要怎样解释才能让她理解呢?
“‘谢谢’嘛,就是别人对自己好的时候为表示感谢而的话。”
“感谢?”
为什么感觉问题的难度提升了?!
“有……有机会再说吧,吃早饭了吃早饭……”
趁裘卡还没来得及提新问题,迅速咬一口面包,以吃饭的沉默来回避她的那句:“机会?”
对我的无视发呆数秒的她,终于拿起面包小咬一嘴。
这面包有点烤得太干了,喝口牛奶吧。
裘卡放下面包,双手捧起玻璃杯,一边小口小口地喝一边看着我这边,直到我将杯子放下……
……
…………
………………
就这样,早餐时间在这沉默与一对一模仿学习的环境中过去了。



早餐后,就是准备外出了。
我是没什么关系,倒是看似不像本地人的裘卡太引人注目了,特别是与她形影不离的夸张镰刀——虽说万圣节刚过但引人注目这一点还是不变,加上昨晚的那个男人说不定还在附近,怎么说就这样出去的话太危险了。
试着翻翻衣柜深处,还是能找到几件由母亲珍藏起来的小学时期的衣服,大小对她来说应该可以吧。随便把以前的帽子也找出来吧,正好可以把她的头发这另一个引人注目的特点藏到其中。
叮咚——
谁啊,这个时候。推销员吗?
抱起裘卡的更换衣物,我小步跑下楼,只见裘卡已经开门。
“请问是哪位?推荐报纸的话……”
“哟,早上好。”昨晚的男子平静地与我打招呼,正欲进门。
咦?
什么地方不对劲来着?
“哇啊!”出于条件反射,我抽起裘卡的手臂把她拉过来,并迅猛将门关上,门外一声像是被打碎鼻骨的悲鸣。
怎么回事?!这个人就是昨晚的那个男人没错吧?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被跟踪了?我的住所被调查出来了?他来干什么的?来灭口的吗!?要杀我和裘卡的吗!?既然是来杀我们的那刚才那平和的打招呼方式又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有就算这样也有轻松杀掉我们的自信和从容吗!?不要呀,我才16岁啊,我还有很多人生路没走啊!!
“喂,突然间关门想干什么啊!好危险的!”
危险的是你吧!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叮咚——来追杀的竟然很有礼貌地继续按门铃啊!
正门已经不行了,后门怎样?
叮咚——叮咚——
不对哦,后门平时是锁起来的,钥匙还在二楼的房间里。就在我上去拿的时候他已经破门而入了!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显得不耐烦了。
后门不行的话,厨房里还有一个窗口!趁现在那家伙还在门口,拉上裘卡……
咔嚓,门又一次由裘卡打开。
“咿呀~~怎么把杀人犯……不,是即将杀人犯吧?哇啊怎么都好你为何要开门呀!!”
裘卡不解地歪头,而从夹克到长裤都是一身黑的男人揉着受伤的鼻子、向我投来有敌意的目光缓步进门。
“给我冷静一下,不行的话就去盛盘冷水从头浇下去!杀人犯前杀人犯后的,光看你的嘴型已经觉得烦了。我可是从没斩人也没打算斩任何人!”他像是要将毕生冤念都爆发出来一样,“再说要斩你们的话还会在这里等你们开门啊,而且连可以斩人的东西都没带来!哈?”
定眼细察一下,他的确双手空空。
“但、但是你可以脚踏虚空飞过来在我们身上点几处就让我们麻痹昏睡再带回慢、慢慢切、切、切……”
“我是武侠小说里的猎奇型变态吗!?”



“所以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带她去见我的委托人而已。”自称来自一个叫作“教团”的组织名为藤原月一郎的男人坐在我们对面如此说道——顺带一提的是他把我昨晚留在公园里的物品都抬过来了,表示感谢还是欢迎他进来的,只是保持警戒心这点不变;而裘卡只是一直在摆弄自己的镰刀——我几次差点被误伤所以只好让她一边去玩了,专心听这男人说话的就只有我吧。
教团,曾在爷爷口中听过的词语。
那是一群将身处常理之外的人集中起来管理的组织。不单止是魔法师,炼金术士、超能力者和其他异能者,还包括其他只会出现在书本与电影里的怪异,以上都由这个组织来管理。
筹建起这个组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异常者本身。与处在常理之中的人——实质为各国领导人,协议道,他们不会将异常之事公之于世也会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同样的各国任何组织都不能干涉他们的一切行为。
这个组织披上基督教的外衣——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宗教更具利用效益的组织了,而其中基督教还是传播得最广泛的,再实行类似佣兵制的制度,确实地管制着所有人类社会中的异常者。
题外话,每次提起教团的事情爷爷都会怒气大作,小时候的我毫无询问理由的勇气。
据此,从口吻上推断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组织里的佣兵了。
“就算你这么说,但事实上你昨晚不就是与裘卡打了一场吗!?”光是想起昨晚就鸡皮疙瘩了。
“那现在我们有开打吗?”对方很不好气地答道。
“这个……”
回头一看,话题的中心人物毫无这方面的自觉用镰刀的刃面当作镜子——不乱挥舞已经算好了。
“那为什么昨晚你们……”
“是她先杀过来的吧,虽然说我这边也有一些原因。”
“原因是……”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再说从一开始向你解释就是浪费时间。”藤原一副就此结束的表情,按膝站起。
“你想干什么?!”我像是被刺激了一样跳起。
“干什么?当然是完成我的任务了。”二话不说,藤原就甩开拉住他的手的我,“你应该明白的吧,像你这种普通人最好不要与我们扯上关系。”
“呜……”
“好了,跟我来吧,纳维亚在等着你。”
裘卡听到那个名字忽然像醒悟了一样,微微点头,双手架起镰刀,跟随藤原其后。
也是,说到底我不过是毫无关系的局外者罢了,或许这件事就交给这个人处理更好……
“姐姐。”
啊咧?
裘卡回来拉起我的袖边,其琉璃般的目光像是祈求我一起去似的。
“这样好吗?这家伙说不定只会是个负累而已。”虽说很想对这句毫不留情的话反骂回去,但现在还是需要忍耐。
点头。
对于她的坚持我应该感到高兴的,但决定权还在这个男人手里。
“算了,那就稍微陪陪你们吧。”
原来她才是握有决定权的啊!
“怎么突然又答应了?”我试着发问,外带几分紧张。
“我的任务内容就只是安全把她送到委托人那处而已,也没有时间上的限制,带她到处玩玩也没啥关系,就这点自由还是允许的。而且,比起我你更适合照顾她。可是你也得好好考虑,正如你昨晚所见,我们可是异常者哦。”男人的双瞳中比起拒绝感更多是含带三分哀伤的请求……
“怕、怕什么!多危险都好我都会照护好裘卡的!”强装坚强地说,其实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是多么危险也大概能想象出来……也许,真正的想法是:长久一来未曾被依赖过的自己终于……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吗?”
忍耐,要忍耐!不然只会被赶走——说回来这里是我的家对吧!
“既然如此就快点准备吧,我可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了。姑且问一下,这家伙的衣服呢?”
“裘卡的衣服?我拿去洗了……”
“仅做些多余的事情。快让她换回那衣服吧。”
“什么啊,拿去洗很正常吧!现在衣服都没干……裘卡你干什么!”
哗啦,裘卡突然将睡衣都脱下,转身跑到外面取下我刚挂出去的衣服,冒着只有摄氏十度以下的气温。
“你疯了啊!不穿衣服跑出去!我说了那衣服还没干……”从裘卡手中夺过属于她的衣服,然后一阵茫然,“啊咧,干了??”
“我说了吧,你仅做些多余的事情。比起你找来的衣服,这才是真正属于她衣服。”跟在我身后的男人五分得意地说道,“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就快点吧,我在正门等你们。”
怎么衣服就干了,而且只是她的衣服……啊对了,后门不是还锁着的吗?她怎么开门的?与我赶过来时感到的恶寒有关吗??



半个小时后:

“太慢了。”见到提着一大背包的我与围着披风的裘卡出来的时候,藤原毫无绅士风度地抱怨,“看你那包,都带什么东西了?”
“那当然是我和裘卡的换洗衣物啦。”
“这家伙穿现在就可以了。”
“女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得换睡衣吧!”
“干些多余的事情……好了,快走吧。”
“……要去哪里的说?”
“谁知道。”
“啊哈!?”
“比起我的意愿,她看上去更愿意跟随你,所以去哪里由你来决定;当然的,直接把她带回我的委托人那里也可以啊,我可是很乐意的。”
“话是这么说……”从早上开始就陷入各种被动处境的自己对突然传过来的皮球感到茫然与糊涂了。
“还想什么,难道不是要去你祖父的大宅吗?”
“咦?你怎么知道的!”
“稍微调查过你的一些资料而已。看你的样子是还不知道这家伙的事情吧,对你来说如果要找资料的话最好的去处无疑就是布莱恩•弗雷德里卡的大宅了吧。”
“连爷爷的收藏都知道!”
“你不知道罢了,你祖父在我们这边可是很有名的。”藤原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好了别再浪费时间了,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在门前吵吵闹闹够怪的了!今天带路的是你,即使我知道你祖父大宅在哪里也未必能进去呢。”
什么嘛,明明现在是他需要我协助还这样的态度,真火大!
不过现在还是先冷静一下吧,的确在自家门口与才刚相识的吵起来没有好处,等下被邻居和熟人看到了也不好解释。
“知道了,我带路总可以了吧。不过在去爷爷的大宅前还得去准备些东西,没问题吧?”
“那些东西是必需的吗?”
“必需的!”
“嗯……是这样啊,没办法了。果然是布莱恩•弗雷德里卡的大宅,去一趟也得准备呢……”
就这样,他答应了。

看来他是误会我了,这一点从他本来慎重变为生气与羞耻参半的表情可以看出。
因为我们来到的是超市的女性内衣专柜。
“你说的必需品就是这个吗……”他的左脸扭曲起来,右脸在理性的控制下还算保持了原来的俊俏。
“当然了,总不能让裘卡一直不穿内衣啊!”
本以为他又会说什么“仅是做些多余的事情”之类的话,而结果他丢下一句“我不管了”就跑出去了。
与新同伴(?)的好感度(??)下降。



路上他没与我说过一句话,只是在我们身后约二十米处跟着。上公交时他在我们后面的第三排,在快餐店吃午饭时他坐在距离我们有三张桌子的角落……每次稍微转脸过去,都会遇上他那能杀人的视线!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像个明目张胆的跟踪狂,内心被不知道何时会被袭击的恐惧占据着,光想一下就浑身颤抖……

爷爷在家族中可说是最孤僻的一个了,奶奶死后更是如此,圣诞和新年都不出现在家族聚餐的饭桌上,连一个仆人也不需要的深居于晚年时所建的大宅。
家族中爷爷身体的健壮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外号“棕熊”的小舅在比他年长四十载的爷爷面前也一样表示自愧不如——当然这里不是指力气,总之就是他一个人生活也没问题。爷爷还以六亲不认般的态度赶跑家族成员,所以晚年里没人愿意照顾这个老麻烦,最后他的死讯还是从某个去探望时发现他寿终正寝的老乡来通知的。这些算是题外话了。
大宅位于某小村后的山丘,从我家过去要乘30分钟的公交车,然后还得经小道步行约40分钟才到。也就因为这样,家族的人都觉得麻烦而很少去探望爷爷,也就小时候的我例外。爷爷宅内有很多怪异但很有趣的书,还有各式各样从没见过的玩儿,所以小时候我经常向父母撒娇让他们带我去爷爷家,甚至暑假和寒假的时候还直接在爷爷家住上十来天。就这样去爷爷家就成了我小时候观星以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直到6年前爷爷去世。
后来才知晓,那些都是爷爷不知用何种方法四处收集的关于魔法的书籍及魔法道具。
虽然爷爷去死后家族的人清理了不少东西,但最重要的是存放在地下室——爷爷的珍藏书库里,因为太麻烦了,见过里面的藏书量的我很明白这一点,同时爷爷的遗嘱里注明了希望大宅保持他身前的原样。顺带一提,大宅以及所在的山丘为爷爷的财产,后来全归某个慈善机构之类的来管理了。本来爷爷的怪癖就让家族的人很不解,对大宅的处理方式表示强烈不满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后来都功亏一篑就是了。
要到达在丘顶的大宅,能上去的途径只有一条不过两人肩宽的蜿蜒小道。树林茂密情况使人在丘脚看不见顶上两层的大宅——说实话,就算让全家族的人住进去都还有一半左右的空房呢……有时候我也想不通爷爷在想些什么……
下午二时整,我们来到山丘下的小道入口。入口正好就在小村的某个三叉路口附近,所以很好找。比较令我在意的,是经过了6年小道依存的事实——这么多年没人走了竟然没有杂草丛生。
嘛,这种事情怎么都好。正准备进去,则发现身后的藤原在呆视着山丘顶。
“怎么了?”
“啊,没什么问题。”
“是就快走吧,我可是因为你老是说‘不要浪费时间’才这么赶的啊。”
“吵死了,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火大!

“呜哇,累死了……”爬到山顶,感觉双腿已经缺氧到快失去知觉了;然而身边的一男一女,则毫无疲意。
“缺少锻炼呢,这点程度就要累倒了。”
“的确是这样呢……小时候可以直接跑上来也不气喘的说……咦?”
宅的前院里在这深秋初冬的季节竟然开着一片春日的花田,各色各样的蝴蝶和蜜蜂来回的工作——即使是全球暖化也太夸张了吧这个!
“怎么了?以前没有这个的吗?”藤原问道。
“当然没有了!还有你不觉得奇怪的吗?今天可是11月了啊!”
“又不是什么不可能的。这里的结界刚好就带有保温作用。比起这个,那家伙才是问题吧。”语毕,藤原指向前方。随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见裘卡往花田飞奔而去,挥舞镰刀,蝴蝶与蜜蜂惊恐而逃。
“喂,不可以这样啦!”
“没关系的,这样更好。”
比起昨晚的杀气伶俐与毫无多余动作的姿态,现在的裘卡光是挥动镰刀就显得十分笨拙,不仅猎物一只都没有斩中,反而被它们玩得团团转。不过当事人看似乐在其中就是了。
“依照现在这家伙的状态来说,让她进屋了反倒只有捣乱的份,我可不想在多余的情况下照料她呢。而且如果真的有哪个傻瓜来打她的主意,这家伙自己也会处理得好。”
“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想打她主意的人,这里不就是有一个吗?”
“哦,你还是有这样的自觉的嘛。”
“我说的是人你啦!”
“哼!”他令人不快地冷笑一声,“你继续怀疑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也得明白,只要我愿意,在这里强行把那家伙带走也不是不可能的;要不是昨晚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之所以我在这里陪你们,也只是因为对布莱恩•弗雷德里卡的藏书室有些许兴趣罢了。”
“呜……”
可恶啊,为什么我要一直被这个人牵着鼻子啊……
“总觉得,你比我还了解裘卡呢……”
“也不过是听说而已。本来这家伙一类的存在就没多少人知道和了解的,所以你不明白也没啥,而且就是为了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你才来这里的吧。好了快带路吧,别浪费时间了。”
话刚毕,他就推开大宅的大门进去了。
比起为何大门没锁——可能日久失修坏掉了吧,他的话更令我在意。再看一眼裘卡,只是一会儿的话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就这样六分放心地跟着进去了。

爷爷的大宅是以圆形的主馆为中心向东西展开的双翼型。主馆包含大厅、客厅、饭厅、厨房、爷爷的小书房和玩乐室——有小酒台、桌球台等家族聚会时提供娱乐的设施。东西两馆各两层,每层各五间房间和独立的洗手间与浴室。
顺带一提,这间感觉与一般没啥区别的大宅,其实在一些没多少人会擦觉的地方会有微妙的违和感,只是大家的感觉都不一样就是了。在家族中获得了共识的,是墙壁厚度和楼层高度的问题。
东西馆里的房门相距很远,如果说是房间大的话倒是没啥,但一对比每间房间的实际大小,就会微妙觉得房门相差太远了点。当建筑师的叔叔曾经粗略测量过一下,房间之间墙壁的厚度足足有两米多。楼层高度的问题也是差不多情况,两层楼间的相隔至少有两米,再说楼顶不知为何又觉得被加厚了的,使原本两层的大宅在外看上去足足有三层的高度。
喜欢推理小说的表哥,常常在说此大宅是战时的遗物加厚的墙壁里是密室通道什么的。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建此大宅的人就是爷爷。虽然这违和感实在令人不时打寒颤,但说到底住在这里的人只有爷爷,大家就当这是爷爷的恶趣味而接受了。
对于知道这个“恶趣味”是什么的我,即使不明白也理解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只是我童年的幻想,但即便是现在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一间有点怪的大宅,是其存在本就不是一般性概念的,一座魔法的城堡。
正馆二楼的小书房不过是个掩饰,真正的藏书阁其实是只有我被告知的地下室。

一进来就开始觉得了,这大宅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与记忆中的印象也没啥差别;跟在身后的藤原也保持着沉默,可能只是太久没来了的错觉吧。

进书房后我瞥了藤原一眼,他识趣地到房外并关上门等着。
来到其中一排书架,两两将书本的位置交换。
怎么有点奇怪的感觉?也是呢,小时候干这事情都得搬椅子,有时候觉得太麻烦了就去叫……
“啊咧?”
突然觉得被什么人在背后注视着……
带动身体的回头,只见一只黑猫蹲于此,无感情地注视着自己。貌似被感到无聊的眼神瞟了一下,黑猫不急不忙地从门下的小通道钻了出去。
“怎么了?那猫……”藤原推门而入。
“不知道……啊,还没弄好,不许偷看快出去!”
门无所谓地关上。
也许只是流浪猫吧,弃置了这么久有流浪猫流浪狗选择这里当据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把剩下的书摆放好,然后食指在某本书的书背上划一下,嘴念某段不明意思却倒背如流的句子,轰隆一声,书架陷入墙内,露出向下的楼梯。从带来的行李中找出手电筒,叫上门外的藤原,开始往地下室出发。

螺旋的楼梯向地底的黑暗延伸,所过时间不过三分钟,而在不断重复的景色印象下感觉有半个小时似的。终点处为石墙。因为太久没来过了,在墙上摸索了很久才找到藏在石墙狭缝里头的按钮。
轰隆隆,石墙向地心沉下,在里头的是手电筒无法照亮的漆黑。
又摸索了一下,找到了电灯的按钮。
咔嚓,漆黑退散,白石砌成的地下室如同白昼般明亮。
地下室为正六边形——入口的位置正是其中一个角,面积比得上一个标准篮球场。五米高的天花板所装满的日光管,明明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却崭新似的明亮,如同无影灯将脚下的影子驱赶到近乎消失。正六边形的边上全是石制的书柜,入口外的其余五角均有通往另外的书柜的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这就是布莱恩•弗雷德里卡的工房与藏书室么?真没想到……”
比起藤原的吃惊,我更多的是怀念。
中心是围成圆形的实木制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就是在这么一个小圆内部因同时做几个实验而奔来奔去呢。
“啊咧?”
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怎么一点灰尘也没有?”检查了几件仪器手上都没粘上一点灰尘。
“可能是在通风口布置了过滤用的法阵吧。”跟在身后的藤原说道,“我听说有些魔法师为了防止灰尘进入和保持一定的湿度,会为自己的工房的通风处布下特殊的法阵,用来过滤灰尘和多余的水汽。”
“是这样么?没听爷爷说过呢。不过说回来,没想到你会知道魔法的事情。你也是魔法师?”
“不是,只是认识的人之中有魔法师而已,偶然他们也会告诉我一些关于魔法的知识,而且我这份工作来说,基本程度的魔道知识是必需的。”
“你认识的魔法师,也是教团的人?”
“也有不是教团的,不过这部分人大多是孽缘就是了。”不知道想起了谁,藤原锁紧了眉头。
“你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为什么要唉声叹气地对着我说啊!
“别随便把我算到那感觉很莫名其妙的一部分里!再说,我又不是魔法师。”
“吓——”藤原突然呆住了,“你不是魔法师?那、那你刚才不是‘你也是魔法师’这样问吗?”
“我的确不是魔法师,但我爷爷是魔法师啊。”
藤原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眼睛像是要求我说明一样。
“……我以前也求过爷爷教我魔法的,但爷爷说什么我没有当魔法师的天分所以的不愿意教我,到最后也只是教了我如何制作一些小道具。就是昨晚我用过的那些会爆发闪光的玻璃球啊!爷爷就教了我这些算是防身用的东西……你看,就只会这么一点,而且只能算得上时魔术的东西,这样也没啥资格自称是魔法师吧……”
藤原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急乱的解释反而起了反效果!
“……昨晚的玻璃球,是你自制的没错吧?”
“是我自制的没错……”
“没有其他人帮忙?”
“那当然没有了,而且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我会制作这种东西!”
“……”藤原十分苦恼地撑起额头,良久后则变成一幅放弃了的样子,“……看来是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呢。”
“有什么问题吗……”试着发问。
“的确是有问题了,但我敢肯定这不是你这种缺乏智慧的脑袋能解答的。”令人火大的回答!
“谁的脑袋缺乏智慧了!你从哪一点得出这个结论啊!”
“算了,不想与你计较了。”
“令人计较的是你吧!而且明明得罪人的是你为什么还一副‘麻烦死了’的表情啊!”
沉默的对视。
几分钟后,首先说话的人是藤原。
“别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你不是还有东西要查的吗?”
“是呢,就这样算了吧,还要查关于裘卡的……”
这时环视地下室,突然觉得四肢乏力。
从哪里开始找啊!完全没有头绪!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爆发出来,藤原投来“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的视线。
“别把我当傻瓜!我小时候可是把这里的书都读了个遍的说,除了爷爷最熟悉这里的就是我了;不是我说笑,只要看一遍我就能倒背如流了……现在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而已!”
“别逗人笑了。布莱恩•弗雷德里卡所收集的是连教团都视为危险的魔导书及许多记述黑历史的记录,这种东西你看得懂?还是小时候?”
“咦,是这样厉害的书吗?我只是当童话看……”
“……把魔法师都梦寐以求的魔导书当作童话……”藤原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你说你对于这里书倒背如流,那么你记得关于‘伊甸的使者’的书在哪里吗?”
“‘伊甸的使者’……”环抱双手从过去的记忆中搜索着。
“想起来了,是放在那边书柜向上数第7栏,有三本的说。”
由藤原在下面扶着梯子,我在上取下书籍。
“就只有这些吗?”藤原接过书后就开始快速翻阅。
“嗯。”
“再好好想想吧,说不定还有的。”
“真的没有了,我记得很清楚。什么嘛,你不相信我的记忆力吗?”
“说实话,把这些书当童话看的人的记忆力实在没有什么保障。”
“当童话看与记忆力没有关系吧!”
“不过就只有这些啊……都是已有的情报。”藤原将三本书全扔回给我,自己在一边因可惜而叹气。
“……听你的口气,早就已经知道裘卡的事情了?”
“那是当然的。我的作风是任务执行前把所有的相关资料查清楚,因为我接的任务大多是非完成不可的。”
“知道的话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会相信我吗?从一开始你的戒心都没放下过,你口袋里那些自制的小道具就是最好的证明。”
“呃!”
的确,口袋里放着会爆发闪光的玻璃球以及其他战斗力更高的小道具,但……
“……怎么会知道?”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说得也是,这个人可是昨晚与裘卡相互杀戮的人,我这点小动作什么的瞒不过他也不是说不过去……
拿出手帕,将口袋里所有小道具用其包好,放到实验台上。
“这样可以了吧?”
“明明还是不信任我的说。”他盯着我的双目说道,“不过你真的很想知道那家伙的事情呢。就当作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回礼,把我所知关于她的事情告诉你吧。只是在那之前,我想问些问题。”
“什么嘛,我已经让步很多了……”
“不过是确认一下你知道多少罢了,你回答Yes或No就是了。魔法元素的组合方式是什么?”
“No。”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魔力来源的分类?”
“No。”有些厌烦的回答。
“魔法和炼金术所要遵守的默认契约?”
“No。”斗气式回答。
“你是故意的吗?不是说已经把这里的书都看得倒背如流了吗?”
“是倒背如流没错,但那些是什么东西与理论我倒现在都无法理解呀,记起来了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与不知道没有分别……么?”藤原无奈地抓头,“那么我的从头说起了,谁叫你是完全的外行人呢……”
这家伙就没有点好听些的说法吗!

抬来两张椅子,我们面对面坐下。
“好了,怎么样开始说起好呢……”
讲教之类的还是第一次啊。藤原喃喃道。
“直接说裘卡的事情不就好了吗?”
“就是这里有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所以我才这么烦好不好。”
火大!但是现在必须忍耐啊我……
“也好,就用这事情作切入点,顺便。听好了,那家伙身体的某个部分应该有类似刺青的纹样的,你知道吗?”
“哦,背部的吗?”
“翻开你手上的第一本书的245页。”
刚才拿下来的三本书还捧在手上,挑起第一本,哗啦啦地翻到245页,上面画着与裘卡背部纹样一样的图案。
“嗯,就是这个。”指着那图案说道。
“这就是标志,‘伊甸的使者’的。”
藤原稍微深呼吸一下,我则明白到接下来所说的就是重点,不由得集中精神。
“用平常的比喻来说的话,那家伙是接近于天使或者恶魔的存在;不过她所持的武器是镰刀,称呼为死神可能更适合吧。”
“死神……吗?”
“不过,天使也好恶魔也好更甚是死神也好,与她对比起来都只是相似的存在——都是谁所派出的使者,与他们不同的,派出她的人并不是空想出来的神,正是这个世界。正确一点来说,是这个世界的意识。”
“世界的意识??”
“对了,你连这个都还不知道呢。那就先从这个开始解释吧。”
藤原深呼一口气,继续缓缓说道。
“就现在的人类社会而言,对于一切事物事理都流行使用科学来解释。嗯,的确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科学是最有信服力的;然而,并不是一切的事物事理都能用科学来解释,不少所谓的科学家就是为了解释而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金钱,但是有时候,那不过是徒劳的行为,光是科学的话人类永远不能解释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事理。”
“是指魔法吗?”
“不只是魔法。例如说炼金术,虽说炼金术不过是现在化学的前身,但事实上能够点石成金和制造出人造人的炼金术还是存在的,这时候科学无法解释,或者说,是无法承认。科学与跟其背道而驰的神秘,都无法完全解释对方:科学能解释魔法与炼金术的本质不过是分子的运动、分解和再构成,但无法解释分子和原子所有行为的原理所在、驱使这些行为成立的能源来源、只有在魔法与炼金术下才能成立的特殊结构……
同样的,魔法与炼金术能够解释日常科学中的各种现象,但无法解释宏观世界与超微观世界的现象,另外的还有光学、电学等,又因魔法与炼金术大多是以纯物质为前提的研究——甚至连血有时候也会当作一种纯物质看待,无法解释科学中出现的自然界中没有的混合物质,例如合金等。
这种情况的原因,你知道吗?”
微微摇头。在学校的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比起胡思乱说还是等待老师的解答比较好——当然现在的问题与学校的并不是一个等级的。
“科学与神秘有着最根本的不同之处,就是所有神秘直接或间接所默认的契约,那就是‘承认世界的意识的存在’。”
“……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像温室效应,虽然我们经常说‘这是自然对我们破坏环境所作的惩罚’,但这不过是拟人的说法,科学永远只是寻找科学能解释的因来解释果,是不会承认类似神的干涉一类的解释的。”
想起了牛顿的第一推动力。
“那么,可以说是世界的意识这个东西来造成温室效应的吗?”
“谁知道,你有机会见到它的话帮我问一下吧,虽然我没兴趣知道。”
真是不负责任的回答。
“科学解释所有事物事理是有着一个大前提的,就是不管是在如何的时间,这个世界所有的法则都是一成不变的——然而,谁又能证明这一点?认为法则是一成不变的,正是因为科学一直坚信‘世界只是由物质的构成’罢了。”
“……不过那是当然的吧,过去与现在的法则怎么可能不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过去所有的不解之谜都用这种说法来解释不是很胡扯吗?
“也不能怪你,你也是信仰科学的人呢。那我问你一句,神话与传说是如何诞生的?就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吧。”
貌似以前从谁哪里听过类似的话题。
“过去的人根据自己的生活或者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与人物来编造,还会加上自己的幻想,靠口头或文字记载下来的故事??”
“嗯,差不多感觉吧。很多神话与传说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一点没有错,只是,真的全部都是因为赋予了人的幻想才成为神话或传说的吗?当中就真的没有并非幻想出来的神迹和圣典吗?谁能证明这一点,如何证明?”
“这……”
“无法解释,因为这是科学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局限。
不承认世界的意识的存在,所以这个世界不过只是物质,那理所当然的所有的法则都是一成不变的。
不过承认世界的意识的存在的话就不一样了。所谓的意识是拥有自我决定的存在,那么同样也拥有自我否定的权利。在过去,神话与传说里所有在现世不可解释的其实都是根据当时的法则而成立的,不过在那个时代结束后被世界的意识将那条法则修改或删除了,所以现世的人们就无法理解当时的事实了。”
“……这种荒谬的事情!”
“没错,这是荒谬的,对于科学来说呢。”
“……”
就算是说着这种事情,藤原依然面不动容,有着令人惊恐的说服力。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当是总结再说一些吧。
不论是科学也好魔法也好其他的神秘也罢,它们所遵守的法则看似不同,但那的确是现世所存在与允许的,我们将之通称为‘现世法则’。话虽如此,但‘现世法则’充其量也只是一个通称,其中不存在能够解释这个世界一切的规则。‘是否承认世界的意识的存在’这个问题就像回答‘选择硬币的正面还是反面’一样,无论回答如何,能看到的只有硬币的其中一面,则无法根据看到的一面的图案来推断另一面究竟是如何的,这就是科学与神秘之间的根本区别。
能够解释这个世界的一切的,或许就剩下世界的意识了吧。
不承认世界的意识的存在,就只能看到科学一面的法则,永远只能使用科学来解释世界;若承认世界的意识的存在,就只能看到神秘一面的法则,永远只能使用神秘来解释自己。
有点像宗教吧,相信不同的神,相信不同的世界的起源,过着不同的生活,就拥有着不同的人生……的感觉吧。”
说完,藤原站起来,稍微松弛了一下肌肉,就取走了我手上的书本,拿去放回原处,留下因接受了太多足以把过去的我摧毁的情报的我一个人整理情绪。

魔法,小时候就曾见识过的东西,但直到现在我才发觉,原来以前的我所认识的魔法不过是童话一般的存在,还真够童真的,现在才稍微了解到其真实。
过去的童话被现实的科学所淹没,然而现在一直相信着的科学却被过去的“童话”反侵蚀……无论是哪一边,我的自我都是被无情地摧残着……
收拾完的藤原正无表情地回来。
但这些怎么样都没所谓了,反正我要确认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
“好了吗?”藤原问道。
“世界的意识……就是说与我们一样可以自我思考、自我认识的东西?”
“不是完全正确,但这么理解也没太大问题。”
“那一开始就这么解释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无聊才说那么多吗?我是要你明白,我与那家伙所处的世界是与你完全不同的!”藤原向我这边迫近,在两张脸相距不过十厘米的距离之中,他凌厉的目光告诉我接下来是最后的警告,“如果你明白了,你还打算继续听下去吗?之后你可无法置身于事外了哦!”
噗咚,连自己的心跳也能清晰听到的危险距离正在缩短。
这时的自己被他的威迫感压得吐不出一个不断续的词语,事后回想起来,那并非是因为威迫感而是那是我16年人生中第一次与亲人以外的异性靠得那么近!
咕咚,强吞一口唾液。
即使是威迫也没用,见过昨晚的一战之后我就没想过能就此置身于事外了,胜于理性的血液中的某个声音这样说着。
“请告诉我吧!”虽轻淡坚定地答道。
“哼!”藤原八分无聊地拉开距离,“‘别后悔了’,这种话我不说了。”
“真的不想告诉我的话就直说吧,别令人空欢喜!”
“……”藤原微叹一口,坐回我对面的椅子。
“那家伙,就是‘伊甸的使者’,都是经由世界的意识所挑选的,负责排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异物’的代行者。
刚才我说了,‘伊甸的使者’与天使恶魔一类是不同的。不同点在于‘伊甸的使者’不是像天使恶魔由神或魔制作出来的,而是由世界从人类中挑选出来的,所以说,‘伊甸的使者’本身也是人类。”
“裘卡也是人类??”
不知道为何有解开了心头结的轻松感,却又冒出另一种不安——事实不是这么简单的。
“是人类,不过是死去的人类罢了。”
“诶?”
藤原毫无情感地说道。
我没反应过来地继续听说。
“这个世界有着很多被世界的意识隐藏起来的部分,所有灵魂的最终归宿与徘徊之所——冥界就是其中一个。世界的意识从冥界挑选中合适的灵魂,通过与其定下契约,赐予那个人新的肉体,让其为自己代行处理这个世界的各种事情,这些人就是‘伊甸的使者’。”
“为什么……为什么要从死去的人中选择……”
“这个问题嘛……那是因为因果律的制约,世界的意识无法直接干涉世界;相对来说,只要选择因果已经毫无意义的对象的话就可以干涉了。比起活着的、在未来还有着许多变数的人,死去的人已经被定格在死去的一刻,没有了可以成长的因,只有永远不变的果,所以可以说死就是一切生物的因果终点,也是世界的意识最容易干涉的存在。
死去的人大多都有身前想实现的愿望,利用这一点世界的意识就能与其定下契约,给予他们去实现那个愿望的新肉体,然而这还不只是世界的意识选择灵魂的最高准则。虽然‘伊甸的使者’还是在世界的意识管理之下,但终究不是完全的操控于手心,因此挑选灵魂的时候还得优先选择灵魂纯洁度高的。
人从一出生开始,本是这个世界最纯洁之存在的灵魂就开始被世界污染,空气、水、食物、阳光等凡是与该人接触的东西都是污染源,即便是善,更别说是恶了——灵魂纯度的下降与接触物是什么毫无关系,因为凡是世间之物都是能够改变灵魂之具形与颜色的存在,只要一接触就不是本来的存在了,只是那还是那个人的灵魂这一点不会变。
顺带一提的,女性的灵魂纯洁度在接触同样的事物情况下是比男性要高的。”
“就是说因为裘卡所谓的灵魂纯洁度高就被选为那个什么‘伊甸的使者’吗?”
“还得要被选中者自身拥有未完成的愿望才行。契约是相互的,不管那个人的灵魂纯洁度多高,无欲无求的话世界的意识也没法与其定下契约,所以想必那家伙也有想实现的所望吧。”
“是这样吗……”
虽然不明白的地方还是有很多,但还是理解了那个无法沟通的裘卡也不过是为了自身的愿望而回到现世罢了,而非猎取人类生命的死神或是其他怪异的存在——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是在万圣夜遇见她的缘故吧。
“那么裘卡现在的状态与她是‘伊甸的使者’什么的有关吗?复活后的遗留症之类的?”
“现在的状态?指那家伙的认知能力低下的情况吗?”
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奇怪的词语了。
“认知能力低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总之就是糊糊涂涂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的感觉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至少教团里没有‘伊甸的使者’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资料。”
加强我与裘卡的沟通的捷径就这样被堵上了。
从结果来说是知道了关于裘卡的事情,但随之而来的疑问更是翻了数倍。
不等我整理好思绪,藤原就出声了。
“这样,你的问题问完了吗?”
“呀、嗯……暂时没什么疑问了……”
“那么,轮到我来发问了。”



比起这个女人的疑问,我接下来的问题的确算不了什么,而且与任务的本身没有一处交集,但还是掩盖不了从踏入这所大宅后开始的违和感。
据我所知,布莱恩•弗雷德里卡没有加入教团以及教团管理外的任何魔道组织,但在这一边的世界里他却是出了名的魔导学收藏家。不知何时突然变成暴发户的布莱恩•弗雷德里卡通过各种正道与黑道收集了极多魔道文献,甚至其中还有连教团也找不到的珍贵书籍。就因为此,教团曾一度大发人力去寻找这个收藏家,可惜除了他的一些生平资料外就毫无所获。
而现在,教团已经将其从危险名单中除去。理由很简答,布莱恩•弗雷德里卡并非魔法师,也不是拥有魔法家族血缘的人,收集魔道文献可能只是个人兴趣所为,不会构成任何危险,只是将其列为重点搜索人物之一罢了。
就像大航海时代的冒险家,不少魔法师都想亲眼看一看布莱恩•弗雷德里卡的藏书室,这股热潮就算到了现在也没有褪去分毫。
我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既然有此机会了就去看一下当作是日后炫耀的资本,所以在我得知蕾娜是布莱恩•弗雷德里卡的孙女之后,就以护卫为借口跟她来到这里了。
然而,这大宅与我所知的情报实在有太多矛盾点了。
首先,是布置在这座大宅的结界。
结界有两重。
第一重是覆盖这座小山丘的树林。
在魔法里结界分为两种,一是透过将自然或人工之物根据次序排列利用自然之力来构建的结界,这类结界大多是隐蔽和作天然屏障使用;二是通过某一阵式在一定范围使用魔力而构建的结界,这类则是用于警戒与防御甚至是进攻的。
这片树林无疑是属于前者。
它不单止隐藏了山丘上大宅的存在,同时在树木的栽植方式和地点上的选择经过了精心的考虑,简单来说就是利用树木来建造迷宫。看似只有一条小路,但进去后会不知不觉地回到原路上——没有明白该如何走,或者被下过通过迷宫的方法的暗示的人来带路的话,我想我也很难到达大宅吧。
其实这一点与在舞台上表演的魔术很相似。一切不过是掩眼法,只要懂得方法的话就算是不懂魔法的人也可以做得到。所以这种结界并没有被视为与科学对立的神秘。
而问题,就是第二重的结界,属于前面所说的后者的结界,不同之处就是这完全不是防御用的,单纯是用来调节结界内部气温湿度一类的罢了。
而相同的,是都需要持续的魔力供应。虽说这类结界的魔力需求很低,但对于只有收集来的知识而无这方面的血缘与天分的布莱恩•弗雷德里卡来说,依旧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布下的结界,可是怎么说都做不到不在意。
因此,我问道:“你真的亲眼看过布莱恩•弗雷德里卡使用过魔法吗?”
“那是当然的,小时候的确见过爷爷使用过不少魔法,将破碎的玻璃杯复原、空无一物的地方产生出火焰……你这一脸不相信我的话的表情算什么啊!”
无视她的胡闹,我将脸别过一边。
详细解释的话感觉会很麻烦,所以还是算了,而且从她身上得到答案的可能性可以说是零。
在布莱恩•弗雷德里卡去世的现在,已经没有知道真相的人了吧——说不准呢。
主人逝去后荒废至今的大宅,先不说这个地下室,不管怎么说也太干净了吧。没有粘尘,也没有蜘蛛网,大门的地毯从颜色来看感觉是最近才铺的,加上前院的花田不可能在无人管理下生长得那么好……
那么答案很简单,大宅在布莱恩•弗雷德里卡离开后仍有人居住……不,并不是人吧。这大宅已经没有了人类居住的气息……
啪嗒,日光管的白光切换为应急灯的赤红。
“停电了吗?”我并无蕾娜那样感到惊慌,这种事情遇见过不少次了。
“不是,爷爷说这种情况是大宅周围发生了战斗或袭击的模式……难道裘卡她……”
蕾娜不知想象令她自己无法接受的情景,二话不说就跑离了地下室。
我只能说,她担心的对象搞错了——现在这个场合里最没有自护能力的明显是她自己呀,刚才我的讲课完全白费了。
怀着不同的目的,我跟了上去。
我知道,能为我解答疑问的家伙回来了。





每周一次的外出采购,不过是多买一些材料罢了,没想到就有不速之客来了。
那个黑发的少女挥舞着大镰刀,将我的花田踩得花残叶落。
那是我精心栽种的花,是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宝贝!不管是谁,只要敢践踏这些孩子的,即使是神我也不会放过!!

身穿女仆装的女性将背后比自己要大上十倍的包裹扔到一边,大门处沉稳的落地声,吸引了看似乐而不疲的黑发少女的目光。
“生面孔呢,那么就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了吧……不过没关系,现在就告诉你。”
女性双手戴上在手指第三节上有铁环的手套,摆出预备冲刺的架势。一对粉红的发辫因女性身上溢漏出的怒气怨流而狂乱地飘动。
“放心吧,躺个两三天就能醒来了吧!!”



第二夜 未完待续

∞justice 发表于 2010-3-20 22:56:21

几乎是硬着头皮的,第二夜终于更新了

看过私以前的文的人也发现了吧,本文与以前的比简直是糟糕透了,私自己写的时候也看出来了。不知道是私第一次写决斗系以外的问题,还是最近私实在毫无灵感和以前的写作感的关系,怎么说都好,糟糕这一点不会变……

私会在日后努力提升的,对于了解私的人就不用私说也该明白了,就当是说给第一次看私的文的人听吧:别指望私会定期更新。话说正篇很久没动过了……

感冒真是辛苦,今天还是早早去睡吧……

鱼蛋KID 发表于 2010-3-20 23:05:55

这样的游戏想必大家都试过。
一枚硬币,藏在手中,让对方猜硬币在哪只手。
一些有点儿小聪明的人,遇上这种游戏往往用点比较耍手段的方法。指着一只手,说:“在这……”而看到没有硬币,又快口补充一句:“……才 ...
∞justice 发表于 2010-3-20 22:48 http://bbs.newwise.com/images/common/back.gif
和我在《core》第二话那个硬币游戏构思很相似呢,都是同道中人啊,握手握手~

踏歌行 发表于 2010-3-24 19:21:08

目前没看出来和你那一篇的联系。然后就是第二回那个光是介绍世界观就那么长一片读起来还是有些头痛,我的话可能会分批引入吧。

然后就是你的一个坏习惯:一次更新堆太多东西出来。有的时候刹车也是一种美德。

∞justice 发表于 2010-3-24 20:49:49

Re 鱼蛋:

好吧私承认私是看了你那段才有灵感的……(这是灵感?)



Re 踏歌:

本文完全可以当新篇来看,不过是正篇的人物会串场罢了,除了没了游戏王元素外世界观是相同的。

私也知道世界观说明那里说得太多了,不过只说了一半的说……

堆了很多东西出来吗?私觉得现在剧情上已经展开得够慢了。而且你要私在哪里刹车?私倒是习惯了保持每一话的完整度来写的,不过是长了还是短了。

爱我中华 发表于 2010-3-24 22:40:31

刚看,这不是禁书目录头几话么……

再看,哦女主你是卫宫土狼……

第二章世界观确实看得挺晕,不过看夏娜也差不多……

最后的女仆居然是格斗型我不能承认(啥

∞justice 发表于 2011-4-1 13:14:19

愚人节快乐~~~~~







呀——被骗了的各位也不要生气,坑私还是有填的,私可是已经患上了不填坑或不打机就会死的病还是末期啊!!

好了好了别丢砖头了……那边的你举起私的PSP想干什么?快住手!!

……

…………

………………

玩笑就到此结束,接下来的仍是借口。

知道的应该也知道了,不知道的就当听笑话就算了吧。

最近私在与朋友和同学筹划做一个AVG,而私自然就是负责剧本了。不过大家都知道私的坏习惯了,每次开坑必定大233……嘛,如果大学毕业前能完成剧本草稿也好了……

那个AVG剧本可以说是本文的前传了(咦?前传的前传?),所以可能完成剧本后才会填此坑了,不排除到时候推倒重写的可能性233……到时候把本文当成特典物也的说233

游戏完成了的话私可能会来宣传一下吧,希望到时候喜欢本作的大家多多支持

好了,各位下次41再见(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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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原创】《Legend of Covenanters—死神传》更新第二夜(更新周期决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