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004 发表于 2011-5-14 14:57:52

本帖最后由 211004 于 2011-5-19 17:47 编辑

第八回那璀璨的微弱光芒(Sun-stars)


湖浪公司的紧急高层会议还在继续。刚刚通过的提案宣告了公司敌人的结局,一时间无人发言,会场陷入了与之前截然相反的安静气氛。仿佛已看到了胜利的议员们满足地倚在座位上,在与旁人的私语中点起香烟,拿起茶杯。

艾芳瑟琳•狄奥多拉•唐,见此不禁皱起眉头。

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件让她烦恼的事了,身为负责公司日常经营的议长,她的办公桌上几乎任何时候都有几件对公司至关重要的待处理文案。如果不是议长之间有互相监督的义务,她完全不必参加这次严界主持的会议。所以看到会议如此不成样子,她会不满也是正常的。如此紧急召开的会议竟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和结论,提案过于草率,根本就像是在泄恨。

尽管如此,眼下却不是狄奥多拉发表意见的合适场合。与公司“内部事务”绝缘的自己并没有掌握这个会场流向的威信,过于显露只会遭致议员们的不满。更何况——狄奥多拉向严界的方向瞧了一眼——会议主持者都已经保持沉默,如果自己不小心,会被扩大为议长之间的矛盾,给自己的上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不禁让狄奥多拉想起前一段时间自己的下属在一次商务交涉中的表现。湖浪公司居于金字塔顶端的时间过久了,使得这些人头脑不清,无法容忍任何挑衅和反对,只知道用简单粗暴的手段解决问题。长此以往会迎来什么样的下场,实在是不言自明。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同盟会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难,公司的商业运作也会因此少一些干扰。

艾芳瑟琳•狄奥多拉•唐不禁又皱了皱眉头,她已经开始烦恼如何向上面提交关于诸多隐患的报告了。



“您……找我有事吗?”

这出折磨人的闹剧刚一结束,严界就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开会场,筋疲力尽的他只想立刻回屋休息。不料却在议长专用电梯门前被人叫住。对方是资历、人望都高于自己的议长,严界只好强打起精神应对,努力不显出怠慢。

“刚才的会议上似乎无人提及这个,我认为严界议长你有必要看看这个。”

混血儿的狄奥多拉有着出众的容貌和使这家公司扬名于世的才干。但在对待他人的的态度这一点上,狄奥多拉却与一般意义上的“女强人”截然不同。

PDA的屏幕上,“黑蔷薇龙”和手持巨锤的战士两相对峙。视频相当的巧妙,时间并不长却正好展示了“核晶”最为独特的组合,画面中没有沈诗晴,但那个诚惶诚恐的画外音的身份有心人自然领会得到。

“这……是谁……不,怎么一回事?”

疲倦似乎从严界身体里不翼而飞。

严界的这种反应狄奥多拉并不感到意外:“毫无疑问,这段视频就是那个雷尔・英菲尼迪传播到网上的,除他之外也再无别人有做这件事的理由和能力了吧。”

有那么一两秒钟,严界注视着狄奥多拉。之后,他开口求教。

“您能告诉我您对这件事的看法吗?雷尔・英菲尼迪为什么会这样挑衅公司?”

“是啊……”狄奥多拉斟酌着回答,“从公司这里偷走东西还不够,他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从公司这里偷走了东西’,等于是对所有人宣告‘公司的行事运作出了大问题’。这样一来,原本观望形势的各方势力就会开始有所行动,一些小人物说不定也会蠢蠢欲动。”

“公司会受到围攻?”

“这种利益是不会让他们联合起来的,我想他也只是想要浑水摸鱼吧。”

“那,刚刚的决定……”

提起刚刚的会议,似乎连严界自己都羞于提及。

“恐怕不会成功吧……既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一定做好了相应准备才是。不过,这个决议本身是正确的。这个人引起的混乱太大了,假以时日说不定又会引发更大的祸乱。像这种蚁食象的威胁是必须趁早消除的。”

严界沉思片刻,之后他又提起另一个在会议上被无视的话题。

“那么,关于昨晚上公司与民间组织的摩擦,您怎么看?”

“仅一昼夜之间,公司竟会在两件事情上出问题……”

涉及公司“内部事务”的谈话,用词向来是很隐晦的。因为狄奥多拉无权管辖这一方面的事务,她唯一的了解到的就是会议上的简报和那些议员的零星话语。先是因为成功而狂喜,后是因为失败而暴怒,实在是令人担忧。

“对不起,因为我的失职给公司造成麻烦了。”

“说到失职,公司也是有着负责情报的部门吧,这次两方面情况的失误,首先该被问责的不是没有尽到职责的他们吗?而你的责任,我认为应该是约束你的下属,不要把会议变成推卸责任和无理取闹的场合。如果刚才你举措得当,即使这次决议以失败告终,下一步的应对也可以提前做好。”

意想之外的责备使严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对方的话语并不苛刻,但却尖锐的提及了自己的错误。只因一时的厌世情绪就自暴自弃,实在是不应该。

“总之请先做好分内之事,对昨晚的事情做进一步的了解。我这边也是,需要向上面交一份关于此次事件的详细报告。”

最后这几句话就是在提醒自己了,领悟到这一点的严界真心的向狄奥多拉道谢。



想到接下来要告诉菲缇的事情,心中就不免惶恐不安,心绪纵横。

连休息和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刚一走出电梯就看到了菲缇。她身上尚未消去的伤痕足以说明昨晚发生的一切。严界打开议长室,迎菲缇进去。

——必须振作起来,严界告诉自己。如果让菲缇看到自己这样不成样子,好不容易筑起的信任将毁于一旦。如果菲缇真的因为诗晴而失控,那自己就更应该努力保持冷静。任务的结果、诗晴的情况、会议的内容、方才的对话,要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最后,严界还是从最难的一个开始了。菲缇看到视频的瞬间,他暗暗地握了握拳头。

“你告诉我这不是小晴。”

“这是沈诗晴。”

“这当然是沈诗晴!”

菲缇掀了桌子。

“发一张卡还要畏畏缩缩,死一只怪还要伤心叹气,世上哪有第二个这样的沈诗晴!就是因为沈诗晴只有一个所以这边也好那边也好都费尽心思打她的主意!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严界!你保证不会有人对小晴不利的!那些成天暗地里监视我们的人都是瞎子吗?怎么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的!”

严界没有说话,也不在乎翻倒的茶水溅到了衣服。

“他在哪儿。”

菲缇怒火的颜色由红转蓝。

“你不准去。”

严界的声音也完全听不出和善可亲。

“雷尔・英菲尼迪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失去理智。你和公司那些议员都太冲动了。”

“别把我和那些混蛋相提并论,他们只把小晴当工具!”

“菲缇・史娜・莫尔根!”严界不得不提高声音,“你是为了什么留在公司里的?又是为了什么和我誓约的?如果你这样一再出事我们怎么合作!谁来保护沈诗晴?”

“见鬼的合作!我管你有什么过去在哪儿上过学和谁在一起!我只要小晴,那个雷尔敢动小晴一下我就把他撕了喂鲨鱼!

严界忽然大步走到菲缇面前,他没有动粗,只是俯视着菲缇。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痛苦不堪吗?你知不知道第一个‘试验品’的我承受的痛苦是你们的多少倍?你知不知道二十年来受人摆布是什么滋味?你可以为沈诗晴不惜身命,我呢?你……”

严界突然哽住,转过身去。

但是菲缇还是看到了。

该死的,大男人留什么眼泪,不知道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么。

该死的……

菲缇仰起头,闭上眼睛,紧咬牙关。



一番场所和身心的整理,十分钟后两人又重新坐在沙发上。虽然不能说什么都没发生,但终归是能好好谈谈了。自然的,话题转变为昨晚菲缇的任务。菲缇的意外失利自然不容忽视,关于同盟会的情报也有当面再确认的必要。因为蒙面骑手的调查会由公司的情报人员着手,所以两人的话题显得跳跃。

“同盟会保守派的目标怎么样。”

“必死。”

“和公司失去联络后,你在哪儿?”

“我被人救了。”

“谁?”

“华……文华。”

“文华?和长谷川光素有交情的文华?”

严界的语调明显的波动了一下。

“你觉得可疑?”   
   
“太过巧合。”

“信不信由你。”
   
确实是过于巧合——菲缇心里也明白,之前她了解长谷川光的资料的时候就注意过这一点。但不管怎么说,此刻她不太情愿把自己的暗杀对象和救命恩人联系在一起。
   
“那么……长谷川光的那家店今天开门了没有?”

“没有。”菲缇回忆着从华叔店里出来的时候。何况经此一劫,长谷川光返回那家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严界不再发问了,只是又把会议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夹带着些听来的意见。

“公司现在头脑正发昏呢,我们要保持冷静才行。”

“我知道。”

听到公司已经向雷尔下了杀手,菲缇还是有些恨恨不已。



末了,菲缇起身要走。

“你去哪儿?”

“回家。”

“你……现在能冷静的面对沈诗晴?”

“不用你管。”

背对着严界,菲缇说道:

“你过去,大概跟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吧。”

“……什么?”

“你那张照片一角上有我们学校的校服。我查了一下,这学校的校服十多年了还真没换过。”

严界怔在那里。直到菲缇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他才恢复过来。

“我是两个不同的人:有头脑的人和有良心的人。”

他默诵着拿破仑的名言。

“不要以为我没有像别人那样的多愁善感的心。我是相当善良的人。但是,我从很早的少年时代起,就尽力使这条心弦静止下来,以至现在它不发出一点声响。”

……与其说是静止,倒不如说,是被人生生扯断了吧。



海尔辛格市治安警察乔纳森刚刚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前辈,心情难免有些激动。毕竟从自己进警队起,就受到这位前辈许多教导和照顾。如果我们在这里翻翻他内心充满光辉的往昔时光的话,应该是能找到不少鼓励年轻人奋发上劲的精彩故事。而且前辈的心血显然没有白费,停在一旁的警官用D轮光彩照人,和它刚刚晋职的主人正相映。

“光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大概是为了平复情绪,乔纳森向略有烟瘾的前辈递烟。对方接过了烟,却没有点燃。

因为长谷川光现在心情不太好。

昨晚的同盟会议以彻底失败告终,保守派的两名领导人物都死了,如果不是华叔帮忙,自己也恐有不测。他想到过“公司”不会放任同盟会做大,但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这么狠。此刻保守派乱成一团,激进派也是惊慌失措。再不尽快处理,不待与公司正面交锋,同盟会就要土崩瓦解了。“同盟”这种东西虽是声势浩大,但却蛇无头不行。长谷川光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到这一点。

不过能与后辈重逢还是令人心情振奋,尤其是看到这位后辈漂亮地运用警察该掌握的某些手段,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还凭着自己出色的记忆力免去了实体物可能带来的麻烦。

是的,两个人并不是单纯的叙旧,要不然也不会把时间地点定在晚上十点的4号公路上。还有一个小时,乔纳森就要去附近值夜班了。

“就是说针对公孙紫陌的通缉令实际上只发布在海尔辛格市内吗?”

“嗯,”乔纳森点头回答,“档案虽然归在涉外案件里,但是事实上只有本市有通缉令下达。别的城市且不说,连她的家乡城市都没有……太奇怪了。”

“看过案子的卷宗吗?”

“详细的卷宗我拿不到,但是索引里有古怪,这件案子的证据竟然有三副册。”

“欲盖弥彰,”长谷川光摇头,“普通的一件命案哪用得到这么多。”

“就是!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看到后辈伸张正义的热血上涌,长谷川光出言提醒:“我可没让你一查到底,就这样放着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听到自己敬仰的前辈说这样的话,乔纳森吃惊不小。

“这纸通缉令的目的,只在让公孙紫陌无法在海尔辛格容身,想想你们那不温不火的追捕就知道了。他们是不会让这件事走合法程序的,过于追查只会迫使他们用极端手段。想要保证她的安全,还是从我这边入手比较合适。至于你,把精力放到更有意义的事上去。”

虽然阔别有年,但和前辈相比差距依然。乔纳森这样想到。

“感觉……您比以前更老练了呢。”

“这样啊……”

光暗暗苦笑:自己在昔日同僚的眼中就是“成熟老练”,而在同盟会的老江湖眼里却还是“初生牛犊”。究竟何者为准,自己也说不清。经历过警察和商人两种身份,自己似乎也改变了许多。

但是理想还在。

“先走了。”光戴上头盔,发动D轮。一般人可能只会觉得他这辆D轮很一般,但身为警察的乔纳森却看出些什么——这辆D轮简直就是按照《海尔辛格市治安管理交通条例》中对D轮的规定做出来的模型车嘛,不要说车体改造,就连涂装都死板的很。前辈的D轮怎么会是这样?乔纳森一时想不出个所以。

“那个装置,只要前辈你开着决斗盘就能收到信号了。”

长谷川伸出大拇指。紧接着D轮驶离,以夜间行车限定的速度。

为什么自己如此希望将公孙紫陌迎为同伴呢?

为什么只是一面之缘就会那么在意,竟至于通过各方渠道去探听她的消息呢?

公孙紫陌虽然是世家千金,但实际上她的家族已经和她断绝关系;

她的决斗实力自然不差,但联盟和公司的对抗并不是单纯的比谁拳头硬;

如果只是单纯同情落难的美人,就更不应该把她卷入这场纷争。

得不出回答,也不想说什么堂皇的假话。

想不出“非她不可”的理由,但想帮助她的心情是真实的。

……没有犹豫不决的时间了。再有大概40分钟治安警察就会前往公孙紫陌的所在地,在那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出来。踩下油门,长谷川光驶上了环城高速路。



环城高速干道的建成,除了为海尔辛格带来了合法正规的D轮决斗,还影响了城市重心的迁移。干道环外的地区逐渐衰败,再不复往昔模样。公孙紫陌的藏身地正是这样一座废弃的教堂。远离了人造光,并没有对能见度造成什么影响。环顾四周,教堂里没有公孙紫陌的身影。如果对方已经离开,自己和警察都难免白跑一趟。别无他法,长谷川光也只有先等等看。

三分钟。
五分钟。
七分钟。

大概就在长谷川光按捺不住焦虑心情的时候,公孙紫陌从布教坛后现身了。恐怕她是一开始就在这里,暗中观察着不速之客。长期孜然一身的生活,对他人意图的观察和判断已成习惯。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认出了长谷川光。

“‘同盟会’,我是同盟会的人员,我是来帮助你的。这里已经被警察发现,再过半小时他们就会来了。”

不,算上等待的时间,此刻只剩下将近二十分钟了。即使自己现在不说,迟早对方也必有此一问。长谷川光不希望在怀疑和试探上浪费时间。

公孙紫陌闻言并不吃惊,甚至可以说是坦然。

“那么,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认为我会加入你们?”

对落难者施以援手再接引为同伴,这可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做法吧。毫无理由的帮助,是不存在的。公孙紫陌问的,就是这个“被选中”的理由。而这正是此刻严界回答不了的问题,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看到长谷川光沉默,公孙紫陌笑的略显凄凉。

“可怜我么……”

她的话不像是对着别人,倒像是说给自己的。

“被家族放逐,被恋人背叛,现在连容身之地都不再有。始于何处终于何处,我在这里了结此生,亦是天意。”

“你……”想不到对方竟如此一心求死,长谷川光不由的喊了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

长谷川展开了决斗盘。也许是早已预见事情的不顺利,他还特意准备了对手的决斗盘。

公孙紫陌当然明白这一举动的意图。

“要在这里决斗?”

如果真如长谷川光所说,那么现在应该没有决斗的充裕时间才是。

“不光是你,警察中也有人巴不得早点儿把我也扔进去。”

光的声音突然变得咄咄逼人,拿出了从前当警官的架势。

“我赢了,你跟我走;若不胜,我就陪你一起留在这儿。”

用一场胜负来招纳自己,这并不令公孙紫陌感到奇怪,有的时候这世上的规矩就是如此。但是这一回,这场决斗的风险未免也太大了。

“……”她沉吟片刻,最后也只有将决斗盘和这场赌博一并接过。

“决斗!”

即使没有人真正的喊出来,这句话也永远在决斗开始的一刻支配着场地。


公孙紫陌LP:4000VS长谷川光LP:4000


十分默契的,第一个回合由公孙紫陌开始。

“发动魔法‘古代的望远镜’,我可以查看你卡组最上方的五张卡。”

跟名字一样古老生僻的卡片,长谷川光暗忖。他将卡片扣放在决斗盘上,决斗盘上映出的卡片影像则正对着公孙紫陌。

几秒钟的查看过后,公孙紫陌盖下了一只怪兽和一张盖卡,结束了回合。

没有多余的言辞,背光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本来自己想借第一回合看看公孙紫陌的战术,结果反而是自己先被查探了。这不能不让长谷川光略感尴尬。毕竟自己还未施展就已经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战术倾向——赌博卡组。“与朋友决斗的时候使用赌博卡组”已经成了长谷川光的一个习惯。使用这种难以预见结果的卡组总是会给决斗带来许多乐趣,可以说这是长谷川光交朋友的方式。

眼前人会怎么看待这一点呢?

“我的回合。”

不等长谷川光有所动作,公孙紫陌就发动了盖卡。

“陷阱卡‘心灵透视’,我支付500基本分,确认你的手牌和盖卡。”(公孙紫陌LP 3500)

看来这就是她的战术——心里有了初步判断的长谷川光亮出了手牌:“双管手木仓龙”、“伤害电容器”、“回膛手木仓龙”、“自律行动装置”、“献祭人偶”,以及刚抽到的“狙击手木仓龙”(DIY)——当然这个她已经知道了。

但是确认了之后她又要怎么做?时间容不得长谷川光多想,他召唤出“双管手木仓龙”,根据这只怪兽的效果,他可以根据抛出硬币的正反来决定是否破坏公孙紫陌的盖怪。

第一次的结果是反面。

“失败了呢。”公孙紫陌开口,她当然也能确认硬币的结果。

长谷川光点头,但还是第二次抛出了硬币。虽说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但可能的话他希望得到一个好彩头。

仍然是反面。

“……‘双管手木仓龙’攻击。”(ATK1700)

公孙紫陌场上的怪兽现出原形,竟是一只浑身长满眼睛的丑陋怪物,与它的使用者颇不相称。

“‘眼球大王’(DEF1000)的翻转效果发动:我可以查看我卡组最上方的五张卡,然后以任意顺序放回去。”

这已经是公孙紫陌使用的第三张卡,但还是只停留在情报的确认上。长谷川光凭直觉感到对方在布局,而眼下偏偏最不能浪费的就是时间。 他盖下了“伤害电容器”,想到不仅是这张陷阱,连接下来几回合自己抽的牌都已经被对方洞察,这不能不让他感到焦躁。

“回合结束了。”


公孙紫陌:LP3500(手牌:3)VS 长谷川光:LP4000(手牌:3)


公孙紫陌将手牌中的一张卡亮给长谷川光看。

“‘星见兽 加里斯’的效果:将自己卡组最上面的卡送去墓地,那张卡是怪兽的场合,给予对方基本分那只怪兽的等级×200的数值的伤害并把这张卡特殊召唤。”

长谷川光完全可以想见结果会是如何——被送去墓地的卡片是怪兽卡“磨破罗魏”(LV4),“星见兽 加里斯”得以在场上特殊召唤(DEF800),自己的生命值也被减去800。(长谷川光LP3200)

以一张盖卡作为回合的结束,公孙紫陌感觉上游刃有余。

“我的回合……”

“陷阱卡‘打落’,你抽牌阶段抽到的卡片,直接扔入墓地。”

又是即发的陷阱,只是这次公孙紫陌的声音多了些锐气,似乎暗示着真正的进攻开始。

长谷川光看着手上刚抽到的卡片:“第二次机会”,这是称为赌博卡组中关键要素也不为过的卡片,长谷川光真切的体会到了因为内心动摇而武器脱手的无力感,就连接下来掷硬币的时候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我将‘双管手木仓龙’解放,高等召唤‘回膛手木仓龙’,发动效果。”

第一次,正;第二次,反;第三次,正。

“效果成功,破坏‘星见兽 加里斯’,直接攻击。”

长谷川光准备的决斗盘根本没有伤害疼痛的设定。(公孙紫陌LP1200)

“回合结束了。”

生命值上长谷川光虽是占了上风,但局面却并不利于他。

他瞧了一眼手表:只剩下十分钟多一点点了。


公孙紫陌:LP1200(手牌:2)VS 长谷川光:LP3200(手牌:3)


公孙紫陌特殊召唤了一只不寻常的怪兽。

她召唤出的“召唤僧”和用“召唤僧”的效果特殊召唤的“圣鸟苍鹭”化做两个光团相撞在一起,引出一张黑色的怪兽卡。不仅那张卡本身是黑色,就连召唤出的怪兽都是漆黑。

宛如恣意泼墨而成的水墨画,大龙蜿蜒盘于场上。

“写意龙”。(ATK1500;DIY)

“超量召唤么……”作为一种最近设计出来的新型召唤方式,海尔辛格市还没有开始的卡片发售。虽然从故乡的朋友那里听说了消息,长谷川光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场合见到。

“‘写意龙’的效果发动:确认自己卡组上方最上面的卡,那张卡是等级4以下的怪兽卡的场合,直到下个对方回合结束为止,此卡的攻击力上升那只怪兽原本攻击力的数值。”

结果毫无悬念,公孙紫陌将翻到的“有法眼的男人”放在“写意龙”的卡片之下,意为将之作为“写意龙”的超量素材放置。

“魔法卡‘旋风’。”

对象自然是不能发动的“伤害电容器”。

公孙紫陌玉臂轻展:“‘写意龙’(ATK3100)攻击‘回膛手木仓龙’(ATK2300)。”

长谷川光 LP2400

“盖下一张卡,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

长谷川光抽到的是魔法卡“地割”。若是平常,他已经不加考虑的发动了。

但是公孙紫陌也知道他抽到了什么。

“我召唤‘狙击手木仓龙’(DIY),因为其效果,选择你的那张盖卡作为对象。”

机械龙放低炮口做瞄准姿态,等待时机。

“然后是魔法卡‘地割’,将‘写意龙’破坏!”

焚琴煮鹤,好端端的一副水墨大龙画中间被撕开个口子,墨汁四溅开来。

然而这也在公孙紫陌预料之中,长谷川光一时急躁之间没想到“写意龙”被破坏才是对方的目的。

“‘写意龙’效果发动:这张卡被对方破坏的场合,根据这张卡超量素材的数量,我可以翻开你卡组最上方的卡片。然后按照我的选择放回卡组的最上方或最下方。”

召唤时使用的两只怪兽,加上效果增加的一只,三枚素材可以确认三张卡。
第一张:“左轮手木仓龙”,
第二张:“火焰飞镖”,
第三张:“怪兽BOX”。
公孙紫陌将后两张放到了卡组最下方。



我们姑且先忘记再有将近十分钟警察就要破门而入这件事,玩味一下此时此刻的情景吧。

为什么把等级7的左轮手木仓龙留在卡组上方?公孙紫陌知道对方手中有“牲祭人偶”这张卡,没有理由给对方召唤上级怪兽的机会,可见公孙紫陌另有打算。长谷川光的手中有“自律行动装置”,公孙紫陌的墓地里有特殊召唤时可以抽卡的“圣鸟苍鹭”。这个时候给长谷川光看卡组的上方,是不是在诱导他的行动?

还有一点,“火焰飞镖”应该放在哪儿呢?这张卡的伤害极限是1800,公孙紫陌的LP 是1200。计算下来,被这张卡击败的几率虽然不足一半但也不是非常低。是该把它留在上面堵塞对方的生路,还是沉下去以防万一?

不,这对公孙紫陌这个人来说毋需考虑。她饱受伤害和背叛。消除即使只有一丁点儿可能的威胁,已经是她的生存方式。

可是怪兽决斗这种游戏,常被人说是“下一张卡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运气游戏。即使是战术缜密如她,也会有不得不面对抽取未知的下一张卡的情况,她难道对此就不无反感吗?

她所害怕的,是“未知的可能性”,呢,还是“已知的可能性”呢?。



“魔法卡‘自律行动装置’,我支付1500LP,特殊召唤你墓地里的‘圣鸟苍鹭’!”

目的很明显了。

“那么我特殊召唤你的‘左轮手木仓龙’。”

虽说是一句实现逆转的台词,公孙紫陌说起来却丝毫没有刻意营造的气势。

她的那张盖卡,是“征兵令”。

“‘狙击手木仓龙’的效果发动!‘狙击手木仓龙’选择的卡片发动效果时掷2个硬币,结果如果全部是正,那张卡的发动无效并破坏!”

长谷川光的手渗出细汗,即使不看手表他也知道时间迫在眉睫。掷这个硬币他用力过大,硬币高高的飞了起来。

他又失败了。

狙击手木仓龙那关键的一发子弓单,与目标差之毫厘的飞过。他的左轮手木仓龙在对方的场上荷木仓实弓单,而他只剩下900LP了。

……已经,无法再赌下去了。

“在发动攻击之前,我想再问一次。”

听到公孙紫陌的声音,长谷川光本已沉向深处的心脏又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他抬头望向公孙紫陌,对方在一片逆光中无法看清。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让我成为同伴呢?”


——我为什么,希望公孙紫陌能成为我的同伴呢?
扪心自问,长谷川光将右手放在心口。
那个声音,非常的悲哀。
孜然一身,她选择在这个遗世独立的地方结束。
她已经不再有所奢望,甚至连掷一个硬币的动力都不再有。
长谷川光啊,你是为什么选择了她作为同伴,你期待着什么呢?

“り……そ……う。”
声音轻的不像是自己发出的。
“り……そ……う。”
是的,那就是自己的想法。也许那不是个万用万灵的借口,但是长谷川光深知它的可贵。

这座城市,海尔辛格。她在狂醉突进的时代发展,往日的安宁不再。当她重新反思的时候,却又落入了虚饰浮华的梦乡,筑起了一个笼罩一切的幻影。

做警察也好做商人也好,长谷川光在这座城市邂逅了太多的人。他懂得他们的心情,他了解他们的愿望。所以他下定决心,向那巨大的帐幕发起挑战。

他深知那不是单木仓匹马能够成功的事情。
他深知那可能是螳臂当车的终末。
他不惧怕牺牲,他早已有所觉悟。
但是他仍然希望,怀着那一个小小的平凡的希望。
长谷川光深深地呼吸,他已经得出答案了。

“因为我,希望改变这座城市。我不希望这座城市成为什么人绝望的归所,我希望她能给人以幸福和欢笑。”
“我曾是一名治安警察,我不能容许有无罪的人蒙受牢狱;
他如是说。
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我希望我的作品能给人带来美梦;
他如是说。
我是长谷川光,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助你。”

白色的圣鸟突然高声鸣叫——
长谷川光抽卡的右手划出一道弧线——
左轮手木仓龙扣下扳机——
长谷川光的LP向着0飞速的减少——
“怪兽卡‘五分之魂’(DIY)的效果——”
白色的光芒在场上蔓延开来——
银色的硬币在空中飞舞——


五分之魂 风 1星 魔法师族 ATK/0 DEF/0
自己LP变为0的场合可以舍弃手牌这张牌发动。投掷一个硬币,出现正面的场合,自己的败北无效,LP变为100,变为这个回合的结束阶段。这个效果不能被连锁。



公孙紫陌:LP1200(手牌:1)VS 长谷川光:LP100(手牌:1)


发出一声忘我的欢呼之后,场面又渐渐归于平静。虽然侥幸得生,长谷川光的不利局面没有丝毫的改善。胜负仍然只能赌在下一张卡上,那张只有神才知道的卡片。

但他已经无所畏惧。

抽牌之后甚至不需要确认,他将那张卡盖放在场上。

决斗盘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并非他违反了规则,而是他后辈的提前传来的警示。

“你听我说,已经没有时间了,警察马上就要到了。”

长谷川光向公孙紫陌抛去一个硬币,公孙紫陌顺势接住。

长谷川光指着自己的那张盖卡。

“——这张卡,我想它是‘命运的分岔道’,
——这张卡发动后,可能是我们中一方的胜利,也可能是平局,也可能是决斗继续。
——会有任何可能,只要愿意尝试,就会有任何可能。
他向公孙紫陌伸出右手。
——你,愿不愿意赌呢?”

——作为回答,那个硬币被公孙紫陌远远地抛到了身后。

“没有那个必要。”

公孙紫陌疾步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那个结果,我已经预见到了。”

再无需更多言语,两个人相视微笑,默契地向着教堂的侧门跑去——长谷川光的D轮就停在那里。

公孙紫陌接过头盔,坐上了D轮的后面。

“能甩掉吗?”

长谷川光将决斗盘嵌在D轮上,推动触摸屏上的LP条直到最大。

“如果,警察D轮的改造合法的话。”

钢铁野兽一声咆哮。



两人当然没有回“Dream Designer”,而是前往了郊区一处偏僻的车库。

时间已近午夜。躺在阁楼一张窄床上休息的公孙紫陌一时之间无法入眠,仰望着自己伸出的手掌。

她刚刚看见一件不错的艺术品。

那是个放在车库角落里的架子。不知上面挂着什么,用防尘罩护着。被问到的长谷川光意外的吱唔了片刻,最后直接走过去将罩子摘了下来。

那是一件丧服。乍看上去是欧式传统的黑色丧服,不过无袖开襟过膝长衣和直裾深衣的组合却是实实在在的东方风格。如果仔细看一看面纱,还会发现上面的纹样用了刺绣的手法。

公孙紫陌的手在丧服上摩挲着:略显粗糙的上浆丝绢,与传统的丧仪颇为和衬;漆黑的表面下用暗丝呈阴纹,却又显出一丝华美。与其说这是一件丧服……

“似乎是汉服,但实际又不是呢。”

长谷川光只有苦笑:他原本是想设计成汉服的,只是苦于自己了解太少,最后只好参照了和服羽织的设计。这件丧服的腰带也是如此得来。

“你做的?”

“哎,嗯……”

“不能穿呢。”

“是,是么……”

“这样的丧服,穿出去只会引人注意吧。而且……”

公孙紫陌的手在衣面上一滑而过。

“我想我用不到它了。”

是的,她不需要再去祭奠什么了,过去的一切已经在那个教堂结束了。

这一夜,她看见了不同寻常的人,不同寻常的事,不同寻常的光景。

经历过太多心路波折的她虽然赞叹,却也不再似往昔那般为之心动。

此刻,安然入睡即可。

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了。

她也已经好久没能这样安心入睡了。



习惯了异常生活的公孙紫陌只睡了5个小时就再度醒来。起身理了理衣服,她走下一楼。长谷川光正坐在那里抽烟——而且不是第一支——闻着空气中的烟味,公孙紫陌皱起了眉头。

“原来你吸烟的吗?”

长谷川光闻声从沉思中醒来,连忙把烟掐掉。

“对不起。”

“没睡?”

“睡不着,”长谷川光摇摇头,顿了一下,“在想些事情。”

完全不一样了。眼前这个人和几个小时前说服自己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了。胆怯吗?有一点。迟疑吗?有一点。不自信吗?也是有一点。

但是,谁又没有呢?

所以他这份弱小值得认同,自己是深知人心易碎的人,就更应该接纳他的这份痛苦。作为同伴,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公孙紫陌静静地走到他身旁,提了一个建议:

“去看日出吧。”



在外环公路上一阵疾驰,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令公孙紫陌满意的观景地点。两人将车停靠在一边,并肩站在公路护栏旁。从这处峭崖上望去,海天之间一览无遗。

月色暗淡,也没有星光,正符合“黎明前的黑暗”这一意象。大海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奔腾的浪涛。在漆黑的大海与天的尽头,渐渐地染出一抹颜色。先是紫,又变深蓝,深蓝又变为海蓝。颜色的范围扩散开来,云反而成了天空中的阴影。

再之后的变化就根本来不及描述,仿佛是一瞬之间,天空被刷成了橙黄色,原本堆积着的云全都散开来,使得霞光传的更广,更远。大海则像是洒满了箔片,一点一点的闪亮。

公孙紫陌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在这种时候说什么未免落俗。结果反倒是长谷川光开了口: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枕到天明。”

“意外的风雅和轻浮呢。”

“不是那个意思。”长谷川光苦笑,然后看着远方: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突然才意识到‘啊原来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是这样的啊’。因此反而开始担心起来了。我究竟能不能胜任,我的能力,是不是能达成理想呢?”

“看日出,一个人是不行的。”

长谷川光略感意外的看着她,她没有回头继续说道。

“我觉得我自己的前方是一片黑暗,留在这里也好去别的地方也好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你告诉我可以赌一把。我相信你。”

公孙紫陌伸出手臂,指向海天之间的光源。

“即使满是黑暗的地方,只要有一丝光就有意义。你呢,能不能人如其名呢?”

“……”光,长谷川光深深的一次呼吸,然后笑了。

“太阳就快要升起来了。”

“其实还早得很呢。”公孙紫陌笑道。

“是啊,但是,肯定会升起来的对吧?”


第八回那璀璨的微弱光芒(Sun-stars)了

注:Sun-stars,学名elanor,太阳星花。托尔金在《魔戒》中杜撰的植物,一种盛开在精灵森林的草地上的金色小花。花语是“把希望留给你”。


本回的DIY:

狙击手木仓龙暗
3星机械族
ATK/1000
DEF/1000
这张卡召唤成功时,选择对方场上存在的1张卡。那张卡发动效果的场合进行2次投掷硬币,2次都是表的场合,卡的效果无效并破坏。
注:大致上是狙击用的手木仓……现实中存在吗?

写意龙(Freehand Dragon) 暗 4阶 雷族・超量 ATK/1500 DEF/1200
等级4怪兽×2
1回合1次,可以确认自己卡组顶端的卡,那张卡是等级4以下的怪兽卡的场合,作为超量素材在这张卡下叠放。直到下个对手回合的结束阶段时,这张卡的攻击力上升那只怪兽原攻击力的数值。怪兽卡以外的场合,那张卡放回卡组顶端。这张卡被对手破坏的场合,确认对手卡组顶端与这张卡超量素材数目相同的卡,并将那些卡按照自己喜欢的顺序放回卡组最上方或最下方。

五分之魂 风 1星 魔法师族 ATK/0 DEF/0
自己LP变为0的场合可以舍弃手牌这张牌发动。投掷一个硬币,出现正面的场合,自己的败北无效,LP变为100,变为这个回合的结束阶段。这个效果不能被连锁。
注:引用自踏歌行的DIY卡包“黑金色的忧郁”

踏歌行 发表于 2011-5-14 15:48:17

差一个月就年刊了。这之间的变故交给大爷来说明。不过我得说的是,依恋桑的更新绝对不会让作为读者的你失望。

∞justice 发表于 2011-5-14 15:48:57

沉寂了接近一年的接龙终于更新了,自然这与之前天刃君的吐槽帖没啥关系,更与私的发言没关系

本来接龙8是由阿紫来写的,但因为拖稿严重和各种意见不合,结果当事人甩手不干了。之后接龙8交由了新力军依恋君(211004在群内的昵称)。至于依恋君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光君和紫陌酱的故事写得实在美

虽然被踏歌吐槽私接太多了,但接龙第九回也将由私来写。既然光君和紫陌酱的故事已经有依恋君说了,私就继续写雷尔与他的后宫的二三事吧,当然包括小晴。至于更新时间……私会尽力的囧

踏歌行 发表于 2011-5-14 16:07:45

本来想了一点什么说,但是突然不知道怎么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怪感觉,于是作罢。

只好衷心希望接龙不会中途死掉。

211004 发表于 2011-5-14 16:19:47

终于也加入到了接龙里来,各位好,我是211004
有些话突然想说,所以就放在这里吧

本话中的长谷川光和公孙紫陌所使用的卡组,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赌博卡组尚有城之内克也这样的光辉人物,公孙紫陌这样的卡组可就少之又少了。
我希望,游戏王能更有趣一些,ocg也是。
不是追寻更强的卡片,而是更有趣的、更能让朋友们坐在一起,快乐享受决斗的卡片。

一写起游戏王的故事,难免就会渐渐地开始不可思议的冒险故事吧。
如果只是日复一日的日常游戏,其实是不需要游戏王这个载体的吧。
在故事的尽头,会不会发出“啊原来往昔的时光是那样美好而充满光辉”的感叹呢
……算了,不再说些奇怪的话了

我现在在这里

灭使LYL 发表于 2011-5-15 01:37:36

能再次启动更新已经胜过一切了

藤原の妹红 发表于 2011-5-15 11:55:40

其实只是卡在阿紫那里了……其他人会以不比以前差的效率延续这个故事的。

∞justice 发表于 2011-11-2 12:26:49

第九回:不是金百合是香根鸢尾



“今天晚餐的菜是菠萝炒鸡和芥菜炒烧肉。”
心血来潮的诗晴今晚尝试下做刚学到皮毛的粤菜。海尔辛格市是个物流业重地,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物资——自然是包括世界各地的料理素材,就这一点已经吸引了不少厨师特地前来修炼厨艺。但即便如此,要找到地方小菜所需要的特别素材还是很困难;外行人刚到此城的时候就只会找到陈列在超市的素材吧,只可惜那些急冻后的素材要做出美味佳肴比突破天际还困难。
为了煮一味菠萝炒鸡,诗晴就用了两个小时、走遍了十多家超市才找到新鲜又甜美的品种的菠萝;而至于所需要的鸡肉是特意去唐人街才购买到的现宰鸡,不是大饲养场里的、而是在山头直接放养、纯天然的走地鸡——粤语的俗称。因为本来养殖的数量就少,更别谈空运到海尔辛格市的货量了,诗晴可是提前了一个星期预约的才买到手的。顺带一提,鸡的宰杀是请店铺主人代劳的。
诗晴很害怕自己这样的新手会糟蹋了这么好的素材,所以向那位店主请教了许久,采纳了添加啤酒的建议。因为酒精在炒的过程中会挥发掉,所以也不算违反“禁止未成年人喝酒”的条例,同时上碟后会带有淡香的小麦味,让人食指大动。
至于芥菜这次跳过了飞水的环节,成品依然保留了原煮法的可口度,对于诗晴来说是个新发现。
这几天诗晴的心情特别好,很自然地让她做什么事情都充满了精力,举个例子便是这顿晚餐她就灌注了平时的120%干劲——其中的原因当然不只是心情好。
菲缇这两天很憔悴。
按照她所说,好像是因为她的打工时间重新安排了,几乎将她的日程表排满,只有到了晚饭时间才能下班。
“最近有想要的东西,所以增加工作量了!”
说谎。
在与她朝晚相处的诗晴看来,这就是从菲缇的说辞里得到的答案。诗晴对菲缇这样有所隐瞒的样子感到不快,但由于自己也有秘密不可告知菲缇,心中的怒火自然也失去了点燃的资格。
可是,还是不想看到菲缇憔悴的样子。不想看到对自己强颜欢笑的憔悴样子。不想看到一边动筷一边强迫自己说“好吃”的样子。
因为菲缇的打工虽忙,但也会准时回来吃晚饭,本打算用这一顿才决胜负的、让菲缇开心起来的,如此看来作战是失败了。
故此,小晴决定使用“决战兵器”。
“菲缇,后天有空吗?”
菲缇放下夹菜的筷子,用眯眼的笑脸来掩盖无神的双目,回问道:
“有什么事吗?只要小晴愿意,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会让后天变成空闲的!”
“不必要那样夸张啦。我今天得到了两张‘Blue Magic’后天的门票,一起去好吗?”
“Blue Magic”是建立在海尔辛格市海岸之外的人工岛上的游乐园,拥有着进军世界级的高人气,是海尔辛格市旅游业的重要资产。
“‘Blue Magic’的门票?”菲缇感兴趣了!诗晴心中暗喜。
“嗯,而且后天晚上有烟火表演!一起去吧!”
“哈,烟火表演吗……不过有这种特殊节目,当天的门票应该能难入手吧,现在还是暑假。小晴是怎么弄到手的?”
“是几天前就买的!排队很辛苦哟……”
“你不是说今天得到的吗?”
“呀……啊,不!是今天遇到艾丽西亚,她几天前排队买了‘Blue Magic’的门票,但有急事去不了,所以让给我了!哈哈!”
“喔——艾丽西亚……吗?”
没预想到菲缇会提出意料之外的提问,急忙之下只好未经当事人同意将同班同学当作挡箭牌使用了……事后必须打电话跟艾丽西亚核对口供了。诗晴傻呼呼地以为含糊过去了。
诗晴的谎言菲缇一眼就看出来了。姑且不说诗晴临场发挥的差劲演技和压根儿不懂得好好撒谎的个性,光是出现艾丽西亚这个名字诗晴的话就失去了可信度——艾丽西亚在之前执行暗杀雷尔的任务中就失踪了,生死不明的她不可能会把门票交给诗晴。
虽然门票的来源很令人在意,但看在诗晴的面子上就不予追问了。菲缇配合诗晴的话装作被含糊过去的样子,展露一直以来都能让诗晴变得安心放心的温暖笑容。
“能拿到‘Blue Magic’的门票真是太好了!一直以来都想与小晴一起去玩呢!”
“嗯嗯嗯!我也一直想跟菲缇去呢!”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后天去‘Blue Magic’!就算辞工也我会把后天空出来的,放心吧!”
“菲缇兴奋过头啦!”
——菲缇能高兴实在太好了!今天去卡店的时候遇到雷尔,跟他聊起菲缇的事情就给了我门票。下次见到雷尔要好好感谢……不,等下用短信感谢他吧!
——小晴能开心实在太好了!最近都为组织的工作而忙碌,没多少时间陪小晴,令我也过意不去。所以只有后天、只是后天也好,能让小晴愉快开心的一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
“啊。”
饭后诗晴刚想收拾餐具,才发现饭桌上的花瓶里的两支百合花都垂头丧气了。
“明天换新的吧。”



※※※※※



<00:12:55>

直到现在,菲缇还没办法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G11。”“B55。”“L07。”“A24。”
“啧!”
在不到五分钟内交锋了多次的刀锋由于第一百次相互攻击而弓单开,菲缇也终于放弃了一味与敌对的暗杀者对决的想法,随那一下弓单开之势而往后跳跃,与对方拉开距离。
敌对的少女的双眼依然混杂着太多无神的死鱼之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瞳孔仿佛与眼白混合成一片混沌。菲缇与少女都因这短时间内完全绷紧神经的高速又激烈的对打而感到五分气喘,躲在少女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则是与五分钟前一样面露奸笑。
男人没再对少女下指示,少女呆立在原地不动;少女的焦点没落在菲缇上,注视着自己的只有一脸奸相的男人。
“……”
三人只管保持沉默。
原本在组织里头械斗数一数二、加上拥有预知能力的菲缇,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明明只需要冲过去往那个男人的胸口或脖子来上一刀就可以了,明明只需要把突然挡在面前的少女二话不问地变成男人的陪葬品就可以了;然而现实是,无论拥有超凡能力的她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达成以上两项。明明为了今天而养足了精神,身体的状况也是绝佳的,但就是为什么……
菲缇无法想象,会出现、会如此出现、会出现如此令人棘手的家伙。
手上握着的是自己爱用的短刀,其技术已经熟巧到就算蒙着眼睛也能把西瓜准确地十等分的程度。刀身上特有的青光记载着其染血的次数,直到现在菲缇只要拿起这把刀就能清晰记起它的锋刃送走了多少个亡灵。
为什么啊……
为什么就算如此还是无法解决这家伙!
眼前的少女已经完全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下层执行者,力量、反射速度和战术应对都比以前训练的时候高出几个数量级,动作上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但其迅猛之势完全跟上自己的速度,甚至有几度差点将自己压制下去。菲缇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少女突然出现的时候与男人相隔恰好有5米,然而交锋的这段时间内自己最多只能将距离缩短至4.8米。这一点令菲缇深感耻辱,同时加深了不安与疑惑——少女只是单纯跟从男人的命令行动,理解命令到执行命令这段时间甚至比自己根据长久的战斗经验和知识来作出最佳战术的行动时间还短。虽然可以用少女和男人之间拥有非常好的默契来解释,但菲缇无法想象出失踪了几天的少女会与那个男人达成那样好的默契;另一点,菲缇与少女所进行的执行者训练从教程上是相同的,主要是单兵作战与多人多方的同时执行任务的训练,培育的是执行者自身的现场判断力和战况掌握能力,教程中压根儿没有像少女这样完全依靠命令行动的训练……更不用谈连吐息换气都以指令来执行了。
当然,这些全是次要。令菲缇最困扰最不解的问题是,为什么自己的预知能力会无效……
“哼哼。”
男人见菲缇按兵不动,则抬起已经展开了决斗盘的左手。
菲缇与男人刚相见的时候,后者提出了决斗的邀请,决斗盘就扔在前者脚边,前者言太麻烦了采取了以械斗抹除后者来回应。少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妨碍菲缇的。
男人此时此刻的这个举动,不言而晓,是第二次邀请。
要继续进行刚才那样连30厘米都前进不了的攻防战,还是接受男人的决斗邀请呢?
前者的话,有可能将表示战况的天枰往自己的一边倾斜,也有可能对情形毫无帮助;后者的话,不知道会浪费多少时间,但就现况而言,这则是最佳的选择。
“想唤醒睡公主的话,不斩断我这样的荆棘是不可能的,我可爱的菲缇王子哟。”那个男人又发出了邀请。
“得意忘形……”
只是毒骂也不可能改变现况和达成目的,深知这一点的菲缇只能咬牙切齿地作出选择:收起短刀,捡起地上的决斗盘。
“真是让我等久了啊。”
“我要你为你的原罪付出最大的代价……”
卡组插入,决斗盘展开。
男人命令少女退下,她消失在黑暗中。
“……下地狱吧!”
问答无用。
愤怒达到了顶点的菲缇。
兴致勃勃的男人——雷尔·英菲尼迪。
两人面对面,在昏暗的月光下的黑暗中异口同声说出代表开始的单词。

“决斗!!”



(00:40:10)

“雷尔·英菲尼迪!!”
完成了递交纸条任务的小鬼头,看到菲缇将纸条撕成碎片的同时大叫写信人的姓名,抱着一包似乎是对方给他的糖果,像见到鬼怪一般逃跑了。
两罐未开口的饮料在菲缇接过纸条的时候被扔到地上——只因菲缇听到小鬼头报出纸条上的署名,现在则被她踩破用以出气,从罐口喷出的饮料只是射到旁边的花丛,没沾湿菲缇一点儿。
与诗晴到“Blue Magic”游玩的菲缇,刚到与诗晴只有几步之遥的小贩买饮料,结果出现一支奇怪的游行队伍,把两人分隔开来。而当菲缇买完饮料回过神来的时候,诗晴已经不知所踪。之后出现的便是当邮差的小鬼头。
时机太巧合了。刚刚发现诗晴不见了,就派小鬼头来传信,并要求不能通知组织和警察(警察这个词出现在这里感觉是为了让这纸条更像是电视电影上的绑架犯写的),时机巧合得不给菲缇充足的思考与判断时间。
这是一个周密的计划。
这个结论刚从菲缇脑海中出现,便被无奈地抹去——对菲缇来说周密与否压根儿不重要。
现在的她一心只想救出好友。
菲缇没有跑步,反而以看似轻盈但实质上充满了怒意的沉重步伐稳步前进。路人均察觉到她以杀气在身边构建的气场,无一不为她让出道路。



<00:11:51>

菲缇LP:4000 VS 雷尔LP:4000

先攻的是雷尔。
“抽卡。召唤‘烈风之结界像’(风/4星/鸟兽族/ATK:1000/DEF:1000)。盖两张卡,回合结束。”




※※※※



“我没空去调查你的黑历史了。”
连打招呼和合理的理由都没说明都没有就擅自发布结束自己工作的宣言,面前的这种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踢一脚再说——利用换位思考的概念,菲缇擅自把自己的思维和人生观念强加于长着一副似乎扁上几拳都不会有啥变化的无神表情的严界上。
就在刚才,菲缇也不确认房内有无人或者有啥人在干啥事的情况下,以恨不得自动门不要自己打开而是让她自己一脚踢开的绷紧肌肉的脸色,走向被吓了一跳差点摔掉手上的名贵茶杯的严界,开口便是这么一句宣言。
菲缇说这么一番话的理由以及其中的恶劣态度当然有其根据。方才以往常的方式收到上司的密令,由于最近公司的人手不足问题严重,自己与其他人员的任务都有了很大的调动:原本自己与沈诗晴的各位“监护人”都被调走,对沈诗晴的所有监视、保护和最低限度的接触与干涉这些工作全部落到了菲缇·史娜·莫尔根一个人身上。
工作内容简单点来说的话,就是菲缇一天24小时都得监视沈诗晴的一举一动。因此,在结束监视任务的命令下达之前,菲缇免去了这段期间所有能发挥其作为“杀手”这一职阶最大价值的工作。
收到这条密令后,一开始菲缇还兴高采烈的:毕竟自己虽为杀手,但也不是喜爱杀人的杀戮机器,能不干这种染血的工作是最好的;平时自己老是在心中抱怨因为工作关系陪伴诗晴的时间越来越少,上个星期向与诗晴一起见到连续的三颗流星许下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没有不高兴的理由。可是之后再思考了一会,发现自己基本没捞到多少益处反而有点亏本了。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态度。
菲缇知道,这样的工作调动肯定是经过议会讨论的,所以姑且算是个议长的严界没有不知道的理由。基于此菲缇就懒得去解释由来了。
“……”
隔着桌子,严界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与菲缇对视。把茶杯几乎无声地放回同为瓷器的杯垫上,他起身走向茶水间。
“坐吧。想喝什么?”
“咖啡。说不定要不眠不休呢。”
说罢,菲缇在严界刚才位置的对位坐下,经由后背的倚靠把全身重量交托给高级沙发,还翘起身为女孩子最无节操的二郎腿。短裙下的安全裤不能用来辩护。
“咖啡伤身。牛奶好吗?”
“不需要你担心我的身体。昨天的身体检查报告说明我钙质和必需氨基酸的摄取都很正常。”
“那么就口味偏淡的红茶吧,加些牛奶的话能消除疲劳。”
“随便你啦。”
严界开始煮水,结束话题的两人保持沉默来等待水壶响起尖锐的鸣笛声,这时严界方开口。
“话说你这么悠闲没问题吗?新的工作呢?”
“距离任务的交接还有三个小时,没事。”
为泡好喝的红茶,茶壶放入茶叶前必须先用热水暖一下,倒掉后才开始泡茶,这样水温就不会因为未暖化的茶壶而降低。看着严界那么认真地做一个又一个步骤,菲缇实在不解为何他就不把泡茶的这份执着分一点到正事上。
“看你的样子,你貌似很不满这次的工作调配?”
“好个屁啊!本来十来人交替换班来干的活现在全丢到我一个人身上哟!会兴高采烈的人简直就是神经病、啧……”
菲缇差点把曾经“神经病”了一番的自己也公布出来了。
“但相对的你与沈诗晴相处的时间不是变多了吗?往好的方向想的话你还是赚了甜头。”
“才不好呢,那样的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严界用托盘送来泡好新茶的茶壶和两只新茶杯。收走自己本来喝的茶杯,为菲缇倒上一杯茶,并倒入一点牛奶,用铁匙搅拌几周,方送到菲缇面前。缓缓喝上一口暖茶,菲缇继续刚才未完的话。
“与小晴相处的时间根本不会增加。为了不影响小晴平时的生活模式,她要去打工的话就要让她去,她留在家里的话我没办法强拉她出门……”
“但能与她在一起的借口还是有不少吧,例如与她在同一处地方打工……”
“是呢,如果是一两个借口的话还是有的,但这一招不能常用。不影响她的生活,很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让她发现我自己的变化。如果我表现得太不像平常的自己的话,她肯定会生疑的。小晴在这方面异常敏感呢……
“另外,我最害怕的还是在我不是与小晴一起行动的场合。那时候就算跟踪也好也要监视小晴,无论她去哪里干什么见什么人,这些全部都得保证在我的眼皮下发生。甚至小晴丢垃圾桶里的东西是什么我也要拿回去检查呢……”
严界见菲缇自己关闭了话匣子,方道出自己建立在菲缇立场上得出的结论。
“你的意思是,你害怕接触沈诗晴的私隐?”
“啊,简单来说就是如此。”
“但这是你的工作内容。”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啊!虽然我也想知道小晴更多的事情,今天她去哪里了干什么了见到谁了聊些什么话题这些我全部都想知道啊,但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而是想她亲口跟我说啊,当成饭桌话题那样开心地聊天啊!!但是现在我连小晴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都必须调查得一清二楚,作为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却要把她的私隐完全翻查出来啊!!这样的事情谁受得了你说啊!!”
“……”
严界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喝自己没有加牛奶的红茶。菲缇两手扶额,没再说一句,两眼越过手指的狭缝看着自己的一杯茶。
……
…………
………………
一会后,菲缇一口喝光自己的茶,把新的话题丢给对方。
“我没法帮你了,你打算咋办?”
“不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看严界还悠闲地为自己倒茶的样子,回他一冷笑为回礼。
“哼,的确看上去你不是那种会深思熟虑的人呢。看你的大脑就腐朽到只剩下泡红茶的神经细胞了吧!”
“因为这或许就是与你最后一次喝茶了。”
“吓?”
“接下来我们不会再见了吧,今次这么大规模的工作调动说不定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所以至少现在,想珍惜一下和你喝茶的时光。”
“……哼,装得像个情圣似的。我不会被你打动的哦。”
“我也没想象过你会被我打动呢。只是这样与你喝茶,我能回想起些什么……”
“哦?”
“想不起是谁了,以前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常常和我喝茶聊天。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我有这样的感觉。”
“女人吗?”
“嗯,应该是女的。”
严界晃晃茶杯,思索深深陷进红茶的波纹之中。
受不了这种气氛的菲缇,摇晃着自己的空茶杯,要求严界再来一杯。
“哎,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就陪你喝到最后吧!”
“谢谢。”
“谢个毛。别的男人是灌酒解愁,你这家伙却是喝红茶,这种娘娘腔的地方就不能改改吗?”
“我希望你能称这是绅士呢。”
严界慢慢喝,菲缇则真的把红茶当成啤酒似的一干而尽,没烫伤舌头或喉咙这点令人叹服。
“愿你一帆风顺。”
“各自好自为之吧。”



※※※※※



<00:11:23>

菲缇LP:4000(手札:5) VS 雷尔LP:4000(手札:3)

“抽卡。”
救出小晴。杀掉雷尔。
两个行动理由达成一致的目的,促使菲缇心中燃起融入了恨意的苍火,将其力量提升至极致。其结果是菲缇的脚下冒出薄纱般又不太起眼的黑幕,包围她与雷尔的决斗之处,将此处变成无人能进、无人能出的死斗领域。
“召唤‘心魔 因维迪亚’(光/2星/恶魔族/ATK:500/DEF:500/调整/DIY)。攻击!”
鸟人的雕像周边鼓起突风,不自量力的恶魔被镰刃一般的怪风切开身体。恶魔死亡后化身漆黑的流体,从毛孔钻入菲缇的身体、潜入血管,使血液倒流,如此残忍的苦痛让人无法想象得出这仅仅是因为500LP的反伤。
在这场伤害不单止会化为实体的痛楚、甚至会让人的痛觉敏感几倍的决斗里,菲缇则是一副满足于这份痛楚的亢奋之相。
“因维迪亚被战斗破坏送入墓地的时候,我可以从卡组拿一张陷阱卡上手。我拿的是‘被诱入歧途的天使’(DIY)。”
“不过是为了那一张陷阱卡就选择了自残吗?难不成菲缇酱你是M么?”
“别着急嘛,宴会才刚开始。很快你也会品尝到更美味的痛苦!发动速攻魔法‘恶魔啃食’(DIY)。首先,拿你的怪兽当因维迪亚的陪葬品吧!”
雕像之下涌出暗流的漩涡,中心冒现一张排满尖齿的巨穴——啃咬。
本以为只是石头的雕像,在尖齿插入的伤口里流出黏稠的红液,凸目的鸟兽响起的只有越来越微弱的高鸣。
“接着,特殊召唤‘心魔 古拉’(光/3星/恶魔族/ATK:400/DEF:400/调整/DIY)……”
松开口,然后啃食。
从漩涡里爬出的恶魔就一块暗红色的肉团,没有四肢,除了一张巨口外没有其余的四官;而像狗舌那样吐出的肥厚舌头,却拥有蛇舌那样感受外界温度甚至气味的能力。
品尝完一顿的古拉去到雷尔面前,伸出舌头把雷尔的脸舔了个遍,嘴内不停地吐着一股胃酸味极浓的贪婪气息。
“然后我通过支付LP,古拉能提升相同数值的攻击力。我支付最高值的800……”
咯喽。
菲缇的头颅被抛在半空。
从古拉的肉团表面伸出的触手折断了菲缇的脖子后,迅速接住了要落地的头颅。
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恶魔发出饥饿的怨声。
剩下的肉体看似摇摇欲坠,但最后还是挺立如杨。
粗糙的断口没有喷射鲜血,倒是被一阵黑雾笼罩,在深处的里头有一个空灵而虚幻的声音。
“吃了他。”
没有耳朵的恶魔究竟是如何获得指令的,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雷尔眼睁睁地看着永远吃不饱的恶魔向自己袭来。
右肩和左大腿被捉住。
撕裂。
就像把纸张撕开一样简单。
撕裂的同时转动骨头,瞬间造成脱臼,更方便撕裂。
伤口没有血流出,却有黑色的流体从中涌入。
失去了一腿,人只能倒伏在地;在被苦楚折磨的同时,看着犯人如何尝用自己的断肢。
“继续吃吧。”
饕餮之魔以长吼表达欢悦,像个喊着“再来一碗”的天真孩子。
还不客气地啃食雷尔剩下的身体。
连尝味都觉得麻烦,只管把撕咬下来的部分吞进肚子,来填满如无底洞的食欲。
痛觉已经断绝,但视觉和听觉却奇迹地还活着,被强迫看到古拉那副难看的食相和听那不雅的吞咽声。
与菲缇相反,雷尔剩下的是脖子以上的部分,其余的连肉碎片都被古拉在地上一一舔掉。
传说狼会通过吃人的脑子来增长智慧,部分恶魔也有这样的特性,所以它们比一般只会诱惑人的恶魔来得危险。
然而眼前的这只恶魔不过是贪食这一行为与概念的化身,对它来说这样的传说毫无意义,甚至连意识也未必具有的它只不过是“将一切可吃之物都吞掉”的肉团与反射弧的集体罢了。
所以,见到地上吃剩下的人类的部件,它都只会有一个反应——吃。
作为原罪的它无人能阻碍,无“人”能阻碍。
可是,它却停下了动作。
没有任何“人”阻止它,放任它去食去吃的那个声音也没有任何指示。
但它还是停下来了。
同时间,它的肉体在膨胀,像颗肉呼呼的气球。之后——
噗咚!
——理所当然地爆破了。
血与肉的碎片还有恶臭的液体飞散。
虽然是由原罪化身而成的恶魔,但它的“无敌”也只有“说不定真的存在这种东西”的现实与人类的妄想,仅限于现在,仍有能束缚和消灭之的东西。
——游戏的规则。
只要在游戏里,无论是神或恶魔都可以被杀。
由人类所规定的、在局部的时空中凌驾于世间一切法则的绝对规则。
“比想象中要痛呢,这个。”
笼罩在脖子以上的黑雾散去,头颅安然无恙地连接在脖子上的菲缇很苦恼地扭动脖子。
“哼,已经死了吗?”
雷尔被古拉啃食掉的身体已经恢复原状,但他只是保持倒伏在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虽然刚才上演了一场恐怖而猎奇的肢解戏,但实际上菲缇与雷尔没真正受到过肉体上的伤害,只不过是接受了真正受到那种伤害时所会感受到的痛楚罢了。
不单止是痛楚,甚至还能品尝到死的滋味。

由组织所研制的、菲缇专用的实验Yao物——阿伽门农之泪,能够在限定的时间内让菲缇爆发体内预知能力以外的另一种能力:在决斗之中使本来只是表现数值加减的影像化为给予决斗者实感的损伤的破坏能力。
凭着这种现阶段只有菲缇能服用的Yao物以及没有丝毫差错的预知能力,菲缇对任何人的决斗都是战无不胜,对手都是无一生还。
这便是菲缇被冠以“灵柩女王”之称号的原因。

不是真正的肉体损伤,可是以此带来的痛楚则是会给予人的精神超负荷的伤害,就因此而把神经系统烧坏而死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说得俗气一点,就是被吓死了。
以前也遇过决斗未结束就被折磨死了的人,只不过雷尔是这些人之中最不耐打的一个。
“浪费时间。”
菲缇正打算越过雷尔的尸体,走向在那之后的诗晴的时候——
“嘿哟!”
倒伏地上的雷尔忽然间撑起身体,就地盘腿而坐。
“咦呀呀——哦啊。痛痛痛……痛死了。”
本应遭受被啃食身体的苦痛没有表现到脸相上,现在雷尔的狼狈样从旁人看来不过是摔了一跤的等级。
“哎呀呀,一下子被吃掉3000LP了啊……我查查决斗记录。”
按下决斗盘上的某个按钮,一个立体投影的窗口为雷尔显示着刚才的决斗记录和卡片资料。
能承受过来也算了,可是竟然是安然无恙??
“‘恶魔啃食’的效果特殊召唤的古拉有一次机会发动两次攻击,而且古拉还能把战斗伤害的一半加入自己的攻击力啊……好可怕好凶狠!”
看不出是在强忍痛楚的样子:从表情和肢体上用意识强制表现得无痛无恙不是不可能,但脸色这般受人体激素影响的东西是意识所无法操控的。
“古拉攻击力超过2000后会自爆,所以在两次攻击后就消失了啊……此时把古拉除外就至少能恢复2000LP,哎哟这个也太无耻了点吧!”
关闭决斗记录,雷尔直接从地上跳起。
肢体的运动也是正常状态,完全不像是刚刚才受过严重创伤的样子。
“抱歉,看来因为我的关系浪费了不少时间。”
这家伙,是什么人……
“……决斗,不继续吗?”
“不用你说……”
不行不行,不要考虑多余的事情,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小晴救出来。
与这家伙决斗只不过是手段罢了。
必须速战速决。
那家伙不怕自己的能力造成的精神伤害?那算什么。
只不过是刚才的攻击没有对他的精神奏效罢了,这不代表什么。
这一次不奏效,那么只要——
“会让你见到更恐怖的地狱!”



(00:33:59)

踩过铁架桥,踏入船舱。
脚下传来机械的震动,船缓缓地离岸。
前方是黑暗的舱内,与背后灯光灿烂的“Blue Magic”构成鲜明的对比。
越来越有陷阱的味道——她早知道这是陷阱,但仍有不得不踩进去的理由,顺便她也很享受这场合下带给自己的紧张感。
在眼睛适应黑暗前摸着墙壁前行,开启那扇在夜明灯下方的铁门。
恍然开朗,是天际的彼方能见到的夕阳刚灭、映着暗红之色的夏季残月。
发射烟火的运载船敞开着朝天的铁之门,甲板上排列了许多将要一飞冲天的烟火装置。
即便有微凉的海风吹入,空气里仍是弥漫着很多种化学物品的味道,而绝大部分都被硫磺与硝石之味所覆盖。
船正往海平线驶去,驶去预定发射烟火的地点。
然而船上却不见任何的工作人员,这艘有百米长度的运载船也不见得是用电脑操作的无人船。
她根本不关心有没工作人员,况且没有多余的家伙来碍事是最好不过。就这一点上她认为可以赞赏一下“邀请”自己来此处的家伙安排周到吧。
“小晴!”
在一桶比较大型的烟火装置旁边,她发现了倚靠在那处的朋友。
沈诗晴安稳地睡着。
情绪一下子拉高的菲缇抑压住要冲过去的冲动,把注意力集中到诗晴旁边那处黑暗中的人影。
“晚上好,菲缇酱。”
周围的火Yao味依然很浓,如果是密封做得好的烟火的话应该没那么浓才对。大多是这附近准备了另外的火Yao或是其他东西吧。
这样一来,手木仓已经没用了。搞不好令这里的烟火爆炸的话会伤及小晴。
“你能应邀而来我好开心哦!嘛,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不会来……”
距离大约有20米,有点远。
要一击必杀比较难,那顺着那家伙的话来慢慢接近吧。
“知道就好。你能把小晴还给我吗?”
15米,还不行。
“睡公主可是要继续等王子来唤醒。在这之前我们先讨论下‘交易’吧?”
停下脚步,对某个字眼产生敏感的反应,让菲缇暂时按兵不动。
“说。”
“很简单的事情,想救回睡公主的话,就成为我的同伴吧。”
“吓?”
“啊不……应该是‘让我成为你的同伴’吗……嘛怎么都好,反正我想和你成为会相互帮助的同伴。”
这家伙冷不防的说些什么啊。
“想拉拢我?”
“拉拢你……嗯,那的确是一种方法。在我的立场上就算反过来也没问题啊,让我加入到你们的组织吧!”
雷尔兴奋地摊开双臂,仿佛要迎接新同伴一样。恶心死了,菲缇心想。
“我可是知道,组织也好,你也好,小晴都好,你们的事情我都知晓,菲缇酱是想保护这位睡公主的吧,尽管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你保护。或者说那已经是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来的程度了。”
“……”
“我的目的与你是一样的,我也不想睡、‘公主’被组织的丑陋爪牙触碰。”雷尔特意停顿并强调某个词眼,旁人看不出其意义,但菲缇心里明白,这个男人的确知晓自己与诗晴的事情。
“所以说呀,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如干脆达成共同战线吧。‘在组织的侵害之下保护小晴的同盟’之类的。”
“我拒绝。”
谁要跟这种看不透在想什么的家伙做同伴。
知道了对方的目的,那就没有按兵不动的必要了。慢步前进。
“菲缇酱你太武断了~不如这样吧,如果我在某个方面得到了菲缇酱的认同,我们就成为同伴,如何啊?”
12米。脚下洒了一地粉末状的东西,估计是硫磺粉什么的吧。有点滑,等下要小心点。
“我姑且看下你搭讪的技巧。”
10米。再近一点。
“决斗怎么样?听说菲缇酱的决斗水平很厉害的,我想拜见下很久了。”
8米。手越来越痒了。
“好啊,决斗是吧。我最喜欢了。”
7米。
“菲缇酱爽朗的个性果然讨人喜欢~”
6米。
“哼哼,那是因为……”
5米。
“……杀了你就完事了!!”
对脚下的摩擦系数作好计算,菲缇以爆发出最高能量的飞步迅猛接近眼前的家伙。
从裙下的大腿拔出爱用的短刀,脑内在刺出短刀前就模拟出银闪的轨迹。
必杀的距离。
箭影的速度。
致命的轨迹。
三样要素组合起来的结果,是眼前这家伙的死相。
连预知未来的能力都不需要发动,就能看到的结果——
——雷尔·英菲尼迪会被自己杀死。



<00:08:51>

“因墓地有恶魔族怪兽,所以从手牌发动永续陷阱‘被诱入歧途的天使’(DIY)!一个回合一次,支付500LP来通常召唤手上的‘歧途天使’!”
经由帕菲恩召唤成功时诱发的效果,卡组里分别代表懒惰与愤怒的心魔送入墓地,而帕菲恩也返回卡组最下层。
“接着发动永续魔法‘原罪膨胀’(DIY)。这张卡呢,可以通过把‘心魔’除外来发动各种效果。例如,我把代表愤怒的‘伊拉’除外的话……”
墓地槽里的“心魔 伊拉”自动弓单出,化身为青蓝的火种,通过飞散的火星点燃周围的空间,一瞬间在菲缇面前出现一条青焰的蟒蛇在舞动。
“古拉咬你不死的话,换成伊拉的火焰会如何呢?”菲缇舔舐下唇,急不及待想看到绑架了诗晴的家伙的惨绝之死相,“给予你1500LP的伤害……接下来自炼狱的业火吧!”
青焰的蟒蛇毫无征兆地突然发动攻击,以常人来不及反应的高速度,笔直飞向雷尔的心窝。
“好热好烫……的样子呢~陷阱卡发动。”
及时出现在雷尔与青焰之间的是赤红的方盾。青焰碰上方盾后后者开启红色洞穴,将前者尽数吸收,其来者不拒的贪食之势不亚于方才的饕餮。火焰被全部吞下后,方盾溶化成一滩蓝水,自动收集到一只高脚玻璃杯中。
“这个回合里我收到的伤害是3000,所以之后低于3000的伤害都会无效——这就是‘赤之盾、蓝之水’的效果。而且发动后我收到的伤害每有500LP,此卡就放置一个指示物,把它送入墓地的话我就恢复指示物×300的LP。这是我最近才入手的卡,还不错吧?”
雷尔像个大孩子得意地说道,菲缇仍是弯月般的微笑,只不过其味道从兴奋转为了阴森。
“很好啊,那我等下就得准备更残酷的死刑才行。回合结束。”

菲缇LP:4200(手札:2) VS 雷尔LP:1000(手札:3)

雷尔抽卡后发动了“风华礼札”(DIY),舍弃了“霞之谷的猎鹰”,抽两张卡。接着向菲缇展示抽到的“鹰身女王”,再抽一张。
“我召唤‘鹰身女王’(风/4星/鸟兽族/ATK:1900/DEF:1200),然后发动‘万华镜—华丽的分身’,从卡组特殊召唤‘鹰身女郎SB’(风/4星/鸟兽族/ATK:1800/DEF:1300)。”
“又躲在女人后面吗?没出息的男人啊。”
“真心希望你能称这是个性。”
雷尔向“鹰身女王”下达直接攻击的指令。
“手牌的‘歧途天使 伊薇儿’(DIY)放到卡组最下层,攻击无效并结束战斗阶段,之后我从卡组选择一只等级4以下的恶魔族怪兽加入手牌。”
“真可惜,还以为能与你拉近一点距离。”
“试着去死如何?今天的我说不定会亲自为你海葬。”
“哎呀哎呀。”雷尔只是无奈地摊手。
菲缇把“心魔 阿瓦利提亚”加入手牌,雷尔则在盖一张卡后结束他的回合。

菲缇LP:4200(手札:2) VS 雷尔LP:1000(手札:2)

“抽卡——后发动‘原罪膨胀’效果,除外‘阿瓦利提亚’,抽三张卡,下一个回合我的抽卡阶段不能抽卡。支付500LP,通常召唤‘歧途天使 诺可丝’(暗/4星/天使族/ATK:0/DEF:0)。诺可丝返回卡组最下层,直到我下个我的回合的结束阶段前,我的恶魔族怪兽都不会受你的卡片效果影响。
“再除外‘因维迪亚’,复制‘鹰身女王’的数据,特殊召唤‘原罪TOKEN’(光/4星/恶魔族/ATK:1900/DEF:1200/DIY)。”
比前一个回合更为疯狂的战斗部署已经浮现在脑袋,尽管菲缇经由能力看到了零星的未来视像,她也将其无视继续进行似乎不惜一切的作战。
“吃掉你的‘赤之盾’,特殊召唤‘陷阱吞噬者’(暗/4星/恶魔族/ATK:1900/DEF:1600/调整)!而现在我的场上有两只恶魔族怪兽,从手上特殊召唤‘歧途天使 吉米莉’(暗/3星/天使族/ATK:0/DEF:0/DIY)。这张卡特殊召唤成功时,返回卡组最下层,在我的场上特殊召唤一只‘双子梦貘TOKEN’(光/2星/恶魔族/ATK:0/DEF:0/DIY)。”
未来的碎片继续在脑中闪现,但菲缇并无意停下,越发亢奋的情绪彷如一辆刹车失灵的火车头,沿着固定的轨道驶向未知的终点站。
“‘陷阱吞噬者’与‘双子梦貘TOKEN’解放,高等召唤‘暗冥破坏神’(暗/7星/恶魔族/ATK:2300/DEF:1800)!”
与平时一样,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与平时不一样,那都不是显示未来的画面。
仍是诸多玻璃碎片形状的窗口,不同的是今天的景色是一片黑暗。
“发动‘双子梦貘TOKEN’的效果,它解放时我可以抽两张卡。然后——”
雷尔·英菲尼迪的未来,是一片黑暗。
不是用玻璃球占卜或梦到预知梦时碰到的凶兆。
那是代表空白的黑暗。
虽说黑暗,实际是空白、虚无。
这样的黑暗所表示的不是令人悲愤、使人伤感、让人绝望的未来,而是连负面情感都不存在的“无”。
那就像,菲缇偶然会看到的自己的未来一样。
“——‘原罪膨胀’的效果,除外阿克迪亚,‘鹰身女王’和‘鹰身女郎SB’变为防御表示,防御力在回合结束前变为0!”
雷尔·英菲尼迪的“未来”与自己的“碎片”混杂在一起,空阔的脑海也仿佛要被这些“黑暗”填满,但其实只要集中精神的话,无论是清除还是辨认对于菲缇来说都不是难事。
然而……
“‘原罪TOKEN’的效果,把它解放后自己一只恶魔族怪兽上升‘原罪TOKEN’的攻击力和防御力!”
心急。焦虑。不安。
对救回诗晴的过分强烈的心愿使菲缇被过多的消极情绪影响了对状况的判断,所导致最直接的结果便是菲缇成为了只会没脑子向前冲的蛮牛。
战术与combo仍运用得得心应手,可是对于熟悉菲缇的决斗的人来说,今天的她完全失去了足以冠上“灵柩女王”的气势与使人敬畏之色。
“你的LP就剩下1000,抵御不了攻击力4200的‘暗冥破坏神’给予的战斗伤害!”
即便如此。
“将你与那些柔弱的小鸟一起撕碎!‘暗冥破坏神’攻击!”
那只用以指挥恶魔去厮杀敌人的玉指,何不只是为了触摸好友的脸颊。



(00:32:33)

啪嚓,在雷尔·英菲尼迪身后有两盏聚光灯突然开启,刺目的光线刺痛菲缇的眼睛,隐藏了雷尔的影子。
不要紧。
菲缇对此小动作不以为然,因为击杀的流程已经刻入脑中,再任雷尔垂死挣扎自己都能确实地将其杀死。
菲缇坚信着。
然而, 处于比黑暗更加黑暗的聚光灯之下雷尔的身影,冒出了两道凌寒的杀气。
没适应强光的眼睛捕捉不了杀气的轨迹,但仍凭借身经百战的敏锐第六感得知大概的来攻方向,迅速将以刺杀为目的的短刀转为防御用途,挡开了来自正前方的攻击。而另一道从右侧切来的攻击,则因菲缇及时收住猛冲的脚步和后仰的姿势,而恰好划过下巴以下2毫米。
菲缇迅速后退,此时听到来自雷尔的声音:“C35。”
杀气从声音的来源紧逼而来,背对着聚光灯实体化成人的形态。
两道杀气在正前方交错掠过,这是为了迫使菲缇进一步后退。
“F11。”
人影跳跃,并借跳跃的力量加以在空中转体,手中物以菲缇的左肩为目标使出回转的斩击。动作过大而显得破绽百出,但在背对强光的现况下眼睛在未适应情况下对环境的捕捉能力大幅下降,对方的行为则进一步扰乱菲缇对情况的判断力。
因此,菲缇干脆闭上眼睛;决定放弃视觉,改用体感来感受敌方的行为。
既然敌人的目标是左肩,那么就上半身完全往左倾斜。上半身倾斜至与敌攻击的角度一致,轻松避过攻击后顺势全身下沉,向敌人跳跃后预计的落地点使出扫堂腿,望能将其扫倒在地,方虐杀。
“咦?”
扫堂腿没击中?
落下点判断错误??
沙、唰。
不对……落地迟了?
就因为零点几秒的延迟而导致菲缇错失了大好的时机,同时让敌人获得了对自己措手不及的攻击机会。
“D23。”
暴动的空气预兆着左侧有一将力量与速度融合成重量的物体在横切而来,已经顾不上身体的平衡,为避过攻击全力后仰。关闭于眼皮之内的视野里仿若能看到敌攻击的轨迹,只见其以裂破空气之势掠过,笔尖被鞋子的胶底擦伤,火辣辣的痛楚似乎能将攻击掠过的同时带来的硫磺之味点燃。
“可恶……”
在这里倒下的话会被进一步追击,甚至连接下来的回避和防御都做不到。故此,逼不得已丢弃了短刀,换取右手的协助,与左手一起撑地,以助双脚离地、作出后空翻的招式。虽然地面因为布满硫磺粉而很滑,但经过同类训练的菲缇只需要能坚持那么不足一秒的瞬间则可完成后空翻。
菲缇着地后雷尔关闭了聚光灯,取而代之的是船内的照亮系统。
被可恨地夺走的视野终于回来,菲缇迫不及待地张目索取周围的咨询。
“嘛,如果菲缇酱能心平气和地聊下天的话我也不必这样做的。”
雷尔仍是一张令菲缇痛恨的表情,说着对他自己无痛无恙的话,而后者却露出了比见到被绑架的好友时更要诧异的神色。
“你!”
雷尔戴上决斗盘,手里拿着另一个,将之扔到菲缇的脚边。
“脸色也不用那么难看吧。知道你在Duel以外的决斗也是个高手,我总不可能不准备些计策吧。”
“……你这家伙!!”
原以为刚才借着背光的优势向自己发动攻击的是雷尔,然而答案却是意料之外的人物。
介入到菲缇与雷尔之间的第三者,将雷尔护在身后,一手一把的短刀闪现着新品的光辉。
那是菲缇再怎么事前预测都想不到的人物。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
菲缇的发问既不解又怨怒,为想不通第三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身处与自己对立的立场而愤怒。对此第三者以默然回应,令菲缇更添怒意。
“回答我!艾丽西亚!!”



<00:06:09>

“舍弃手上的‘布谷鸟’(DIY),这个回合里由风属性怪兽产生的战斗伤害为0,而我的风属性怪兽被战斗破坏时我抽一张卡。”
两张骇人的魔爪把女鹰人和其首像颗白骨头颅的幼鸟捏住,五指收握后两者的身影都消失在掌心。魔爪发力捏握,两者则连哀叫的时间也没有,便化作血水在地上融为一体。而两只怪兽的主人,则在相隔不远的地方笑而无情地看完全过程。
“呵,在我的攻势下两次没死成啊。”
“这算是称赞我吗?”
“说不定我今天真会是菩萨附体呢——胡闹的。”
忍着要重新拔刀亲手割开眼前人血肉的红色冲动,菲缇将这股杀意的浓度快达到要析出程度的混沌之流体全部灌进手上的卡。
“令人不爽……因为现在的我比起折磨更想赐你最不人道的速死!盖两张卡,回合结束。”



※※※※※



菲缇对艾丽西亚的认识,仅限于同为执行者的范畴。
在学校里两人都作为沈诗晴的同班同学对她实施监视,同时间彼此也是相互监视的对象。
两人在学校几乎没有交流,也没有交流的必要。
同为执行者在任务过程中没必要出现过于亲密的交流。假设两人之间加入“朋友”设定,那么在任务过程中就必需要有维持这项设定的必要情报流出——简而言之要想普通朋友那般聊些有的没的。而在种设定下会增加机密情报流出、暴露两人身份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一开始就不需要无谓的设定与交流。
所以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各自制造自己的圈子:菲缇是沈诗晴及被她的温和性格吸引过来的同学,艾丽西亚则是一同研究学科的学习小组。
除了以上理由,两人之间还有别的因素而区分到两个世界。
因为菲缇有预知能力,所以在执行者部队中算得上是特殊的存在。也许就是这样的关系,菲缇与其他执行者之间总是有一道隔膜;执行者在执行需要团队的任务时,菲缇都是只身前往战场——不过见识过菲缇的战斗力后,任何人都会觉得找人与其组成团队是一件多余的事。故此,在拟定各种作战计划的时候,菲缇永远都被当作“一人部队”的作战单位。
而仅限一次的偶然机会,菲缇曾与某人一同执行任务。

几个月前,“岁月”旗下的一个小混混组织——用他们的自我称呼就是“恍日”——在市郊举行了一次临时集会。传闻是这些小混混受不了那群喜欢玩军官游戏的“岁月”头头,打算借此脱离其旗帜、在废工业区占山称王。
当时又刚好遇上现今结成“同盟”的各方小组织都有涌动的迹象,组织几乎派上了所有谍报人员和执行者去收集情报与处理事件,无待机人员去处理那个临时集会。那时菲缇与艾丽西亚正好放学,空闲得很,就被叫上赶去现场了。
菲缇觉得只要自己一个便足够了,无必再加上一个艾丽西亚。上头的答复是早一秒也好尽快解决事件,以除后患。而这样的回应在菲缇看来更像是管理层已经被各处穿梭的老鼠们搞得精神紧张过头。这又是题外话了。
任务内容一如既往的简单:歼灭。
到达现场后,菲缇用预知能力确认了全员54人的集中地,让艾丽西亚守住出入口,她则依旧只身杀入敌阵。
五分钟都不到,任务完成率80%以上。
确认倒在自己刀锋与火口之下的家伙全体死亡后,菲缇向着余下10人的逃跑方向追去。
与其说这10人是从菲缇手下逃跑,不如说是菲缇故意放跑的。
这也是上头的指示之一,只交给菲缇的指示。
为了确认艾丽西亚的性能。
菲缇追到出入口,地上恰好倒下第十人。接着,第十一人倒下。
俯身于血泊之中的艾丽西亚喘着气,右手像要挖出心脏般抓住胸部。明明没受伤,却痛苦得双目反白。

她完成了她的第一次杀人。

组织培育执行者,除了对其进行很多种肉体强化和改造,还会教导各种各样的体术技法;但有一样东西无法传教的,就是杀人的经验。
姑且有执行者之间的对战课题,可那充其量只是切磋的程度,基本上不会说闹出人命——因为对于组织来说,执行者是仅次于预知能力者的宝贵单位,在每一个执行者身上投入的物质与时间都不是儿戏的等级。
所以,要确认一个执行者究竟能否派上用场,最合适的质检方式便是实战。
艾丽西亚是最近才接替废弃了家伙而当上执行者的,在这之前只不过是当跑腿的执行者候补,实战的性能如何,得找一个适合的时机来检测一下。
机会难得,上头就通过这次临时任务使艾丽西亚与菲缇一同执行任务,随便让后者兼任一次“考官”。
而“考官”的评分是……
因为在确认44人的尸体上多花费了些许时间,所以就从第十个人逃跑开始计算,直到菲缇赶到出入口为止一共是3分钟58秒。
也就是说,艾丽西亚用了近4分钟杀掉了十个人。
简直是吊车尾的成绩。



※※※※※



(00:31:54)

艾丽西亚两手各持一把短刀,而她身上则散发着在两柄短刀之上的锋芒毕露之杀气。
仿若她自身就是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
这样的她阻隔在雷尔和自己面前,菲缇无法将此时的艾丽西亚与自己所知的她联系起来——举例的话,就是雄狮与牛犊的差别。
在失踪的这些天内在艾丽西亚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菲缇无法想象,能肯定的绝对不是单纯把瀑布长发剪短了的程度。
“艾丽西亚!”
菲缇大声叫喝,以讨艾丽西亚的一点注意力,结果后者只是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前者。
“我不管你这几天去哪里干了什么,但你必须解释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就像死尸一般。而与死尸不同的,是死者不会有如此露骨的至寒杀意。
菲缇开始察觉到在艾丽西亚身上那股在白布上滑下浑浊黑液一样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艾丽西亚的姿势没有了以前的犹豫与不安,但同时也不见有从负态成长而来的坚强与无畏,反倒是与现在她的眼睛一样的空洞、浑浊不清的感觉。这样的她,就像一个牵线人偶。
“雷尔·英菲尼迪你这人渣!”
菲缇明白继续下去也不会从人偶身上得到答案,便将审问的对象改为唯一有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家伙——在菲缇心中他是主犯的可能性早就是100%。
“没什么,只不过是对组织舍弃了的道具稍微‘维修’并‘改造’一下的程度罢了。”
雷尔坏笑,恶意的双眼里看得出手握人质的他现今更加得意。
“性能意外的好呢~现在我真想不明白为何要舍弃她了。”在菲缇看来,明明他才是拐带并玩弄艾丽西亚的罪犯,而雷尔则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出挑拨的话,“怎么了,难不成面对曾经的同伴就下不了手吗?”
“如你所说的……”
艾丽西亚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其沉默是对对话内容坦然地接受了,还是压根儿没听到、没理解、没意识到两人所言的呢?这真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然而,被迫面对这种常人难以解决的难题,当事人则是有了放松肩膀与眉头的理由。

“——真是个狂妄的笑话。”

从口袋掏出一支十厘米长的筒状物,透明的硬质玻璃里头盛着红色的液体。将筒状物的一头贴紧自己的脖子——大动脉之处,毫不犹豫地按下注射的按钮。
用以强化预知能力的试剂一瞬随炽热的动脉血涌上大脑,为菲缇带来无比的性欲快感,对快感的欲求不罢扩张成赤裸裸的杀意,对血的渴求成为了唯一的冲动。

同伴?艾丽西亚曾是我的同伴?
搞错了什么吧,从一开始我便是孤狼。同伴什么的只限于部门的员工名单。
我的目的就只有救出小晴,阻碍我的人只需要干掉而已。
开始见到艾丽西亚时会停手,不过是看在她亦是组织里珍贵的执行者的份上,既然确认了她只不过是沦为了他人的扯线人偶的话,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吧。
组织不需要没用的道具,我也不需要碍事的家伙。
所以,干掉她就可以了。答案显而易见,再无问题!
让曾为考官的我,赐你这个废品最惨烈的死!!

短刀转为反手把持,刀尖指向前方之敌而箭步飞驰。
“N76。”
从雷尔双唇流出的话语仿佛是有魔力的细丝,牵动人偶——艾丽西亚去迎击菲缇。相距不足一米只属于两人的空间里,短兵交织着肉眼跟不上的银光轨迹。



<00:05:23>

“结束阶段,发动永续陷阱‘STARDUST MEMORY’(DIY)!这个回合里我被破坏的怪兽有两只,所以放置两个‘星尘指示物’,再者从额外卡组特殊召唤‘星尘龙’(风/8星/龙族/ATK:2500/DEF:2000/同调)!”

菲缇LP:3700(手札:1) VS 雷尔LP:1000(手札:2)

“我的回合,抽卡。先盖一张卡,后召唤‘黑翼的魔术师’(风/3星/魔法使用族/ATK:1300/DEF:1200)。”
“‘黑翼的魔术师’……那么盖放的卡难道是……”
“Bingo~揭晓刚刚覆盖的卡,‘爆裂模式’发动!特殊召唤‘星尘龙/爆裂体’(风/10星/龙族/ATK:3000/DEF:2500)!”
变为爆裂体的星尘龙收翼于雷尔身后,与同等庞大的暗冥破坏神对峙,后者对前者充满错愕的视线比起菲缇对雷尔的还少一份怨怒的刺骨寒意。
“爆裂体……星尘龙这种稀有卡也没什么了,但爆裂体这种仅此一张的卡没想到也被你这般人渣收入囊中呢。”
“身为卡商,多多少少也得准备点压箱底的招牌卡才行吧?再者,既然是与组织里首屈一指的菲缇酱决斗,连王牌都不祭出来的话就太缺绅士风度了。”
“哼,装蒜。”
压箱底的招牌卡?星尘龙的爆裂体可不只是这种程度的玩儿。
爆裂体是某个已经被组织干掉了的家伙做出来的实验卡,由于其强力之故连组织也一时起了贪念,将那位“爆裂体之父”名副其实地爆裂掉后想将卡据为己有。只可惜在“老爸”挂掉之前,那群“不孝子”则已经失落在民间了。虽然说可以就此置之不理,但鉴于面子问题,组织觉得既然开始了的计划就必须贯彻下去,便全力搜集失踪的爆裂体。而其中,最优先的目标便是最强的星尘龙的爆裂体。
早就知道雷尔·英菲尼迪不是普通的情报贩子,更不是个脑子发烧随便跟组织宣战的家伙,但不得不说,随着与这家伙打交道越久,菲缇就觉得他的城府越深,如无底洞般的深渊。
“再来是‘STARDUST MEMORY’的效果,此卡上每有一个‘星尘指示物’,自己场上名字带有‘星尘龙’的怪兽攻击力和防御力上升500。‘就现在’而言,‘星尘龙/爆裂体’攻击力是4000——”
雷尔故意在某几个字上加入重音,并提高语尾的音调,生怕菲缇不知道星尘龙的爆裂体暂时还及不上攻击力4200的暗冥破坏神。
“——所以我发动魔法卡‘风之息’(DIY),以‘黑翼的魔术师’为对象;只要菲缇酱你所有怪兽攻击力都高于‘黑翼的魔术师’的攻击力,那么它这个回合便能向你直接攻击!去吧——”
黑翼的魔术师从自己的两翼上各摘下一片羽毛,一边口念咒语一边将两片羽毛藏于两手重叠的掌心之中,随后羽毛化身成漆黑的长剑,黑翼的魔术师便握剑展翼,向菲缇无情地挥下锋刃。
由于头部下意识后仰,剑尖没伤害到令人怜爱的脸,而躯干却由上至下被划开一条红色的中线。剑锋切开的不单止皮肤,位于这条中线上的支气管、肝脏、胰脏、胃、大小肠都被完美割开左右两半。
噗咚。
刚开始喷射出来的与后来没力地从伤口流落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一滩黏稠的血泊,但倒在其中的并不是菲缇。
两腿连颤抖都没有,以堪比白杨的坚挺姿势支撑受伤的上体。
菲缇咬了咬牙,一边等待这样真实的痛楚与伤痕消去,另一边将其当作余兴节目,看着血泊之中与她一样被割开躯干中线的黑翼的魔术师。知晓“风之息”效果的菲缇,已经猜到那该死的在打什么算盘了。
“——然后,伤害阶段结束时‘黑翼的魔术师’破坏。因为我的怪兽又被破坏,‘STARDUST MEMORY’再放上一个‘星尘指示物’。最后,‘星尘龙/爆裂体’攻击‘暗冥破坏王’!”
星屑的激流从星尘龙之口喷射而出,贯通暗冥破坏王的躯体,将之消灭后则往伤势刚恢复的菲缇横扫过去。
攻击的实质只是碎屑,而从星尘龙之口喷出来后有着强大的动能。虽菲缇还能在这样的激流中站稳脚步,但高能量的星屑则是凭借摩擦力产生的高温灼烧她的皮肤。
这次的战斗伤害不大,可就在喷流侵袭菲缇这段不足三秒的时间里,菲缇外露的皮肤几乎都受到了中度烧伤,局部甚至是重度——露出了焦得暗红的真皮。
“雷尔……英菲尼迪……我绝对、绝对要……”
“回合结束。”
“……要你看到连哈迪斯都会害怕的地狱绘图!!”



(00:29:11)

——看到了。
菲缇瞄准脖子的横切由艾丽西亚侧身避开,后者听从雷尔·英菲尼迪的暗号指示,正准备以双刀从正面及侧下方同时发动交叉攻击。
而这些,则已经被菲缇以预知能力所见。
心中暗笑的菲缇计算好要避开攻击的转身时机和动作幅度,打算用转回正手的短刀借势反杀。
然而——
“A41。”
艾丽西亚正要使出攻击的双手瞬间收回,双刀同时在其右腋下挡住菲缇的斩切,并夹住了菲缇的短刀刀身。
——夹住刀身后运力将短刀从菲缇手上弓单脱,并使之失去在攻势之中没法调整的重心。
以预知能力看见艾丽西亚的意图,菲缇将重心往腿上施加,左手于握着短刀、行动一时间遭到限制的右手臂之下穿越而出,像锋利的剑尖往艾丽西亚的喉咙刺去。
“C33。”
艾丽西亚后仰,腰部弯曲近90度,借此避过菲缇的刺掌。动作夸张得令人诧异,但如果说这是为了在暗号这种只能传达单一动作的前提下,能够避开更多种类的攻击所设定的动作的话,也可以说得过去,可不利的因素还是偏多。因动作过于夸张,对菲缇的短刀的封锁变得松懈了。
菲缇格开碍事的其中一把刀,向诸多破绽的艾丽西亚腹部刺去。
“C34。”
以夸张的动作后仰的艾丽西亚,干脆顺势向后倒下,仰躺在洒满硫磺粉的地上,起脚踢中菲缇使出刺击右手臂。
“该死……”
——这跟看到的不一样啊……
“C88。”
这次连预知能力都不需要,从艾丽西亚在地上小跳起身、双腿最大程度地弯曲畜力以及交错的手臂将短刀收到腰间的动作便能看得出来,她的下一波攻击。
脚底没因为地上的硫磺粉而打滑和减少爆发力,蛙腿的弓单跳动作给予了艾丽西亚惊人的加速度,使两小刀的挥斩拥有不亚于太刀居合斩的杀伤力。
找不到借势反击的机会,菲缇只好大步后退来避开攻击,此一着对于面对任何敌人都是以最佳时机、最简洁又不失“灵柩女王”之名的惨虐方式杀之的风格来说,是莫大的失态和耻辱。
——为什么会这样?
菲缇在心中咒骂着自己,是不是被人看穿自己的意图了。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会被反击才对!
菲缇再次反驳自己的猜想,因为即使是被看穿,那也应该是自己所能预知的未来才对。
——那究竟为什么,会与我预知的未来不一样?!



<00:05:23>

菲缇LP:2100(手札:1) VS 雷尔LP:1000(手札:0)

“这个回合我不能抽卡,但我发动‘无谋的欲张’,抽两张卡!”
令人烦恼的是变身成爆裂体的星尘龙,它能对应任何卡的效果将其无效化并破坏,而手头上也没有反击陷阱那种东西。不过没问题,星尘龙的效果只能用一次,既然如此就一直威迫它发动则可,然后就是雷尔·英菲尼迪的死期!
“召唤‘歧途天使 艾莉亚’(暗/3星/天使族/ATK:0/DEF:0/DIY)。召唤成功的艾莉亚返回卡组最下层,然后发动手牌名字带有‘恶魔’的魔法陷阱卡——陷阱卡‘Archfiend Haeste’(DIY)发动:检查我卡组最下层五张卡,然后把其中三张名字带有‘歧途天使’除外,则从额外卡组特殊召唤新的歧途天使——
“艾莉亚、吉米莉、诺克丝这三张‘歧途天使’除外——徘徊于命运的分歧点,聆听来自恶魔的细语,反天父之道、逆天命之规的堕落者哟,响应我的呼唤,视吾敌为汝仇,降其最凶最恶之咒诅——特殊召唤,‘歧途天使 海丝特’(暗/9星/天使族/ATK:0/DEF:0/融合)!!”
黑雾集聚成浓云,于两人头上不高的空间以某个黑点旋转。黑点逐渐扩大,在浓云的中心展开一个形如黑洞的出入口;光线照不进的深处却见到有三颗红点合而为一,然后爆发出血红的圆球。
血红的球体于黑洞中逃逸出来,只见其实体直径约五米,表面是看似蚕丝的红色流体,交错编织成这个球形的“蛹”。蛹亦像面薄纱,朦朦胧胧见其最中心之处有一抱膝而眠的少女,丝状的黑色流体从她的背部冒出,逐渐变为血红色后成为编织这个“蛹”的素材。
“海丝特的效果,召唤成功时她返回额外卡组,再将双方场上与手上的卡全部除外,每除外一张卡给予对手400LP伤害——”
“星尘龙——”
不用等到菲缇把效果说完,雷尔已经从立体影像察觉到危险的恶寒。

“——Praesumptionem Culpam(判定有罪)!”
“——Victim Sanctuary(牺牲者领域)!”



(00:28:37)

“T88。”
其姿映照在军用的狙击木仓瞄准仪上,艾丽西亚以鞋底踢开菲缇那要挥斩的手腕。
“D66。”
对着拥有抗电磁干扰的短程通信对讲机,少女传达让艾丽西亚避开菲缇以夺走视力为目的的穿爪的指令。
“M10。”
背对艾丽西亚、正视着即怒又无奈的菲缇的雷尔·英菲尼迪,以菲缇能清晰听见、不会被打斗的声音遮盖的音量重复从少女那边收到的指令编号。
“K59。”
借助预知未来的能力,菲缇低头避开在未来时会刺向头部的刀刃,殊不知这一举动让自己的下颚碰上艾丽西亚握着刀柄的一记勾拳。
到现在为止,进展仍在雷尔·英菲尼迪的计算当中,而战况则是掌握于不在现场的一位少女手中。

爱丽丝·霍克躲在连菲缇·史娜·莫尔根都不知道的暗处。

到海上释放烟火的这艘船,其实本身是来往东南亚各地的一艘货船,后因为本来所属的公司倒闭,则被湖浪物流以低价购买,转手后改为了现在“Blue Magic”的烟火船。
虽然湖浪物流和组织里面关于这艘船的资料,还记录着菲缇不知道,或者说她压根儿没兴趣去关注、也没想过会用得上场的部分,连组织内部人员也觉得这些是没啥用途的东西。那就是这艘船本来更重要的用途是偷渡客的运送船。
由于经济衰退和海平面上升,东南亚越来越多的人想逃到更加富裕的国家,但本来连一天两顿都成问题的他们自然付不起高额的移民费。故此,这艘船的原公司、专门以偷渡客为对象的一类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
在操纵室的甲板之下,有一处机器和导管特意避开而腾出来的小空间,挤一挤的话能容纳五个成年男人。
这个小空间里,爱丽丝俯身在自己铺设的木板上。
这个小空间贴近墙壁,有一道能看到外界的狭缝,其包含的视界内就有正在交错着刀锋的二人与看戏的一人。
爱丽丝一手握着设置在支架上的军用瞄准仪收集狭缝外、关于菲缇与艾丽西亚战斗的视觉情报,另一手把对讲机举至嘴边,往外面的两个同伴传送指令。
“Z14。”
艾丽西亚拦住想从她身边溜向雷尔的菲缇。
“F11。”
在军用瞄准仪下,爱丽丝能看到菲缇欲使出高速的单刀二连斩,则对艾丽西亚发出能封锁那两条攻击轨道的指令编号。
“J93。”
菲缇故意制造破绽,艾丽西亚则躲过菲缇设下的陷阱反击回去……

爱丽丝·霍克与雷尔·英菲尼迪所定下的作战计划,顺利地进行中……



当看完手上的资料与听完爱丽丝的说明后,艾丽西亚在那个时候露出了爱丽丝所认为最能表现“惊诧”一词之意的表情。
也难怪艾丽西亚如此,即使是爱丽丝在雷尔向她说明他的灵感的时候,她的表情也与艾丽西亚差不了多少。
交到艾丽西亚手上的资料有两份。
一是雷尔通过弗兰肯斯坦拿到的,关于菲缇与艾丽西亚所有接受的训练情况与参与的任务报告,以及这两人近几天来的体检数据。
第二份是雷尔与爱丽丝根据第一份资料里显示的,菲缇至今为止所习得的战斗技能、专业知识、经验、习惯、服用“阿伽门农之泪”后的效果等情报,所整合与计算出来能够对抗这一战斗机器的所有手段。大至如何制造一个对其最不利的环境,小至牵制菲缇任何一招杀着的方法。
而第三份资料,则是由爱丽丝口述告之。
在雷尔现在仅有的“棋子”里,唯一战斗力最接近菲缇的是艾丽西亚——虽然这两人的差距还是很大,但总比雷尔与爱丽丝强,所以能对抗菲缇的就只有艾丽西亚。而为了弥补两人的差距,雷尔和爱丽丝便准备了前面两份资料。利用针对菲缇、也是为艾丽西亚量身而设的这一套战斗技巧,来缩短两人的实力差距。
另一个问题则是菲缇与艾丽西亚在天生性方面的差距。无论在反射速度、应变能力、体能艾丽西亚都输给菲缇几个等次,就算学会了能对抗菲缇的战斗技巧,来不及发挥之前就被杀掉就没意义了。为此,雷尔从弗兰肯斯坦拿来了还是临床阶段的新Yao——“墨格拉之音”。这种新Yao能够让人瞬间爆发所有潜在能力,在弗兰肯斯坦的测算下艾丽西亚使用这种新Yao的确能得到不亚于菲缇的战斗能力,但又会派生出新的问题,那就是服Yao者会丧失自主意识,或是会变成暴走的破坏狂,或是成为只会保持沉默的断线人偶。
“变成人偶也没关系,懂得运用的方法就行。”雷尔那时如此向爱丽丝解释:
“给所有的招式设置指令式的暗号就好。服Yao后就算变成人偶状态,只要在得到暗号后完成相对应的招式,就相当于为人偶牵线了。
“把艾丽西亚改造成战斗人偶、并为之牵线的人是你,爱丽丝。”
爱丽丝明白雷尔为何要选择她担当这一角色。爱丽丝拥有异于常人的动态视力与敏锐的洞察力,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在集中精神的她眼中都只是放慢镜头一般,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她有信心能根据对象的预判动作而看穿其意图。
同时爱丽丝大脑运转能力也很出色——以至于弗兰肯斯坦一度想解剖之,能在瞬间为艾丽西亚判断出最合适的牵制招式。这一点上爱丽丝有充分的信心。
因此,三人各自的位置与任务都定下来了。

艾丽西亚服用“墨格拉之音”,负责在最前方牵制菲缇。
爱丽丝躲在暗处观察战斗,看穿菲缇的行动,利用对讲机为艾丽西亚“牵线”。
雷尔则是在看似最简单和安全的地方、实际上担当着挑衅菲缇以及吸引其注意力的职责。

而让这个作战成立的要素还有一个。
菲缇的预知能力不是万能的。在弗兰肯斯坦所给的资料上显示着这个结果。
菲缇在作战期间是使用一种名为“阿伽门农之泪”的Yao剂来增强预知能力,并萌生出决斗期间对环境和决斗对象给予真实伤害的能力。
然而所谓的预知能力有其局限性。首先是预知能力的本质是对能力者所持情报——例如记忆——的整理以及据此来进行“预知未来”,然后便是预知对象只能限定一人或决斗中的单个或多个对手,同时预知能力者无法对拥有相同素质的人进行预知,包括自身。
以现在的情况来解说吧,菲缇虽然能预知到艾丽西亚接下来的动作,但她所持的情报里并不包括躲在暗处“牵线”的爱丽丝,故其是无法意料到“爱丽丝根据菲缇动作的先兆判断出能牵制的招式——用对讲机以暗号形式告诉艾丽西亚接下来的行动——从藏于耳内的微型通信器(把长发剪为短发、并使用发胶固定发型,以便将耳朵隐藏起来)收到暗号的艾丽西亚,对菲缇使出牵制甚至反击的招式”这一过程。与此同时,爱丽丝所传达的暗号也以同样的形式告知雷尔,雷尔则纯粹地复述暗号,使情况变成了“雷尔在给艾丽西亚传达暗号”。加上雷尔事先挑衅的演技,给菲缇一个现场的敌人只有雷尔和艾丽西亚的错觉,很好地隐藏了第三个敌人。
与以上的雷尔等人的作战所预计的一样,菲缇因为“情报短缺”的关系没办法准确把握局势,同时预知能力的对象只能锁定与她厮杀的艾丽西亚身上,而自己的战斗则被没察觉的敌人全数看穿。在某种意义上,这一连串的作战很成功地封印了菲缇的预知能力。

然而,爱丽丝在一开始并不赞成这种作战,而且,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曾赞成过。
这个作战看似完美,但其实有一个很不安定的要素。那便是艾丽西亚服用的“墨格拉之音”的Yao效。剂量是根据艾丽西亚的身体情况而设定的,其Yao效一般情况是5分钟多一点,最长不超过7分钟。
“超过剂量,三分钟就死。”爱丽丝如此告诫艾丽西亚。
自然,三人都明白,就算艾丽西亚的身体能撑得住、Yao效能达到十倍以上都不可能打赢菲缇。一叠叠的资料和数据已经证明了“灵柩女王”的不可动摇性,即使预知能力被封印也一样。
故此,从一开始雷尔就没把“胜利”列入计划的考量之中。
这个作战一开始先由雷尔提出决斗邀请,当然急性子的菲缇会采取武力手段解决事端,接下来就正如前面所说,艾丽西亚在爱丽丝的辅助下牵制菲缇,利用持久战消磨掉菲缇的耐性,使她放弃武力手段、改与雷尔进行决斗。
作战的关键是如何尽快消耗掉菲缇的耐性。雷尔挑衅的态度、被绑架的小晴、实力突飞猛进的艾丽西亚、无法越过障碍一步的菲缇自身,以及工作调动后带来的前所未有的精神压力,这些都是能削减耐性的因子。
但耐性不是具体的数据,没人知道菲缇什么时候达到耐性的极限。
假如艾丽西亚的Yao效到了、而菲缇还保持耐心未失的话,那便是艾丽西亚和雷尔的死期,躲在暗处的爱丽丝想必也难逃菲缇的法眼——现况下只不过是艾丽西亚和雷尔在吸引住菲缇的注意力罢了。
是艾丽西亚的Yao效先到,还是菲缇的耐性先消耗完,这是整个作战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成功率也难以估计,只能以结果的二择一为基准判断:50%。
事到如今,反对与担心也不会使胜负的天平往他们的一侧倾斜,爱丽丝所能做的只有集中精神去协助艾丽西亚,这方是将胜率提升至最高的唯一办法。



<00:02:44>

包裹着海丝特的蛹对外膨胀至原先的十倍大,又一下子向内收缩,仿佛恒星的核心收缩。借突然收缩的力量转化为强大的吸引力,将周围的一切物质与生灵都跟随海丝特回归浓云中心的黑点。而星尘龙则吐出星屑包围那颗红丝的蛹,抵消其吸引力,自身则以一己之力将海丝特推回到融合之门的那一边。

有什么不对劲。



<00:02:30>

“意料之中——陷阱卡‘噩梦牢狱’(DIY)!”
在门要关闭、星尘龙准备随海丝特一起离去的时候,连着铁链、与铁链一同燃烧得赤红的铁铐锁住了星尘龙的双脚,将其从门缝中扯拉出来,关进浸浴在烈火的之中的球形铁笼。

不,这种不对劲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但是,被怒火与憎恨抢占心头、变得狂野的自己仍然觉得最重要的是歼灭那讨人厌的绑架犯。



<00:01:59>

“当对方的怪兽因为破坏以外的方式从场上送入墓地时,该怪兽就会以攻击表示送到我的场上,关进铁牢、成为我的狱下囚!”

看不到未来。
看不到关于雷尔·英菲尼迪的未来。
决斗到现在,我都没法看到这个人的一丁点未来。
虽然今天所用的剂量只有平时的一半。但我不认为是由于“阿伽门农之耳”的Yao效已过。
因为准确而言,我所看到的雷尔·英菲尼迪这个人的未来,是一片黑暗。



<00:01:41>

“‘原罪膨胀’的效果,把此卡送入墓地,从除外区里尽可能地特殊召唤同调怪兽以外的‘心魔’!
“回来吧!阿克迪亚、因维迪亚、伊拉、阿瓦利迪亚!!”

我们预知能力者的效果只有一种人会无效,那便是与我们有相同属性的人。
一是像我这种成功开发出能力的人。
二则是,未能成功开发出能力、理应被组织处理掉了的“未来丧失者”。



<00:00:46>

“我将伊拉与我的‘星尘龙/爆裂体’负同调——”

看来,雷尔·英菲尼迪并不是个普通家伙。“思考的自己”如此下判断。
“狂野的自己”也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只不过这个外在形态代表着“菲缇·史娜·莫尔根”的优先级罢了。
“思考的自己”与“狂野的自己”不是两个人格,她们只是“菲缇”这个人格的两个方面而已。



<00:00:14>

“——同调召唤‘心魔 撒旦’!!”

虽然看出了雷尔·英菲尼迪的危险性,但“思考的自己”并不打算使用名为理性的工具去阻止“狂野的自己”。
原因很简单。就算得出了那样的判断,“思考的自己”最终意见却是与“狂野的自己”一致。
因为她们均是“菲缇·史娜·莫尔根”。



<00:00:03>

“撒旦,直接攻击!!”

她们……不,她的愿望与目的由始至终都没变过,现在则化作最有力的嗓音吐出代表其决心的宣言:
“为你诞生于世而惭愧吧!!”



“陷阱卡……啊啦,时间到了。”



<00:00:00>

忽然间,耳边在某个地方听到了微弱但异常地刺激神经的响声,随后,菲缇与她的恶魔们堕入了黑暗中:
雷尔的身后以及四周用以照亮场地的照射灯全数同时关闭,与身处黑暗被拉进光明的时候眼睛会瞬间被夺走视野的景象一样,此时菲缇所见的事物全部都融入了静寂的黑暗之中。
静寂——为什么会静寂?菲缇又擦觉到了黑暗中的不自然。
照射灯所影响的只会是身为人类的自己和雷尔,但不可能会对决斗流程产生影响;自己已经对撒旦下达直接攻击的命令,然而,为什么会没有动静?别说雷尔的惨叫声或身体被攻击的声音,连撒旦发动攻击时的效果音都……
除了灯光消灭前的奇怪响声,给予菲缇提示的是一股烧焦的味道。
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能见到一点景象,菲缇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气味的来源——想必也是那个奇怪声音的来处。她的决斗盘冒着黑烟,在四周都是硫磺味的环境下也显得特别刺鼻。
决斗盘短路了!!
菲缇在决斗中开启预知能力的附带效果除了让战斗伤害变成精神上感受到的真实伤害外,还能阻止决斗者自身与外界对决斗的直接影响,简单来说则是不允许对手擅自逃离决斗和外人破坏决斗。借用某个参与研究预知能力的研究员给予菲缇的解释,这是“预知能力者在局部环境下将个别人锁定为‘极限预知对象’而产生的现象,阻碍会对环境和对象造成影响的多余因素”。而这种现象在决斗中最容易发生。
然而,现在决斗被中止了,因为菲缇的决斗盘短路了。菲缇的能力不可能连这种硬件问题也能阻止。
因为自己的对手不是一般的狡猾家伙,所以菲缇并不认为这个来自他手中的决斗盘出现问题会是偶然事件,肯定是他事先预料到这种事情而在里面设下定时破坏装置之类的陷阱。
“雷尔·英菲尼迪!!”
菲缇向着狡猾的雷尔、视力适应了黑暗后的前方嘶叫,可是在那里已经别无一人,连守在他旁边的艾丽西亚也不在了。
回应她的,是安装在菲缇身边的多个微型扬声器。
“恭喜你,菲缇·史娜·莫尔根!你成功地在荆棘之城拯救了睡美人!但是、可是、可惜没法让你见到我夹着尾巴逃跑的样子。”
诗晴依然在原处睡着,一丁点都没被吵醒的迹象。
“你娘的……”
“别生气啊,你的目的达成了应该高兴才对。愤怒是比睡眠不足更凶恶的美颜杀手的说。
“再说,我的目的也达成了,自然是时候离开了。但愿我们在不久的将来有个美好的重逢吧!别忘记等下的重头戏哦,拜拜啰~~
“差点忘记了,要离开的话就沿着原路回去吧,那里有一辆我准备的小船。”
扬声器骤然而止,然后外头的马达声渐渐远去,菲缇的世界又回归寂静。
“……”
菲缇走到诗晴身旁,检查她的身体。没有被捆绑的痕迹和受伤的情况,她只是睡着了,正如雷尔所说是个美丽的睡美人。
“可恶……”
菲缇抱起诗晴,脸上却没有胜利者或夺回最珍贵的好友所应有的喜悦。
“给我记住,雷尔·英菲尼迪!!!”



※※※※




眼皮渐渐取回力量,为双目敞开视野。
“好痛!”
脖子,具体来说是后面的脊椎一股麻痹的刺痛。肩膀、背后的脊椎、臀部和大小腿也是。
“哎呀!”
用来撑起身体的一只手打滑,本来背靠在长椅上的诗晴滑稽地向一侧摔倒,左边的额头撞上了长椅的表面。
“怎么了,果然睡糊涂了?”
站在旁边的菲缇用自己路灯下的影子覆盖躺在长椅上的诗晴,以俯视的姿势嘲笑后者。
“菲缇……吗?”
“是我啊。还完全醒过来吗?”
“脑子晕晕的……”
“刚刚摔傻了吧。”
“才没有!”诗晴重新坐起来,为菲缇空出坐下的位置,“只是感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糊里糊涂的……话说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也很好奇呢。刚买完饮料就发现你在椅子上睡着了,结果两罐饮料都要我一个人啃掉,你下次要赔我啊。”
“啃掉……顺便那还是要我赔的啊……”不擅长吐槽的诗晴只能放弃了勉强自己的想法,转而针对前半句发问,“我是在这张椅子上睡着的么?印象中卖饮料的不是在这里……”
诗晴这才环视自己与菲缇的所在地。两人所处的貌似是“Blue Magic”里的某个高台。四下没有第三人,头顶是黑夜的天穹;前方、高台的木围栏的再远方能见到“Blue Magic”灯火璀璨的各种设施就在脚下,以及被夜空染黑的大海。
“是我搬运你过来的,感谢我吧。为了赶在重头戏之前抢占这个最佳观赏台,我费了很大功夫啊!”
其实在诗晴醒来之前,菲缇在她的口袋里找到了能使用这个高台的VIP卡,大概是雷尔准备的吧。对菲缇来说,雷尔是可憎可恨的,但至少这张VIP卡与她无恨无仇,虽然很不爽还是借用了。决定了之后要好好地将它分类回收掉。
“很辛苦吗?”
“要去找手推车的确很辛苦。”
“过分!”
“开完笑啦~”

(00:00:00)

一颗明星在远处的漆黑大海升起,于晴朗的夜空绽放炽红的花朵。
“啊啊。”
“开始了!”
更多的火星接连升起,将夜空点缀得与地上的人造繁星同等的明亮。能观赏上下一体的这般美景的,只有两人所在之处。
“菲缇真的找到了一个好地点呢~”
“当然,你不想想我是谁~”
“好乖好乖~~”
“呜,别摸我的头了,看烟火吧!”
烟火比刚才飞得更高、绽放得更明亮与美丽,诗晴仰头观赏,而菲缇的视线则无法离开笑容满面的诗晴。
不由自主地伸出两臂,环抱诗晴,往那嫩白的脸蛋上献上湿润的一吻。
“呃、呃呃——”
吃了一惊的诗晴不由得舞动两手,结果身体被菲缇紧紧抱住,甚至抱得令人觉痛,生怕诗晴在下一刻会跑到远方。菲缇的表情埋于诗晴的肩膀,低声的话语仿佛在抽泣或呻吟。
“呐,小晴,不要再离开我好吗?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会保护你的……所以,不要再从我身边离开……好吗……”
“……菲缇?”
“好吗……拜托了……拜托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给我记住,■■·■■■■!!!”
——无法将现在的她与说这句话的人联系起来。

诗晴将菲缇抱进自己怀里,并不在意那残留的些许硫磺味。
“我答应你。我也不想离开菲缇。”
“嗯……”
菲缇在诗晴胸前冷静下来后,方松开诗晴的脖子,双眼微红却摆出一副开玩笑的表情,说了句“让你看到我这样的一面了啊”后继续与诗晴一起看烟火。

两人背后的影子在闪烁的光火下摇曳,光影交替下或现或隐的一蓝一黄的两朵鸢尾花悄然开放。








备注:

金百合和香根鸢尾:原为法国国花“fleur de lis”。鸢尾花和百合花形态上相似,又由于欧洲人常把鸢尾花称作“百合花”,故不少人以为法国的国花是百合花。近代汉语里经常把fleur-de-lis翻译成“金百合”,正确的翻法还应该是“鸢尾花”。

“鸢尾”之名来源于希腊语,意指彩虹。

黄色鸢尾花表示友谊永固、热情开朗; 蓝色鸢尾花是赞赏对方素雅大方或暗中仰慕;也有人认为是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
Blue Magic(兰魔):荷兰鸢尾花。

∞justice 发表于 2011-11-2 12:27:56

第九回DIY:



菲缇:

心魔 古拉 光 3星 恶魔族·调整 ATK:400 DEF:400
效果:此卡召唤、反转召唤、特殊召唤时可以支付100为单位的LP(最多800),这张卡攻击力上升那个数值。这张卡每次给予对方战斗伤害时,这张卡攻击力上升伤害的一半数值。这张卡攻击力超过2000时破坏。因这个效果破坏时这张卡从游戏中除外,自己恢复这张卡攻击力数值的LP(最多2000)。

歧途天使 帕菲恩(A-A P rofein) 暗 1星 天使族 ATK:0 DEF:0
效果:这张卡召唤时选择以下一个效果发动:
●选择卡组里两张恶魔族怪兽送入墓地,这张卡返回卡组最下方;
●选择卡组两张名字带有“歧途天使”的怪兽与这张卡一起返回卡组最下方。

歧途天使 伊薇儿(A-A Evile) 暗 1星 天使族 ATK/0 DEF/0
这张卡召唤成功时返回卡组最下方。对手攻击宣言的时候,可以将手牌这张卡返回卡组最下方,那次攻击无效,结束战斗阶段。这张卡返回卡组最下方的场合,可以从卡组将1只等级4以下的恶魔族怪兽加入手牌。

歧途天使 诺可丝(A-A Norx) 暗 4星 天使族 ATK/0 DEF/0
这张卡召唤成功时返回卡组最下方。这个场合,自己操作的恶魔族怪兽直到下个自己回合的结束阶段不受对手魔法、陷阱、效果怪兽的效果影响。此外,这张卡因为战斗以外被破坏的场合可以从墓地特殊召唤。这个场合这张卡的等级可以当作3、种族当作恶魔使用。

歧途天使 海丝特(A-A Haeste) 暗 9星 天使族・融合 ATK/0 DEF/0
名字带有「A-A」的怪兽×3
这张卡融合召唤成功时发动。此卡返回额外卡组,将双方场上和手牌所有的卡从游戏中除外。这个效果除外的卡每有1张,给予对手LP400伤害。之后,自己抽1张卡,自己下一个回合的抽卡阶段跳过。

恶魔啃食 速攻魔法
效果:恶魔族怪兽被战斗破坏时可以发动。破坏那只与其计算伤害的怪兽。那之后,可以从卡组、手牌、墓地特殊召唤1只“心魔 古拉”。这个效果特殊召唤的怪兽可以仅1次在战斗阶段攻击2次。

原罪膨胀 永续魔法
效果:把场上正面表示的这张卡送入墓地,可以把自己除外区同调怪兽以外名字带有“心魔”的怪兽在自己场上尽可能地特殊召唤。把手牌、场上、墓地里以下名字的卡除外,发动相应的效果:
●心魔 阿克迪亚:场上最多两只怪兽转为防御表示,到回合结束前防御力变为0。
●心魔 因维迪亚:选择对方场上一只怪兽,在自己场上特殊召唤一只“原罪TOKEN(光/?星/恶魔族/ATK:?/DEF:?)”,其等级、攻击力和防御力与选择的怪兽一致。把“原罪TOKEN”解放,自己场上一只恶魔族怪兽上升其攻击力和防御力。
●心魔 苏泊比亚:??
●心魔 伊拉:破坏对方场上一只怪兽或给予对方1500LP伤害。
●心魔 阿瓦利提亚:抽两张卡。可以再抽一张,下次自己的抽卡阶段不能抽卡。
●心魔 古拉:??
●心魔 拉修利亚:??
这个效果在对方回合也能发动。

Archfiend Haeste普通陷阱
效果:确认自己卡组最下层五张卡。如果其中有三张以上的“歧途天使”,可以选择其中三张除外,从额外卡组特殊召唤一张“歧途天使 海丝特”(这个特殊召唤当作融合召唤)。此卡发动后自己的卡组洗切。

(注:Haeste原词haste,此处表急忙之意。)

被诱入歧途的天使 永续陷阱
效果:自己墓地存在恶魔族怪兽的场合,此卡可以从手牌发动。自己墓地存在恶魔族怪兽的场合,一个回合一次,支付500LP,从手牌通常召唤一张名字带有“歧途天使”的怪兽。这个回合在对方回合也可以发动。

噩梦牢狱 永续陷阱
效果:当对方的怪兽因破坏以外的方式从场上送入墓地的场合发动,把送入墓地的那些怪兽以攻击表示送到自己场上。这些怪兽效果无效化,不能攻击、改变表示形式和解放。此卡破坏的场合这些怪兽破坏。这些怪兽都不在自己场上的场合此卡破坏。



雷尔:

布谷鸟 风 1星 鸟兽族 ATK:500 DEF:200
效果:把此卡从手牌舍弃入墓地,这个回合里由风属性怪兽产生的战斗伤害为0。这个回合自己的风属性怪兽被战斗破坏时,抽一张卡。

风华礼札 普通魔法
效果:手牌一张风属性·鸟兽族怪兽送入墓地,抽两张卡。此时抽到风属性·鸟兽族怪兽的场合,可以向对手展示,再抽一张卡。发动此卡的回合自己不能从额外卡组特殊召唤怪兽。

风之息 普通魔法
效果:选择自己场上一只等级4以下的风属性怪兽发动。在对方场上的怪兽攻击力都比选择怪兽高的场合,选择怪兽可以向对手直接攻击,伤害阶段结束后选择怪兽破坏。

赤之盾、蓝之水(暂定) 永续陷阱:
效果:发动时,这个回合里自己受到的伤害每满1000LP这张卡放置一个“红盾指示物”。之后自己受到“赤盾指示物”×1000以下的伤害均无效。无效的伤害值每满500LP这张卡放置一个“蓝水指示物”。把这张卡送入墓地,自己恢复“蓝水指示物”×300的LP,这个回合在对方回合也能发动。

STARDUST MEMORY 永续陷阱
效果:有两只以上自己的怪兽被破坏的回合发动,此卡放置破坏怪兽数量的“星尘指示物”,然后可以从额外卡组特殊召唤一只“星尘龙”。发动后自己每有一只怪兽破坏,此卡放置一个“星尘指示物”。自己场上名字带有“星尘龙”的怪兽上升“星尘指示物”×500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自己场上有名字带有“星尘龙”的怪兽存在的场合,此卡不会被破坏。

∞justice 发表于 2011-11-2 12:28:43

第九回·后幕:



Part A:艾丽西亚与爱丽丝

“休息了太久,体感变得迟钝了……”
以前就算是待机状态下也会做些适当的训练来保持感觉,而如今被强制睡床上才两天,便仿佛连刀的握法都忘记了,令人颓废。患上了仍想躺在病床上的依赖症。
右手臂被包扎得生怕长出麻风的一样密不透风,用一块白布——以随时用来自己KILL自己都可以的方式挂在脖子上——吊在胸前,不吉利的思想让我以为这是帛布。
“右手皮肤全部重新移植,痊愈时间需要三个月”——这是我的主治医生刚开始说的,之后为我开了奇怪的点滴和Yao,说是有促进皮肤愈合的作用。的确很有作用,甚至可以说有作用过头了,而至于我的病假从三个月被迫缩短为两天。在这期间,每到Yao起作用时,全身都使不上力气,更失去了知觉;唯一拥有知觉的是右手臂,感受到的只有手臂被烈火灼烧的剧痛,犹如心脏的血液不流别处全都集中于右手一样,那燃烧的热量足以冲破体温计的顶端。整整两天48小时,我一直都与寄宿在右手的熔岩魔神对抗,每次想休息一下或昏晕过去,不是被灼热痛醒,就是被来巡查的护士以一句“不能睡!”而狠狠打醒。48小时后,终于从消耗战中解脱,安心地睡了三个小时后却被赶出了医院。出院手续无需我处理就自动办好,我的任务只是穿上放在床头边的白短袖和牛仔短裤,跟着主治医生和护士走出大门。护士在大门送给我这位原重患者的不是祝贺的鲜花,而是一纸袋Yao。
打开纸袋,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Yao,就消炎Yao啊维他命片什么的,但是不知为何会有眼Yao水。
“再过两天就能拆绷带了,到时候自己拆吧~至于复诊什么的,太麻烦了不要来了!”主治医生搔着头发、夹带呼噜声地说完这番话后,就与护士回去了;而我的存在感则与放在墙边宣传温馨提示、印着广告女郎的广告版融为一体,被迫成为广告女郎No.2——虽然比起在组织里的暗杀者排名要好上太多,但我高兴不起来。这也算了,倒是刚才的话真的是身为医生应该说的么?但事实上我的主治医生真是这样的家伙,比起医生更像个疯狂科学家。
话说从招牌来看,我被送入的是组织旗下的医院吧。能把我送到这里来,说明雷尔那家伙本来就是与组织有关系的?根据主治医生跟我讲解病情时漏出的片言情报,貌似雷尔与我的主治医生兼院长是认识的样子……算了吧,还是不要多想啦,本来我就不是擅长思考的人。只是个考试靠着同学的笔记低空飞过的人而已……啊真的不要回想了,差点触到令人羞耻的部分了!
嗯,现在就应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都把我的伤养好了,事到如今医院不会把我出院的事情告诉组织吧。接下来只需要找个地方藏起来,避开组织的耳目——然而这才是最困难的。自己本来的住所已经无法回去了,绝对已经被组织清理了(我喜欢的衣服和小玩偶们都还在那里啊);只要还在海尔辛格市里就很难找到不会被组织发现的住所,理所当然的要离开这城市亦是比登天还难。
由于没想到下一步怎么办,就算出院了还是到医院的绿化前院徘徊。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散步的病人。
哎~~究竟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种下场……然而那个罪魁祸首则是连探病都没有!至少出院的时候来慰问一下啊!
嗯?背上被什么东西打中了。没有力度也没有重量,刚碰到衣服就被地心引力拥抱了。回首找到了凶器,不过是一团挤压得很厉害的白纸;攻击的源头有两三个小孩笑着跑开,消失在墙角的对面了。
嘛,只不过是住院的小孩吧。
雷尔那家伙真的很过分不是吗?因为我是去拿他性命的,所以把我绑起来是情理之中,将我吊起来还算没触犯我的底线姑且原谅他,但是接下来的算什么啊!现在回想起来,比起说服我成为同伴,那根本就是在羞耻我吧!
啪。背后被石子般的东西打中了。回首望去只见到一个迅速藏到墙角那头的小身影。
大概,是刚才那群小孩吧。算了。
啊啊啊啊啊——不单止是羞耻我,那家伙还趁机夺走了我重要的东西!那是我的初吻啊!第一次啊!第一次的对象竟然是那种家伙!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无动于衷地随便了他呀!我傻帽了吗,是因为当时失血过多而没有自主判断力了吗?!而且,明明是第一次,却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感觉!明明是重要的第一次啊啊啊!不对,为何我要回想与那家伙接吻的感觉啊?!
呜呜呜……由于一只手受伤了,想用双手掩藏现在浮现到脸部表层来的羞耻之情也做不到,只好原地蹲下用膝盖代替双手掩面了。
砰。“疼!”后脑被鸡蛋般大的石头打中了,超痛的!
由于羞耻心而灌满眼眶的泪水因这一击而被迫哗哗流出了。没受伤的手把泪液和泪痕擦干,还留在眼眶里的直接吞肚子。包括对雷尔的怨愤,向又藏在墙角那边的小鬼咆哮:
“哪个家伙扔的?给我出来!”
本以为会直接吓走小孩,结果还是获得了我渴望的成果。
在墙角似乎被我的咆哮吓得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的,是我认识的人。
完美漆黑的直发刚好及肩,天生的油性让发质闪烁着妖精般的光亮。同样充满着幻想色彩的,是红宝石一样精致清透的瞳孔,最中心的深邃色彩仿佛蕴藏着能解说世间一切事物的根源和本质的智慧。
“爱丽丝?”
“艾丽西亚。”
似乎是把我一时惊讶而吐出的句子当作是早晨时分的问候语,爱丽丝微微低头躬身。冷不防的,我只好也回她一礼。
爱丽丝身高约160厘米,在女性之中是不算矮小的身材了;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长着一脸童颜和雏气未脱的她总会给人小孩子的外貌印象,会令人不得不感叹上帝做人的时候会心血来潮添加奇怪的成分——由于某人事后的要求,我不得不在报告中追加这么一段补充。这是题外话及日后与爱丽丝的餐桌话题了。
“喂,干嘛扔我石头?”即使是熟人,我也不会毫无理由地原谅哦。再说我与她只在两天前见过一次。
“你不理睬我。”
爱丽丝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鹿,胆怯怯地走来我面前。
“你什么时候叫过我吗?”
“没有。”
见爱丽丝说话实在简短,在此我把她要表达的意思理解成“我没有叫你但想找你,所以扔石头了。”好吧这样的话前两次的犯人也确认了。她就是连续犯罪者。
“有必要扔石头吗?直接走过来拍一下我后背或说一声也可以吧。”
“要隐蔽。”
原来如此。虽然我是被这所医院庇护着,但难免还是会有其他来自组织的耳目,的确行动上必须多加谨慎。
“但是啊,你现在不也走过来了吗?”
隐蔽的意义已经失去了,而且从扔石头开始就不算隐蔽了吧。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最后仍是选择忍耐。
“随机应变。”
“啊,是吗?”
真是个通情达理的理由。
对着已经放弃询问的我,爱丽丝伸出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的食指指着我手上的Yao纸袋。
“齐了?”
“嗯,也没什么特别的Yao。但不知为什么有眼Yao水。我眼睛没事的啊。”
“我的。”
“啊,什么?”
“眼Yao水。”
“……呃?”
“我买的。”
“为什么你买的眼Yao水会与我的Yao在一起?”
“自己买……不好意思。”
“有啥不要意思!再说也别添加到我的Yao单里去!”

在那之后询问爱丽丝,原来是她最近觉得用眼过度,想买眼Yao水,但又不想被其他人特别是雷尔知道,所以来接我出院的时候,让我的主治医生在我的Yao单上加上她要的眼Yao水。
顺便由于爱丽丝的说辞太过简陋,询问过程异常累人……



※※※※※



“这里的确是个盲点。”

和爱丽丝坐计程车前往接下来我要隐藏的住所。因为忽然想保留到达时候的惊喜感,所以爱丽丝跟司机报告终点所在地时我刻意捂上耳朵。路上爱丽丝没说话,这位司机也不是喜欢与乘客聊天的类型,没事可干的我把注意力放到车窗之外快速往后倒退的景色。仿佛什么人正在用超神速的过关技术玩马里奥一般;等待红绿灯的时间,也不过是钻入水管或跳上旗杆的程度罢了。
第一次拥有了时间无比快速地流逝的体感之后,到达目的地。
本在幻想着会是多么隐蔽的地方,只不过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住楼,完全与惊喜沾不上边。向爱丽丝请教了下,看来我的新住所的确是此处没错。
跟着爱丽丝进入住楼,乘提示音效已经变了音色的电梯到达5楼,出电梯后左转,前往右手边是在能俯视到大街的半人高水泥护墙的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号是510。看到门牌的时候产生了不弱的既视感。
三天前在雷尔·英菲尼迪的个人资料上见过一摸一样的地址,换句话说就是那家伙的住所。
“要我跟他同居么?”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向带路人确认一下。
“雷尔搬出了。你住这里。”
“为了我而搬出去吗?真细心呢,可以的话我想跟他交换住所。”
这里是那家伙住过的这个事实令我鸡皮疙瘩。
“他早打算搬了。”
“啊,是吗?”
这个时候就算撒谎也应该说是为了我才搬家的吧——这句话要对本人说才有用,我明白的。
“搬家后,组织就放弃了对这里的监视。”
“注意力都转移到雷尔的新家了,是这样的意思吗?”
“嗯。”
“这样啊。这里的确是个盲点。”
组织不知道我活着还当了雷尔的同伴,更不会想到我会藏于雷尔搬出后的住所吧。组织一般的监视习惯是把对象人物放在最优先地位,住所只会在对象死亡或失踪以及确认真的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调查。看来雷尔那家伙对于组织的监视习惯非常了解。接下来只要雷尔在搬家后继续光天化日下出现在组织的耳目之中,那这旧住所就会成为全海尔辛格市最隐蔽的地方。
雷尔那家伙竟然为了保护我甘愿充当诱饵,原来我一直都错怪他了,真正的他竟是如此温柔体贴啊,可恶这样下去的话我真的会迷上他——之类的感想我不会有,撬开我的嘴巴都不会说!
“艾丽西亚。”
爱丽丝已经开门进去了,只有我因胡思乱想而一个人被丢在门外。



※※※※※



“说是搬家,也留下了很多东西嘛。”
进门后是约60平方米的方形客厅,一套灰色的沙发背靠墙壁开口呈凹字形摆放,中心放一张四脚玻璃矮桌,对着沙发组合的柜台靠在墙边,上面放一台至少有32寸的等离子电视或液晶电视(不打开的话,我分不出两者区别)。电视的上方安装有空调机,倒垂在头顶的是配装白炽灯的三叶吊扇。
大门的右手边、客厅的另一头,是实木制的饭桌和四张靠背椅。与充当饭厅功能的部分用矮木墙相隔开的,是以大铁锅与塞得下火鸡的电热炉为标志、菜式以扬州炒饭和芝士焗意粉为代表的中西合璧厨房,设备和工具之齐备仿佛是像把中式西餐厅的厨房搬过来一般。
“是出租屋。”
爱丽丝解释道。
“这些,都是业主的。”
“啊,是吗?”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个奇怪的业主。是专门装修得那么奇怪呢,还是专门挑适合奇怪打扮的房子呢——嘛~哪一边都没差——室内的氛围十分微妙。
光线的关系吗?阳光越过没有盆栽的阳台,穿过朝南的落地玻璃,散落在被涂成白得让人联想到医院的墙壁和缺乏色彩的家私,加上微热和不流通的空气,客厅的视像变得朦胧飘渺,仿佛在看电影里常见的黑白色回忆片段。
把个人感想告诉爱丽丝,换来的是一句“你多心了。”
“其实啊,这是出租屋的话不怕业主那边漏口风吗?被发现雷尔的同伴来这里住了……”
就算业主只是毫无瓜葛的一般人,但也不保证值得信任而疏于警惕。要知道情报这种东西有时候只需要一瓶啤酒就能吐出来。
“业主与雷尔认识。
“我与雷尔的关系,没暴露。
“情报操作,雷尔擅长。”
“啊,是吗?”
总觉得一切都被雷尔掌握住,自己根本就无需担心被组织发现的事嘛,连自己都觉得我多心了。我还没完全信任那家伙——之类的借口由无路可走又已经跟随到这个地步的我来说真没说服力。
顺便说到业主和雷尔认识……虽然对雷尔的人际关系不熟悉,但还是一下子浮现了这出租屋的业主就是我的主治医生的想法。

接着爱丽丝领我参观房间。
房间有两间,两道门立在走廊两边面面相觑。顺带一提浴室与厕所在走廊尽头。
右手边的是空房间,里头没有任何家私和物件。爱丽丝说那本来是雷尔的工作室,现在他帮出去所以空置了。而左手边的才是真正的起居室。
起居室总算取回了色彩感。墙壁不是白色而又不是重新粉刷,是贴上了有桃红色绣球花图案的墙纸,淡化了纯白色带来的视觉疲劳,对我来说还减少了奇怪的联想。
窗帘是粉红方格花纹,床上的枕头套和毛毯是同样以嫣红为底色的茉莉花样式……只有现代化的电气设备和竖立在一角的衣柜被除外,总觉得这房间被染上了与客厅不一样、但性质上有点微妙相似的色彩……还有为何那边会有双人床,枕头和毛毯各自成双!?
“怎么?”
观察到我呆似木鸡的样子,爱丽丝开口询问。但你这个问题究竟是在问我的状况,还是在问这房间的感想呢?
“还好……”还好有这种可以含糊地解决爱丽丝那歧义提问的回答!
“客厅不常使用,只改装了起居室。
“不知道你的喜好,按我的风格来了。
“喜欢?”
因为我稍微比爱丽丝高,所以仰首向我投来热情又自信勃勃的视线,使那两颗红宝石的瞳孔更发可爱的气场,真的使人心乱如麻、拥抱与抑止两种冲动在纠缠不清;在组织里没有所谓的亲人与朋友,相互之间充其量只是不包含同伴成分的同事关系,明明不懂得那种人间之情,我现在却觉得爱丽丝成为了自己的妹妹似的、是喜获至宝的瞬间。
由于从雷尔身上获得的是建立在无知与欺诈的爱情,所以我把现在的这种感受列入我首次获得的人情温暖。
抱着要向爱丽丝感恩还礼的愿望,我会心一笑地回答:“嗯,挺喜欢的。”
“嗯。”
“对了,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呃?”
爱丽丝向左弯头45度,没想起自己应该说明的另一件事吗?
“为什么,是双人床?”
考虑过业主是把这房子以夫妻房或情侣房出租的可能性,这样的话起居室有双人床是理所当然的,两个枕头也不是奇怪之处,但为什么会是两张毛毯?!
“我和你一起睡的。”
“哎?”
“我也住这里。”
“啊咧,就是说我和你一起住?”
“嗯。”
“原来如此。”
嘛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既然都是同一战线上的同伴,就算住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和需要避忌的情况——如果同居对象是雷尔的话就一万个不同意。
已经乘上了贼船,还有啥好说的呢,所以——
“那就多多关照了。”
——我向爱丽丝伸出没受伤的左手。
“嗯。”
爱丽丝用力点头,也伸出左手,与我的左手一同紧紧握住彼此。
有别于与雷尔,这方是最诚挚的契约。
“有你的衣服。”
我们俩松开手后,爱丽丝指着衣柜说。
“准备了我的衣服吗?”
“嗯。”
爱丽丝用力点头,我情不自禁地雀跃起来。
“正好呀,这身衣服真的想换了呢!说这是不合我的口味啦,不如说想穿着可爱点的衣服!”
我迫不及待地走到衣柜前。
“我准备的。”
“哦哦噢,那值得期待了!”
我个人的话偏爱样式可爱的服装,可不是短衫和牛仔裤什么的。水手装啊短裙啊连衣裙什么的我都很喜欢,校服的那种半礼服式的我也很喜欢,女装上针绣上去的百合花十分漂亮!
我左手抓住衣柜的把手——
“衣柜左边是你的衣服,右边是我的。”
——嘎啦地打开衣柜,因为柜门是装有联动式的装置,只要打开一边另一边也会自动敞开。
柜内位于上方的铁杠用衣架挂着外出用的外衣,而其他衣物就整齐地叠放好。同时因为样式差别十分明显,我与爱丽丝的衣服就算不用划分界线也不会搞错。
原因很简单,右边是女装,左边是男装。
“呃呃呃呃呃呃!?”
无论我多少次闭上眼睛,张开眼后所见到的事实仍不会改变。为确认是不是搞错了,或者说寻求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我回头用应该很茫然的眼神询问爱丽丝。
“组织有继续找寻你的可能性。外出必须变装。”
“没解释到为什么是男装啊。变装的话不一定要男装吧?”
“与本来形象的反差感越大越好。而且——”
“就算不指我的胸部我也明白啦!我这种平坦的胸部是适合演男女反串剧啦!”
巨乳什么的只会影响机动性!我才不稀罕什么雄伟的胸围!
“对了,外出才需要变装吧,那么就没有可以在家里穿的女装了吗?”
我仍为放弃希望,死死都要抓住那根稻草!
“衣柜下面的抽屉。”
我急忙并寄望于这个最后的希望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有能在家里穿的女装——

——只有内衣与睡衣。

“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啊!”
“还有一件事。”
运用到锻炼了多年的职业意志抑制住自己不要崩溃,缓缓回头看到爱丽丝在双人床旁边的床头柜翻弄着什么。
“变男装的话,头发太长了。”
“是?”
爱丽丝找到的是一把剪发专用的剪刀,抓在手里练习着同一个动作。
唰唰。唰唰。
“真的要剪?”
唰唰。对应我的提问,爱丽丝用剪刀在空中挥弄了两下。
“等等,等等啦!为了变男装就要剪发吗?”
唰唰——当然。
咦?为什么爱丽丝舞弄剪刀的声音会在我脑中直接翻译成句?
爱丽丝碎步走来,我下意识用左手从后方保护头发。
“爱丽丝你也是女人应该明白吧,头发可是相当于女性的宝贝,不能随便剪啊!”
我可是很喜欢现在发尖到及腰际的发型。
唰唰——我是短发派。
“这是对长发派的鄙视啊!我要起诉!”
唰唰、唰唰——事到如今也只有嘴巴辣。
“好了好了,我穿男装可以了吧,我以后都穿男装可以了吧!作为交换放过我的头发好吗?”
唰唰——没有这样的交易。
“别过来!别过来!不要剪我的头发!”
唰唰。唰唰。唰唰唰。
爱丽丝已经来到面前,我像只被蛇盯上的仓鼠一样动弓单不得,只能在临死前凝望着她红宝石的双眼。
“为什么我觉得你拿着剪刀的样子很开心……”
“你多心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



※※※※※



伴随了我十六年的长发,现在失去了能对抗地心吸力的牵引力,除非拥有实现奇迹的魔法,不然即便抓住预备飘散的那一缕也只会令人越发惋惜与痛心。
佛教有语:一剪能断千愁丝。现在我的的确确感受到脑袋与心胸轻松了不少,但为何眼泪会跟随心情一起掉落?
半小时前被爱丽丝抓到椅子上,为我的脖子围上塑料布,无视我诸多的抱怨开始为我理发。地点还是起居室,我面前的梳妆台有一面镜子,我都不敢直视自己在镜中不断飘落头发的影子,但爱丽丝多次把我的头移回正位,连低头看自己的双脚也做不到。结果到爱丽丝完工前我都只好闭上眼睛。
唰唰,唰唰,唰。
爱丽丝使用剪刀的手法干脆利落,光听声音就能判断出她的熟练程度,但我一点都不感到高兴……
唰唰。感觉到刘海也被剪掉,碎片落在脸上,差点钻进眼皮下的狭缝。爱丽丝拿来干海绵,轻轻地擦去头发的碎片。
只是把头发剪短的话不需要多少时间,而爱丽丝迟迟不见完工,貌似还在不断修剪。由于依然没有开眼,所以直接问爱丽丝剪好了否,几次的回答都是“快好了。”
约半小时,终于收到任务完成的信号。
吞口水,张开因恐惧而紧闭的双眼,直视倒映在化妆台的镜子上的自己。
每天都在空闲时间细心呵护的长发已经不复存在,换而代之的是三七分界的伏贴发型。三分的左侧只到及额头的边缘,而七分的右侧却在前端留下遮盖额头一侧又不完全遮挡眉毛的少量刘海。头发虽已剪短,但还是保留了覆盖外耳和脖颈的长度,对于本来是长发的我来说这一点很令人恩惠。
“照图造车而已。满意?”
爱丽丝手上拿着一本关于发型的时尚杂志,翻到介绍我现在的发型的一页,上面还写有剪这种发型的方法和注意事项。是男性的发型(是为了方便扮成男装吧……),而仔细一看的话,我现在的发型与书上的图片比较起来在细节上还是有些许区别,从原来突出帅气美男子的发型微妙地偏向强调中性美了。
自然我没有男性发型的研究,姑且觉得还挺好看的,就这样答复爱丽丝了。
“嗯,挺不错嘛。”
“谢谢光顾。”
爱丽丝为我解开塑料布,在半空啪啦啪啦地甩动,把掉在上面的头发弄到地上。
“把头冲洗一下吧。”
“收拾现场。”爱丽丝用手指了下自己,然后示意我到浴室。
“也好。”我真不想看着如何处理地上那些半个小时前还是身体一部分的零部件。
与爱丽丝一起走出起居室,在门口爱丽丝右转去找清扫工具,我则左转前往浴室。
浴室和厕所分别独立。厕所是马桶式。
浴室的装修很简洁,用数学公式来表示的话就是浴室=内侧面积×瓷片+陶瓷脸盆+陶瓷浴缸+电热水器-镜子。还没习惯这个样子,真心不想照镜子啊。
只能单手洗头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方便,很快就将残留下来的头发的碎片都冲干净了,然后回起居室。
爱丽丝已经收拾好现场,见我进来就递给我一叠用A4纸打印的资料。
“后天有作战。”
资料转交后,爱丽丝在凝望着我的反应。
“后天?我也要参与吗?”
“嗯。”
爱丽丝轻轻点头。
“我们至少有50个小时作准备。”
“但我的右手……”
“后天能拆绷带?”
“嗯……后天是可以拆绷带了,但不能保证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程度。”
“没问题。”
爱丽丝指着我左手拿着的那份有百余页厚度的资料。
“先看看吧。”
的确,还没了解作战的情况和自己的分工位置,马上就用伤势来否定自己的价值这一点并不是有效率的做法。总之一切都等看完作战的流程和资料再说。
只用一只手看资料很麻烦,我坐在床上,把资料放在大腿上,左手逐页翻动。
“……”
凭着以前看组织的文件的习惯,每一页我都自动选取重点部分跳读,先掌握“全部”之中的“基础”和“核心”。
“喂……”
看完作战的计划和流程。
“喂喂喂……”
看完我的分工和事前的准备工作。
“这、这些是……”
后面还有自己与敌人详细得过分的档案资料。
“竟然连‘灵柩女王’的生理资料和实验数据也……到底是怎么搞到手的!?”
我把翻到印着菲缇照片的一页的资料拍在床上,向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爱丽丝发问,希望能从那双仿佛蕴含着慧智的红宝石双瞳求得答案。
“别多心了。”
爱丽丝闭上眼帘,表示拒绝回答。
“我们时间不多,要准备了。”
“……”
爱丽丝若无其事地要求尽快完成为作战成功而需要的前期准备。
事到如今,再怎么令人在意都好,脑子里出现了多少个可能性不低的推测也罢,为了那个作战都必须把杂念抛出脑海。
“但是,我从没试过那种事情,没有保证……”
“没问题。
“雷尔是基于你的数据而拟定作战的。
“我相信他。
“我相信你。
“我相信我们。”




※※※※



那是一种匪夷所思的体验。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灵魂彷如被抽离了一半;假设灵魂拥有与肉体一样的形状,现在我的意识则是经由灵魂的眼睛在肉体之外观看着世间,又以还联系于肉体的灵魂的手脚感受躯体。
听从指令,“我”便条件反射作出对“灵柩女王”的进攻、防御或回避动作。
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像个人偶由牵线人摆弄。
意识被哪处来的狂乱的思想模糊、吞噬,却留下了一点儿的“自我”:判别敌我的残留意识。
判别敌人,攻击与防御;
判别同伴,“信任”与听从。
这般的自我,就像电影里所见那些心有所拒却身不由己去袭击自己亲友的僵尸。

这种体感,光是回想就觉得可怕……




※※※※



“嗯嗯,这边的睡美人也醒来了啊。”

“墨格拉之音”的Yao效消失后,就会陷入怎么也不会消除疲劳的睡眠状态;今次说不定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比起这两天测试这种Yao的时候更令人觉得安然了。而这种“总算能睡个好觉”的好心情则在意识朦朦胧胧将要睡着的时候被某个仿佛与世上所有的“快乐”作对的声音破坏了。
逐渐取回来的体感觉得自己躺在哪处的地面上,并随之上下浮动……最令人在意的还是后枕的触感与居高临下的视线。
张开双眼,模糊的视野在焦点重新定位后恢复清晰。
“嗯?”
背后是无星无月的晴朗夜空,一个男人在对自己展露着一张嬉皮笑脸。
“咦、啊……”
奇怪的是,对方鞠躬弯腰的视线与后枕那像似牛仔裤的触感……
“哎、诶、呃??”
难道说……这个体位是、这是……膝枕?!
“睡得好——”
“变态!”
“——呕(吗)?”
二话不说先往那家伙的下巴揍上一拳,摆脱这个奇怪的体位。
“喂,艾丽——叩哇!”
坐起来后见到雷尔的脸向我这边转来,也先扇一巴再说。
“为什么……”
判断其倒下不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后,马上确认自己有没被侵犯过。内衣没事,衬衫的纽扣也没被动过……但还是无法安心。
“为什么要打我嘛……”
是发现了我对他充满了警戒心吧,雷尔特意移动到离我远一点的位置。
“还不是你做了奇怪的事情!!”
“膝枕哪里奇怪了?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见女主角把膝盖让给一时晕倒或不舒服的男主角吗?我只是反过来……”
“变态,这里有个变态!”
“那不算变态吧!”
“自作自受。”
“爱丽丝你也……”
“爱丽丝,这家伙有没有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什么都还没做!”
“你闭嘴!”
“膝枕不算(奇怪的事情)?”
“啊,刚才用的刀子就在脚边。”
“把那危险物品放下来!有人教过你不要把刀尖指向人的吧!”
“我怕血。”
“对啊,爱丽丝帮我劝说下艾丽西亚……”
“私下解决。”
“只是延迟了死期,你那不算圆场啊!”
“艾丽西亚,适可而止。”
“哼!”
把短刀插在雷尔的两腿之间,姑且把他的另一条性命也留住了。
“啊呼……也就两天,你们的感情变得真好。”
“……”“……”
我与爱丽丝都懒得接他的话,我则重新思考所处的情况。
现在我们三人坐在一艘小艇上,由爱丽丝掌控着马达的尾桨。
“逃出来了……吗?”
我们竟然能从那个“灵柩女王”的手中逃出来,说不定我们就是在她的刀刃下的生还者吧。
“话说,我们这是往哪儿去?”环视周围的环境,我察觉到有点奇怪。
“C。”爱丽丝简短地回答。
“不是B路线吗?”
“B是紧急情况下的逃跑路线,现在的情况还算有余的。而且你比想象中要早醒来,就绕个路吧。”雷尔从小艇的木板上拔出我刚刚插进去的短刀,以刀尖指向船头偏右的地方,在那边只有一堆乱石。
“可能会赶不上呢……爱丽丝,再快点。”
“最快了。”
看来只有我一个被蒙在鼓里,不过从他们俩的表情看来也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为保留惊喜便将好奇心暂时收起来,暂且把注意力放到船首所指的海岸线。

在某个海岸断壁下的浅滩上岸。我与雷尔把船头转向海平线,爱丽丝扒开船底的两三个小孔的木塞,然后下船并开启马达,任由小艇驶离浅滩与沉入海中。这下就算船被人发现,也没法查到我们的指纹和其他线索了。
经由崎岖难行的小路我们仨爬上断壁,上面正是海岸公路。雷尔在公路围栏外找了处比较平坦的地方,示意我与爱丽丝坐下,只不过我们都坐在里雷尔比较远的地方。
右手边是掉下去必死无疑的断壁黑海,左手边则是相隔了一条今晚没啥车辆通过的四车道公路的幽深树林,加上天穹的漆黑,四下只有海风带动的海浪拍岸与树叶摩擦的声音,不免让我想起来刚刚与“灵柩女王”对峙时,耳边只剩下爱丽丝的暗号与刀刃相碰的声音,服用“墨格拉之音”后连心声都消失了的这种由心发寒的静寂。
没留意我的两人,雷尔面露微笑眺望远方,那是海尔辛格市的灯火辉煌处;就坐在旁边的爱丽丝则忙于检查一同搬上岸、刚刚的作战她所用的道具,手提电脑啊,军用瞄准仪啊,对讲机之类的东西。不过说回来,手提电脑也算了,为何连军用瞄准仪和对讲机都会贴上了花纹贴纸的……
“啊。”
习惯性地伸手进裤袋,才记起来里面没有常常用来解闷的手机。
为了避开组织的搜索,一切与“以前的我”有关的东西都被雷尔和爱丽丝处理掉了呢……也并不是怨恨他们为何要这么狠心,就算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不,正是因为自己很难做得到所以他们俩才替我将那些会令我有所迷恋的“过去”都处理掉吧,即使是现在我也没办法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舍弃过去的自己。在这一点上,得感谢他们……不,害我这种境地的不正是雷尔那家伙吗!
过了一会,终究抑压不住好奇心和被过分的静寂折磨的不安,我向雷尔问道。
“呐,我们在这里等什么?救援?”
“哪里有那么奢侈的东西。”
啊,话说我们这个反抗组织的小团体就三个人来着。至少我还没见到或听说过还有其他人。好寒酸。
“我只是请你来赏花罢了。”
“花?”
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赏花,还是大黑天?
“开始了。”
“嗯?”
爱丽丝放好自己的东西,与雷尔一起眺望“Blue Magic”的方向。
然后,那里盛开了一朵红花,燃烧并凋谢。
“这是我以前偶然发现的地方。虽然距离有点远,花朵看上去自然没有在游乐园那边来得大,但从无人打扰的角度来说是个不错的‘赏花’地点。不错吧!”
我和爱丽丝都没理睬雷尔的自言自语,只管专心眺望那边陆续盛开的“花朵”。
烟火……吗?
一直都没机会看呢。
生活里绝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组织或家里待命,在组织里姑且不说,我的家刚好被“大厦”挡住没法看到烟火。在空闲的时间里则觉得自己一个跑去看烟火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但又没有能一起陪同的朋友。学校里的朋友充其量也只是交换学习心得的程度罢了。
即使距离有点远,这也是我第一次观看的烟火。与其说像个小孩那样兴奋,不如说心思没闲情去管理与表现这种蓬勃的心情、已经远方虽昙花一现但灿烂无比的光亮夺走了,连同忐忑的不安。
身边的爱丽丝也专注地看烟火,转瞬多彩的烟火颜色映照在她脸上,而我依然无法从那张不动神色的表情看出她在想什么、是悦还是哀。
刚才雷尔说我们的感情很好,但其实就这两天来说我们所造的不过是反复地记忆暗号和招式,以及训练契合度罢了;真要说有什么现场因素让我们在作战以外也那么合拍的话,那就是因为有雷尔这个女性公敌吧。
不过,在用爱丽丝的话来说是约50个小时的相处里,爱丽丝由始至终都少见情绪表露与脸上,同作为女性也难明白她所思所想,另一种意味上她比雷尔还来得神秘。但是,她的温柔与雷尔伪装的善意不同,就算表情看不出,言行之中均包含着她的这份暖意;与只会从显示屏上看数据的研究员不同,训练之中爱丽丝给予的是真正的鼓励。
现在,正因为爱丽丝甚少表露心声,方使人更想了解真正的她。
相比之下,从一开始就对着烟火大喊大叫的某个家伙……雷尔同样作为我猜不透的人,却无法激发让人探究其中的好奇心。
我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我会在这里。
爱丽丝没告诉我,雷尔一副吊儿郎当、更不像会告诉我实情的样子。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杀死我。
为什么要帮助我这个注定会被组织处分掉的“道具”。
为什么不是把我绑起来当与组织交涉的筹码之类的“可利用物”,而是将我当成哪里的孤儿一样收留。
我不明白,复杂的事情我统统都想不明白。果然我不是个适合思考的人吗?
没有人告诉我答案,也没人关心我的苦恼。
思考没有结果,只是回想起那个时候雷尔的像似誓言或契约的话:

——组织没能给你的,我都会为你夺得。

以及那个初吻。
无味道,无感情,无温度的一吻。
但就是难以忘却,因为是初吻吗?
那句话,那个吻,究竟有多少可信之处。这些问题一旦套在雷尔身上在我心中就仿佛变成了世界第八大不解之谜。
像只迷途猫,日后该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
不过呢……
看着那群只求短瞬的光辉的烟火,我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像现在这样,与这两人一起继续看烟火,感觉并不坏……



“好,回去吧!”
烟火表演结束后,雷尔以势必要破坏人家残余的快感的声量大叫。我对他摆出一副死鱼眼,不快地问道:
“我们该怎么回去?”
“哼哼,我已经安排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猜到了十之八九。
“那就是我们三人一起走回去!三人在黑夜之下相依相靠沿着马路返回灯火辉煌的大城市,像电影一样不是很浪漫吗?!”
女性阵型一同:“去死。”



※※※※※

Part B:Dr.弗兰肯斯坦的私语

哦,卡缪你回来了。嗯,会议的报告书我收下了。
嗯嗯,果然这次议会那群高官都慌了啊,如我所料。
卡缪你问我为何那么高兴?也没什么啦,只不过连那些达官贵人也会为了我的一个小小的提案便乱成这个样子,不免得觉得好笑了。真想在现场看看他们是啥一个表情啊。
不不不,我才不想去那种权力斗争的至高点去看什么人类丑恶的一面呢,对我来说只要看到肉体的内在就够了,丑恶的内心什么的完全不想沾染啊。就因为这样我才让值得信任的助手代替我参加会议啊!
那是当然的,只要我还坐着研究组组长的位置,上面的大人物姑且不会对我怎么样。这次也是,只不过加一个“‘女王’经常执行的都是歼灭式和暗杀型的任务,趁这个机会收集下她当监察员的数据吧。顺便其他人也调动下吧”的借口,他们就答应了全体执行者的工作调动要求呢。嘛这次我也是看着同盟结成、组织上头乱得二逼的时候提出这个要求,让‘女王’一人专心于‘公主’的监视,其他执行者则全力于同盟的情报收集。对于上面的大人物来说,比起是个蛮横的要求,不如说是个解决烦恼的不错提案吧。
哦对了,卡缪你记得那个新Yao在哪里吗?
不是“墨格拉之泪”啦,是那个麻醉Yao啦,只保留听觉的那个。我想拿去做下临场实验……
哦哦哦,原来在这里。不过那么长的Yao品编号也就卡缪你才会记得住,我可是懒得去记。
嗯?你说如果那个是借口的话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那不是自然的嘛。
我是弗兰肯斯坦,是制造MOSTER的人;既然都完成了,没有不唤醒“它”的道理。只不过这个完成品有不少人对“它”虎视眈眈呢,所以即使是我也得避开耳目、偷偷地起唤醒“它”……
为此,我也要有些协力者才行。




※※※※

Part C:不愿意醒来的睡公主

烟火表演结束后,我与菲缇离开“Blue Magic”回家。由于我们隔天都要打工,故今晚各自都很早就回房间休息了。
睡前有些心神不宁,就拿起最近读了一半的小说,希望借此胡思乱想的脑袋平静一些。而结果则是被小说曲折离奇的剧情吸引,“再看一点”的想法像兴奋剂一样促使我不停地翻一下页。本来只是打算看一会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翻到了后记,顺便连日历也翻到了新的一天。
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想问菲缇的。
第一次在深夜里刷牙,路过菲缇的房间时胆战心惊地打开一条门缝,透过门缝看到了熟睡的菲缇。烦恼与安心共同让心神更为不宁。
烦恼在于我错失了询问菲缇的时机。
安心在于我还没有向菲缇询问的勇气。
到最后这个晚上我除了看完小说就毫无作为。
我,真没用。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希望关灯后、漆黑的环境能让人更快入眠,但最后只是令人回想起那个时候。

在“Blue Magic”被突然出现的人流冲走,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觉得眼皮很重,全身泛力,最后就感觉到被什么人抱着,睡着了。
不,说睡着了也不太对。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有着清晰的意识,只不过是看不见东西、无法说话、身体也动不了,却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游乐园里人来人往的交谈声。从跳楼机最顶处传来的尖叫声。走失了的儿童的哭泣声。情侣打情骂俏的声音。游乐设施的机械运作声。广播里寻找钱包失主的声音。以及——
“不用害怕,很快就会有王子来唤醒你了。”
——似乎是隔着玩偶装,想不起是哪一位的熟人的耳语。
原以为是幻听。
原以为是睡着前才听到的幻听。
因为在这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渐渐远去,声音的世界变成了寂静。
只是幻听,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但不是这样的,或许是因为那个人的话语,我稍微安心了一些,故此无视了之后的各种细弱又不太好判别出是什么的声音。
直到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自己的好友呼唤自己的声音。
与自己的好友打招呼的声音。
毋庸置疑,是菲缇与雷尔的声音。
两人交谈的声音。
忽然间,菲缇宣言要死雷尔的声音。
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
打斗的声音。
菲缇大叫艾丽西亚名字的声音。
继续打斗的声音。
金属相碰相摩擦的声音。
停止打斗后,继续交谈的声音。
然后,两人决斗的宣言。
如果说前面的打斗是电影上所见的决斗,那么这时是自己所了解的Duel。
组织。
女王。
艾丽西亚。
全是我无法联系起来的单词。
而更让我无法明白的,是菲缇。
厮杀般打斗的菲缇。
Duel的菲缇。
菲缇暴怒与充满杀意的声音。
虽然以前菲缇暴打欺负自己的人时也会说出“去死”一类的词,但现在的她完全不能与此相提并论。
那是真正的怒火与杀欲。
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浑身发抖。
好可怕……
这样的菲缇,好可怕……
好想告诉自己那些只是幻听、只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
一切,全部,都是十分清晰的声音。
只会客观地陈述真实的声音。

希望那只是个噩梦。希望谁来告诉我那只是个噩梦。
但是,我没有向当事人询问的勇气;一想到如果是事实的话……
在被子里蜷缩身子,抓住被子一角的手越抓越紧。
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该找谁商量才好……
雷尔?
对,那个时候雷尔也在场的,可以去问他。
但是,假如全是事实……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要想了……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太多了。
睡吧。
醒来之后会发现一切都只是梦。
醒来之后依然能与菲缇一起吃早饭、一起开心地聊天、一起聊今晚观看的烟火表演。
睡吧。睡吧。睡吧。
睡吧……嗯?
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瞬间,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飞过……
那是什么?
衣柜里?
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
在里面的一角、木板与木板直接的接缝附近摸索。
发现了一个小孔。
只比针头大些许的小孔。
找来缝针,用尖的一头往小孔里挖掘。
挖出来的东西掉到手中。
蚂蚁大小的……镜头?
难道是,所谓的针孔摄录机??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衣柜里……




※※※※

Part D:艾丽西亚的补充报告

“呐,今晚的作战究竟有啥意义?”
三人步行回海尔辛格市,路上本想安安静静的,“墨格拉之音”的Yao效过了之后两边的太阳穴还是隐隐作痛,然而却遇上雷尔那家伙不停地向我搭讪想炒热气氛——这不是联谊啊……结果脑袋更痛了。
他貌似也明白向爱丽丝搭讪肯定会被无视,自讨没趣,所以搭讪对象一直是我,好烦。杀了他可以吧?
之后越是无视他就越是烦,像只赶不走拍不死的蚊子……所以为了少些烦恼,应他的搭讪问了个问题。这个也是困扰了很久的问题。与爱丽丝训练的时间很紧迫,连抽空问下的机会都没。
“哎呀,艾丽西亚你还没知道的吗?”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爱丽丝也没说过。”
“那就是说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协助我们到现在吗?”
“呃,这……”
被抓住盲点了……偏偏还是这家伙……
不过也不能责怪别人,毕竟我以前都不会询问作战背后的目的之类的……习惯了按照命令的生活,真糟糕……
“什么都不知道会帮助别人这种程度,得说你是个大好人还是个大笨蛋呢。哈哈——”
“爱丽丝,给我刀。”
“拿。”
“哎哟。”
刀子刚拿在手中,忽然间雷尔无声无息地飘到面前。趁我在面面相觑的情况下不知所措是,雷尔抢过了刀子。
“危险物没收。”刀子在雷尔的左右手间像个玩杂技的抛来抛去,完全不觉得他将其当作是什么危险物,“回到刚刚的话题上。这次作战的目的,嘛……”
“我是想不懂这样戏弄‘灵柩女王’又不是为了除去她的作战有啥意义……能逃过她的追杀已经是……”
“啊,其实这次也不是为了找菲缇酱的。”
“哈啊?”
“嗯,真要说的话也算是找菲缇酱有事吧……”
“到底是哪样啊!”
“目的不是‘女王’,但‘女王’是必需的。”
“对,正如爱丽丝所说。”
右手握着刀柄,左手在腰间摆出把持着什么的姿势,雷尔模仿日本刀收鞘的样子,将刀子收入左手造出来的空气刀鞘中,自己脸上则摆出一副十分享受的“完结了”的表情。
“虽然公主被下了要永远睡下去的诅咒,为此最后一位魔女下了公主在100年后依然会醒来的祝福,但是啊,这个祝福在另一种意味上何不是一个变相的诅咒呢?公主不知道100年后唤醒自己的人是谁,不知道100年后城堡会长满了荆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救出自己而牺牲。那样的‘祝福’何尝不是公主的自我安慰、最后的魔女的自我满足?所以啊,必须尽快唤醒公主才行,必须在公主的城堡长满荆棘之前唤醒她才行,必须是由自己来唤醒她才有意义!
“我不知道组织他们为何要把‘公主’封印起来,是有什么计谋还是纯粹害怕她的力量呢?这些都不重要,对我来说最麻烦的还是‘公主’继续沉睡下去,为了我的目的必须把她唤醒才行。”
“你说了那么多我还是没弄懂。‘公主’……是说沈诗晴吧,虽然组织也有跟我下达在学校的时候尽量将她与‘女王’一起监视,但那是非强制的命令。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唤醒她,又是唤醒什么呢?”
“公主就是‘公主’啊,组织里甚至一度比‘女王’还强的‘公主’,那唤醒的自然是被组织封印起来只属于她的力量、她的记忆了。
“比‘女王’还……”
“今晚给她注射的麻醉Yao啊,是能够把听觉以外的四感都麻痹的新型Yao。想必今晚我们与菲缇酱的事情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justice 发表于 2011-11-2 12:50:53

各位好,私接受的接龙9终于完成并发布了

就更新时间来说花费了半年呢……虽然私还有中途跑去写LC27的借口(喂),但更加重要的是接龙9打算用下时间错乱的写法,写着写着却发现内容太多了,结果变成了现在把一部分内容放到了“后幕”的情况,正篇与后幕融合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接龙9嗯!(踏歌:我说过每次填坑只需要一铲子就够了)

事情就是这样,接下来接龙10由群内的新力军爱德君才接手,请各位喜欢接龙的读者多多关照

HawkSunSky 发表于 2011-11-2 14:29:45

为啥我有一种后记比正文的非决斗部分更长的错觉w
决斗部分该说的都说过了就不说了…
时间交错的写法非常惊艳,学习了…只是觉得如果提高一下两场决斗相互穿插时的同步率就完美了呢…
然后关于后幕,艾丽西亚激萌…不过在这种地方提高其存在感总觉得很微妙?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次更四万大爷你是想要给接下来的我多大压力啊!

踏歌行 发表于 2011-11-2 14:43:20

大爷你掉了那句话的前提:被填的不止是坑

edo你要看两场穿插的话等我自己坑的下下回吧(

还有,这里再次强烈谴责大爷的这种刹不住车以至于给同僚们背上沉重的精神包袱的行为

神之虚无 发表于 2011-11-2 14:43:44

这字数.....手机翻了将近一页........话说咱真心觉得diy的卡效果的字数需要控制...虽然重点是剧情,不过某几张卡还是规范点为好...

phantom0042 发表于 2011-11-11 12:39:45

冒着被骂挖坟的风险顶大爷一个…表示看见的有点晚…能更新真是太好了

phantom0042 发表于 2011-11-11 12:40:25

冒着被骂挖坟的风险顶大爷一个…表示看见的有点晚…能更新真是太好了

∞justice 发表于 2012-2-10 14:35:19

接龙番外篇:花圃的一角



“给我钱。”
面对这只毫无保留地在我面前摊开的手掌,我应该如何反应是好?或者说应该放上去什么东西这只手才会收回去呢?虽然从手指到手心再至手臂看上去都是洁白香滑的感觉,真有种想马上握住……哦不,应该是想抓住的冲动,但最大的问题是另一只手现在就在桌下拿着小刀,并用刀尖顶着我的膝盖啊。好吧答案我是知道,是钱吧,只要把钱或者能换成钱的东西放上去下面的小刀就会离去了吧……对吧我是知道答案的,但更大的问题是我没钱!
要直接告诉对方我没钱吗?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没错就是因为桌下的刀子!有人会说即使被刺膝盖也没什么,倒不如说没人会真的觉得刀子能插入膝盖吧,可是在膝盖保护下的神经线不一样啊!那个与韧带一样断掉的话就废掉一条腿了啊,再说只剩下一条腿也走不了路啊,比双腿一起废掉更悲哀啊总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膝盖下的神经与韧带不同不会那么容易受伤,正所谓有膝盖保护着嘛,但问题是对方是职业杀手啊!就算在桌下看不到,对方都完全可以避开膝盖、从骨头的狭缝刺入关节之中切断神经的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光是想象就觉得好可怕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爸妈长什么样,快来救我!或者说谁都好,快来救我啊!在成为冒险家之前膝盖就要中刀了啊!
援军啊哪里有援军啊?!对方的视线与刀尖一样锐利我无法动弓单啊,想掏爪机叫救援也做不到啊……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找不到一个人能帮我化解这场浩劫,这附近又不是没有人,应该说很多人经过,为什么会没人发现这种异常啊!给我察觉啊!这里有个危险人物啊!
“噗——”
“爱丽丝你刚刚偷笑了吧!”



※※※※



“给我钱。”
我向对座的雷尔·英菲尼迪摊开五指,在桌下用刀尖威胁他日后还能否行走的命运,只要我有意甚至能向旁边捅去让他断子绝孙,使其深深地明白到现今情况下索求金钱。
至于说到为什么我需求钱,压根儿便是与被我狠狠瞪视着的这个人渣脱不了关系。
以前的我是从属某个组织……怎么说呢,简单来说就是专门干坏事的组织吧。传说这个人渣在做些对组织有害的事情,我就被下令去“为民除害”,只可惜“大命未成反被擒”……然而组织里头的规条是“不成事者杀无赦”,我则在万般无奈之下与这个人渣成为了命运共同体——哇啊不对不对这种说法好恶心我们只是有所谓的共同利害的关系罢了,绝不是与这种家伙有什么特殊关系或者说我对他有什么特殊想法,绝对的!
现在在这家伙和同行的爱丽丝庇护下,我有幸地避过了来自组织的搜捕和灭口,有住处有睡床(以前的家因为怕被组织发现而不能回去了),三餐虽然清淡但至少有着落并遵守着营养金字塔原则,在注定被组织抛弃并处理的一刻之后给予了我那么多帮助,就算说因为是同伴关系才照顾我到这个地步,我依然要感谢一下现在与我坐同一张餐桌上的两个人。
只不过……
只不过啊……
只不过……我说只不过啊……
感谢是一回事只不过为什么要对我最爱的长发下狠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容易吗,我容易吗,留一长发你觉得容易吗?!人类的头发生长速度大概是一个月1厘米而我只有一半啊!留到50厘米你以为容易啊!?因为班上的男生说了女生都不会打理长发而每天睡前醒来都要花上半小时去护理打理头发你以为我日子过得很轻松啊?!而你,而就是因为雷尔你这家伙,我不得不向这心爱的长发道别!知道呀,我知道的啊,我的长发在组织面前太过显眼了以防万一必须剪掉;知道呀,我当然知道,真正剪掉我头发的不是你而是爱丽丝,但错的肯定是你不会错!绝对不会错的是你的错!
不只是这样……因为我全部的衣服都留在旧宅了回去拿的话又有被组织发现的危险,我陷入了隔天没衣服穿的危机之中。嗯没错你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为我准备好了衣服,可除了内衣和睡衣外全是男装啊畜生!为了在组织的眼皮下上街我都只能穿男装戴鸭嘴帽?那又如何啊,上街要女扮男装倒算了为什么连可以在新宅里穿的便装都没有!说实话我就是不喜欢穿男装我要穿只属于女生的可爱服装呀!雷尔,你一定不懂吧,所谓的少女心;你一定不懂吧,在家里只能穿睡衣的无奈;你一定不会懂吧,那天你没事先说一声就到我的新家被你见到一身睡衣打扮的我是如何尴尬吧!没错你一辈子都不会懂的!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讨个公道。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的我只要雷尔·英菲尼迪你对我作出的事情有所赔偿!你问我要你赔什么?你说爱?那是什么,在便利店以298日元贱卖的东西吗?谁要啊!我要钱,所谓的赔偿当然是钱了吧!
我要钱,我要钱去买新衣服!就算不能穿着上街,也至少在家里穿,至少在家里我要恢复为一位正常的女生;我与你是作出了达成共同战线的约定,但不代表我连内心都要被你践踏,我要讨回我应有的!你要赔偿,赔偿我那被你践踏了的少女心!
“你别光喝咖啡了,帮我阻止艾丽西亚啊,爱丽丝!”



※※※※


“给我钱。”
“帮我阻止艾丽西亚啊,爱丽丝!”
今天是没有组织,没有乖乖女沈诗晴和暴力女菲缇·史娜·莫尔根以及各路人士的来访和干涉的和平一天。我、雷尔以及艾丽西亚相约到我喜欢的餐厅共餐,在露天餐位享受最爱的咖啡和感受清爽的海风,就这样平静地度过难得的一天,本打算是这样的……餐后艾丽西亚突然大动杀气,而变成了如今的奇怪状况。不过我不打算阻止就是了。
虽然我经常被人提及是个很擅长电脑的女孩,但其实我一直想试试去写小说的。
也不是说有很想写的故事,也不是想成为作品大卖的小说家,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种想写些东西的冲动。趁现在这个冲动和想法还在,写什么都好姑且先动笔吧,说不定在某天会想到自己想写的故事来。
我没有什么写作才能,以前也就模仿父亲的风格写过学业上需要的文章罢了,而这些经验对于写小说来说真的毫无帮助。那天刚要动笔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没办法了,看来还是从写日记开始锻炼吧。
最近在网上看过一些写小说的人自说经验,说一开始可以尝试从身边的人与事去尝试挖掘灵感和要写的内容。嗯,说到我身边的人与事……至少与组织有关的都不行,并不是写不出故事来,而是肯定会变成俗套的“人民革命”或“英雄救美”这般的东西,我不喜欢。
雷尔和艾丽西亚——利用排除法的话,在我身边的人与事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艾丽西亚求财的手掌仍然空空如也,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越来越浓;雷尔顾左右而言他,可不知是否是桌下的小刀的关系,他都被强迫回到正题上来。
“噗——”
这两个人的话,或许真的能成为不错的题材呢,写个欢喜冤家之类的故事真的会挺有趣的。作为看众,这两人在一起的每个时刻都满载着趣味。
“爱丽丝你刚刚偷笑了吧!”
果然就算是雷尔,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也是会急的呢,他也只是个没有计划、遇上突发事件就会触手不及的笨蛋罢了,所以才需要我。最近艾丽西亚加入后能使用的计策增多了,他便更加得意了。
怎么办,要帮雷尔吗?我出面的话艾丽西亚说不定会住手……还是说干脆与艾丽西亚在同一阵线?毕竟平时也觉得雷尔有点过分欺负艾丽西亚了,从女性的角度上看来。
不过,既然我是打算写小说的,就必须何时都能抓住角色的心理特点才行;没错,假设我是小说里的人物,在这个时候采取的就是符合我的角色形象的言行……嗯,所以说我的回答只有一句:
“你多心了,笨蛋。”

∞justice 发表于 2012-2-10 14:52:50

那天看完爱德君接龙10的大纲后突然有灵感,于是诞生了这个番外篇。不过只是些日常小故事,没什么新剧情新人物新设定就是了,基于觉得“这样的日常会挺有趣的”于是就动笔了

话说动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写爱丽丝这种觉得的第一人称,这般“说话少而短,心里难以猜到想什么”的角色一开始的时候真有点不知道怎么掌握其心理的说……希望这次算是写得不差吧

HawkSunSky 发表于 2012-2-17 11:36:35

本帖最后由 HawkSunSky 于 2012-2-17 12:48 编辑

第10回 夜空里静谧的星河

意识到的时候,似乎已经身处在某个陌生的街道了。
虽然并没有月亮,星辰却意外的少,让整个夜晚都变得黯淡。
模糊投下的星光朦胧了这条没有路灯的巷弄,周边的房屋淡淡的融入这样的黑暗中,眼前的那个身影却因为投影光线的照明变得格外分明。
左手上有些奇特的笨重装备,身前漂浮着的两个半透明的影像,诗晴对于这样的场景有着印象。被称为决斗者的存在。
似乎是碰巧路过这里,看到了两个人的决斗啊。虽然只是刚刚接触这个游戏不久,诗晴却意外的对其抱有浓厚的兴趣。
不,不对。只是过了一个瞬间,诗晴就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在看一场决斗。
自己的左手有明显的负重感,右手的手心里也确实捏着几张纸牌。而对面的那个决斗者,也是毫无疑问的,用带着明显的愤怒的眼神直面着自己。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决斗者的对手啊。
那么,就把决斗继续下去吧。看了看右手里的卡牌,很自然的抽出了一张放在决斗盘上。
并没有平时决斗时的犹豫和迷惘,似乎是在看到那些卡片的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就好像吃饭时拿筷子一样自然。
像这样召唤这张卡,然后攻击,对手就会发动他后场盖伏的圣防护罩。再以后特殊召唤这一张就可以了。简单的像是呼吸一般。
“攻击表示召唤‘核晶—守护之斯媞’(光/3星/岩石族/ATK:400/DEF:2100/DIY),进入战斗阶段,对你场上的裁决之龙进行攻击。”明明自己的攻击力和对方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却能这么淡定的做出攻击宣言。
“搞什么……反正又是之前那种加减攻击力的把戏而已,不过我连这点机会都不会给你的。打开埋伏卡,圣防护罩—反射之力!”反射的光幕出现在巨大的龙影之前,瞬间就把岩石少女渺小的身躯吞噬一空。
“这下子你就没有希望了,不管你做什么,下个回合使用裁决之龙的效果,你就完了。”对面的决斗者看起来异常的兴奋。“这样就可以报仇了,比尔……”
嘛,这个对手也就只有这个样子了啊。
“自己场上名字带有‘核晶’的怪兽被破坏送入墓地时,手卡的‘核晶—复仇之维塔(光/6星/岩石族/ATK:1000/DEF:1000/DIY)’特殊召唤。”光芒褪去后,手持双刃的巨人出现在自己场上。“攻击继续,维塔攻击裁决之龙。伤害判定阶段,从手卡舍弃‘核晶碎片—幻灭之刃’,让维塔的攻击力上升裁决之龙的攻击力3000。”
剑光一闪。然后不可一世的巨龙的头颅就这样茫然的掉落。
“可恶……你这个妖女……不过只是打倒了裁决龙而已,你的攻击上升不过是一回合的事,你已经没有手卡和后场了,下个回合用光道天使攻击就可以……”
“妖女什么的,对女生真的是相当失礼呢。”冷冷的打断对手。“维塔在特殊召唤成功的回合,可以对对手全部怪兽进行一次攻击。你的生命值本来就只有2200点,那么,维塔击破裁决之龙和光道天使之后,Adios。”
剑士在空中一个回转,冲向光环中的天使。地面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扬起尘埃。
如果对手手卡有欧尼斯特的话,应该可以完成致死的反击吧。然而并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手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尘埃落定。对面是倒在地上的决斗者。
明明经受了那样的痛苦,嘴唇却还在挣扎着抽动。
那么,在已经输掉的现在,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反正是些无意义的话吧。
“…晴,…起床了……”
呃?
“小晴,该起床了。”
等等,这个声音,好像是……

“菲缇?”
随着这样迷糊的一声,诗晴睁开了双眼。
眼前出现的,是菲缇带着微笑的脸。只不过,那个距离,好像太近了点……
“啊呀,终于醒来了麽?本来还说如果小晴不醒的话就给你一个早安吻的呢,真是可惜啊。”仿佛真的是很遗憾的样子,菲缇摇了摇头。
“瞎,瞎说些什么啊,真是的……”虽然自己也总是和菲缇开这样的玩笑,但是一旦成为了宾语的那一方,诗晴还是会满脸羞红的。
“嘛,早饭已经做好了,快点起来吧。小晴睡懒觉的情况可是很少见呢。”摸了摸诗晴因为睡觉而变得凌乱的长发,菲缇退出了房间。
床头放着的是一杯红茶。
明明平常都是我泡好红茶叫她起来的。这么嘟囔着的诗晴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味道稍微有点过了呢。果然红茶还是得我来泡才行啊。又一次确认了菲缇的茶艺不怎么样的诗晴慢慢地开始换上起居的衣服。
说起来,刚才的那个梦,感觉好真实啊。要是自己在现实中玩那个游戏时也可以像梦里那么轻松自如就好了。
不过梦里自己使用的卡组,好像是上次雷尔借给自己的,叫“核晶”的牌组吧。明明只是使用过一次而已,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有这么深麽?
不管了。只是一个梦而已。菲缇还在早餐桌上等着的吧。
察觉到自己手脚慢了下来的诗晴有些匆忙的加快了穿衣服的动作。

换好衣服走进餐厅,看到桌上涂好黄油的面包,诗晴突然想起来前些天就注意到的事。“说起来,家里的黄油有些不够了呢,好像红茶也是。等下我出去买些回来吧。”
“啊,那个我去买就好了。小晴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昨天那么晚才回来,不习惯熬夜的小晴应该很累的吧,在家里休息就好。”旁边的菲缇马上把这项工作接了过去。
真是难得呢,平常碰到轮流做家务什么的明明都经常偷懒来着。诗晴只是一点点的,感到了一些惊讶。
不过,今天好像确实有点累了,就这样让菲缇照顾一次吧。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诗晴现在依然是混乱的。
好像上一秒钟还在游乐园和菲缇玩,下一秒钟就已经到了Blue Magic的高台上,在菲缇的怀里一起欣赏漫天的烟花。
似乎是玩着玩着就睡迷糊了的样子,不过自己真的有那么欠睡眠麽?
而且,在自己也记不清楚的似梦似醒之间,听到的那些非常熟悉却又非常陌生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呢?
“给我记住,……”那样冰冷而尖锐的声音,真的,是菲缇吗?
明明醒来之后看到的菲缇,和平常并没有任何的不同。然而在那似梦非梦之间听到的,她的战斗,她的决斗,她对那个应该是雷尔的人的怒吼。那样的冷酷,那样的愤怒,那样的可怖。那个,到底是谁呢?
而自己听到的那些,到底是确实发生的,还是幻觉呢?
“小晴?”耳边传来了菲缇的声音。
“啊。”好像一不小心就发呆发得太久了的样子。
“真是的,累了就接着去睡吧。我出去买东西了,小晴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哦。”搞什么嘛,像是叮嘱小孩子一样。

总觉得,今天的菲缇,有点不一样。
要说的话,总觉得,有种母亲的感觉啊,还是那种把孩子捧在手心里生怕摔坏了的母亲。
说起来,虽然母亲因为工作的原因很久不在自己身边了,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宠着我的吧。那个时候……
啊咧,想不起来?
想要回忆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却连一丝一毫都忆不出。而且,并不是那种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使记忆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连最基本的印象,最抽象的梗概也描摹不出。
越是努力去想就越是能确认完全想不起的事实,简直就像根本不存在那种回忆一样。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从昨天到现在感觉一直都怪怪的,是生病了吗?
头好痛,好像是感冒了。
果然还是听菲缇的话好好休息吧。
诗晴回到了房间里,开始在抽屉里翻找感冒Yao。
眼角的余光瞟到敞开的衣柜,突然的,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现在想起来还是毛骨悚然的事情。





※※※※※※※※※※




艾丽西亚很郁闷。
昨天发生的事情就算写进惊险小说估计都能排上前几名。吞下那种据说很有可能让自我意识彻底消失的Yao丸,和公司最恐怖的代行者“灵柩女王”进行肉搏作战,最后顺利生还了还要面对某个色狼无止尽的骚扰。
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连那个雷尔都难得的说“今天什么任务都没有,你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全身心都准备好去像一个正常的青春少女一样逛一天街的时候,却发现,不管怎么找,这个雷尔的原大本营里都不存在自己可以使用的变装道具。
假发,外衣,帽子,全部是男式的。而艾丽西亚差点翻遍了整个家也没有找到粉底啊眼线啊这种就算只是最简单的化妆也需要的基本物品。当然,可以穿出门的女装更是一件都没有。虽然爱丽丝好像很有先见之明的带了几套衣服过来,但是身材差别太大让艾丽西亚不存在借她的衣服出门的可能性。
想也知道,不经过从头到脚的变装,她这个在公司的记录中不是已死也是抹杀对象的人绝对不可能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虽然看上去雷尔自己倒完全不在意这一点。
自从被迫加入这个强夺了自己初吻的男人的阵营之后,艾丽西亚不止一次的疑惑,像雷尔那样轻佻托大的人到底是怎么样一边和公司作对还能一边活下来的。
虽然从上次自己那次失败的暗杀来看,这个男人还是有那么一点能耐就是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在公然与组织为敌的情况下还走街串巷大张旗鼓的当他的卡贩子。就算公司碍于目前越来越混乱的局势不敢在公众场合下手,他的脑袋难道硬得可以无视狙击手的子弓单吗?
当然对于艾丽西亚来说,对雷尔·英菲尼迪这个男人的抱怨已经和每天的吃饭睡觉一样成为了日常可以忽略不计了。

“艾丽西亚,你把电源线踢掉了。”背后的床上传来了爱丽丝一如既往没有感情的声音。
从艾丽西亚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话,蜷缩在床上,整个身体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头和穿着睡衣的双臂面对着面前的五台电脑的爱丽丝,就像是人偶一样。
而且是那种可爱到无可挑剔的、不管哪个女孩子看到了都想狠狠地抱在怀里的人偶。
虽然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哪种人偶会做成这样机器人一般的毫无表情就是了
不过说回来,电源线啊……
差不多知道会看到什么的艾丽西亚低下头。在自己刚刚来回走动的地面上,黑色的线蜿蜒盘旋像有无数条支流的河道。
当然,这些不可能都是电源。房屋外的摄像头,楼道里的监视器,甚至包括房间的温度计,都通过一根或者几根纠结在一起的金属混杂在线与线的洪流中连接到床上的电脑机组里。
换句话说,现在窝在被子里盯着电脑屏幕的爱丽丝,事实上是同时注视着这个秘密住宅周围的全部情况。大概一旦出现任何一点异常,爱丽丝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然后做出诸如撤离或据守一类的判断吧。
不过,到底要怎样的集中力才能让一个人同时关注这所有的情报还不出错啊。而且,即使是这样也一刻不停的敲击着键盘的爱丽丝,分明就是在情报监控的同时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又一次认识到床上这个少女的可爱和可怕之后,艾丽西亚埋头开始寻找着据说被她一不小心踢掉了的电源线。
过了半分钟之后她意识到,明显是直接去插座那边把每个插头都插牢一次要方便的多。
“这样可以了吗,爱丽丝?”
“恩。”
庆幸着自己没有不小心把屋顶的摄像头连接线绊松的艾丽西亚以完全不淑女的姿势倒在了沙发上。

“艾丽西亚,你不准备出去吗?”
“嘛,雷尔那个混蛋完全没有准备女孩子变装的道具啊,而且……”艾丽西亚的脸上微微有些落寞。
仔细想想,就算是出去的话,自己也根本想不出来要做什么。
虽然因为公司任命的“监视公主”的任务而进入了学校,享受了一段时间的日常生活,甚至还在学校有了一些可以被称为“朋友”的伙伴。虽然也和她们一起去逛街,去玩耍,就着这样那样的话题谈天说地,但那只是组织命令她扮演的角色而已。
名为“艾丽西亚”的高中生,有着和同龄少女一样的兴趣,性格虽然稍微有些内向但程度恰好可以被看做可爱的一种,逛街时会多看两眼好看的衣服,会跑到奶茶店买奶茶还要店员把甜度调高一些,课间会和固定的几个朋友一起激动地讨论谁和谁的绯闻。然而那只是被塑造出来的人物形象,是不折不扣的伪物。
而在这里存在的,名为艾丽西亚的少女兵器,几乎是从有自我意识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当做纯粹的武器和工具来训练,除了执行任务以外其他一切都不需要的“代行者”。兴趣也好,爱好也好,全部是一片空白。就算在任务中扮演过这样那样的角色,“她们”也终究不是她,她也永远变不成她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一无所有的。
“艾丽西亚,喜欢学校吗?”
突兀的,听到了爱丽丝这样一个无头无脑的问题。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啪”的一声,爱丽丝从床头扔过来了什么东西。
以代行者水平的反应速度接住了飞来的物件,手中的触感却觉得熟悉。
小熊形状的挂件,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很喜欢挂在书包上爪机上钥匙链上的可爱物什。一个环上总共挂着五种不同表情的样式。
这个好像是……
“之前来暗杀的时候,有带着吧。”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在提到之前的事情时,可以从爱丽丝那毫无起伏的语气中,感受到稍微低了几度的冰冷。
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帮体育部的一个后辈辅导了几天的功课之后,她送给自己的回礼罢了。在街上的精品店也就是十几块钱的小东西吧。
只不过,对于艾丽西亚来说,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对于连和家人在一起的回忆都没有,即使因为任务而拥有了表层生活也被要求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人际接触,连生日都“凑巧”的被设定在假期的她来说,这是第一次,会有人带着笑容把礼品放到自己的手心里说,这个送给你。
所以,有意或是无意,她一直把那个挂坠带在身上。
“啊啊,确实呢,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确实是学校的朋友送的呢。”
“果然,很喜欢学校啊。”这次直接用了陈述句。不过一般人大概也分不清楚爱丽丝的疑问句和陈述句到底有什么区别。
“算是吧,虽然只是任务的要求,但是……”已经没办法回去了。把这残酷的后半句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本来任务失败的自己就已经沦为弃子,在昨天和灵柩女王正面相对之后,无疑已经被视为组织的叛徒了吧。
依照组织的行事风格,现在自己在学校的所有资料都已经被以最妥善的方式抹消了吧。就算那个雷尔的最终计划是打倒整个组织而且还成功了,自己也是一样回不去的。
不过,就算再怎么伤感也是无济于事的。作为代行者的训练的第一课就是抹杀自己所有的感情,所以对艾丽西亚来说,这种伤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真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痛苦罢了。
“学校的你,是怎样的人?”
“哈?”不怎么理解爱丽丝这句话的意思而抬起了头。
“所以说,在学校的话,不一样的吧,和现在的你。”在提到“不一样”的时候,爱丽丝稍微加重了些声音。
“不,意思我是知道的啦,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这么问罢了,把这后半句吞下去,艾丽西亚开始回忆那个已经回不去的自己。“和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的,就是稍微有些内向,比起和别人一起更喜欢一个人呆着,然而也不是很排斥朋友的邀约这样……嗯,然后就是……”
这样描述着自己的艾丽西亚有种奇妙的违和感。毫无疑问她是在形容“别人”,或者说是剧本上的那个“角色”,然而却有着强烈的熟悉感。明明知道只是虚伪的演技,却好像灵魂的哪一个部分在咆哮着哭诉,那个并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就好像现在,明明只是回答一个可能是随意提出来的问题而已,自己的叙述却完全停不下来了。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在驱使着自己,让这份描述更详细些,更准确些,直到将学校中那个“艾丽西亚”短暂的人生全部概括进来。
“这样。”带着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爱丽丝叹了口气。
“那个,就是你想拥有的生活吧。”爱丽丝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继续吧,在这里。”
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在意其他的东西,让自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吧。在艾丽西亚听起来,爱丽丝正在这么说着。
“爱丽丝,你……”“砰”的一下,像是心脏最深处的某个部分突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你不是工具。和我们在一起,你是一个人。所以……”爱丽丝的话并没有顺利的说完,因为艾丽西亚已经用一个一般来说被称为“熊抱”的姿势紧紧的搂住了她的上半身。
毫无疑问,面前这个虽然看起来毫无感情的人偶少女,清楚地察觉到了,自己的自我认知依然是“兵器”的事实,自己渴望着变成舞台上角色的事实,以及自己因这两者的不可调和而痛苦并迷惘着的事实。
是什么时候被她意识到的呢?或许是之前明明是暗杀行动却带着那么幼稚的配饰的时候,或许是之前连其意义和目的都不清楚就接下了那样危险的任务的时候,又或许是刚才不经意间露出了那抹寂寞的表情的时候。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对艾丽西亚来说,那个连话都不怎么说的爱丽丝,正在以她独有的方式关心着自己,就足够了。
“谢谢你,爱丽丝……”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像这样流过眼泪了。再尖锐的痛苦,再深的绝望都不会让这个代行者少女哭泣,即使被雷尔抓住的时候也没有。
只有像现在这样,自己最脆弱,最柔软的部分被这样感动的时候。
这是艾丽西亚人生中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说,你是一个人。

爱丽丝慢慢地伸出手,用自己纤细的手臂回抱住几乎是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
“那个人,雷尔刚刚从‘大厦’离开时,和你几乎一样的。”爱丽丝轻轻地开口,像是在回忆什么悠久的往事。
雷尔,和我很像?艾丽西亚第一次发现原来爱丽丝是会讲笑话的。
明明自己看到的那个雷尔就是个乐观过分的轻浮傻瓜。毫无节操的向每个见到的女孩子调情,一有机会就对自己进行毫不掩饰的骚扰,就算讲笑话也是和人一样的没品,如同插科打诨的小丑一般的存在。像那样乐天到没神经的人,怎么会和自己……
“你现在看到的他,只是伪装罢了。没有名字,没有人生,没有过去的他,用这样的人格,去掩饰空洞和迷惘,去让自己以‘人’的身份被认可,去让自己更接近一个‘人’。”
虽然一如既往的毫无起伏,但却可以隐约感觉到爱丽丝声音中潜伏着的感情。那并不是简单的对自己的同伴或战友的感情,和对恋人的感情也有着微妙的不同。
硬要说的话,那是如母亲对自己孩子一般的怜悯。
“我们都一样。你、我、雷尔,都不知道怎样才是完整的人,都想成为真正的人。所以,至少你有向往着的模板的话,就试着,变成那样吧。”
“嗯。”艾丽西亚抽泣着,挤出了一个微笑。
“还有,抱太紧了。”
“啊,对不起。这样好些了吗?”
“恩。”
“那个,爱丽丝?”
“?”
“感觉,今天好像你说了很多话的样子呢。”
“是错觉吧。”
“啊,是吗?”
“恩,你多心了。”
或许是这份自己人生中鲜有的感动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吧,艾丽西亚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爱丽丝的话中告诉自己的那个,自己从来不知道的、具有极大冲击性的情报。
“爱丽丝,你刚才好像是说……”





※※※※※※※※※※





像这样一个人随意的走在大街上,在严界残缺破碎的记忆中好像还是第一次。
在能回忆起来的时间里,他要么在执行组织的任务,要么是作为评议会的议员往返于住宅和大楼之间。而成为议长之后,那占据了一层楼的议长办公室连住宅的机能也一起承担,拖它的福严界甚至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走出过湖浪公司大厦的门了。
当然现在他绝对不是出来散步的,虽然据说很多年轻白领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减压。
今天凌晨的时候,公司接到了“灵柩女王”简短的电话报告,“公主”被之前那个雷尔·英菲尼迪诱拐,虽然最后在没有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被安全夺回,但是这已经是那个雷尔短时间内第二次以“公主”为目标策划的行动了。
会发生这种事情,严界之前多少也预料到了。毕竟无论如何,单凭菲缇一个人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的保护与监视。然而为这个事件的处理而进行的远程会议的结果,在严界看来却只能用不可理喻来形容。
菲缇提出的增加护卫人员的要求被毫无妥协的驳回,决策层以“公司计划需要”的名义保持当前的人员调配。明明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态,就算是对“女王”的信任再深,也不应该表现的这么顽固。就算菲缇肯定会十倍的提高自己的警惕心,然而适当的增派一个小队左右的人员辅助她才是合理的判断吧。
而其后,关于雷尔·英菲尼迪其人的对策案,更是轻率的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之前对他执行过暗杀计划,但是从那以后便失去了实施暗杀的代行者的消息,可以判定暗杀行动失败和代行者的死亡。随后组织对其的方针便由“抹杀”转变为“监视”。在了解清楚目标的实力和背景之前,不对目标轻易出手。
那之后,简直就像知道了这一点一样,雷尔完全是若无其事一般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虽然即使是组织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其下手,但那种随意的姿态,未免太过轻率了些。
在这样的背景下,严界在会议中提出“加大力度对此人的背景进行详细调查”的动议,却被一句轻飘飘的“相关调查已经展开,没有增加精力的必要”打发掉了。明明截至到现在,关于雷尔其人的资料基本还是一片空白。简直就像是敷衍一般。
就算是现在需要把大部分的人力投入到应对逐渐成型与成长的“同盟”之上,严界也不觉得公司连支援菲缇和调查雷尔的精力都没有。
如果不是公司正在进行着什么需要倾全力完成的、连自己这个最高评议会议长都不知道的事情的话。虽然严界自己也知道这个议长不过是一个花瓶一样的角色,但是连这样重要的事情和安排都毫不知情的话,绝对是不寻常的。
而且,还有一点,严界差一点就在会议上提出,然而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说出来的。
雷尔的行动,实在是太过迅速了一点。
从沈诗晴周围的警备人员正式全部撤走,到雷尔展开他的诱拐行动,之间相隔的时间连半天都不到。就算是他一直以某种手段盯梢着沈诗晴,也绝对没办法这么快的察觉到警备的薄弱,更不可能在那之后策划出这样一个几乎是完美的诱拐作战。
简直就像,他一开始就知道公司会在那个时候调离守卫人员一样。
如果公司的情报已经泄露到这样的程度的话,是不得不提醒所有人注意的严重问题。然而严界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瞬间,突然就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说并不是雷尔刺探到了公司的情报,而是组织内部的某个人故意的告诉雷尔这些消息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这样想的话,虽然雷尔其人开始展开他的行动仅仅是这几天的事情,然而疑点也太多了。偷走核晶卡组,故意向公司挑衅,时机巧到离谱的出手,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从最初开始,他的目标就锁定在“女王”和“公主”身上。
毫无疑问,这个雷尔知道“公主”的事,而这即使在公司内部,都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绝对机密。就连身为名义上的最高评议会议长的严界,也仅仅是知道沈诗晴曾经是代行者,现在因为公司的手段被修改了记忆,作为普通人生活着这种程度的事实罢了。
至于为什么要特意消除她的记忆和能力,为什么现在又要如此珍重的保护她,严界自己也不清楚。事实上在他了解的用来守护沈诗晴的所有人之中,似乎也只有菲缇一个人是知情者,虽然严界知道就算去问她她肯定也是不会说的。
而那个雷尔的行动,那种诡异的做法和目的性,在严界看来,明显不仅仅是知道沈诗晴身份那么简单。对于沈诗晴,或者说“公主”,或许他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拥有这样的情报,以及偷走封存的“核晶”卡组和知悉公司人员调动的能力,严界只能从中导出唯一的结论。
雷尔和公司中的某个高层有着联系,而后者,甚至是整个公司的决策层,或许在策划着什么他不得而知的事情。
所以严界在早晨的会议上,什么都没有说。
而像这样,在担任议长之后第一次不是因为公司任务而走出大厦,只是因为在那之后,一个略微心血来潮的想法。
在表面的资料上,雷尔是如同流动商贩一般四处找决斗者收集稀有卡片,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出手的自由卡商,似乎还拥有着固定的客户群。考虑到即使是现在他都丝毫没有改变自己日常生活的举动,通过这样的线索找到他似乎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严界想试着用这样的方式,自己去找雷尔。既然山都已经在穆罕默德面前张扬着自己的存在了,穆罕默德也是时候迎上前去了。
如果公司并无作为,甚至公司本身就和雷尔有牵涉的话,就由自己去调查清楚。
这样的情节听起来很像是某些热血少年漫画的桥段,然而实际上完全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身为最高评议长的严界像这样不经由评议会而以个人身份采取行动,在组织中会被界定成怎样严重的行为,是很难想象的。更何况,真要说起来,严界采取这种行动的原因,可以简单地归结为对组织的不信任。考虑到严界的身份,就可以想象到这究竟是怎样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了。
而严界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计划成功确率究竟有多高。既然对方拥有那种程度的情报收集能力,甚至可能连组织正在对他进行监视同时也按兵不动的事实都了如指掌,自己并不觉得他会让组织的人轻易直接接触到自己。即使自己避开了组织以个人身份行动也是一样。
退一步说,就算与那个男人面对面了,希望对方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更是天方夜谭。虽然带着一队黑衣人抓回组织就是另外一回事,但像这样一个人与他会面,对方是没有任何理由理会自己的。
而且,虽然严界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自信,考虑到对方拥有反将代行者一军的实力,或许也并非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弄不好还会节外生枝。
然而严界却依然走出了大厦的大门。或许理性的分析会得出一百个理由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然而一种或许可以被称为“直觉”的思维却推动着他。

“哦,你想要出掉手上的稀有卡是吧,那找雷尔吧。”按照了解到的,雷尔的客户群主要是“年轻女决斗者”的说法,严界在这个范围内寻找到的第三个决斗者,就很爽快的给出了这样的情报。
然后,那个女孩子掏出爪机,直接拨出了号码。就像是联系一个普通同学一样。
太轻松了。这是严界的第一反应。
哪怕是知道组织对他的姑息策略也好,连一个普通人都可以随意联系到他的话,轻率的让人无法相信这就是那个让组织也觉得棘手的男人。
在对着似乎拨通了的电话讲了两分钟之后,女孩突然转过身,把电话递给了严界。“雷尔说他要亲自和你谈谈。”
只是一个瞬间,严界的呼吸不被察觉的急促了一息。
然后,严界从爪机里听到了那个至今以来只是在报告和资料中了解到的男人的声音。
“哟,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绕着弯子要找我交易的人,我猜猜,是菲缇酱吗?不,听小雅说是一个大叔的话好像不是呢。不管怎样大概都是‘大厦’那边的人吧,那么,找我有什么事吗?事先说明如果要约我出来的话必须要是你那边请客哦。”随意的像是和好朋友说话一般的口气,明明说出了那么了不得的话却一点紧张感都感觉不到。
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不过还算是意料之中,倒不如说严界设想中的局势就是现在这样。虽然对方那种知道组织来访却无动于衷的轻佻口气绝对是论外。
“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个人想知道一些东西而已,可以的话希望和你见一面呢,雷尔·英菲尼迪。”
“哦,我想也是呢。你在小雅她们学校附近的话,那里有家咖啡厅不错的呢,你请客的话就在那里好了。”还是那种轻松的口吻,电话那边的男人直接应下了见面的邀请。
虽然有过预想,严界还是略微有些错愕。
到底是因为自己足够强大所以有恃无恐呢,还是因为对公司的情报了如指掌所以无所畏惧呢,在严界看来,雷尔·英菲尼迪其人的行事方式,实在是太托大了些。
不过,对自己来说,或许是刚好吧。虽然有着即使雷尔拒绝会面也可以找到他的自信,这样的顺利也绝对不会是坏事。
把电话还给旁边的少女时,严界突然想起了电话里那个男人说的一句话。
原来,自己已经是被高中生叫做大叔的年龄了吗。





※※※※※※※※※※




即使是雷尔,在电话里面维持着那样毫不在意的语气也已经耗尽全力了。
在那个变态医生给自己的情报中,“公司”对自己应该只是放任不管的监视而已。就自己对“公司”的了解,就算对“女王”给出的报告再过重视,在完全弄清楚自己的底细之前也是不会做出进一步举动的。
昨天的作战行动带给雷尔事后最大的担忧其实并不是自己会成为“公司”倾全力抹杀的对象,而是名为艾丽西亚的少女。虽然根据自己在之前的调查与行动中对“女王”的了解,那个自傲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把“自己和组织叛逃的最弱的代行者交战还没有胜利”这种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但是万一她为了“公主”的安全,真的忍下屈辱把艾丽西亚投靠自己的情报告诉组织的话,那个少女的立场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不同于雷尔自己,艾丽西亚在组织的眼中可是毫无神秘可言,因而也毫无忌惮。恐怕“公司”一旦了解到她“叛出”的事实,即刻就会进行悄无声息的抹杀吧。虽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现在的雷尔并没有能够直接从“公司”手下保护那个少女的自信。
像这样在外面不设防一般的抛头露面,本来就有着保护艾丽西亚和爱丽丝的意图在里面。考虑到“公司”对不知深浅的自己尚有所畏惧,这样的行动方针足以把“公司”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而艾丽西亚和爱丽丝则可以安全的生活在视野之外的阴暗处。同时,这样张扬的姿态,又可以让人且疑且惧,从而使雷尔赖以保护自己的神秘更深一分。就这样保持着与“公司”遥相对望的情况慢慢进行自己的布局。
——本来,他是这样打算的。直到刚才,接到那个电话为止。
会像这样,组织的人以这种方式特意来拜访自己,雷尔完全没有想过。虽然“女王”倒真的有可能这样一个人找过来然后把自己撕得粉碎,然而根据小雅的描述和听到的声音来看,对方是一个年近中年的男子。亦即是说,连代行者都不是,十有八九是组织的高层,甚至是决策层的人物。
搞不好,这回是连那个变态医生都帮不了自己的严重事态啊。
不过,在这里退缩逃跑的话,之前的诸多努力也就白费了。而且既然变态医生和爱丽丝并没有给出什么紧急的情报,就表示“公司”对自己的对策尚未有什么改变。同时,即使是“公司”,也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下动手。
所以,哪怕是鸿门宴,雷尔也决定毫不退却的赴约。本来雷尔·英菲尼迪就是不会被“恐惧”这种情感左右自己的人。
其实在小雅的电话打来的时候,雷尔就在约好的那家咖啡厅里坐着,拿着一杯卡布基诺准备打发一个白天。放下电话后,他刻意从后面离开,花了十五分钟确认周围并没有“公司”的木仓手或是可以的盯梢之后,才绕了一圈,从正门回到店里。
毕竟,一个单独来访的访客,和一个带着一队手下的访客对雷尔的意义可是完全不同。如果是后者,就算他再过大胆也只能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逃之夭夭了。
考虑到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相貌,本来雷尔是准备在最显眼的吧台坐下等着对手现身的。然而“姗姗来迟”的走进店门后,他却错愕的发现并无这个必要。要找他的人就在他面前,一眼就被他认了出来。
其实对方不应该被称为“大叔”,因为从年龄上来看对方和自己应该是差不多的,搞不好自己还要比他大几个月。小雅那样叫,除了女孩子对陌生人天生的警惕心以外,他身上那身一丝不苟的正装或许也是让人显得年长的罪因。而且,虽然之前只是不经意的看到过几次而已,雷尔对面前的人的印象却相当深刻。同时,最为重点的,根据变态医生闲谈之中告诉自己的一些东西,这家伙现在应该是……
“哟,没想到劳烦了您的大驾,鄙人真是万分荣幸啊,最高评议长大人。”轻轻地走到看上去在埋头研究咖啡泡沫的严界旁边坐下,雷尔收起了进门时那一瞬间的惊讶,回复了一如既往那个玩世不恭的语气。

“果然,你对组织的情报知悉已经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了,雷尔·英菲尼迪。”从雷尔一进门,严界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出现,一直按捺不动,只是想知道对方拥有的情报是否已经多到足以认出自己罢了。
而结果则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严界也大吃一惊。只是知道“面前这个人属于组织”可能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毕竟湖浪公司也需要按照正规的程序在政府部门报备,虽然用来执行肮脏任务的代行者和最高层的决策人员的资料都是公司内部的绝密,但像严界这种评议会成员在表面上还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其名单和半真半假的资料都在相关部门有备案,通过这样的途径,也许确实能调查出组织的部分成员和相貌。
但是,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议长”,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概念了。议长的人选,即使在公司内部都是不完全公开的,只是在并非严界负责的分野的部门中,就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议长的人选。理论上,只有参加评议会的议员和决定议长人选的高层才知道这个名义上的最高评议长究竟是谁。
——然而面前明显应该是外人的雷尔,却正在以这种方式和自己打招呼。
果然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雷尔·英菲尼迪背后的情报源,很可能是公司的高层。严界抿了一口尚微烫的咖啡,记下了今天确认到的第一个重要情报。
看着对方那张若有所悟的脸,雷尔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大概是见到他时的惊讶过大了些,自己不经意间就泄露了“自己知道他的身份”这件事。虽然说巧妙的暗示别人自己知道什么是雷尔惯用的交流技巧,很多时候也确实能发挥关键的作用,但在这里明显是不适用的。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看到一个熟人就忘形的时候啊。雷尔在心中微微自嘲。不过事已至此,也就将错就错下去好了。
而且,既然他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只是这样的表情的话,就表示……
“直接进入主题吧,雷尔·英菲尼迪。之前也说过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今天并不是代表组织前来。”从严界只喝了一口就没再碰过那个杯子看来,这家店的咖啡不怎么对他的胃口。本来就是面向学生人群的快餐式营业,和他的档次不合自是必然。“你把我看成独立于组织之外的个人立场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类似于电影里面独立于警方之外的私家侦探,那样的感觉?听起来很酷的样子嘛。”雷尔其实并没有特别吃惊。或者说,本应有的惊讶已经在见到对方的那个时候经历过了。他百分百肯定“公司”还不敢对自己下手。若是试探,那么出现的应该是更下层的代行者,而若是谈判交涉,则又应该是更上层的人物出马了。
既然现在面对自己的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那么,除了他给出的说法,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解释。虽然无法理解缘由,不过似乎变成了相当有趣的展开。
“你这么理解就可以了。那么,只是以我个人的身份,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严界缓缓的斟酌着用字。事实上现在的立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次来找你本来就是个人的意思,所以也不会告诉组织什么,单纯的是我自己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东西罢了。”
“喂喂,不是在开玩笑吧,评议长。”雷尔觉得自己大概是这几天过度疲劳而听错了对方的话。“你特意绕着弯找到我然后请我到这里喝咖啡,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想问我一些问题,然后觉得我会回答你麽?”
“本来也就没有期望过你会爽快的回答。”严界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现在我已经知道的,是你的背后有某一个组织的高层在支持着你的行动,以及你们想要做的事情和目前被保护着的沈诗晴有关。就在刚才,我确认了你对组织的了解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如果把上面这些信息通过评议会反映到决策层的话,你的后台就算地位再高,恐怕也有受到冲击的危险吧。而恕我直言,雷尔君现在勉强维持的平和生活,只是建立在你的背景藏在阴影中这样的条件下罢了。这么说的话,应该能理解的吧。”
雷尔不被察觉的撇了撇嘴。透露出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借此来威胁对手,这是自己经常使用的交涉手段。甚至那个“灵柩女王”在和自己的对峙中也曾因此而束手束脚。不过,当对方真的这样说出口的时候,雷尔却反而感到安心了。
既然,对方告诉自己“我可以这么做”,其实便意味着“我不会这么做”。哪怕自己并不清楚原因,面前的这位最高评议长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拥有着他自己的立场。而且这个立场,似乎和组织的立场有着微妙的冲突。
“嘛,这样的话,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评议长。”以一副不得不妥协的表情,雷尔装作无奈的笑了笑。“毕竟,我是个商人嘛。”
“交易……想要像情报贩子一样用情报换钱麽。”严界微微皱了皱眉。
“哪里哪里,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雷尔转过身,从包里摸出来了什么东西,径直丢到严界面前。“和我决斗吧。每减少我1000点生命值,就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会毫无虚假的回答的,直到决斗结束为止。怎么样呢,评议长先生?”
“雷尔君,我并不是想来和你玩这种游戏的……”
“啊呀,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却要拒绝吗?”雷尔微微一笑。至少他已经慢慢地在这个对话中占据了主动。“虽然把知道的东西全部汇报给组织我会很困扰,不过评议长先生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吧。就这样拒绝真的好吗?作为代价来说算是很低了吧。”
“……”难得的,严界重新低下了头,似乎有重新开始研究已经有些凉下来的咖啡里的泡沫的趋势。
“你可以保证不管对怎样的问题都真实作答吗?”短时间的沉默后,雷尔听到了严界妥协的声音。
“嘛,这么说起来果然我还是有些困扰呢……那么做个限定吧,问题只能以是非判断的形式提出来,不过我会尽可能多就那个问题回答的。”像是突然意识到一样,雷尔稍微修正了一下条件。其实本来他也只打算给出这种范围之内的情报的,之前所谓的“失误”只不过是吸引猎物的手段罢了。
“果然是奸商啊……”叹了一口气,严界想起来上一次菲缇提到雷尔时用到的词。
“不过正因为是商人所以才肯定会守信嘛。”雷尔脸上带着的,是“客户到手”的笑容。“那么,有带着自己的卡组吗,评议长大人?”
“啊,碰巧带了一副。”严界从内袋中取出卡组,放进雷尔扔过来的决斗盘中。
“那么,从这边出去吧。这里的位置还是太狭小了一些。”装模作样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雷尔带着严界走出了后门。
“再次确认一下,只要赢过你,就可以得到四个问题的答案是吧。”来到相对空旷的广场之后,严界边与雷尔拉开距离边问道。
“喂喂,这么有能够赢过我的自信吗?”雷尔轻笑。“每消减1000生命值就回答一个问题,嘛,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就是这样了。”
“那就好。”没有再说什么,严界打开了决斗盘。
““决斗!””





※※※※※※※※※※





“那么,我就收下先攻了。”雷尔抽出了第六张卡片。“召唤‘霞之谷的猎鹰’(风/4星/鸟兽/ATK:2000/DEF:1200),盖伏两张卡片,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抽卡后,严界似乎察觉了什么一样微微皱眉。
“怎么了吗,评议长先生?”
“没什么。盖伏一张前场,回合结束。”
“只是这样就结束的话真是客气呢。”雷尔笑了笑。“我的回合,抽牌。召唤‘猎手猫头鹰’(风/4星/鸟兽/ATK:1000/DEF:900)。使用‘霞之谷猎鹰’攻击盖怪,效果将我的一张埋伏卡弓单回手牌。”
覆盖的怪兽被翻开,似乎长着一对翅膀的模糊身影在利刃下一闪而逝。
“啊呀,没想到啊,居然不是黑羽卡组麽?”有些惊讶的,雷尔不自觉的问了出口。
见面以来第一次,严界的瞳孔收紧了。
因为自己在担任议长以来就很少与人进行决斗,那套似乎是公司配备给他,而他一直惯用到现在的卡组也就放在办公室的盒子里封存着,并不会像代行者或是一般的决斗者那样随身携带。最近一次还是在和菲缇的决斗中才拿出来使用。现在身上带着的,是他前几天心血来潮间,自己构筑出来的卡组。虽然有利用议长权限借用到了公司珍藏的几张稀有卡,不过说起来也全部算是自己的心血了。
然而重点并不是这个。就算之前雷尔知道的情报都还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是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甚至连自己本来使用的卡组都一清二楚。
作为实验品的严界,使用的卡组并非由自己而是由组织所决定的。虽然作为决斗者可以对其进行调整,但是卡组类型并不能随意发生改变。而知道严界所使用的卡组的人,只会有两种情况。
其一是亲眼见过严界进行决斗,不过这不可能。在严界的记忆中,除了菲缇之外,和自己决斗的人无一例外是在战败之后被抹杀。
其二则是,安排给严界使用黑羽卡组的,实验的负责人们。
也就是说,知道这个的雷尔,背后的后台,说不定就是实验的相关者。
顺着这条线挖下去的话,或许,有可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些自己被强迫遗忘掉的,记忆的碎片。
不过这样的惊讶与激动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而已。经过有素训练的严界很快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或许连那几秒钟的失态也意识不到吧。比如对面的雷尔现在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么攻击继续。‘猎手猫头鹰’,啊,现在已经是2000点攻击力了啊,直接攻击玩家。”
“手卡特招‘消战者’(暗/1星/恶魔/ATK:0/DEF:0),攻击无效并脱出战阶。”钟摆形状的小人凭空出现,挡下了翅翼扇起的飓风,那之后的严界则是毫发无损。
“真是滴水不漏呢。那么我再次盖回那张埋伏卡,回合结束。”雷尔友好的做出了一个略微夸张的手势,示意严界他的回合到来。

“抽卡。”在注意抽到的卡片之前,严界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大约30秒之后,才重新睁开,瞳孔里不知道是不解,还是惊愕。
“果然不是错觉……但是,为什么。”摇了摇头,严界直视着对面的雷尔。“雷尔·英菲尼迪,莫非你也是……”
“哦呀,谁知道呢。”像是打哑谜一般,雷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评议长到现在可是没有消减我一点生命值,我是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的哦。”
“算了,反正差不多也能猜得到。”严界轻轻摆了摆头。
让他吃惊的,只是“看不到未来”这样的事实。对手的覆盖卡是什么,自己发动手上这张牌或者是召唤怪兽之后会有怎样的对应,完全看不到。即使集中全力发动能力,能够看到的,也只有一片黑暗。
并不是能力不足这样的问题。预知能力在满足条件的情况下无法正确发挥的原因,在目前他只知道一个,而且就在前不久他就经历过这样的状况。
面前的这个人,雷尔·英菲尼迪,和自己一样,是“能力者”。
或许是公司销毁的残次品中侥幸逃脱出来的人,又或许是利用雷尔的那个高层利用组织的技术完成了对雷尔的改造。不管怎样,等到能够提出问题的时候再去确认就好。
记下了新一个重要的情报和新的亟待确认的疑点之后,严界开始了自己的回合。

“从手卡发动场地魔法,‘晨星幻境’(DIY)。”
周围的光影突然扭曲,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不断变幻的七色光晕,如同极光一般梦幻的景致。
“哦……连我都没有见过的卡呢。”像是欣赏风景一样的雷尔好奇的环视四周,如同第一次看到彩虹的小孩子。
“只要这张卡在场上,双方不能对怪兽通常召唤。但是一回合有两次机会,可以通过舍弃手卡任意张怪兽来特殊召唤手卡一只星数不高于合计星数的怪兽。”严界简短的说明了场地的效果。“发动墓地被战斗破坏的‘魔轰神 库沙诺’的效果,从手卡舍弃‘魔轰神 路里’将其加入手卡。在被舍弃进墓地时,‘魔轰神 路里’(光/1星/恶魔/ATK:200/DEF:400)在场上特殊召唤。”
“原来如此……虽然是恶魔却代表着光属性吗……”雷尔若有所思的看着场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倒不如说,虽然表面光明实际却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很难得的,严界把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接续了一句。“发动晨星幻境的效果,从手卡丢弃‘魔轰神 库沙诺’,将手中的‘魔轰神 雷文’(光/2星/恶魔/ATK:1300/DEF:1000/调整)特殊召唤。”
“全部是从手卡舍弃诱发效果的怪兽的话,场上那一只可以主动舍弃的就稍微有些麻烦啊。”雷尔摇了摇头。“发动陷阱卡,‘魔族之链’,指定你场上的雷文,令其效果无效。”
“无妨。”和菲缇不同,严界记忆中经历的决斗,更多是在组织中进行的训练与考核,对于能力无效的情况有着相当的经验,所以这里就算被对手的埋伏卡摆了一道也还算冷静。“手卡‘魔轰神 葛琳萝’效果发动,将其舍弃进墓地,卡组‘魔轰神 欧特罗’加入手卡。再次发动场地的效果,手卡‘魔轰神 克露丝’舍弃进墓地,‘魔轰神 欧特罗’(光/2星/恶魔/ATK:800/DEF:500/调整)特殊召唤。舍弃进墓地的‘魔轰神 克露丝’效果,墓地‘魔轰神 库沙诺’(光/3星/恶魔/ATK:1100/DEF:800/调整)在场上苏生。”
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后,严界用完了自己所有的手卡,而场上则聚集了四只张开双翼的恶魔以及在其衬托之下渺小的如同尘埃的小钟摆。
“一口气在场上特殊召唤了五张下级怪兽,还有调整的话,果然是要来了啊。”对于这样华丽的展开,雷尔却并没有太多惊讶。“不过,看起来,似乎还不止这样啊……”
“‘魔轰神 库沙诺’、‘魔轰神 路里’、‘消战者’三体同调。汝身为虚无之使,引我入无限之门。汝为无,亦为有,汝为一,亦为全。同调召唤,‘魔轰神 雷吉昂’(光/5星/恶魔/ATK:2300/DEF:1800/同调)。”
场地扭曲成虚空,而后高傲的金色恶魔撕开裂缝,带着威压降临。
“雷吉昂同调召唤成功时,我手卡数为0,所以抽两张卡。”严界看了看补充的手卡,毫无停顿的继续着自己的操作。“‘魔轰神 库沙诺’的效果,舍弃手卡‘魔轰神 索尔基乌斯’加入手卡。然后将手卡‘魔轰神 库沙诺’和‘魔轰神 乌尔史特斯’送入墓地,墓地的‘魔轰神 索尔基乌斯’(光/6星/恶魔/ATK:2200/DEF:2100)苏生。‘魔轰神 欧特罗’、‘魔轰神 索尔基乌斯’两体同调。汝乃至尊之武者,至贵之战神,以汝威严,荡尽尘埃。同调召唤,‘魔轰神 瓦尔基鲁斯’(光/8星/恶魔/ATK:2900/DEF:1700/同调)”
红黑相间的巨人咆哮着从光中现身。即使严界并没有将决斗转化为精神冲击,虚拟影像带来的冲击也足够让胆怯的对手不寒而栗。
“接下来,既然由于魔族之链的效果,雷文不能攻击的话,‘魔轰神 雷文’、‘魔轰神 雷吉昂’两体同调。以最古盟约为誓,借汝不灭之光,化我破灭之戟。同调召唤,‘古代圣翼龙’(光/7星/天使/ATK:2100/DEF:2000/同调)。”
“原来不仅仅是恶魔,你的卡组里也有着天使的存在啊。”雷尔饶有兴趣的看着严界场上闪耀着圣洁光辉的飞龙。和旁边散发着可怕杀气的巨人相比,飞龙身上的光芒更为柔和,却也有着不输于巨人的凛然。
“毕竟恶魔可是连天使都可以欺骗,引诱然后利用的生物啊。”
“你是这么解释的麽……”雷尔微微一笑。“不过在我看来,这表示着即使是恶魔也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天使啊。”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发现自己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了许多口舌的严界将精神集中到了决斗上。“战斗阶段,瓦尔基鲁斯攻击霞之谷猎鹰。”
巨人的身影欺向前方,硕大的铁拳直接碾压而下,相比起来长着翅膀的战士手中拿着的铁剑就像是玩具一般。

尘埃落定,露出了雷尔双臂交叉挡在面前的狼狈的样子。
“啊呀,没事嘛,本来还以为会像昨天和菲缇酱的决斗那样浑身都疼呢。”雷尔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放下了双手。“真是可惜呢,只造成了900点伤害而已,依然没办法提问呢,评议长先生。”
“战斗还没有结束。”严界终于决定无视雷尔的装疯卖傻。“由于霞之谷猎鹰被击破,猎手猫头鹰的攻击力下降至1500点,而古代圣翼龙的攻击力上升900点。战斗阶段继续,古代圣翼龙攻击猎手猫头鹰。”
一阵炫目的光芒闪过,依稀可以听见白枭最后的悲鸣。
“这次是1500点啊。”看了下生命值的变化,雷尔一副很满足的样子。“那么,评议长,根据约好的,你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了。我会绝对真实的回答的哦。”
“等等,现在你的生命值已经减少了2400点,问题的数量是两个。”敏锐的察觉到雷尔在玩弄花样的严界冷冷的打断了雷尔的话。
“啊呀,被发现了呢。那就没办法了啊。”耸了耸肩,雷尔向严界做了个“请”的姿势。
“真是奸商。”严界轻蔑的“啧”了一声。“那么,首先,你,不,你背后那个人的目的,是为了恢复沈诗晴的记忆吗?”
虽然组织为什么要封印沈诗晴的记忆和能力,以及包括菲缇在内的知情人为什么如此惧怕她的记忆恢复这些严界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一开始就被雷尔限制了“只能询问是非问句”的情况下,他即使想要追问这些也无从下手。
“喂喂,随便把我和那个变态等同起来我会很困扰的啊……”雷尔维持着那副看上去就让严界反胃的笑容做出了回应。“虽然从现阶段来说,我和他确实算是合作关系,不过真的要说起来的话,我和他想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完全不同的吧。‘公主’那边的话,至少现在我们正在做的,确实是这件是没错就是了。”
刨却一堆废话,严界迅速总结出了自己需要的情报。
“明白了。第二个问题,恢复沈诗晴的记忆,是想要借此来给‘公司’制造混乱从而趁机击溃整个组织吗?”
必须要弄清楚的,是雷尔的立场是不是与整个公司为敌。虽然之前‘公司’因为雷尔的挑衅和敌对行为而直接把他认定为组织的敌人,然而也有并非如此的可能。特别是现在,在知道雷尔背后有着公司的高层支持着他的情况下。
“那个人的话肯定不会想做什么‘击溃组织’之类的事情吧,再怎么说他也算是那个里面的一员呢。至于我的话……”雷尔皱了皱眉,像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方式来回答一样。“其实为什么你们总是联想到破坏呀毁灭啊这种负面的东西呢?说不定我想要做的,其实是拯救什么的呢。”
在严界看来,这种逃避问题的回答接近于肯定,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这样的话你的问题就问完了呢。手卡也没有了,可以开始我的回合了吧。”
“请便。”严界半闭上眼睛。

“那么,我的回合,抽卡。”看了下手中的卡片,雷尔浅笑。“果然那个场地让对方不能通常召唤是一个很麻烦的效果呢,不过幸好手卡的怪兽相当充足啊。舍弃‘霞之谷雷鸟’,特殊召唤‘霞之谷祈祷师’(风/3星/鸟兽/ATK:1200/DEF:1200/调整)。然后舍弃‘烈风之结界像’,特殊召唤‘神鹰女王’(风/4星/鸟兽/ATK:1900/DEF:1200)。两只怪兽同调。在风中尽情歌唱吧,‘紫霞鸟’(风/7星/鸟兽/ATK:2400/DEF:2000/同调/DIY)。”
斑斓的极光逐渐凝集出翅膀的轮廓,然后高贵的鹏鸟沐浴在霞光中诞生。
“‘紫霞鸟’特殊召唤成功时,场上所有魔法·陷阱卡回到持有者手牌,每弓单回一张卡,自己的攻击力上升300点。效果回收我后场的盖卡,因为雷文的同调而留场的魔族之链以及评议长你的场地,这样攻击力就有3300点了。就足够……”看了看严界的场地,雷尔把想要说的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喂喂,同样是7星的那只天使居然有4500点攻击太犯规了吧。不过还好是怪兽效果,下回合用回收的魔族之链就可以解决了。那么,‘紫霞鸟’攻击那只大恶魔。裂风之旋律!”
翅膀扇动,卷起死亡风暴。纵然红黑色的巨人再有怪力,面对货真价实的天灾也无能为力,在侵袭的龙卷中不断后退,最终也只能被拖入其中撕成碎片。
“紫霞鸟破坏的怪兽不进入墓地直接返回卡组。我再把那两张卡盖伏下来,回合结束。”坐拥攻击力超过3000的怪兽和可以封印严界古代圣翼龙的陷阱,雷尔轻松的宣言了结束。“评议长,如果不加油的话可能就没办法问到下一个问题了哦。”
“不用你说。抽卡。”严界冷冷的打断了看上去有些得意忘形的雷尔。“发动贪欲之壶,墓地雷文、雷吉昂、葛琳萝、克露丝、路里五张返回卡组,抽两张牌。”
看了看抽到的卡,严界今天第一次有了一丝笑意。
“哦,抽到好卡了吗,评议长?”
“啊,虽然都是刚刚放回去就抽到了的东西,不过却刚好是可以结束这场决斗的卡啊。”严界的手在决斗盘上迅速移动如钢琴师。“墓地‘魔轰神 库沙诺’效果,舍弃手卡‘魔轰神 路里’加入手卡,后者特殊召唤。然后将手卡的‘晨星幻境’和‘魔轰神 库沙诺’送入墓地,‘魔轰神 索尔基乌斯’苏生。库沙诺效果,舍弃手卡‘魔轰神 克露丝’加入手卡。‘魔轰神 克露丝’效果,苏生墓地的‘魔轰神 乌尔史特斯’(光/4星/恶魔/ATK:1500/DEF:200)。通常召唤‘魔轰神 库沙诺’,与‘魔轰神 路里’、‘魔轰神 索尔基乌斯’三体同调。汝为终世之代言者,汝为原罪之裁决者,以魔神之姿君临王座。同调召唤,‘魔轰神 利维坦’(光/10星/恶魔/ATK:3000/DEF:2000/同调)。”
并没有什么大地崩裂,电闪雷鸣,红发金甲的恶魔只是从一无所有的空气中慢慢浮现,然后漂浮在半空中。然而其实体每凝聚一分,在周身漾开的气息便冰冷一分。等到影像变得完全不透明时,即使是身旁的圣龙与对面的神鸟,都给人渺小如蝼蚁的错觉。
“‘魔轰神 乌尔史特斯’的效果,我手卡为两张以下的场合,场上所有‘魔轰神’上升400点攻击力。这样利维坦和古代圣翼龙的攻击力便都超过了你的紫霞鸟。”严界宣言了进入战斗阶段。“不管你用魔族之链指定哪一张怪兽,我都可以用另一只怪兽击破紫霞鸟,然后以乌尔史特斯的直接攻击结束比赛。”
虽然即使到现在,也看不到对手剩下的那张后场是什么,不过从上个回合自己发动攻击时一直没有发动来看,应该已经不足为惧了。
接下来还有两个问题。严界已经有了想法,只要能连续提出,即使被限定在是非问答的框架内也足以让自己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哎呀,确实有些麻烦呢。”雷尔看了看现在的场地,摇了摇头。“本来不想这样的,没办法了麽。打开埋伏卡,‘风华礼赞’(DIY)!”

“什么?!”完全没有想到之前的战斗阶段中毫无动静的盖牌居然是这种东西的严界已经完全没有了解决的手段。而且那张卡,严界有印象。那是组织设计组的一个失败作品。初衷似乎是“给风属性卡组最后一击与大逆转能力的卡”,在实战测试中却发现由于伤害量相对于4000点的生命值实在是太高了些,十次有八次会在使用出来的时候带来平局而并非胜利。这样的南辕北辙使得这张卡并未投入量产,只有最初的那张原版留在了公司中。
问题就是,为什么这样的一张卡,会落在雷尔手上?
“‘风华礼赞’的效果,解放一只攻击力在2000以上的风属性怪兽发动,双方玩家受到场上怪兽等级总和乘以200点的伤害。评议长场上怪兽加起来,恩,刚好是21级呢。虽然我并不是很期待这样的结果,也只能这样迎来平局了吧。”
雷尔场上的圣鸟在光中逐渐升华成粒子,而最后鸣叫出的旋律则在天空中久久回荡,笼罩了整个场地,然后所有的怪兽全部消失,只留下相互对立的雷尔和严界。
“……”严界第一次在决斗之后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语。
“嘛,不要这么消沉啊,评议长。”相反,雷尔倒是毫无变化。“既然是平局的话,就特别给你一个优惠好了。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我也同样会如实回答。不过作为增加的代价,在那之后我也想请教评议长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严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雷尔绝对不是发善心想要施舍自己情报。多半是要在最后提出的那个问题里有所图谋吧。不过说来也讽刺,就算名义上是“最高评议长”,严界自己知道的东西其实少的可怜,雷尔不管怎么问大概也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来吧。
不过,自己还有一个问题的话,之前的设想就没办法实现了呢。这里,果然还是要把那句话问出来。那句虽然并不是很重要,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梗在心头如同死结一样的问题。
“雷尔·英菲尼迪,你也是‘试验品’吗?”轻轻地,严界开口了。
“果然……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界听到雷尔叹了一口气。“是的,或者说,曾经是吧。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就是另外收费的项目了哦。”
“这样就足够了。和说好的一样,我并不会告诉组织任何事情的。”严界闭上了眼睛。“那么,雷尔,你的问题呢?”
“啊,评议长,能告诉我,你的名字麽?”
“哈?”严界觉得自己的听觉神经或许是搭错了。否则不会听到面前这个对公司和自己的情报了解到可怕的程度,甚至连自己的惯用卡组都知道的人,在这里询问自己的名字这种他应该是早就知道的东西。
“开什么玩……”严界抬起头,却意外地看到了雷尔的眼神。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雷尔提出的这个问题,似乎是认真的。
这个不应该不知道自己名字的男人,正在认真的询问自己的名字。
“严界。”不自觉的,严界说了出来。
“严界是吗……不错的名字呢。”雷尔转过了身。“那么,再见了。”
还没等严界反应过来,雷尔的身影就融入了放学后的学生群之中。





※※※※※※※※※※





虽然和诗晴说了自己出去购物,但菲缇在“出门”的一个多小时,去到最远的地方离家门也只有一百来步而已。
昨天出了那样的纰漏之后,她已经完全不敢让诗晴从自己的目光中离开一步了。
和诗晴说好要买的东西让公司的人帮忙送了过来,一起的还有许多日用品和食物,这样至少可以保证近期没有必要为了购物这样的事情离开屋子。
凌晨给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对雷尔的劫持事件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大概是因为时间实在太过仓促,对于艾丽西亚的事情只字未提。而在之后提出的增加监视人员的提案不出意外的被否决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人员调动,菲缇也就没指望过公司会改变那个莫名其妙的决策。
就这样在可以看到家门的街角逗留了一个钟头之后,菲缇拎着公司送过来的两个大袋子走回了只有诗晴一个人的家。
而打开门的菲缇,看到的是满屋子的狼藉。
并不是那种懒惰的忘记收拾房间的脏乱,而是彻底的无序。
衣柜的柜门,立柜最底层的抽屉,橱柜的拉扉,全部像是被洗劫一样的拉开了,连梳妆台的镜子都被拆了下来放在一边。客厅的天花板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吊顶和房顶之间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虽然看起来房间里的财物并没有什么损失,但这样的场面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灾难现场。
入室抢劫,绑架,同盟的袭击,一瞬间菲缇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性。为什么,明明自己一直看着这里的,明明没有人靠近过这间房子的,明明已经决定了不能让昨天那种事情再发生的。
“是菲缇……回来了……吗?”然后,菲缇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她决定要一直守护下去的声音。虽然带着啜泣,虽然听起来非常虚弱,但确实在这个家中。

“小晴!”来不及放下手中的东西,菲缇直接穿着鞋冲进卧室,在半个身体进入卧室门的瞬间,就被诗晴从床上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
“菲缇,我好害怕啊……为什么,家里……”花了三分钟让诗晴哭了个够,也让自己在进门时那一瞬间聚集的愤怒、恐惧和绝望平息下来之后,菲缇抱着诗晴坐到了床上。
然后她明白了,为什么家里会呈现那样的混乱,以及诗晴为什么那样惊慌如同最脆弱的小兔子一样。
床上放着几个精巧而精密的电子仪器,因为是组织通用的型号所以菲缇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两个针孔摄像头,两组窃听器,一个电波收讯器。
家里面安装了这些东西菲缇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本来因为守卫人员的改变,失去了监控人员的监视器已经失去了其意义,已经是预定移除的东西了。然而没想到却在这之前被诗晴无意中发现了。
对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来说,在自己家里发现这么多明显带着恶意的设备是怎样一件可怕的事情不言而喻,所以难怪菲缇回来的时候会看到诗晴那样的惊慌失措。
“小晴,别哭了,我们马上报警。应该是房子装修的时候被做了这些手脚,看到我们两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就心怀不轨的变态罢了。不要紧的,我们应该没有被拍到什么,让警察处理就一切都好了。”勉勉强强的,菲缇用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谎话去安抚着诗晴。当然,报警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那些监视器也绝对不可能拍到什么不该拍到的东西。真要在浴室那种地方装监视设备,菲缇就算血洗整个评议会也不会同意。
没想到偏偏被小晴发现了这些,真的是时运不济啊。搂着怀里仍然在颤抖的诗晴,菲缇摇了摇头。不过,也真没想到全部的监控都被找了出来呢。
等等,全部的?
或许是之前和诗晴一样乱了方寸没有意识到,冷静下来的菲缇在一瞬间意识到,面前的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就菲缇自己来说,即使被告知了“这个房屋里有隐藏的监控设备”,然后下达了“把它们找出来”的任务,在没有可以利用的专业设备下,她也没有百分之百完成的自信。这还是经过了训练的、组织最优秀的代行者“灵柩女王”全力发挥的结果。
那么,现在应该只不过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的诗晴是怎么做到的?
衣柜和橱柜的两个只是固定在死角里的倒也算了,或许一不小心真的会被发现,藏在梳妆镜后面的窃听器和客厅吊顶里的收讯器到底是怎样才会被找到呢?
而且,虽然刚进屋的时候受到的视觉冲击太大而没有察觉,事实上真正变得凌乱的,仅仅只有装有监视设备的那几个地方而已。其他的家具,装潢,甚至那些看起来就更适合安装这种设备的阴暗角落,都保持着应有的整洁。诗晴做的事情,简直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东西藏在哪里,然后就去那里把它们拆下来罢了。
更重要的是,从菲缇离开家到回来,不过两个小时不到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这样的作业,菲缇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张清晰标明了设备所在的房屋布局图才能做到。
“呐,小晴。你是怎么发现家里这些东西的?”带着一丝不安,菲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抚摸着诗晴的长发。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觉得衣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光,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摄像头。今天早上突然意识到家里会不会还有这种东西,就试着找了找,然后……”诗晴的声音依然颤抖着,不过或许是在菲缇的怀中吧,比起几分钟以前已经平静许多了。
“然后,就找到了吗?”不要是这样,菲缇心中祈祷着。
“恩……怎么说呢,像是直觉一样的感觉吧……就觉得,那里有什么,然后……”诗晴也不是很确定为什么自己能这么准确的找到那些看上去就藏得很深的东西。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自己完全弄不懂的东西,实在是越来越多了。
然而就算她不明白,菲缇却是一清二楚。
预知能力。组织的那个实验最大的成果。

不过,菲缇自身的预知能力,其实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即使是被称为“女王”的代行者,即使对未来的判断再为准确,菲缇的能力适用范围也有着严格的限定,那就是“面前的对手”。
如果并没有明确的对手的话,这个能力无法奏效,而如果像昨天晚上一样,面前的对手不过是人偶,真正的操纵者远在千里之外的场合,同样无法预知。所以,就算菲缇的能力在决斗中发挥的效果再为恐怖也好,在这种瞎猫碰死耗子一样的扫雷行动中也是毫无裨益。
然而诗晴却可以做到,哪怕连“女王”都鞭长莫及。
那是连组织自己都畏惧的,属于“公主”的能力。
哪怕这样的能力,相较之前“公主”拥有的力量,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萌芽,却也确实的在睡美人一样的诗晴身上,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而促成这样的苏醒的契机的,在菲缇看来,绝对没有其他的理由。
雷尔·英菲尼迪。
故意安排诗晴进行决斗,故意把核晶卡组交给诗晴,故意把她带走又毫发无伤的还给自己。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目的又何在,然而在他的介入下,车轮似乎正在向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前进。
而那种事情,菲缇绝对不会允许。
——如果说,你想要破坏小晴的平静生活的话。
那么,我一定要杀了你。以我菲缇·史娜·摩尔根的名字起誓。





尾声
今天又是没有月亮的夜晚。
也只有这样的夜晚,才能看到其他日子被月光遮蔽住的群星。
虽然城市的灯火让星空的景致变得多少有些支离破碎,不过若是有着诗性的文艺青年恰巧抬头仰望的话,或许也还能雅兴大发吧。
不过那种闲情逸致显然不属于现在被紧急召集到公司的湖浪公司评议会议员们。
说回来“公司”并不是什么超能力者聚集地或者是秩序井然的地下帝国这种东西,对于大部分还算是普通人的议员来说,这样在半夜被突然叫起来通知召开紧急评议会,心中总会是有各种各样的郁闷的。
不过也该说不愧是公司的议会吧。在发出通知后的20分钟,距离通知的开会还有10分钟的时候,议会的成员也算是到齐了。
虽然大家脸上都挂着“不能睡觉了很不爽”的表情和“到底公司要做什么”的疑惑,不过进入会场之后,也都安安静静的坐在了自己一贯的位置上。
环视了一下四周,椭圆的会议桌上空位已经被填满,狄奥多拉点了点头。然后按照平时的习惯侧过身子向议长示意会议的开始。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其实这张桌子上还是少了一个人的。
“大家谁能去议长办公室叫一下严界议长吗?”在狄奥多拉的印象里,作为议长的严界绝对不是会迟到或者缺席议会的人,而且办公室兼居所就在大厦里的他也不存在赶路之类的理由。那么,大概是紧急会议通知的时候一时疏忽忽略了他吧。
“没有这个必要了。”本来是议长座位背后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您是……”狄奥多拉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对那个人身上的制服却有印象。那个好像是……
“不需要去通知严界议长了。”男人直接拖开议长的座椅坐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这次紧急评议会需要讨论的,就是对严界议长实行C级别监视的议题。”
窗外的星辰只是静静的闪烁着。






本回新增DIY

诗晴
核晶-复仇之维塔(C=C Vitha the Avenger) 光 6星 岩石族 ATK/1000 DEF/1000
自己场上名字带有「核晶」的怪兽被效果破坏送入墓地的场合,这张卡可以从手牌特殊召唤。这张卡召唤·反转召唤·特殊召唤的回合,可以对对方场上所有怪兽各进行一次攻击。

严界
晨星幻境(Lucifal Phantasm) 场地魔法
只要这张卡在场上,双方玩家不能进行通常召唤。这张卡从场上离开时,直到回合结束,双方玩家不能进行通常召唤。可以将手卡任意张怪兽舍弃,把手卡一张等级低于舍弃怪兽总等级的怪兽特殊召唤。这个效果一回合最多使用两次。

雷尔
风华礼赞(Viva le Vent) 通常陷阱
自己墓地只存在风属性怪兽时,将场上一张表侧表示攻击力2000以上的风属性怪兽解放才能发动。双方玩家受到相当于场上所有表侧攻击表示怪兽等级之和*200的伤害。

HawkSunSky 发表于 2012-2-17 12:18:06

大家好,我是这次才加入接龙队伍的新人~
虽然说写同人也很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以这样的形式一个一个人接续故事倒还真是完全新鲜的体验。硬要说的话,更像是一种二次同人的感觉。自己在写的,其实是接龙这个故事的同人小说,然而这个同人却又同时肩负着将故事延续下去的责任。说成是续写类同人的话,却又要同时做到承上启下,只能说并不轻松啊- -
非常感谢在写作过程中,踏版和大爷,以及暗炮前辈等群内成员提出的意见与批评,特别是在剧情发展和人物设定上的那些讨论。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接龙10大概会是一个和接龙完全无关的故事吧(笑
写惯了实卡环境的镇魂,面对接龙4000LP浪漫主义风的决斗有点不太适应,决斗的部分可能违和感会比较强,见谅。
那么,请大家多多指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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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接龙】《Dualegend》(05/05, 第十一回 望天的薰衣草,孤单的虞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