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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化论(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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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 00: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写在前面的话:妈X的,转眼我都快毕业了,这四年一直在混日子,刚才查了成绩,发现自己挂了那么多科。
  没错,这个小说是我写的,写了一年,在今年年初已经完成了,始终不太满意,没有办法发表。我不想在标题上加什么原创,那就好像逢人便说自己是处女一样无聊。我是一个没有多大能力的人,明白一些事,也弄不懂一些事,但当我提笔写这些小故事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充实。我想记录这段岁月,提醒自己曾经年轻过,对未来抱有那么多的憧憬,也曾如此的爱一个人。
  这些,已经足够了。


欢迎大家提意见,虽然我很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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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 00:05:08 | 显示全部楼层
(1)

  2006年的11月,我的郁闷已经无可附加了。
  光棍节一天天的临近,对于我这样的大龄青年来说,无疑又将是一段辛酸的考验。老天对我实在无情啊,转眼都已经到了大三,降临到这世界的二十二年里,愣是没有有牵过女孩的手,更别说好好谈一次恋爱。
  这种失落是许多人不曾明白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入深深的危机感中。那是一种雄性动物特有的本能,已担心自己的染色体再也无法保留在这个世上,而百十年后,如此一个活蹦乱跳的我将和三叶虫、恐龙一样,在地球上彻底灭绝。
  
  那些天时常在线看新闻,听说萨达姆同志马上要等待判决了。我的情形跟他差不多,就算知道最后的结果,但还是盼着年末运势能突然峰回路转,没准出门就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

  用大衰的话来说,我这样的货色本该跟“神舟7号”一起捆绑发射,理由是地球实在危险。曾经有些忿忿不平,这厮整个一垃圾,除了个子比我高,长的比我帅,学习比我好,加上有个漂亮的女友又之外已经一无事处了。虽然他在别人眼里总是一本正经,但对于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不撩开眼皮也能看得穿他骨子里的劣根性。不过话说回来,更多时候,我宁愿自己成为他的翻版。

  至少,二十一岁之前,我依旧这样想。
  
  我们都生在普及计划生育的时代,两人自小就是一起长大的。他老妈跟我妈是同事,总是半开玩笑的管我叫儿子。小学到高中,我跟大衰一直是同班同学,翻开相册,基本每张有我的照片身旁总是站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子。也正因为我们太过臭味相投,彼此的糗事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一起偷喝过他爸的酒,一起在公园被小混混劫过钱,也曾为追同一个女孩大打出手。不过小孩子的事情就是这样,上午翻脸下午和好。几天之后老师让我们写篇作文,《我的朋友》。当时大衰就酷爱香港B社会片,于是他在作文里的第一句写得就相当老道:“齐新瑞是我的铁哥们,我们非常讲义气!”。对,齐新瑞就是我。结果,这篇作文成了反面教材在班上朗读,他本人也被班主任狠批了一通,不过我当时很感动,自然也就忘记了那一时的“夺妻之恨”。
  之后许多年,我从没和大衰提过那个女孩的名字,只觉得自己当初年幼可笑,而想来他也大抵忘记此人了吧。不过我们有一次喝酒的时候,他居然又说起我俩当初“争风吃醋”的事情,在彼此哈哈笑过之后,他突然半开玩笑的说,其实那个时候,他想过为了我俩的兄弟情谊,放弃追求那个女孩。
  “少来了,谁信啊。”
  “操,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他对我说。
  我笑笑,假装没听到。

  上个暑假回家的时候,我还在地下商场看见了回柳——那个当时让我们兄弟打得头破血流的女子。她正在跟一个年近三十的老爷们一起卖衣服,变化大得几乎认不出了。当时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原来生活就像传销一样,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当初是那么执迷不悟。她应该也认出了我,却故意转过头去。我没上去搭话,就这么绕着路悄悄走开了。
  
  如果大衰知道这些,不知又会有何感想,想到此处竟不禁有些难过了。

  那些年我们虽然形影不离,但性格却是大相径庭的。大衰一直很欢乐,尤其在谈恋爱这方面想的很开。回忆他这么多次泡妞的经历,从小学的开始,就总把目标盯准女性干部,尽管诸女质量良莠不齐,但次君却乐此不疲。问其原因,他解释为,班长是老师身边的人,对他有难以名状的吸引力。我为人就比较含蓄,抑或说,是骨子里的龌龊。总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心上人,对方会对我一见钟情;然后找到更多的心上人,见见钟情......当然,这样的事情如果在现实里也时有发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看韩剧了。这也是我至今光棍一根的原因。

  高中毕业之后,我俩彻底分道扬镳了。他高考如有神助,顺利进入祖国的首都,念上的还是一所名牌大学。对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咱那时卷子答得,会的也对了,不会的也对了!”他如是说。
  我发挥正常,不过也进入了一所省本——尽管当地人提起它时总会嗤之以鼻,但当时我确实对其抱有很大憧憬。当然,关于这所学校真实的情况,我也是被骗来之后才明白的。

  进了大学,感觉自己象在押了多年,又突然刑满释放的一样,放羊式的教育更是极大的刺激了我们的劣根性。在一份年少的张扬中挥霍了很多时光,转而却发现自己的百无聊赖。也跟身边大多数的人一样,靠混日子去赌自己的青春,有时虽想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的确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引用宿舍里某人的话:“在这破学校毕业,你玩上四年会终生后悔,四年不玩会后悔终生。”于是,众人听之钦佩的回应:“我草,对!”
  那时,大衰的日子却是比我好多了,到底是名牌大学啊,就算是一样吃吃喝喝、混吃等死的,自己却能底气十足。这小子很快找到了女朋友,日子逍遥自在,我这个昔日的狗友自然不能比了。想也难怪,他读的是文科大学,听说男女比例已经1:8,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的男同胞,基本早已偎红依绿了。可是,我却偏偏选了工科,不但课程枯燥无味,身边也是同性居多,缺乏学习动力。试想当你极不情愿的走进课堂,听前面上课的老家伙讲上五分钟就已恹恹欲睡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起身离去的时候,却发现周遭尽是一群胡子拉碴、戴着大眼镜片的大老爷们,厌恶之感自然难于言表。
  如果说这几年唯一给我带来的改变,那就是我已成为一个愤青了——不是吹,在这方面我很有天赋,几乎无师自通。看见不爽的我就想骂,因为自己被耍了,那感觉就像是妇女被强迫卖淫一般痛苦。但我发现自己除了嘴上耍点贫,可以利用的武器实在太少,而头顶的这个“愤”字也正在飞速的朝另一个“粪”字转变。从前以为自己就是个狗屁,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明白这样的定义原本就是对狗屁的侮辱。亏得我曾是这么一腔“热血豪情”啊,在大学这座笼屉里面蒸了几年现在终于外焦里嫩了。你们千万别管我叫大学生,真的,那样你是骂我,索性叫大闲人、大流氓,这些我更容易接受。每天躺在床上,我常会产生这样的幻想——让我跑,撒开欢的跑吧,逃出这个傻逼的地方,哪怕三五天就被抓回来,毙了,就地一埋,娘的值了。

  有位高人告诉我,这其实是发春的表现,唯一的办法便是找个女人。我当然有过这样的念头,谁没有几段风花雪月的回忆啊。
  大一那年,我在QQ上看到高中的一个女生,在班中此人素以大姐的身份自居,卓识爱管闲事。闲聊时,她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当时半开玩笑的答应了。后来她居然真的记得此事,找了班中的一个女孩给我认识。跟那人在QQ上聊了几次,通过视频的互相目睹了对象的尊容,感觉比较一般,是那种带的出去但肯定不会让自己感到多风光的女友。后来我们互有过来信,通了两回电话,彼此都觉得不太满意。然后就谁都不再联系,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当时我的想法比较单纯,觉得既然要找女朋友,自己也要从一而终,既然不太中意,也就不怕再推迟一下。但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看来那时我是太乐观的估计了形势,在我们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学校,许多人对异性已达到如饥似渴的程度了。即便平时吃饭,如果知道夹在碗里的是块母猪肉,料想也会举箸端详半晌,倍加怜惜。身边的几个稍有些姿色的女生,各个都已名花有主,我等光身毒男只有眼馋的份。
  不过,那时我偏偏不信邪,以为天下之大,当然还有漏网之鱼。果然在系里寻摸到一个单身女青年,那几个星期厚着脸皮主动接近,找她聊天,请客吃饭,可谓使尽浑身解数。当时美得屁颠屁颠的,该MM似乎对我也大有情意,弄得我神不守舍,宿舍几个哥们已经在当着我管她叫弟妹了。这一切,直到一个男生从外校赶来找她为止。几个狗友亲眼看到这个“弟妹”和那爷们搂在一起,不幸的是当时我也在场......
  其中一个人曰:“这婆娘分明在玩你,太不象话了!”虽然我也感动他的义愤填膺,但此事毕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也没好意思跟对方纠缠不清。最后被众人强拉去喝啤酒,美其名曰怕我烦心。喝多了以后,我好象说了几句“草他娘的”,众狗友符和一阵,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总之,我的两次泡妞经历均以失败告终,好在身边的众人大多光棍一根,彼此互不讥笑对方罢了。大衰倒是说过帮我从他们学校物色一人,可我担心对方眼光太高,不会看上我这三流大学的穷小子,而且想到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说得直白些,我怕再次被人甩了,也就借故推辞了。反正早晚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当这几年有个活孙子替我养老婆吧。

  转眼大三,在这学校过了三个光棍节,而每一年的这一天,都给予我刻骨铭心的醒悟。现在非常鄙视当初把11月11日非要说成是节日的那个混蛋。此人纯粹吃饱了没事干,专门欺压光身弱势群体的。本来人家成双成对的,在这一天似乎都神气活现的,而我们却要垂头丧气、饱受煎熬。
  可就算不想,这天还是到了。刚好是周六,昨晚宿舍里通宵打dota,上午11点才从床上爬起来,同寝的另外三人还在睡觉。我望着房顶,犹豫要不要起来,肚子却咕咕作响。得,得,穿了衣服,匆匆的洗了把脸,直奔食堂。
  在二楼面摊我特意看了一眼,或许还能看到上次那个让我神魂颠倒的女孩,但这样的希望自然会落空,我也暗笑自己异想天开。要了份炒面,胡乱扒了几口,看到对面桌的一对狗男狗女在互相喂饭。我草,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也敢干!心中忿忿不平,涌起一阵酸意,索性不再吃饭,就这么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我的兄弟们也都活了。对了,忘了介绍,我们宿舍圈养着四头活人——大象,朱老二,小泉,还有一个就是我。
  大象以前是个兵哥哥,复员后考到了我们的学校。可惜解放军的优良传统一点都没继承下来,照样好吃懒做的。不过总的来说,跟我差不多,算是比较正常的人了。可其余两人就太那个了......
  此刻正在厕所撅屁股刷牙的是朱老二。他原名叫朱德博,不过我们总管他叫朱博,因为他实在“缺德”。此人在宿舍排行第二,而他本人更二,智商指数直逼史前生物,无论说话、办事准能把人气个半死,可这些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而那个披着衣服、翘着二郎腿聊QQ的人就韩泉,他的名字因为沾了日本首相的光,昵称也就变成了小犬。这家伙有点来头,我们这一大帮人就他一个是研究生——对,就是职业研究女生。此人一觉醒来曾有这样的豪言壮语:“这世上还有我追不上的妞吗?那是我没发挥,知道不?女人啊,只要是已经出生到尚未火化的,都逃不出我的魔爪。”他这句狠话三年前就放出来了,我们也眼巴巴的瞅了三年。无奈这位“情圣”始终不在状态,至今还跟我等一样,光棍一根。
  
  “大象呢?”我问。
  “去彪哥他们寝了......”朱老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的说。
  我实在想不出该干什么,提议到:“一会打扑克?”
  “不行,我得下战场,还准备冲要高督了。”朱老二答道,听那口气,仿佛这个目标就象建立和谐社会一样坚定不可动摇。
  我无聊的打开电脑,上网看看新闻,挂了会QQ,又看着朱老二的人妖号在奥特兰克山谷虐人与被虐。如果这小子哪天猝死在电脑前面,我们一点都不奇怪,为了这个游戏,他在线的时间比GM还长。
  又过了一会,大象回来了,进门第一句:“打扑克?”
  “人不够。”
  “等我再找几个,问问他们玩不玩。”
  一会跟进来两人,其中一个是环境班的彪哥。他一进门就喊:“我昨天从厄运刷出本屠龙来,这回赚大发了!”
  显然他的快乐不是我们所有人的快乐,大伙跟着问了几句,而后开始扇扑克。
  几圈之后,正在网上看帖的小犬突然说话:“给你们念段,一个牛人写的啊,《撕毁你的好人卡》。”
  “写的什么?”我问道。
  “教你怎么追女生。”
  “草,别了,心烦......”
  他们几个异口同声:“念!”
  小犬真的念了一遍,我们跟着笑了。
  “妈的,又光棍节了,郁闷。”彪哥一边抓牌一边说。
  “晚上出去吃?”有人提议。
  “恩。”这次我们意见统一了。
  
  那夜我们凑足了六个人,去宿舍后面的一家小饭店。要的这几个菜各个难吃,但总比食堂好些。大伙一瓶接一瓶的喝着啤酒,到最后可能脑子都木了。邻桌也坐着几个我们学校的学生,看校服是大一的。其中有人好象在说哪个女的把他甩了,旁边的人在劝,说着说着这小子还真哭了,最后被大伙架着离开。
  我们都不禁好笑,可这些情景好象就在昨天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年轻真好。”不知谁冒出这句。
  “哈哈。”大伙都笑了,却又突然感到这笑声背后的尴尬,彼此谁也不再说话。
  我最没有酒量,喝着有些恶心,幸亏脑子还清醒,跑到厕所吐了半晌。他们几个早把喉咙当成下水道,还在不停的往里灌酒。
  这时听到楼上一阵骚动,有人破口大骂,接着传来桌子板凳推倒的声音,饭店的老板赶忙跑了上去。
  “又打架了。”
  “恩。”对这样的事,大家伙早都见怪不怪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有人扶着个小子下了楼,他捂着脑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我们看着热闹,然后目送这几个壮士离开。
  
  以前,我总想找到大学生和流氓的区别,最后才发现自己是徒劳的。两者的相似之处甚多,一样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一样整天想着花钱和把妹;一样会在公共场合可以大打出手,最后一个走向社会一个走向黑社会。唯一不同的是,大学生可能就是用知识武装了大脑的流氓,社会危害性较小,但自身的流氓本质依旧还有很大挖掘潜力。而大学显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天地,为人父母的,如果知道自己把孩子送到了这么一个地方,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是何种感受。反正我们只是觉得自己象傻小子一样被人耍了,跟几十年前上山下乡的前辈无异。
  
  喝到后来,我估计在座的人没几个能数得清楚地上酒瓶的个数了,自己也吐了好几回,可还得跟着喝,脑子总算比他们清醒点。
  大象直勾勾的瞧着夜景,突然指着窗户外面叫道:“女的!”
  我们寻着方向望去,一个女生刚好走了过去。要在平时,估计他也不会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但现在大象确实喝高了,语言表达能力跟我们说的英语一样,言简意赅,直截了当。
  “看屁啊,女人满大街都是,哪个是你的。”我们一起哄他。
  “我草,谁说的......这人以后就是我女朋友!”大象又冒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行了行了,别做梦了。”
  此君却偏偏来了脾气。“不行,看我去找她!”说着就想扶着桌子站起来,却险些摔倒。
  又是一阵笑声。
  “谁......谁要到她电话,这顿饭我请了!”他这一次誓不罢休。
  大伙有的没有理会,有的实在站不起来。
  “老四,你喝的最少,你去!”他们指着我说。
  我摇头:“闲得吧,我不去。”
  “草,你是不是男人啊,这点小事都干不了,兄弟忙都不帮!”
  被他们一激,我也怒了,“好,等着,要到电话谁不打谁是孙子!”
  我晃晃悠悠的出了饭店,那个女孩还没走远。已经是晚上了,我也看不太清楚,对她喊道:“等等。”
  她没理会,可能以为我叫的是别人。我又喊了一声。
  那人这次转过身,我已经走近了。借着路灯,看清了她的脸,心却猛然一动,怎么这么巧,正是一个多月前在食堂见到的那个女孩。
  对方看了我一会,问道:“你认错人了吧。”
  我被外面的风一吹,清醒了许多,心中暗骂自己,这可怎么开口。偏偏想不出什么借口,只好单刀直入:“同学啊,是这样的,我的一个哥们想认识你,留个电话怎么样?”
  女孩微微皱了下眉,神情显然有些不满。她往后退了退,想是要避开我的酒气。
  “对不起,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她说了声,转身要走。
  想想人家是美女,这样的情形应该见的很多,自然当我是疯子或者居心不良。可能真的喝多了,我脑子一热,跟上前去拦住她:“等会,说的是正经的......”
  恰这时候突然酒劲上反,一阵恶心,我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好在当时反应的快,险些吐在她身上。我扶着路边的树狂呕不止,当着一个女孩的面,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好半天我才缓过来,见她居然没走,站在一旁为难的望着我。脸上一热,不知应该再说什么,我厚着脸皮问道:“你有纸巾没有?”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包中掏出一块手绢递给我。我显然受宠若惊,拿在手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用吧......擦擦嘴。”她低声的说。
  我真有点为难,但既然开口,总得用吧,擦擦嘴巴,手绢已经弄脏了,本想递还给她,又不好意思。“对不起,你看......。”
  “没事,你拿着吧。”
  我突然对这女孩萌生出强烈的好感,看得出她个性温柔,为人也很随和,只盼着多说一句话也好。
  “大姐,同是劳苦大众,你看我多不容易——说到底,你的电话号码还真就不能给吗?”我知道自己免油腔滑调,但此刻也不顾这些了。
  她看了我一会,知道是被缠上了,只是舒了口气,从包中掏出纸来写下一行字。我接过来,连连道谢。她“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借着路灯我看了看,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上面写的什么:“下次不要那么无聊。”
  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还是被她戏弄了。手里攥着她的那块手绢,不觉有些失落。
  回到饭店,他们都在哈哈大笑,刚才出丑的事早被看得一清二楚了。我把那张纸条塞给大象,他瞧了半天才发现拿倒了。
  “看见了吧,人家说你别这么无聊!”我把责任推给了他。
  大象舌头打卷,还是嘟囔了两句:“不就是个娘们儿吗,有啥了不起的......”我们劝了两句,他也不再说话了。
  几个人又喝了半天,最后一个架着一个走出饭店。回到宿舍,他们三个连衣服也没脱,倒在床上就睡。可我的胃里却翻江倒海般难受,跑到卫生间又是狂吐一场。这次非但没有被酒精麻醉,反倒越来越精神。怎么也睡不着了,打开阳台的窗户吹着风。
  没有看表,估计也已经是午夜了,宿舍区一片漆黑,这个时候应该没人还醒着吧。
  感觉自己想要痛哭一场,虽然毫无来由。
  月光投下一片清寒。此刻,屋里的三个人已是鼾声响起。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床上,埋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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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 00:06:08 | 显示全部楼层
(2)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晚上遇见的那个MM。没错,的确是她,一个月以前我们就在食堂见过了。

她当时站在前离我只有两步的距离,垂肩的头发已挡住了半侧的脸颊,而右边露出的那只小巧的耳垂上,刚好整齐的长着两颗小痣,突然让人产生更多的遐想,盼望着要看看她的正脸。
我承认自己不是正人君子,不过平素没有到处用眼溜美女的习惯——倒不是没有兴趣,而是因为鼻子上架着那副400度的镜片严重影响采光。今天可能因为是太近的缘故,这一次看清楚了。虽然我十秒左右的打量着这个女孩的侧影,但不觉间心却砰砰的乱跳起来。真的好想看看她究竟长得怎么样,看一眼也好,不过又担心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要什么?”饭堂的大妈满脸狐疑的看看我,她已经站在窗口很久了,估计已把刚才我张着大嘴瞅着前边这姑娘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在这时机会也来了,那女孩刚好回了一下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身去。
我终于知道段誉当初为什么在无量山对一座石像下跪了,因为那刻我的感觉跟他刚好一样,惊为天人!
我再次把大妈的话抛在一边,发呆了两秒,然后回过神来。“一份炒饭。”
“这没有,那边。”看来对方懒得跟我废话了,用手指指对面的窗口。
“哦,那我要鸡肉面吧......。”
MM的嘴角轻轻翘了一下,看得出她可能是笑了。平时被人当成傻瓜看待,心情一定会很郁闷,但这一次我却说不出的得意。故意往前凑了凑,手依在大理石的台子上——这样就站在她旁边了。几秒钟后装做不经意的转过身子,又偷偷对她瞟了一眼。
心花怒放!
MM这次没什么表情,只是平行的目视前方。不觉一阵失望。但是男人嘛,在这种时候总不能显的太无聊,虽然不敢一直盯着她看,但心里却暗暗盘算起来。她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准是这样的。当然,学校里一万多人,哪能都认识的。不过肯定不是我们学院的——我不喜欢学工科的女孩,她们身上绝对没有这种气质。我觉得自己该搭讪吧,说点什么呢......单刀直入吧,要个电话或者QQ,以后慢慢聊!靠,想什么呢啊,那样我跟流氓有什么区别,没准她肯定当我是神经病了。那还是假装问时间吧,好歹有点话说。
妈的,可是我不敢啊!
“嗨,吃饭呢?”突然身后有人说话。
一个男生走了过来——我不认识他,看来是冲这MM说的。
这小子是谁啊,该不会是她男朋友吧。不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估计现在排在这里的该是他,MM早坐在位子上等了。对,我为自己的聪明暗暗高兴,不过心里还是没底。
“你没吃呢吧。”MM终于说话了——而且是普通话,不是这个城市的土著居民,就冲这一点,我对她的好感再加百分之五十。她这次对着那男的笑了,很甜。于是那男的也笑了——越看越不象好东西,可以肯定了,不是她男朋友,不过绝不是个山货。
“等挺长时间了吧。”这小子真无耻,净问些无聊的事情,谁不知道啊,还不是想和女孩讨近乎。
“是啊,呵呵。你吃什么?”我的心里在叫苦,MM呀,你好傻。千万别理这小子,他没安什么好心。
等等,等等。她不会也对他有什么意思吧......我得仔细衡量下眼前出现的这个“情敌”了。比我高半头,长得挺白,妈的,脸上连跟胡子都没有,整个一油头粉面!不过老实说,他长得还不赖,光凭这一点我九没法比了。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却只能暗气暗憋。是啊,哪个女的不爱帅哥,难怪她在跟这小子说话时候都那么高兴。
我真后悔自己看到这一幕,早知道还不如去吃炒饭呢。
那小子看了看面摊牌子上卖的东西。“我去吃点别的,先走了。”
“恩,拜拜。”MM点点头,目送着灯泡离开。
我如释重负,再看他的时候,不觉顺眼好多。此刻又剩下我和MM了,哈哈。当然,我是个正派人,心里不管怎么高兴,脸上总不能露出来吧。于是,我还是保持着一脸的严肃,紧紧盯住眼前煮面的大锅,大妈却被我有些发毛,以为我在搞卫生抽查的。我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些,只是在想自己究竟该不该主动和身边的女孩说话。
默默的总结,我不该这样做的几个理由:第一,我不认识她。第二,她不认识我——而且十有八九也不想认识。第三,我的条件她能满意吗......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有一个体面的成绩,爹妈也没给我一副讨人喜欢的摸样,更后悔没能穿上那双最贵的运动鞋。我担心她无论自己怎么折腾都讨不来她一丝的欢心,追女孩有点像赌博,无奈我面前的筹码太少了。


但那一刻在她面前,我却忘了自己只是个下三滥的货色,明白了自己这二十几年终究在寻找着什么。
为了她,我突然想到了每天要安安心心的读书,从此以后做个正派的人。
而后,我又想到有一天当自己坐进了宽敞的办公室,给她打去电话:“老婆,晚上我要回家吃饭。”
我还想到许多年以后,当我们已经成了老头子和老太婆的时候,还能拉着彼此的手,在公园里慢慢的踱着步子。
其实,我想到的是一辈子的事情......
当然,这些想法她是无从知晓的,我的这些台词也就只能讲在心里了。
“在这吃还是戴走?”大妈问那MM。
“带走。”
一碗滚热的汤面倒进了塑料袋中,然后递到这个女孩手中。
“谢谢。”她说了声,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的闪到一旁。女孩在我身旁的餐盘里拿了一双方便筷。
“谢谢。”这次好象是说给我听的。
我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一级一级走下楼梯,消失不见。
可能四年大学时光,只能见她这一面了吧。我想。
真可笑。他们说,大学里的爱情,只能发生在图书馆或者树荫下,谁又能相信我会在这个脏脏的食堂里爱上一个初次见面女孩呢?
如果还能见到她就好了,哪怕让我常来这里吃面呢......我无聊的想着,不觉有些哀伤。
“面好了。”这次大妈没征求我意见,直接盛进碗里,推到我面前。
“我的啊......谢谢。”
于是我说。

[ 本帖最后由 onlynintendo 于 2008-3-3 00:1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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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 00: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3)
  想想这几年在大学里飘着,也着实经历了很多激动人心的事情,比如去年在宿舍楼里参加和土木学院的火拼,比如每年第一天开学挤着去看大一MM的场面;比如为了得到校庆期间免费的饭票抢破头的时刻......可所有这一切,都比不过会一场停电更让人血脉忿张,惊心动魄。
  那个光棍之夜过后好多天,我们的生活又重新步入了“正轨”。朱老二照样在战场里泡着,已然达到忘我的境界了。他平时在游戏里看惯了牛头人和巨魔,突然遇到一群活人反倒不习惯了。小泉依旧戴着耳麦,给QQ上认识的一个野女人唱歌,而且一首接一首,连绵不断。我侧着身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舒服些,手里还捧着本闲书打发时间。大象去哪了?甭管他了,总之他也忙着呢。
  这时眼前突然一黑,灯刷的灭了,两台开着的电脑同时熄火,我们三个异口同声:“草!”厕所里传来大象的声音:“别他妈闹,把灯打开!”
  外面里寂静了片刻,马上传来潮水般的嘈杂声。男生宿舍区瞬间炸锅。
  “我X,停电了!”从走廊里传来这类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知诸君是否真的怨恨停电一事,但声音里多少有些愉悦之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开窗户看戏。果然外面已经混乱不堪了,顺着楼上的窗户不时飞出暖瓶,拖鞋来,大伙群情激昂,还有人用手电的光对着女生宿舍的窗户照去,嘴里打着口哨。
  因为事不关己,这次停电我的心情还算不错,九分得意的看着他们闹事,可是其余几人却不一样了。朱老二第一个跳了出来:“妈的,明天就更新军衔了,弄不好我得掉到勇士去!不行,我去网吧通宵。”
  “去个屁啊,都一跟线,网吧现在也停电!”小犬在一旁骂道:“我比你还郁闷,马上就能视频了,全让停电给搅和了......”
  朱老二快走两步冲到阳台,“我日!”说着抄起一个暖瓶准备丢下去。
  幸亏我眼尖,一把拦住他:“看清楚了,这是我的水壶,要扔就扔自己的!”
  “啊~~~~~~~~~~~”他无可奈何的放下暖壶,对着外面的黑夜嘶哑的嚎叫着,悲切的声音传出好远。
  这时,宿舍区的管理人员赶到了,开来一辆汽车停在下面,车灯开着带来些许亮光。这人估计是有点来头,拿着手电对着各个宿舍的窗户晃晃,大声喊道:“都给我回去,看谁敢闹事!”
  “地雷。”已经听出认出这个声音是我们学院的书记,估计他是刚从前面的饭店腐败完,借着酒劲来这耍威风。
  “这傻啵依~”于是异口同声。
  可惜我们敬爱的雷书记可能今天真的喝多了,或许也是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他刚喊了没几句,身后楼群里有人骂道:“滚你妈蛋!”跟着飞下一个暖瓶,刚好砸在他身后,摔个粉碎。地雷吓得一蹦,声音都变了:“谁!谁干的......”
  楼群里一阵哄笑,不少人跟着叫好,老实说,我也在其中。
  “你们!”地雷还想说什么,无奈各种破烂已经从许多宿舍的窗户纷飞出来。他还算识相,知道按照统计学来讲,自己被砸中的几率已经越来越大了,赶快钻进车子,老老实实的开走了。
  众人又是一阵呐喊,庆祝无产阶级的伟大胜利。可是好景不长,外面有人敲门。
  我刚开了门,就被迎面的手电筒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两个黑乎乎的身影,都是学生会的家伙,他们是大四的,平时见过几面。
  这时大象他们还站在阳台,其中一个学生会的开口就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宿舍挺乱啊。赶快回去睡觉,都快点!”
  看得出这个大哥可能是刚从楼下上来,跟大一、大二说话的腔调一时还没有板过来,可是我们四个都觉得不爽,嘴中就都不自觉的顺出了这样一个字:“草......”
  这小子平时常见他在老师面前一副谄媚相,今天却突然要自尊起来,提高了嗓门问:“诶,你们刚才说啥?”
  朱老二第一个压不住火了,估计是因为上不了线正郁闷呢:“我说的,咋地吧!”
  “纯粹是找骂。”大象也在一旁说道。
  刚才说话的哥们这时看到没有唬住我们,也有点心虚了,但依旧不服气:“管你们怎么的,不行?”
  妈的,这次连我都忍不住了:“别忘了你在我们宿舍,谁允许你进来的!”
  大象他们豁的站了起来,虽然没有灯光,但料想这小子是害怕了,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雷书记说的,我......我们是负责转达。”
  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叫杨承军,还是我的一个老乡,他刚才没说话,这时出来打圆场。“大伙都别激动啊,我们就是过来说一声,不要造反,要和谐,这是咱们学院的传统,呵呵。”
  因为这点事也犯不上得罪学生会的,于是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们两个站了一小会,刚才犯贱的那家伙又说了句赶快睡吧,我们都没理他,假装听不见。两人自知无趣,转身悻悻的走了。朱老二不忘叫了声:“这他妈孙子!”他们两个愣是装作没听见。
  现在,外面已经消停了许多,估计能扔的东西已经扔干净了,大伙也喊哑了嗓子。我们实在想不出干什么好,只能各自爬上了床。
  “没啥意思......”大象来回翻身。
  “废话!”
  “嘿,问你们个问题!一个人从20楼跳下来......”朱老二突然心血来潮,张口要说。
  我真的怀疑他脑子只有1kb存储能力,这个笑话我已经听了不下十次,而且都是他亲口讲说的,小犬和大象也不例外。三人一起怒道:“猪,g~u~n,滚!”
  朱老二虽对学生会忿忿不满,跟我们却嘻嘻哈哈的,再怎么骂也不会恼,此时只是嘿嘿一笑。
  “你这脑子,真的该更新下操作系统了。别人都是vista,就你自己还在用DOS。”
  
  我们无聊的东扯西扯,还是心中不爽,黑暗里大象突然开口:“不如咱们打电话吧!”
  “给谁?”
  “给女生宿舍。”
  “就咱班那几个货色啊,你去吧......”
  “不是给她们打。随便找个号码,只要是宿舍区的就行。”
  听他这么说,我们几个顿时来了精神。
  “你知道女生电话吗?”小犬问道。
  “不用知道,随手就拨。”大象说。
  “好几千部电话呢,谁知道是哪个!”
  “很简单,”大象得意的说:“我们公寓这边电话前几位全是5926,女生她们也差不多,就是后几位不同。”
  “弄不好是个恐龙。”我说。
  “没事,随便玩玩,她也不知道咱们是谁。拿坐机打吧,还能用免提。”
  大伙一致同意,朱老二贡献了电话卡,我们几个披着被子围坐在电话边,大象拨通了一个号码。
  “谁啊?”对面是个男声,我们几个都一咧嘴。
  “你大爷!”大象骂了句,对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我们把电话就挂了。
  幸亏学校提供的破电话没来电显示,不然对方要是顺着号码找来倒也麻烦。
  “这就是你说的美女啊。”我们几个闲人笑做一团,大象却有点挂不住了。“等我想想......我们给经法的女生打电话,她们应该住C区,电话前面是5926......4,不对,应该是59265打头,哼,肯定没错!”
  说来可笑吧,我们这个工科学校居然有经济和法律专业,而且美女如云,平日里我们都苦于没有良机搭讪,今天大象这么说,众人顿时象扎了针兴奋剂。
  大象按了免提,又拨通了电话,我们跟着在一旁听,大气不敢出一下。
  5秒钟左右,那边终于接听了。“喂,找谁啊?”
  女的,女的!
  我们几乎激动得抱在一起,可是又各个不敢出声,生怕露出马脚来。
  “咳......”大象清了下嗓子,主意是这小子出的,他还自然能应付一下。只听他阴阳怪气的说:“跟你说件事,你可别害怕......我死的好惨啊~”
  听到他最后一句,我们几个同时憋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子真够缺德的,半夜三更想这种主意吓唬人。本以为电话那边会一声尖叫,没想到却传来一阵笑声:“骗谁呢,无聊。”
  这次颇为失望,大象还不甘心,继续保持那样的腔调:“我~没有骗你,是真的......”
  “死远点,我都听到那边你们有人笑了!”没想到这女孩不但聪明而且格外开朗,我们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象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怪我们几个坏事,不厚道的拿起话筒,大伙都听不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了。他这次不再装神弄鬼了,嬉皮笑脸的说:“大姐,你真聪明,就我俩聊会吧!”
  我们凑近话筒,只听那边隐约说道:“都这么晚了,聊什么啊......”可她也没有放下电话的意思。
  大象这时回头冲我们摆摆手,显然不让我们再听下去了。大伙笑着骂了几句,只好各自爬回被窝。
  我们的大象同志明显不想罢休,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乱侃,聊个没完没了,到后来还边说边笑,半夜听来竟有些慎人。
  无奈,我只好抄起枕头底下的袜子朝他扔去:“赶快挂了,罗哩吧嗦的干什么!”
  其余两人更是直截了当:“滚出去!”
  要是以往,大象早就骂我们多事,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正经起来。他对着电话说了声,对不起,你先等会啊,然后捂着话筒朝我们“嘿嘿”一笑,知趣的拿着电话退进阳台,转身关上拉门。
  小犬翻了个身:“我看大象八成是想女人想疯了。”
  “哈哈,整个一败类。”朱老二说道:“一个大老爷们,为了女人这样值吗?你们都记住博叔这话——女人就不能宠坏了,越对她们好,就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小泉接过话茬:“朱老二,咱有病就赶快治啊,别张嘴就是梦话。你再有本事,大学三年怎么没见你钓过一个妹妹啊?”
  朱老二还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咱那是不想,找个女人多麻烦啊。就因为这个,我都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同胞泣涕连连,肝肠寸断了,唉,罪过罪过。”
  “草,你看过几回毛片,还真当自己是朱德华啊?就光说不练......”
  “诶,泉啊,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整天都见你再网上泡着,幽会你那些红颜知己,可怎么没见哪个最后跟你有过‘事实’的,哈哈哈哈?”
  此话好像点中了小泉的死穴,他一下子从床上崩了起来:“放屁,纯粹放屁。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出息啊!知道多少女生非要来咱们学校找我吗,知道多少人非我不嫁吗?“
  看来,这两个人吹牛的本事已都在伯仲之间了,他们这样斗嘴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坐起身来,在一旁乐得看着热闹。
  这时他们一起把矛头指向了我:“老四,你在那笑个吊啊!”
  我很想说自己确实在笑“吊”呢,不过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冲动,假装打岔的说:“没事别跟我提女人,听着很闹~”
  “得了吧,挺什么正经,你小子心里边最龌龊,咱们都一个德行,谁不明白谁啊。”
  到底被他们拆穿了,我也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说啊,男人这辈子也够不容易的了,特别是为了个女的,差不多把半条命都要搭上去了。谈爱情本来该是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咱们就非得演那挨累受气的角色?”
  “别乱感慨了,不管怎么说套上一个就成啊,到时候抓紧时间下手,推倒之后你就知道最后谁的便宜占得大了,嘿嘿。”说着,我们几个一起“狞笑”起来。男生们谈论女生,多半都会讲到这些荤段子,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不过笑过之后,也难免有些尴尬——都大三了,我们宿舍依旧是光棍四条。
  朱老二第一个表了决心。“明天开始,出门就撞见美女。”  
  我也是眼睛一亮,“话说准了,你找我就找!泉,你说呢?”
  “我这实力你们就不用比了——咱想找个女人还不容易?关键是没那心情啊~”
  我们三个又把自己吹嘘了半晌,可话虽如此,却依旧有些别扭,最后欲言又止,只好干咳两声,各自梦会周公去了。
  
  可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告一段论。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大象居然成为我们寝室第一个告别单身的人。在一起块三年了,本以为兄弟们已经够了解他的了,没想到这小子骨子里就是重色轻友。自从他拨那个电话之后,顺便要到了那姑娘的手机号,这对他来说简直如获至宝,整天发着短信,一有空闲就抱着电话说起没完。我们早对他的无耻深恶而痛绝之,无奈看他着实可怜,害怕大象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后半辈子只能独守闺中了。再过几天,又发现这小子开始行踪不定,有时候接一个电话就往外跑,通常宿舍快关门的时候才见他回来。
  种种迹象表明,曾经坚贞不屈的大象同志,到底没有逃脱温柔陷阱的诱惑,又一个大有可为的青年就这样走向堕落了。而自始至终使我最痛心的事情,莫过于从此我们每次打牌,都必须面对三缺一的尴尬场面了......

[ 本帖最后由 onlynintendo 于 2008-3-3 11:1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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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 05: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LZ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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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 09:37:46 | 显示全部楼层
LZ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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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 14: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前面的话
那情况和我差不多
我现在想炸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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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 23:32:50 | 显示全部楼层
(4)

  最近我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选择谈恋爱。种种迹象表明,我所要深究的这个问题多半会被人当作神经病,不过问题终归是问题,也许会一时间想不清楚,但思考总该是对的。于是,我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生活原本就是一种疾病,而爱情被看成是用来医治的良方——虽然它本身也是慢性的毒品,一旦染上便无Yao可救。

  镜头切换,回到我们万恶的大学。
  
  前面已经说过了,大象自从有了老婆以后,基本已经游离于寝室,出没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唯一能见到他的时候,又是听他没完没了的抱怨。这小子自己有了婆娘,时常在我们面前显摆,还偏偏装成无辜的样子:好比今天陪女朋友去做离子烫,明天那姑娘一时不高兴,又要把头发弄弯;又好比他上课时候也突然接到短信,女孩想喝咖啡了,他就得找个借口溜出门,买完之后屁颠屁颠的送过去。他说这些的时候一脸苦大仇深,可我们却在一旁恨的咬牙切齿。现在居然还又人叫嚣什么男女平等,其实男女本来就不平等啊!君不见,我等大老爷们不都被女人踩在脚下喘不过气吗,况且还有人心悦诚服的加入被欺压的行列,自虐自乐。
  咳,作为一个正经人,我当然脱离了这类低级趣味,而其中的另一个原因是周围所结识的女孩大多没给我一个犯错误的机会。爱情,就像一个延期的包裹,原本写着我的名字,此刻也不知道寄到哪个孙子名下了。
  因为少了大象,我们几个就只能换个办法寻着开心。
  一天我刚从外面回来,只见宿舍里小犬巍然正坐在电脑前,连立志泡战场的朱老二也在一旁咧嘴傻笑不止。我凑了过去,见他们正在聊QQ。仔细一瞧,小泉用的是个母QQ的头像,还给自己起个名字叫什么紫樱天使,这时正跟一个男的聊得火热。
  我笑着问:“呦,真没看出来,你们还有这癖好啊。”
  朱老二嘴都笑歪了:“泉哥的主意,找个傻逼耍一下。这小子是咱们学校的,在bbs上留言找女朋友,你说是不是找抽。我们装女的跟他聊了半天,他还真信了,哈哈。”
  我一时兴起,扯了把椅子坐下。转看了一眼屏幕,那边说道:“美女,你还在吗?怎么又这么长时间不说话了~我会伤心的。”
  我们三个一起笑的前仰后合,这小子要是知道电脑那边跟他聊天的也是爷们,不知道会不会感到恶心。
  虽然觉得的有些过火,但这时候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让道德跟同情心他妈去玩吧。我们三个轮流学着女人的口气跟他说话,对面那个家伙依旧浑然不觉。
  “想不想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小犬问。
  “想啊。”
  于是他打出一行字:“你说自己长的很帅,到底什么样快让人家看看么。”
  不一会,对方还真发送过来一张照片。估计这应该是他最满意的一张照片了,可我们仨看了之后都有种呕吐的冲动。照片上的哥们正扶着棵歪脖树,另一只手摆出了胜利V字来——就凭这一点,我们一致认为已经是智障的表现了。再看那张脸更加让人恶心,油腻的头发梳成中分,满脸的痔疮,一副肉麻兮兮的傻笑。这副尊容言辞着实难以形容,不过可以联想——当你走在大街上,迎面碰到一个陌生人,虽不认识,却无论如何都想抽他几个耳光,对,这家伙长得就是这么反人类。
  “等等,这小子我认识啊,”还是朱老二眼尖:“还是咱们学院的呢,化三的,没错!”
  我也感觉有些眼熟,听他一说恍然大悟。
  “对,就是他,叫佟大伟,学习还挺牛逼的。”小犬补充到。
  这回大伙感觉玩的更加刺激,他们宿舍跟我们一层楼,估计此君还不知道,网络上的紫樱MM居然近在咫尺。
  “跟他说,你长的真帅。”我在一旁帮腔。
  于是屏幕上回复道:“哥哥,原来你这么帅~来,么么。”
  “我草,你真恶心,还‘么么’......呕!”

   估计对方真的压抑很久了,有生以来一直因自己龌龊的外表受尽异性白眼,今天终于遇到知音,自然欣喜异常。他流氓的嘴脸又一次暴露出来,居然提出个大逆不道的要求——说什么也要视频。
  这下开始犯愁了,我们确实有摄相头,可是那么一来肯定穿帮了,就此罢手却又不甘心。左思右想,还是朱老二有了主意:“好办,让他等会。”
  只见他脱掉运动鞋,扒下了袜子,露出一只汗脚来,宿舍顿时臭气熏天。小犬和我一同暴怒,猪老二,你他妈的想干啥!
  他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没事,你们先躲开。”
  说话间,他打开摄相头,真的接受了视频邀请,自己却闪到一旁。佟大萎看不到人正在纳闷,朱老二已经把脚丫子伸向了摄相头,用手轻轻的抚摩……透过模糊不清的摄像头,这只脚竟显得如此妩媚、诱惑,我和小犬在一旁笑得直敲床板。
  大萎哥此刻定然血脉贲张,以为自己今天艳福不浅,迫不及待的要看正脸。
  朱老二把袜子丢在摄相头上,那边顿时屏幕黑了。
  “为什么看不见了!”那边心急火燎的问道。
  朱老二冲我们两个努努嘴:“最后一句我说。”见他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来:“哥哥,告诉你个秘密——我日你大爷!”
  我们三个捂着肚子,眼泪几乎笑了出来,仿佛已能听到旁边寝室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号了。
  
  平淡的岁月带走平淡的年华,也许我们本可以在这份嬉笑和荒谬中走够青春,麻木的活在已经不再做梦的年纪。但她还是走进了我的视野,在那个不曾预料的下午,在那个宿命交汇的路口。其实我并不是一个相信缘分的人,却在那刻突然感到,原来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
  
  又一个周五,我们照例要等待学生会的家伙们检查卫生。极不情愿的收拾了下房间,总算还可以让人看的过去了。大象今天照例不在,不知道跟他的秘密情人又跑到哪鬼混去了。我们三个只好把他那一份干了出来。朱老二和小泉因为讨厌学生会的嘴脸都先出去了,只留我一个在宿舍呆着。可惜学生会的同志迟迟不来,却让我等得很受伤。正在此时,宿舍的电话响了,居然是大象。他还有脸打电话回来,我正好把满腔的愤懑朝他发泄。可是脏话才说两句,他就打断了我,还问谁在宿舍。
  “就我一个了,你被子还是老子给叠的!”我没好气的说。
  “谢谢,谢谢——老四,再帮个忙吧,我书桌上有本英语答案书,你帮我拿来。”
  “小伙啊,人可以NB,但不可以这么NB,知道吗?你不扫除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指使我!”
  “别啊,我在图书馆呢,出不来的,你帮我跑一趟。”
  我追问道:“作贼心虚,莫非那小娘们也在?”
  “嘘,小声点,就旁边呢.....来吧,哥求你了,第三自习室呢。”
  这时我还真的没什么正经事,大象少有能主动学习的时候,帮兄弟跑次腿也不算什么,况且还能见见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妇女同志,我也就答应了。
  北方的冬天,很多时候天都是灰蒙蒙的,而且冷得让人愤怒。我刚一出门,就后悔答应大象帮他拿书,看来这小子准是不情愿在外面走路才把我诓出来的。从我们住的地方到图书馆要走大约十分钟,我的脸都被冻的发木,不时淌着鼻涕,一心想着见到大象时候找他算帐。
  冲进图书馆,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第三自习室在哪——大学三年,来这里的机会少之又少,甚至已经忽略了它的存在。在里面转了几圈,第三自习室还真被我给找到了。推门进去,屋里明显比外边暖和,眼镜上顿时起了一层雾气。我用模模糊糊的视野搜了一圈大象,见他正倚在一张靠窗户的桌子上,懒洋洋的翻着书。那一刹那真是怒从心头起,我挤了过去,把那本参考书狠狠的扇在他脸上,大吼一声:“爷爷来了!”
  大象一见是我到没有多惊讶,揉揉脑袋给了我一拳:“妈的,还真疼。”
  我们显然忘记了场合,自习室里还有一群为考研啃书,刻苦学习的正经人在,我俩在这一吵,顿时引起了公愤。我这时候才注意到桌子对面一个女生放下了书本,抬头望向这边。与她相望刹那,我的心猛然间触电一般,原来就是那个在食堂见过,又将手帕相赠与我的那个“神仙姐姐”。我一时楞住了,打量她清丽的容貌,比前两次看得更仔细。眼前的女孩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荷,在图书馆这个污七八糟,飞禽走兽出没的地方静静绽放——而桌子对面的我,是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两行几乎要流到嘴边的鼻涕,眼镜的周围还被雾气笼罩,只有镜片中间隐隐露出瞳孔,当时的样子一定不堪入目,恨不得给自己的脸打上马赛克。
  大象这时居然开口说话:“唉,这是我们宿舍的哥们儿。”
  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味,怎么大象这厮能跟美女搭讪,未免太不要脸了吧。等等,他好象说跟女朋友在一起的,这桌子上就他们两个,莫非......
  想到这些,我眼前一黑,耳边涌起风雷之声,仿佛置身于无尽的荒漠,目睹这日月更迭,沧海桑田。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在极度失望之余,我只能在心里咒骂大象走的狗屎运,二来感叹苍天瞎眼啊......
  对面的女孩打量了一下我,沉默片刻之后微微点头示意,我一时悲喜交加:真没想到居然能和她认识,但对兄弟的女朋友,也只能眼馋的份了。
  我还是想再多说什么,对方已经低头继续看书,不再理我。大象却放了句:“老四,谢谢你把书帮我拿来了,好了,你没利用价值了,滚吧。”
  明知他是故意说笑,可我却觉得在这女孩面前被他调侃很没面子,刚要发作的时候,身边的椅子突然被人拉开,又走来一个女生:“我回来了。”
  转身一看,眼前这人的打扮的几乎吓了我一跳,见她身穿一件红艳艳的大衣,与这个季节相差明显,本来好好的头发却染了板栗颜色,烫得无数蓬松的卷曲。她皮肤原本很白的,脸上还能够看到隐隐的雀斑,可能故意为了掩饰缺点,她擦了厚厚的一层粉底。这女孩的眼睛虽然不大,但却格外伶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副娇柔妩媚的样子。老实说,她也算挺漂亮的,并且十分注意打扮自己。可偏给人的感觉却是忸捏的,更象一只撒娇的猫儿。
  听她一开口,声音嗲的让人有点腻:“老公,想我了没~”
  我一愣,谁是你老公?还以为她在跟我说话,没想身后大象赶忙答茬:“嘿嘿,早就想了。”
  这次轮到我郁闷了,这是怎么搞的,听他们的意思,好象大象跟这波斯猫凑到一起的,难道不是对面的MM吗?只见她坐到大象身边,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自习室太干燥了,呆时间长了皮肤好难受——诶,雨晴,不如你也去补下妆吧。”她一边用手帕扇着风,一边说道。
  对面那个女孩微微一笑:“不了,谢谢提醒,我可没你那么娇贵。”
  “波斯猫”突然吃了一惊,指着对她的脸大声嚷道:“别动,你眼角好像有条皱纹!”
  “少拿我开心,哪有的事。”女孩听后笑了笑,可还是不太放心,从包里掏出镜子仔细照了许久。最后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死丫头,又骗我!”
  “哈哈,你不是不信吗。”
  其实这事情也没什么好笑的,可不知为什么,我和大象却在一旁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更象商店促销时的赠品那样廉价。
  “这......”波斯猫女孩这时打量了我一下,对大象露出疑惑的眼神。
  “哦,这是跟我交情最好的哥们......”
  大象还没介绍完,他的这位红颜知己已经对我伸出了手,没曾说话之前先带着笑容:“嗨,你好啊,我是林志玲。”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时喳舌,真没想到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位气质美女。尴尬的和她握了下手,对方猜出我在想什么:“又把我名字搞错了吧~真愁人。不是林志玲,是黎志琳啦!”她还怕我听不清楚,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笔记,指给我看:“这个名字。”
  只见上面用龙飞凤舞的笔体撰写着她的名字,旁边还有一行字:政法05-1。
  我“哦”了一声,可是眼睛却不免瞟了一下对面的那个女孩。黎志琳可能猜到了我的心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为了避免嫌疑,我把视线移到一边,可又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
  “咳,瞧哪呢。”黎志琳故意咳嗽了一下,“怎么,眼睛都被粘住了!”虽然才刚刚认识,她却丝毫不见外,对我一番调侃奚落。
  要在往常,我一准被羞的不再言语,或是悻悻的溜掉。但今天却不知怎么了,还真的搭茬问了起来。“那个……这个是你朋友吗?”
  “不是我朋友,是我妹妹,怎么样,想认识?”
  反正豁出去了,我倒觉得厚着脸皮有种自虐的快乐:“是啊,我正这么想呢。”
  对面的女孩这时脸却羞的通红,神情很是尴尬:“志琳,别再拿我取笑......”
  “呦,大美女,既然有人主动想认识一下,你不该拨人家面子啊。她名字叫夏雨晴,可别忘记了。”
  刚才我就隐约听见黎志琳喊她“雨晴”,还以为她姓“于”,这次记得真切了。我把夏雨晴三个字在心里默念几遍,只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名字了。
  黎志琳见我一直发呆,又扁了扁嘴,显出得不耐烦的样子。我等着对方问我的名字,可她却分明想拿我开心,故意不再说话。
  “哦,我叫......我叫齐新瑞。”此时我只好主动张口,可又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居然一时连名字也说不利索了,一准要被人当傻子看。不过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勇敢,居然主动伸出手,递到夏雨晴面前。她看了我一眼,抿着嘴微微一笑,倒也大方的和我握手。
  大象在一旁对我眨眨眼,不怀好意的笑着,我扭头装着没看见,心中却暗自庆幸:真没想到,我居然能有机会认识这个神秘的女孩,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也许还真的说不定......
  “老四,反正你也没事,在这上会自习吧。”大象这次居然主动替我找个了个台阶,我在心头一喜,几乎想上去拥抱他。
  黎志琳努努嘴,“坐对面吧,刚巧那有空位。”一听这话,我对黎志琳印象又好了三分,就差上前祝愿她和大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现在就看夏雨晴的了。她微微皱了下眉,抬头看看对面的黎志琳,后者狡诘的一笑。夏雨晴站起身来,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堆在一起,为我腾出空位来。真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甚至相信她对我是有些好感的,起码不会是很讨厌。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哇哈哈哈。
  虽然我心里爽的不得了,可还得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轻声说了句“谢谢”,规矩的坐在她身边。对面就是大象和黎志琳,我眼睛不眨的看着两人,同时却在用余光瞟着身边的女孩。
  他们这时忍着笑,大象说道:“喂,别给我们相面了,借你本书看吧。”
  我伸手接过他的那本《化工原理》,假装翻看起来,可扫了几行就看不下去了,始终是心不在焉的。夏雨晴还是沙沙的翻着书页,仔细的写着笔记,旁的事仿佛都没放在心上。
  当我偷偷望着她的侧脸,流水般的秀发轻柔的垂下,挡住了她半面的脸颊,白皙的耳朵显露在外,还能看到右边耳垂上整齐的两颗小痣。这样的美原本只该出现在画卷之中,此刻却是如此鲜活,真切。
  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我突然自惭形秽起来,就象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一样。在我眼里,夏雨晴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环,那份美丽让人渴求却不能亵渎,只想默默的注视着她的一笑一颦,哪怕会用去一辈子的时间。
  当我我怔怔的注视着她,险些不自觉的淌下口水。这幅样子到底被她看到了,夏雨晴很不自然,下意识的拢了下头发,站起身来点手去唤对面的黎志琳。两个女孩小声嘀咕了几句,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自习室。
  我看了看大象,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她们干嘛去了?”我问。
  “你管那么多干嘛——第一次看你这么不要脸,佩服,佩服。”
  虽然被他嘲笑一番,可我心里倒也不气:“你们熟吗?”
  “谁,夏雨晴?顶多算认识吧,她跟志琳关系不错,这几天我们都在这上自习——怎么,真想下手?”
  我苦笑一下:“别说的那么难听,就算是又怎么样。就是不知道她......”
  “劝你趁早死心吧,”大象摇着脑袋:“这丫头绝不简单,长得漂亮不说,听说成绩在她们年组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眼光多高啊,就算没男朋友不会看上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满心的欢喜顿时被浇灭了,可也不忘回嘴:“你爷爷的,可别忘了,那天咱们喝酒时候你还让我要她电话了呢,人家楞是没理会,你也好不到哪去。”
  “嘘,小声点,被我老婆听着我死定了——那天我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压根没看清人长什么模样,懂么!”
  “你们说什么呢?”这时黎志琳她们回来了,正站在大象身后,笑问道。
  我俩同时收声,又假装打起岔来,谁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只见夏雨晴走到座位边,开始往书包里收拾东西,尔后向着对面的黎志琳挥了挥手,跟大象相视一笑算做告别,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却根本没有理会我的存在。
  我愣了半天,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黎志琳不忘拿我开心:“怎么,是不是酸溜溜的?”
  “没,”我心不在焉的说:“就是在想,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黎志琳扬起脸“哼”了一声:“别自做多情了,你在不在人家才不放在心上呢,雨晴确实有正经事要走。”
  我被她说的一阵脸红,不明白她为什么句句话总是针对着我,只能低头不再言语。
  “哎,齐新瑞,你真对我妹妹有意思?”
  抬头看看她,对方的神情似笑非笑,我不想被她看扁:“对啊,确实这样。”
  “她有男朋友了,在外地念研究生,比你帅的不是一点半点,对雨晴还特别体贴,劝你彻底死心吧。”
  靠,这算什么人啊,钓起我的胃口,却又泼盆冷水!被她一说,我的心彻底凉了,可是嘴却偏偏不服软:“那是我遇到她太晚了,要是早点认识,说不定她会看上谁呢!”
  黎志琳听后眼睛微微转动一番,反尔突然笑了,摇摇头也不说些什么了。

  我们三个就这么坐着,感受却是天壤之别。大象和他老婆两人黏糊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自习室在他们眼中跟公园没什么区别。我却一个人背靠着墙郁闷,虎视耽耽的瞪着他们两个。其实早想走了,但夏雨晴刚一离开我也出去的话,未免让他们取笑。对面的二人也见我气色不善,笑嘻嘻的收拾东西准备要走。
  “对了,我这有她电话你要不?”黎志琳临走时,突然问道。
  我承认自己居心不良,可还不想翘别人老婆,既然夏雨晴已经有男朋友自然也不该痴心妄想。刚要拒绝的时候,却见到黎志琳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神情。
  “要,怎么不要啊!”我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好啊。”她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下几笔递到我手里,挽着大象的胳膊走出了自习室。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打开那张纸条,哪有什么电话号码,只有四句打油诗:
                     
                     火警号码幺幺九                     
                     绑架你喊幺幺零
                     电话不能随便给
                     傻瓜少来烦雨晴

  我一时发呆,却不知是喜是忧......

[ 本帖最后由 onlynintendo 于 2008-3-2 23:3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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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溪绘苍雪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8-3-3 18:28:4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半天没看出是什么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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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3 20:54:35 | 显示全部楼层
让我们忘记那4年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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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3 21: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一下,很有共鸣感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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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23:13: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夏雨晴初遇的这件事就这么不径而走,而消息的发起人自然是大象,由于他的口述,我变成了一个恋女成癖的流氓,而这事很长时间也成为了一群闲人们睡前调侃的谈资。躺床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们就学起那句:“我叫...对,我叫齐新瑞。”然后哄堂大笑。
  开始时候我还争辩几句,可时间一长,也懒得理会了,索性听之任之。细细想来,可也不会很恼,毕竟我喜欢夏雨晴是真的,对她的感觉已经渐渐开始挥之不去了,时常一个人发呆,又莫名其妙的傻笑。突然发现,戴着耳机唱那几首“我爱你,你爱我”的歌是如此惬意,当然每次都会遭到周围其他人的唾骂。大象因为他老婆的缘故,总能知道些关于夏雨晴的事情,每次当他装出无所谓的提及这个名字,我都要竖起耳朵听着,生怕漏了半句。
  “这孩子,都快落毛病了。”朱子讳老二曰。
  “哥帮你想办法吧,”小泉在我下铺翻了个身:“大象,猪儿,还有我扮演流氓甲乙丙,哪天晚上趁黑去劫住那妞儿,就在她百般无助,焦急万分的时候,老四突然出现,一招‘神龟在天’将我三人逼开,接着使出江湖中失传多年的‘王八神拳‘,我等假装不是对手,让老四独自英雄救美。我就不信那时候她还不动心,哇捏捏~”
  听他说的唾沫横飞,神采熠熠,我也不好打扰,却没问及这“王八神拳”要是招呼在他们身上,算不算拳打王八。
  大象把头摇成拨浪鼓:“傻了吧,夏雨晴认识我啊,我一露面准露馅了。”
  “是啊,这办法你姥爷那岁数的人用着还行。”朱老二补充道:“我说啊,这事也不难,约她出来吃顿饭,多说几句拜年的话,连哄带骗说不定就成了。”
  大象一阵冷笑:“得了吧,你以为妞都那么脑残啊——话说回来,你们都见过夏雨晴吧?”
  “怎么了?”
  “实话实说,嘿,漂亮——长得真是没的说……”
  说到这里,大象故意拉了一个长音,留给众人继续遐想,他们两个立刻嘘了起来。
  “既然这样,老四啊,听泉哥一句,这事就算了吧。”
  “凭什么啊?”我不服。
  “还不明白吗,只要是美女背后都有点故事,不是你的怎么都没戏。就算搞到手,你也顶多是一段插曲,到时候有你哭的一天——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韩泉偶尔冒出的几句话乍一听真是高深莫测,把我说的有些心绪,半天都没开口。他们又轮番的泼我凉水,纷纷断言我肯定不行,就差盖棺定论了。
  听这些废话更加心烦,我也没指望这三个家伙能帮我把妹,心中一阵郁闷,假装睡去了。

  
  也就在同一时间,我们这所学校,最近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俗话说人有脸,树有皮,在长期被人称为三流大学之后,校领导们终于从酒桌上觉醒了,痛定思痛,决定为了提高学校的影响力狠下血本。于是,申请到了很多拨款,拉来了不少赞助,扒掉了一片楼,再盖了一片楼,最后请来省里的一群“专家”来到这里吃吃喝喝,只为学校能换个好听的名字,继续骗来更多的学生。当然,事情说的简单,其中啰唆的事情却不能一一言表。总之,来年是准备迎接评估的,为此全校齐动员,折腾的频率比以前更甚了。而三天两头的检查,更是让人怨声载道。
  用领导们的话:学校更名是所有人的荣誉,我们走出大学的时候,能为母校感到骄傲!可事实上,这么做只能是换汤不换Yao,三流的大学和我们这些三流的学生原本就是天作之合,现在愣要提高学校素质,让我们装什么文化人,幼稚,幼稚~
  我这人啊本来就胸无大志,当我清楚这张文凭价值的时候,就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打算:1、卖盗版光盘——打击知识产权,利国利民,而且大量毛片还能先睹为快,何其爽哉;2、和谐信息,办假证,顺便给自己印一张清华大学的文凭,圆那一场名牌大学梦;3、深入基层,去广阔的农村发展,开好多家 “麦肯鸡”,“胜客必”,坚决推行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 ,将洋鬼子的快餐赶出中国!这些出路,各个都大有可为,要是当初就这么聪明,我这大学干脆就不用考了。
  
  当然,无聊的我只能偶尔让心思放点长假,日子还要继续,无聊的事情也在没完没了的发生。朱老二同志迎来了悲痛的一周,他苦练的人妖盗贼,这次被别人偷去了,当初注册的时候没有在意,结果身份证和信箱填写都是假的,因此他的ID永远无法找回,部落又失去了一个高督,九城也少一个赚钱的机会。为此我们安慰朱老二许久,但依旧无法使他从痛苦中走出。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被窝中的朱老二还会突然发出几声嘶哑的嚎叫,声声悲切,甚是凄凉。
  还有第二件心烦的事情——黎志琳彻底成为了我们这里的座上宾,她和大象的关系也从幕后走向台前。我一直想不通,楼下物管大妈为什么突然会如此疏松,志琳MM频繁的出入男生宿舍,给我们这帮人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每次她要来的时候,大象都要组织我们一次大扫除,把宿舍彻底整理一番,还特意买了瓶空气清新剂到处乱喷一通。结果适得其反,清新剂的花香混着寝室原来的味道变的更加刺鼻,让人闻了就恶心。
  大象这鸟人还不甘心,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你们几个之所以没女朋友,完全是因为不讲卫生。可我清楚记得,他认识黎志琳之前,还是经常连脚都懒得洗。嗨,此一时彼一时,看来他竟彻底被这娘们给教坏了。但老实说,黎志琳这个人确实很随和,我们几个跟她相处时间不长,但印象都挺好。她每次来都跟大伙有说有笑的,而且这个女孩天性开朗,即便是性格再沉闷的人也难免会喜欢上她。不过她有时也很让人头疼的很,而且偏偏拿我取笑,经常被她耍得团团转。对方是个女生,况且碍于大象的面子我也不好发火,只能心里叫苦。
  那天下午,我回来的稍微晚了一些,见黎志琳又来到我们宿舍,正盘腿坐在朱老二的床上,身边围拢着大象他们,四个人正一起打牌。我心里暗暗不爽,因为平时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现在多了个黎志琳,每次打扑克自己都只能在旁观战了。
  见他们四个玩得热火朝天,我也懒得再看下去,索性自己开始上网。
  “等等!”黎志琳突然一声惊呼:“朱德博,你刚才不是说方片没了么,怎么这会又出了?”
  “没有,我啥时候说绝了的!”朱老二扯着脖子喊到(此君已经从被盗号的悲痛中走出了,为他表示祝贺,啪啪啪啪)。
  “得了吧,你总干这事,都不是第一回了!”大象在一边声援他老婆。
  “不信就查底牌。”朱老二还在嘴硬,但明显低气不足了。而结果确实是他出错了牌,这一圈直接让黎志琳他们赢了。
  “朱儿,你这智商......我都他妈郁闷了!”小泉因为是朱老二的对家,跟着也一块输了,把扑克一摔,气的直翻白眼。
  
  想想老朱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么白痴的事了,我们平时打牌之前总得提醒他看清楚再出,可他依旧屡教不改。我刚在一旁借光笑笑,黎志琳却突然扭头望向我:“小新,你怎么还在这啊?”
  我听了觉得真肉麻,她居然管我叫“小新”~好说歹说,这丫头就是不肯改口,也只好勉强答应着:“大姐,那你说我该去哪啊。”
  “我问你,最近去图书馆了没?”
  “没啊——去那干嘛。”我被弄的一头雾水。
  她咯咯一笑:“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呢。”
  大象他们这时也停下抓牌,听我们的谈话。
  黎志琳眉毛一扬:“你不是说要追雨晴吗,怎么连主动接近都不会啊。你当自己是帅哥吗,还让女孩找你啊!”
  我承认自己没出息,居然被她说得一阵脸红,本想反驳几句,却辩不过她,索性哼了一声:“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何必自讨没趣。”
  这时,我看到黎志琳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嘲笑的意味,似乎在说,小子,你到底没种。奶奶的,那一刻电视剧里,李大嘴前辈的遭遇我终于感同身受:“跟你说,可不是我不敢,不过是我还没无聊到挖别人女朋友的程度......”
  “哈哈,对,大二时候你跟应化的施琳~”朱老二这时插嘴,把我当初的丑事抖落出来。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义愤填膺,怒气槽全满,正准备对朱老二释放致死打击,黎志琳突然说道,“齐新瑞,我就问你一句,要是她没男朋友,到底敢不敢追啊。”
  “你不是说她有主了吗,还是什么帅哥研究生。”
  “这些我胡编的,或者人家分手了,或者雨晴根本就没谈朋友,你管得着吗?就问你敢还是不敢!”
  “我......”这个字出口时气势十足,我却想不出后面该怎么说。老实说,我非常非常喜欢夏雨晴,但只是属于“意淫”的范畴,还真没想过要试着去接近她。可听了黎志琳刚才的话,心中顿时一亮,要是真的能有机会追求夏雨晴,说不定她真的......
  我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可是心里还是直打退堂鼓,于是说了句非常没水平的话:“那她的意思......”
  “小新,你脸皮真够厚的,我妹妹凭什么对你有意思啊,想什么呢!”黎志琳的话一出口,宿舍里的其他人顿时哄笑起来。“不过雨晴对你印象好象还不错,问她时候,说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她接着说了句。
  怦,怦怦,怦!
  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靠,不是真的吧,夏雨晴居然对我印象不错!
  这时,我看看黎志琳,虽然猜不出她话里的水分,可我还是一百二十个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对方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故意咳嗽一下:“我再告诉你个事啊,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雨晴基本都在第三自习室,而且就坐那个位置上,你要是去肯定能遇见——小新,到底怎么做,可就要看你了。”
  我一时怵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是好,大象他们却笑着骂道:“赶快去吧,少装正经了。”
  又是尴尬又是兴奋,最后我把心一横,大学快过去四分之三了,妈的,难道我就真的一点女人缘都没有吗?夏雨晴,正是我心中所想的女孩,就算追不到,能和她多说些话来,彼此认识一下也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到革命胜利的那天,但匍匐在这条道路上的许多人却都曾有过自己的追求。这次我死心塌地要追夏雨晴了,就算是死,好歹象个烈士了。
  “好,等我胜利的好消息吧。”我已经挎起书包,推开门准备出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朱老二不忘说道:“老四,你要是不幸挂了,还有博叔呢,一定帮你把这妞拿下!”
  我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这时黎志琳抿嘴一笑:“朱德博,认识你我才明白一件事~”
  “啥事啊?”
  “这人没文化真可怕。”
  “......”

[ 本帖最后由 onlynintendo 于 2008-3-4 23: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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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4 13:30:22 | 显示全部楼层
观察楼主现在写文章的语气八成已经成功了,顶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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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4 23: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驾着七彩祥云一路直奔图书馆,找到了第三自习室,赶巧今天来这的人很少,偌大教室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我用眼睛扫视了一周,立即锁定了目标——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独自坐在靠窗那个的地方,一边用手倚着脸颊,一边缓缓的翻书看着。清丽的面庞浮现着专著和宁静,这份神情让我不觉心神荡漾。
  提了一口气,我缓缓向她走去,在她身边站了两秒,开口问道:“这里没有人吗?”
  雨情先是一愣,抬头看看了看我,轻声“嗯”了一下,又继续看起书来。
  对这一切我颇为失望,可还是拉出邻位的椅子坐了下来。迟疑了半天,坐在那里看了会屋顶,然后又咳嗽了几声。夏雨晴依旧忙着看书,不再说一句话了。
  其实,现在满自习室的空位还很多,而我的居心自然不言而喻。可她却偏偏不理不睬,让我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了。黎志琳不是说她对我印象不错吗,估计这话多半是耍人开心的了,我真佩服自己当时居然相信了。
  “嗯......”她突然开口。
  我大喜过望,赶忙回应道:“唉,我在呢。”
  雨晴未曾说话脸却先是一红:“对不起,我的东西压在你书包下面了,可以拿出来吗。”
  低头一瞧,我刚才胡乱中真的竟把背包堆在了她的书上,有几页纸已经褶皱了。
  “抱歉,抱歉。”我匆忙收拾好东西,把书包推到一边。夏雨晴轻轻一笑:“谢谢了,同学。”
  我的心里却挺不是滋味的,“同学”两个字的分量轻的近乎无穷小了。依旧凑趣的问道:“嗯......你还认识我吗?”
  “你不是相晓宇的朋友吗?”雨晴疑惑的答道,看来她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大象身上。
  我的嘴张了半天,还是没问她是否还记得我的名字,要是人家只当我是棵萝卜白菜,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岂不更丢脸。
  “齐新瑞,是吧。”她突然小声说。
  
  我的心仿佛被注入一股强烈的电流,一下子来了精神,眼前的世界仿佛千万朵鲜花同时绽放,而我就置身与幸福的海洋之中,生命如此美妙,活着可真好。
  以上这些都是内心的潜台词,但当时我的表情却异常严肃:“哦,对了,同学,你是叫夏雨晴吧——怎么在这遇见了,原来你也常来上自习啊。”
  我暗中为自己喝彩,居然能说出这么高深莫测的话来。当时我想要营造出一种意外的相逢,并且让她觉得我对她的印象还是马马乎乎的,我来这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专心读书的。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会觉得我为人正派,不近女色,况且热爱学习,积极进取,对我的感觉一定不赖。不过结果却适得其反,雨晴MM明显没有理解我这谎话的深度,迟疑了一会,又低头看起书来。
  现在,我更加后悔,早知这样还不如厚着脸皮说我是专门开找你的。可是,话一出口也没办法悔改,我索性一直装正经下去。于是,冷冷的转过头去,把带来的书一本一本掏出来。谁知道刚刚出来的匆忙,胡乱找了几本书塞进包里,也没看清书名,随手抄起一本,竟然是《体育与健康知识》。估计我要是在图书馆专门看这本书,早就被人当做神经病了。不妥,不妥,我又拿起anther one,书皮上赫然两个大字:俄语......
  我在心里暗骂小泉,地球上那么多人学英语,可偏偏是你选了小语种,居然还把书乱放,让我有机会拿错。事到如今,也只好装模做样的看了一会,还试着用汉语拼音读里面的一些单词。终于发现原来俄罗斯语言文化博大精深,非我等可以领悟的。再翻翻书包,除了两个干净的练习本,基本已经啥也没有了。无奈之余,我再次把魔爪伸向那本《体育与健康知识》,好歹这上面大部分的字我都认得。
  老实说,这世界上就有许多东西存在是毫无意义的,诚如我手里拿的这本书。真为它鸣不平啊,同样是纸,它却被印成了这种破烂,当初还是学校强制卖给我们的。我很怀疑,有多少人在大学四年想到翻看过一回。看看扉页的价格,竟然是触目惊心的28块钱,我靠,原来开学校比当山大王还有前途,已经可以明抢了!我当时极其愤慨,没想到一本破烂的书,居然相当于附近网吧通宵四次的价格,还闹什么革命啊,我们身边的民主权利就这么被活生生的践踏了。
  为了发挥这本书的剩余价值,我还是耐着性子翻开看了一会。真没想到,原来体育课里学的太极拳,在书里还有图解。我如获至宝,把《体育与健康知识》就当作一本武功秘籍来看,感觉也是相当给劲。可一直瞪眼睛呆着也不是办法,这本破书的吸引力明显敌不过我邻座的女孩。总想找点话去搭讪,可她却一直专心致志的看书,几次我话到嘴边又只能咽下去了。
  我一直认为,漂亮的女孩本是不该那么专心读书的。如果长着一张化悲痛为力量的脸,我们姑且还能原谅你渴望入党改变命运的想法;可如果你天生就是个美人胚子,还偏偏德艺双馨的话,那就是成心跟周围人过不去了,把自己搞的如此完美无缺,只能让大多数无产阶级更加望而却步。夏雨晴就是这个样子——让人想起舞动精灵的那首歌:“She must be the reason why god made a girl~She is so pretty all over the world” 。
  瞧瞧,有多巧,上帝创造了她,又偏偏创造了我这么个大龄青年,在此跟她相逢。终于明白了,原来我至今单身的原因就是为了等她出现啊。
  雨晴被我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挪动了一下椅子,侧过脸去避开我的视线。而这又意味什么呢?讨厌还是害羞?我姑且相信了第二种可能,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又故意把身子往旁边凑了凑,色眯眯的看着她。这时雨晴刚一回头,差点和我的脸贴在一起,我承认这么做或许有些无耻,可那时心里真的非常的HI,神情也开始放荡起来。她的脸刷的红了,把椅子又向后挪了一些,表情已经显露出愠色,我不敢得寸进尺,只好把头偏到一边,伸了个懒腰装做若无其事。她盯着我看了半天,刚想发火,却又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干嘛,怎么把这书都带来了!”
  我手里的这本《体育与健康知识》要是有知觉的话,一定会为自己的卑微脸红的。还好我比它脸皮厚,当时只想对雨晴说,看啥书都是假的,你未来的老公是专门过来陪你的~当然,如果这话一出口,就算她脾气再好也保不齐扇我一耳光。我索性反问:“它也是书啊,为什么不能看?”
  雨晴本来想再理我了,可还是气不过:“你不是说自己来上自习的吗,莫非就是为了看闲书?”
  哈哈,我心中窃喜,小丫头到底开口跟我说话了:“那是你不知道,我这人无书不读的,那些课本早被我翻了几十遍,再怎么看都没什么新鲜的了。今天就想换本书瞧瞧,还偏被你赶上了。”  雨晴满脸疑惑:“哦,看来我错怪你了——男生的脑子真好,随便看看都能会......”
  “也不完全是这样的,”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深沉些:“主要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就拿我说吧,平时学习挺卖力,日子过的也不轻松。”  “真的假的。”雨晴抿嘴一笑,眼神分明已是不相信了。
  “你还不信!”我突然来了精神,非要把假话说成真的:“跟你说,我可是宿舍里的课代表,你知道啥意思吗?”
  本想等她发问,雨晴却已答道:“就是总代表其他人去上课点名吧。”
  “呦,这你都知道啊......”我大感失望。
  “志琳说过的,不过她说的是你们时常逃课,是相晓宇经常替你们喊道的。”
  我心里暗骂大象,为了讨女人欢心不惜出卖兄弟:“有这事?哦,也对,大象是上个月的课代表,最近他退休了,现在轮我当。”
  雨晴扁扁嘴,不再说话,样子却非常可爱。
  我的心又是一阵悸动,端起那本“太极拳谱”又翻了几页,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这时,迫不及待的想让她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可要开口却又千难万难。最后,绞尽脑汁还是想到个主意,我打算写成一份“情书”,然后趁雨晴不注意的时候塞进她的书包,料想她发现的时候一定会感动的要命。暗自得意,我开始着手自己的处女作。无奈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又从头读上一遍,更是信心全无——写了不到500字,就出现了五,六处“你美丽的大眼睛”,雨晴要是真的看了,准会发现我这人草包一个的。
  算了,把心一横,索性跟她直说了吧,起码还有一半机会。可我转头望向雨晴,见到此刻的她依旧在默默看书,专注的神情让人不忍打扰,我的心头一颤,必须承认,那一刻我确实自惭形秽了。象她这么出色的女孩子,本来就不是我该奢望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爱她。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悔恨曾经虚度的年华,哪怕能有任何一件引以为荣的事情,也会给我勇气,对心爱的姑娘敞开心扉。但此刻的我,只能感到自己的卑微和平庸,雨晴和我,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界般遥远......
  苦笑,然后默默的把那封“情书”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有所醒悟了,而这一切的动力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如果我能改变此刻的颓废与不济,那雨晴是否就会给我一个机会——即便我永远不会做到最好,而在她眼中依旧无足轻重,但我至少要证明自己曾为这份爱努力过!
  心中不觉暖暖的,望着雨晴的时候,突然萌生出一份感激。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挺起胸膛做人,即便大学真的是一座泥潭,可我不想再继续沉沦下去了。内心无比鼓舞,我郑重其事的端坐,准备翻开面前的书——可依旧一本是《体育与健康知识》,另外一本是《俄语》......
  嗨,无奈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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