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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文学]Green World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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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5 09:47: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啊,回老家来接一下婚,水区现在一个都不认识了,面具党和萌萌团之类的也早就消失了瓦。
新作,有兴趣的欢迎指教

序:
那一天,少女受到了召唤。
“消灭他们的话,我就会让你们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了。”
那个人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些。
少女并不理解。
“如果只是要更换金字塔的层级,那么,并没有必要一定要消灭他们吧?”
那个人摇摇头。
“不……但是那些孩子只要还有一只存活,也会继续那侵犯的行径的。毫不犹豫的抹煞一切而成为顶端的存在,正是他们至今以来所作的一切。”
“那么,消灭掉他们,一切就会改变么。”
“结果怎样谁都还不知道,但是这是我的决定……”
那个人声音很沉闷,但却又很尖锐。
“以及这个星球上所有其他生命体的共同认知。”
然而少女看出了他的心事,轻轻微笑着拉起他的手。
“不对哦,‘这个星球上所有其他生命体的共同认知’什么的……至少还有我,不是那么想的哦。”
那个人看着少女。
那眼神有些许讶异,些许哀愁,但更多的是欣慰。
“我会带着你的这份心情,去好好观察他们的,消灭什么的,顶端什么的,都等我回来再说吧。”
她安详的闭上眼睛,如女神一般,如圣母一般。
“因为我和你一样,对他们,还没有放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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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啊啊,好困——”
非常无奈而又无聊的叹息慵懒的爆发出来。
“那两个人真的好慢……”
继续着牢骚的那声音的主人——一个身穿和身材不符的宽松工作服的少女将手中的笔记本抛开,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她的脸庞十分精致,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小巧的鼻子和嘴巴也很标志,未来应该会是很容易为之倾倒的美人。只是或许由于营养不良之类的缘故,现下给人以最大的印象是疲惫与憔悴这样的字眼。
少女保持着仿佛从终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力感斜眼扫视了一下玻璃外面。
那是一片红与黄的世界,被称为戈壁的荒凉空间。
迎风而起的沙土,零落遍地的砾石,风化而成的山岩残骸,因高热出现而扰动视线的气流。
室外竟有45度吗……真是难以想象。
少女对着温度计如此感叹着,不禁庆幸自己能够不必暴露在这样的炼狱中。
这一切,都是托了这辆正乘坐着的MT的福。
嗯嗯,乖孩子,这次拿到报酬后妈妈一定会在买上一些好东西送给你的~
这样的想法一扫其之前阴霾的情绪,让她不禁露出了笑颜。
然后……
“可恶,我们是‘信使’,又不是考古人员……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一切又回到了开始。
少女赌气的闭上了眼睛。
……
现如今,在MT,即Multi-functional Tank(多功能战车)中生活,对于人类来说现在就像在公寓里面生活一样平常。
为了生存,人类建造了如此可怕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它们从外表看起来非常壮观,形状就像是小一号的刚虫,具有高强度的穿甲防御力的新式装甲,最大能至500的马力以及100公里每小时的移动能力,通常配备25毫米机关炮以及一挺7.62毫米并列机木仓,以及……
然而每一天每一天,还是有不计其数的人类继续死亡……
在经历过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百余年的现在,星球环境非但并没有稳定并恢复,甚至在继续恶化:全球大面积土地迅速沙漠化,白天40度夜晚-30度以下的温度的极致交替已经普及到了每一个战后幸存者的生存空间;水循环出现严重紊乱,降水急剧减少;碳氧循环平衡失调,二氧化碳逐渐占据了越来越多的空气比例;生态食物链紊乱,动物种大部分灭绝,只有虫类由于核辐射和基因突变成为巨大而极具攻击性的新品种生物——刚虫,凌驾于万物之上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曾经被人类的战争和武器几乎毁灭殆尽的植物开始了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再进化。
或许,在这一切发生之前,那个时候作为世界,星球统治者的人类群体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植物是如此的重要。他们只是埋头专注于自我的事情,随意践踏着植物的自尊。
所以植物们才会在生存底线被触及之后,绝望的决定了未来的道路以及残忍的报复方式。
植物们向着毒化以及发展行动能力的方向开始进化。
作为初级营养级的植物变得有毒而可以移动,对于动物是致命性的打击。由于失去食物,植物-动物层级的能量转换完全断绝,最先是食草植物灭绝,随后食肉动物没有了食草动物值得互相搏杀,这个过程,实际上只是单纯的消耗,只是没有回程的死路而已。
更有甚者……
植物,竟然会进化成那种可怕的生物。
……
那男子孤单的站在沙漠之中,身边尽是虫骸。
它们浑浊而肮脏的体液恣意的散布于地面上,如同一幅疯狂的画作。
而画师则拔起画笔——一把漆黑的在明月之下也不会反光的长矛,甩掉颜料。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夜风骤起。
那寒意让她永生难忘。
……
“呜阿!”
少女从座位上弓单起,粗重的喘息着。
不知不觉间整个身体已经满是汗水,工作服湿湿得贴在身上非常难受。
“可恶……又是那家伙吗……”
少女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但是心脏还是在不停的剧烈跳动。
那震动甚至影响到他的皮肤,肌肉,头发,座位,MT……
哎,连MT也在振动?
仿佛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她仓促得跳下地,奔到中舱吃力的拉开侧门。
“啊啊,什么什么,地震了吗?”
虽然刚打开门时,MT内外气体的交换让她一瞬间无法呼吸,不过眼前的景象才真正让她被吓到了。
以MT作为中心点来判断范围的话,大概在40米的范围内的地面都在剧烈的震颤,本就干燥龟裂的大地绽开更加大的裂缝,有的地方甚至直接崩塌了下去。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在前方不远处扬起的沙尘中,终于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走在前边的人身着厚实的防护服装,脚步蹒跚;而后面的则只裹着相对单薄许多的斗篷,非常轻盈的同前人保持距离。两个人的背上都负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喂喂,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详细的待会再说!总之我们现在要迅速离开这里。直接去驾驶室!”
“真是的。又是这样。”
昙有点不满的快速钻回了刚才的房间,而最后登上MT的人则手脚非常麻利将外舱门关上。
“可以了。”
“了解。Multi-functional Tank-Fenrir,启动。”
她非常熟练的接连打开数个开关,然后直接将挡把推倒了数字9的位置,脚下用力。
“不要咬到舌头哦!”
没有丝毫预兆的,甚至连加速过程都省略了一般,漆黑的MT即刻如同脱缰的野马似的咆哮着冲了出去,刚好将纷纷塌陷的地面甩在了后面。
非常幸运。
然而也不过只是这一瞬间而已。
下一秒从土地塌陷而成的深坑中探出的难以想象的巨大东西就让少女长吸了一口气。
“喂喂,那个,那个是什么啊?”
“哦,那个阿,叫做‘胫节’,是名为‘螳螂’的刚虫身体的一部分,旁侧部分的钩非常锋利的,千万要小心。”
首先跳上车的人一边在副驾驶座上踏踏实实坐下一边非常熟练的系好安全带,同时还不忘做出颇具学术性的介绍。如同他的说话方式一般,这个人的长相也只能让人用人畜无害来形容,而那总是看起来微微眯着的眼睛则更让人会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一定会没有事的。
“原来如此……”
加下来是短暂的安宁。不过暴风雨的前夕过后,当然只可能会是暴风雨。
“喂喂,不要这么平静的讲述这么不得了的事态,发生了什么,你们把他怎么了……呜啊啊啊!”
昙一边质问着发生这种状况的缘由,一边用娴熟的打轮躲过了蓦然伸出刺向MT的胫节。那巨大的土色前足击中地面,让干燥的大地又减少了一部分,随即开始作为支撑点回馈力量。
“哦,那是我在地下的超市遗迹探索的时候,似乎在开动电力系统的时候惊扰到了他。”
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的巨大的刚虫已经完全展露出上半身,并非青绿而是土黄的身体看起来非常魁梧,偌大的副眼锁定了前方扬起漫漫烟尘的目标后,它——螳螂迅速的开始逼近。这不禁让昙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都说过了不要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释这么极端的情况啦!哎,等等……那么把你留下的话,我就会安全了对吧。”
“啊那个不可能的,以刚虫的视觉能力,是区分不了你和我的,而且从食物链上面来说,我们也都是被捕食者,只要被发现没有别的命运。”
这时最后上来的人,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探头过来搭话道。
“啊,那只虫在后面追得很紧呢,从中舱的顶窗都可以看到。”
口吻过于平淡的叙述让这句话毫无存在感。而他用深邃有神的眼睛感到有趣般的观察着那二人,似乎也不以此为意。
“啊啊啊,我一个刚满17岁的妙龄少女,竟然会……呜呜,要不然直接跳下去被吃掉算了……”
“嗯嗯,被刚虫消化而死,听上去也很有趣呢。”
少女和男人之间的对话一瞬间消极到了极点。
青年搔了搔脸,叹着气再度确认事态。
“甩不掉么?”
那两个人仿佛沉浸在死寂的低沉情绪中无法自拔了。
“这样的话,那我去……”
打断青年话语的,是MT-Fenrir非常华丽的甩尾,毫无准备的他“呜啊啊啊”的直接被甩到了中舱,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而这一下,对面那气势汹汹而来的刚虫的姿态便完全可以从前窗尽收眼底。
“才不要!”
“好痛……为什么突然来这一手?”
“啰嗦!还远远没到白槐你出场的时候,给我像陆一样老老实实的呆着。”
少女申辩的表情虽然有点微妙,但随即她揉了揉鼻子,露出自信和有点傲慢的微笑。
“哼,逃不掉的话,那就迎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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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刚虫(Rigid Insects)。
那是在战争之后,由于生态环境完全紊乱以及残留的大量核辐射的缘故,原先的昆虫进行再进化而成的新型生命体。
虽然由于突变的结果尚未成为稳定遗传要素而全面普及,绝大部分昆虫仍在保持原本的模样,但是一部分昆虫已经确实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其一,它们的身体体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增大到了原先的几倍到几十倍不等。
其二,所有昆虫均演化为具有极其坚硬的外骨骼的新变异种。
其三,食物链层级提高,成为目前能量金字塔的顶端存在,能够摄食除自我种群外的任何生物。
其四,无论是否有摄食冲动,对活着的人类都坚决抹杀。
目前进化较为成功数量较多的刚虫,包括有“蟑螂”、“蚂蚁”和“蚯蚓”等。
在这荒凉的世界中,如同怪物一般存在的刚虫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支配者,人类虽然以战后残留下来的武器进行自卫,但依旧在对抗中处于下风。而刚虫们那奋不顾身也要踩着同伴的尸体来捕杀人类的身姿,也成为了无数幸存人类的梦魇……

“冲吧!”
非常爽快地宣布道,昙随即挂档踩下油门。
Fenrir,如字面意思一样,化身为向北欧神话中威武的扑向阿萨神族的巨狼,咆哮着冲了出去。
然而对面那两层楼高的刚虫也并非是泛泛之辈。
螳螂的体形消瘦,靠纤细修长的一对中足和后足来做支撑,虽腹部略显累赘但毫不影响行动。而一对边缘带刺的胫足和腿足构成的孔武有力的前肢,则是其最大的威胁,凭借着这一武器,在尚未进化前的昆虫形态时,螳螂就已经是成名已久的杀手。此外其由于饥饿,母螳螂甚至会在交尾后捕食雄螳螂的现象也使其成为了昆虫中危险的异类。
而这样的怪物正蓄势待发,将自己傲人的武器交错于身前,等待着猎物进入攻击范围。
但即使这样,Fenrir也毫无退让的意思,在诸神的黄昏之中甘当先锋的它,可是连世间最韧之索都无法将其束住。
“倏!”
是空气被切割的声音。那一瞬间镰刀变化为长剑,随即如闪电般劈下,在地面上破开一道沙砾的波浪……
然而这一击并没有命中目标。
黑色的MT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非常完美的闪避了过去,并且继续向刚虫接近。
第二击袭来。
结果如昔。
以时速97公里移动着的战车已经冲入腹地,毫不犹豫的融入烈日经过巨型螳螂的身体投下的影子中。
“了不起。”
“哦哦,身手不错嘛。”
虽然是两种方式,白槐和陆却表示出了同样的赞赏。
“现在夸奖还早呢!”
然而昙立刻倔强的否认了这不负责任的话语。
的确,即使通过移动到刚虫的腹下使其无法进攻,也只不过是获得了暂时的先机。身为目前世界顶端存在的能量消费者,就算尚未进化出足够的智能,仅凭生物本能也可称得上是最强的猎手了。
刚虫迅速偏转身体,欲求再度获得攻击范围。
于是昙终于等到了攻击的机会。
左手把持着方向盘以使MT和螳螂保持着相对稳定的位置关系之后,她随即使坐下黑色的巨狼露出了他那足以切断战神手臂的獠牙。
25mm口径的机关炮如同获得了生命般突然苏醒,随着少女在TAS(Touching Aim System,触控瞄准系统)屏幕上灵巧移动的手指而开始旋转身躯。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
锁定完成。
碎甲弓单,在MT尚未出现的老式坦克时代就已经远负盛名的对战车以及掩体用的高伤害性武器。虽然不能够向穿甲弓单那样痛快地击穿目标。不过其优势在于内部的高爆炸Yao与特殊的弓单体构造可以造成更大程度的伤害。
而对于这名为螳螂的刚虫浑身上下最为柔软的腹部而言,超越1km/s初速的攻击就算无法穿过那土色的角质层,在击中外皮形变后的爆炸波也足够摧毁内脏。
昙松开方向盘以使其归位,同时将拇指悬停于发射键上。
……
他的表情现在是如此苦闷,让她不禁拿刚才的他做了比较。
那一瞬间她的心开始疼痛。
虽然那时的年纪让她无法理解他的心情,但足以让她下定决心。
“我不会,再让你这样的。”
……
“错过机会了呢……”
“笨蛋,为什么停手?”
虽然语气有所差异,但两个人同时做出了批评。
因为巨大的捕食者已然半转过身躯,旋转侧的镰刀以剑术中“撩”的方式逼近过来。
少女清晰的感到身上冷汗的黏滞感以及后背隐隐刺痒的感觉,不禁为刚才自己的失误恼羞成怒。
“我知道了,罗嗦!”
TAS屏幕上的锁定位置再度移动。
“开火!”
如同在命令自我般,少女大喊道。
这次,她坚定地按下了健。
7.62毫米并列机木仓开始连续的吞吐火舌,子弓单的怒涛瞬间席卷过螳螂的中足。
在高速旋转过程中的刚虫已经无法停止下来,而本身巨大的体重则让它的动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受伤的肢干随即崩溃。
就这样,土色的刚虫在隆隆的声响中轰塌。
而黑色的MT则在漫漫沙尘中扬长而去……

戈壁的傍晚时分,总是荒凉与壮阔并存。
在空无一人的广袤空间中,似乎任何生灵都能够确实体会到自我存在的渺小,然而紧接着或许也都会自然而然的感觉到莫名或者具象的悲哀。
大大的世界。
然而只剩下小小的生存空间。
人与虫,以及其他的,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生物争斗着。
他们哭嚎:我们只是想生存下去。
但是其实是他们自己毁灭了原来很好的生存环境的吧?
是吧,那就随着自己破坏了的生存环境一起消失吧。
为什么还要像亡灵一样做这种纠缠不休的事情。
纠缠着虫,纠缠着大地,纠缠着天空……
纠缠着世界和星球……
呢?
……
白槐坐在中舱的门缘上,不知是在凝望夕阳还是在凝望刚刚甩开的那只刚虫的方向。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重复。
有点冷漠,有点神秘。
是在做非常有哲学性的思考。
如果外人看到的话,大概会这么评价这个时候的他。
但是如果就此询问和他亲密的陆和昙的话,对方却一定会回答。
“肚子饿了吧?”
“单纯的发呆吧。”
紧接着用力钩住他的脖子或者一脚踹过去。
“来陪陪我吧,一起来做这个和那个……”
然后那总是只裹着厚厚斗篷的青年就会收起之前那或忧郁或寂寞的神情,仿佛心情超好的样子。
“好的。”
而如果你真的问出口的话,则可能会有点失望的总是会得到同样的让人有点莫名其妙的回答。
“我……在听‘海’的声音。”
……
“啊,抱歉,会痛么?”
陆换上了平常在舱内活动时惯穿的T恤和短裤而坐在一个偌大的箱子前面,正在为刚才出手过重而感到十分抱歉。
“痛死了,正好砸到我刚才被某人飚车时撞到的地方……这是什么?”
“哦,这个叫‘啤酒’,是由粮食进行发酵而成的饮料。可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呢,战后就已经停产了,因为缺乏原料的缘故。虽然在阿瓦隆那边也是违禁品,不过私底下价格依然炒得很高,恩,我想想……”
并不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白槐接近那个箱子,稍微观察了一下。
都是非常普通的生活资源——衣物,Yao品,一些看起来就不会很可口的食物和其他的一些琐碎物品。它们大多都装在超真空处理过包装中,所以虽然有些是战前就出厂的产品,但流逝的时间并没有影响其能被继续使用的质量。
他继续向里面更深入的探望,并且顺手拨拉了几下,然后终于忍不住开始细致的翻找。
这种行为大约在10分钟后终于结束——这次,对于白槐来说又是一场毫无收获的义工行动了。
……
作为“信使”工作的副业,陆他们有的时候会在路途中间试图去探索遗迹。
这里所谓的“遗迹”,自然并不是具备考古价值的那些古代陵寝之类的(虽然如果真的是的话,白槐或许会很有兴趣),而是在第三次战争中毁坏的都市的断壁残垣以及被废弃的设施等等这样的地方。
这样的遗迹虽然有的因为风化或者沙土掩埋的缘故处在远离地表的地底深处,不过也正因如此某些完整的密闭空间内部会留存有依旧具有使用价值的东西,桌椅、电器、超真空包装的食物,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被发现。
因此,具备一定考古知识以及地理常识的陆便开始不放过每一次机会来进行探索,虽然大部分时候因结构不稳定无法进入、挖掘通路失败或者如同之前一般惊扰到刚虫而失败过无数回,不过三个人也确实通过这而获得了不少额外的生活资源和乐趣。
一开始的时候,白槐并不非常喜欢这种探索,因为其个人认为这种行为是侵犯大地的表现,与价值观相左而拒绝。虽然他也很担心让陆一个人去黑暗的地底会有危险。
然而这一切都在一本印刷物被陆带了出来而发生了改变。
这种名为“杂志”的战前印刷物让白槐变成了昙和陆完全不认识的人,他对它是如此如饥似渴,深深迷恋于获取上面与现在毫不一样的战前世界的信息,而对于花花绿绿的图片更是爱不释手。
从此,他义无反顾的出现在了探索遗迹的行动中,并开始收集一本又一本的杂志。原来在MT的尾舱中,有一个角落是专门用来放他的藏品的。后来陆由于这么多书过于占用空间而曾经试图对他推荐过光碟和其他移动媒体,却都被他干脆的拒绝。扎制的处理就此成为了一个大问题,两人甚至还为此发生了相识以来的第二次对峙。
直到最后,白槐做出了妥协,将部分藏品寄存在了香巴拉孤儿院中——顺便可供孩子们学习。但作为交换则提出了需要零用钱以便购买杂志这样吓坏了其他两人的要求。
当然,这种印刷品在战后已经彻底停产了,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回到了原点。
杂志狂热爱好者白槐,就这样继续在每次的遗迹探索行动中活跃着。
……
“又没有啊……那这个啤酒就是最大的意外收获了?哎……在送货的路上特意绕了远路来这边探查遗迹,结果却没有……啊,如果当时你没有惊动那只刚虫的话,说不定倒是会发现的……”
变得非常气馁的白槐不禁做起了会让心情变好点的各种假设。随后发现这段时间内陆一直保持着思考着什么的姿势。
“……你还没完成相对价格的估量阿?”
“……”
虽然人很和善,又博学,不过会在奇怪的地方较真呢。
白槐这么评价着陆,然后打算去后舱边看杂志边享受这据说“价格不菲”的饮料。
然而这时,身后的中年男人说出的话却让白槐差点捏爆手中的罐子。
“大概1吨淡水吧,我认为。”
“开玩笑么?这么一个小瓶子里面的液体?”
“是啊,正因为需要在你享用前告诉你一个相对准确客观的估价,所以我才考虑了这么久。”
对方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
他是认真的。
白槐不禁严肃起来,他仔细的开始研究这个不起眼的小罐子。
“这个,里面有什么?”
“恩,具体的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水,酒精,碳酸……之类的吧……主要价值在于珍惜度和里面的植物成分吧。”
陆开始继续他的战利品分拣工作,看来之前某个人的翻找让他的工作不得不重新开始了。
“啊……嗯……那个……”
“可以哦。如果看到了想要的杂志,可以拿这个去换。”
白槐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和理解吓了一跳,许久之后才叹息着扯动了一下嘴角。
在关上后舱门之前,空气中传来了最后的话语。
“对了,帮忙去叫一下昙吧,马上要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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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尾舱的空气很不好,似乎是交换系统有些故障了。柔和的照明灯光将周围货物的轮廓描绘的非常清楚,也让我再度确认了自己只占有了的这很小一片空间。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它的构成很简单,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家具的就是他们从某个地底遗迹带出来的沙发,黑色的布艺款式。虽然呆在上面有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热,不过我还是很中意它,将我全部的笔记都摞在上面,有的时候也会在上面休息。
不过它最主要的用途还是治疗我很容易就的心情。
而我现在的心情就非常低落。
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就仿佛是自己化为了百万密度的物体被抛进水池中一样,那种拼死挣扎也无法摆脱下沉命运的焦躁、愤怒,以及少许恐惧和绝望的感觉。
真是太难看了。
“哼,逃不掉的话,那就迎战好了!”什么的,我竟然能够大言不惭地说出那种话。
但却因为在紧要关头的犹豫而让最好的进攻机会白白流失掉,不仅没能够战胜对手,甚至差点让自己和他们陷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这件事情也算是得到完满解决。不过如果反过来参考初衷的话,自己是完全的失败了。
拥有难以想象硬度的盔甲,以肢体和口腭作为极致的武器,身为凌驾于能量流动层级最顶峰的捕食者。
即使是这样的怪物……
只要是作为人类,在结果任何生灵的时候,也总会有一丝的犹豫吧。
刚虫那巨大的身躯,充满了野性和活力的行动方式仿佛将其作为“生命”的存在感无限大化。因此这也使得我在拥有毁灭它的机会的时候,不由得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我真是胆小鬼!
“可恶!”
将身下的垫子作为假想敌,连续的送出了一套组合拳。
“都是他的错!”
是了,我会这么低落,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家伙。
明明在梦中出现的时候,在记忆里的形象,是那么的烦恼……
明明手颤抖的,还是死死的握着长矛。
明明很想哭的,还是紧紧的闭着嘴唇。
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想骗谁啊,还说什么……
“那么,我来……”
装什么有型阿!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鼻子一酸。
他一定早就有所觉悟了吧,要残酷到什么程度才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
而且因为本来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更要加倍的残酷。
本来是寻求安慰和治疗才来到秘密基地的,结果却变得更难过了……
也正是因此,我才会在有人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将垫子发脾气的扔出去。

白槐是无法放着昙不管的。
这件事情,谁都知道。
陆也好,白槐也好,昙也好。
其他香巴拉孤儿院的全体成员也好。
虽然白槐同陆的相识时间最久,但是却是跟昙感情最要好。
那是从十几年前昙被带回孤儿院就开始的,那时虚弱不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就已经用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道抓着白槐强迫与其行动了,吃饭、睡觉、沐浴、学习,他们两个一直都黏在一起。
一直冷漠的对待其他人的昙不知为什么会只对白槐如此信任和依赖,白槐虽然是责任感很强的人,却也不会接受平白无故的依赖。
这之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只是当事人们谁也没有提及过那个原因。
随着昙渐渐长大,她不再那么整天缠着白槐,和他接触的方式也有变化。
她的胆小成为脾气暴躁的原因。
她的自卑成为苛刻固执的缘由。
她努力建立出一个坚硬的外壳来面对别人,总是表现的想要欺负别人一样,其实或许只是针对白槐而已。
是希望他停止那种养育者般的溺爱,能够像对待大人一样来看待自己么;还是对于远未成熟的自己的极度不满,憎恨与不耐烦呢。
不论怎样,她拼命的样子被每一个人看到,也被每个人都理解。
“傻孩子”。
并不是这么暧昧而不负责任的称呼。
“莽撞的孩子”。
他们选择了这个形容方式。
……
打开尾舱门的男子用手臂夹着之前丢向自己的飞行道具,看着昙玲珑的背影丝毫没有要转动的意思,那么这就是明显的在发脾气吧。
“喂喂,刚才进来的要是陆怎么办?”
“陆要进来的话会先敲门!”
“呃……”
这倒是让他哑口无言,不禁用手指搔搔自己的脸颊。
“嗯……这里的空气不很好啊,长时间呆在这里身体会受不了的……”
“你要是这么想得话就自己回后舱去好了!”
少女在这么说的时候有所动摇,看来是自觉口吻过重,不过按她的脾气也不会立刻收回这句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无端的发脾气?从刚才起就自己一个人独处但到现在还没有整理好心情么?”
糟糕了,看来刚刚的话语真的激怒了白槐,虽然平常看起来并不像是陆那样人畜无害,他却不是那种会经常用严肃的口吻说话的人。
心下方寸大乱的昙焦躁的将脸埋进交叠的手臂中。
“啰嗦!我不用你管啦!”
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开始后悔了。
果然。
那尾舱门开合的清晰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中。
这下,是真的想哭了。
我竟然会说出那种话……
心情一下子沉到最谷底的少女噙着眼泪,虽然想要立刻去道歉,不过喉头却困难的哽咽起来。
紧闭双眼的下一秒,脸颊有物体滑落的感觉。
这下,被他讨厌了吧……怎么办……
然而睁开眼睛的下一秒,她却看到那个人直挺挺的站在身前。
“哎……哎哎哎……?啊啊啊啊啊!”
她只能吃惊的张大嘴,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
而随后的那部分则是毫无疑问的惊恐的尖叫。
这是由于她的身体在外力的作用下突然飞了起来的缘故。
本身就瘦弱的少女再加上营养不良的身体状况,160公分以上的身高却只有不到45公斤已经有足够惹人怜爱的资本了。所以事情轻易变成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你在干什么啊笨蛋!快放我下来!”
“不这样的话,你也不会乖乖听话吧。”
“我才不要乖乖听话,你这坏蛋,你骗我你已经出去了!”
“那你也是坏蛋,竟然对我这么凶。”
被白槐托住两臂腋下而高高举起昙涨红了脸拼命挣扎却毫无效果,不过随后也立刻放弃了抵抗,因为身材修长的青年这一动作几乎让她的头顶碰到MT的天花板,这样摔到地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语气非常平稳,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单纯的有点疑惑。
如同洋娃娃般被举高,无法反抗的少女神情复杂,羞涩、抱歉、愤怒等多种情绪似乎在一起折磨着她。
但却也因此让那精致的五官显得如此可爱。
准备了许久,她才终于能够面对面的凝视对方那翠绿、深不见底的瞳孔。
“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非常温和。
如同一只皮肤细腻的手掌,探入她的胸膛直接抚摸心脏一般。
不论是毛刺还是细小的伤口,都因此治愈了。
刚刚止住的眼泪突然又出现了,而且不同于之前,这次如同有什么崩溃了一般,非常有气势的倾泻而下。
啊啊,终于明白了。
原来每次都能够在秘密基地中治疗好伤口,是这样的缘故。
并不是这个地方能够怎么样。
而是最后的最后,都会有这个人来……
“我……呜呜,在白槐和陆去探索遗迹的时候,做了个梦……”
“哦,什么梦呢?”
“我,我梦到10年前……在诺亚的时候,白槐和刚虫战斗的时候的样子……”
“……”
“所以,所以……呜呜,我才会完全不想让白槐和那只螳螂战斗,我……我才会一意孤行的想要自己解决它……”
在昙述说这段话的时候,白槐的表情一直非常难看。
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存在着一些“禁句”吧。那或许是不能提起的往事,极其反感的措辞,或者其他形式以及内容的话语。当提及这个的时候,通常也就意味着说者已经做好要挨打,被冷漠对待,辱骂等等的觉悟和准备了。
而少女所述说的,则是属于两个人的一段往事,虽然对于白槐来说其被禁止的意义不大。但是一旦涉及昙的话,这却是绝对不能提及的,不过索性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也因此没有多少人见识过白槐真正的愤怒。
不过这件事情被当事人提及的情况却让他剧烈的心痛了起来。
“但是我却在最重要的关头走神了……呜呜,我……我明明说要保护白槐的……”
“好了,够了!”
青年弯曲手臂将少女放低,然后用宽大的胸怀和手臂将其包裹住。
“对不起……呜呜……”
被如此温柔对待的昙终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紧紧地回报住对方失声痛哭。
“没关系的,就算失败也没关系的。你还小,有足够的时间变得更成熟。”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而且昙做的很好不是吗?并没有夺走刚虫的生命,却依然保护了我和陆。这就够了,你做得非常好,值得表扬。”
“真……真的么?”
“嗯,不过下次不许再乱发脾气。我虽然无所谓,但是你这样如果波及到陆是很不公平的做法。”
“嗯……”
在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感受少女搂抱自己的巨大力道而得知自己被如此强烈的需要和依赖着的白槐露出了微笑,他轻轻扶正她的头,抚弄着美丽面容上的泪痕。
“而且我们曾经约定好的,不是你保护我,也不是我保护你,而是一起努力成长保护对方。这一点,务必记好了。否则,打破约定的话,我就再也不会对你亲切了哦。”
“我才不要……你不管我的话我会死的。”
两颊通红的昙用细如蚊蝇的声音抗议着。
“好吧。说起来陆很久以前就叫你去吃饭了呢,再不过去的话,食物会变凉的吧。我们过去吧。”
就这样,白槐保持着和昙的相对姿势打开了门。
然后下一秒少女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哎呀!”
她仿佛能想象得到看到两人这个样子陆那有点羞赧的表情。
“树熊抱啊,昙可真大胆~”
……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先放我下来!!!!!”
少女的尖叫划破夜空,在群星和窈月的笑靥间回荡着。

“……啊,给你这个,是叫‘啤酒’的好东西哦。陆说就靠这个小罐子能换来一吨水呢。我没什么用,你拿去买上次看过的AI吧。”
把玩着刚刚到手的礼物,心情超好的少女舒服的坐在前舱驾驶室的椅子上收听着晚间的电台节目。虽然在战后这种贫瘠的生存环境中并没有什么可以搬的上台面的娱乐方式,不过昙也并不再贪求什么别的东西。
入夜之后MT由于无法再接受太阳能而一般会停止移动,这样可以避免与一些夜行的刚虫遭遇,同时也可以留有足够的能量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这只是对于像白槐他们这样的普通的“信使”而已,如果是负责淡水运输类似这种工作的信使的话,由于一般有火力强劲护卫,所以就算连夜行驶也不会在意。
“果然还是ST(Strike Tank,MT的前身,完全为战斗设计的装甲车。由于战后开始只生产MT,因此大多数ST都是战前产物)更好啊,可以那样有恃无恐……”
突然发了一声牢骚之后,突然一个陌生的信号波插入,打断了广播节目的播放。
“……喂……喂!”
那是一阵非常嘈杂的声音,一开始昙并没有分辨出里面都有什么。
“喂,这里是信使编号N35,负责人是陆。什么事情?”
“喂,这里是淡水运输队08,我们遭到了攻击,是刚虫,大量的刚虫,坐标在……”
那人的话语突然中断。
“喂。喂?喂!发生了什么事?!”
接下来,是一声凄厉异常的嘶吼。
而除此之外那如同背景音乐一般播放的,正是爆炸,武器开火和虫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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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信使,这是在战后才逐渐出现的职业。
生存在处于封闭状态的圆顶都市的人们由于相隔过远,根本没有足够有效便利的手段以进行相互间的交流。因此,只能够拜托最原始的方式,通过人力和交通工具来传达信息。虽然效率上面并不优秀,但是总比完全无法获得远方幸存的亲人的消息要强。
在交通工具的选择上,信使们曾经尝试过飞机,但是很快由于太阳能转化技术无法使用,过度消耗石油资源以及天气变化过于频繁而放弃。由此,MT成为了最受青睐的交通工具。性能优越,功能繁多的它同时具备住宿、战斗、移动、运输等多项用途,而且能够自由的进行改装以更好地为人服务,因而在世界各地普及起来。
对于信使来说,信件或者便携媒体资料的运送并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货物运输,资源运输,人员运输,这样的事情他们也都有所涉及,更有一部分发展成为了专注单一货物类型的运输队。
而淡水运输队就是其中的一种,由于淡水资源非常宝贵而且需求量极大,也因此这个组织是所有信使中工作行程最稳定,也最受人尊重的一种。很多佣兵部队和都市驻军都很愿意帮助他们,以较低的价格进行护卫工作。
然而……
……
“大概是连夜行进的缘故,惊扰到了附近的刚虫了吧。”
白槐听毕之前那段对话的录音后下此判断。
“真是……任性的家伙,惹出了麻烦还要把别人拖下水。”
昙很明显在焦躁,这点从MT的摇摇晃晃的驾驶状况中都能看出来。
就算这么说,我们之中最担心的也还是你吧。
他并没有点破这一点,而是在心中笑了。
“不,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毕竟淡水信使为了避免沙盗和刚虫的袭击,通常会有不少的保卫护送。如果事情演变到连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了了,我们也不见得能帮上多少忙,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陆凝视着电子地图上通过信号追踪判断出的对方的位置,沉吟着终于开了口。
“抱歉啊,我作出这样的决定。”
“真见外。”
看着青年那轻描淡写的指责,有点紧张兮兮的陆不禁长吐了一口气。
“是啊。”

深夜时无风的沙漠,或许“死静”是最适合形容它的词语。
没有生命,因此连呼吸声都遍寻不到。
在这一刻,沙漠仿佛用自身的状况来诠释死亡一样。
如此安详,如此神秘。
然而这片沙漠曾经也有土壤肥沃草木茂盛的时候。
那时冬青细碎的果实满布枝头,在寒冷的季节也依然热情如昔,温柔的安抚着饥饿憔悴的鸟儿。
那时尚有鹿,短促的鸣声都能惊动的生怯的它们,会轻盈的奔跑跳跃,会优雅的低头饮水。
那时还没有刚虫,蚂蚁们在池边呈线性在地面穿梭,蜻蜓滑翔在潮湿的空气中。
那时的雨如此甜美,会在地面汇流成清静的河。
但是,现在,这些都死了。
树木为锯所杀。
动物为木仓所杀。
昆虫为Yao所杀。
雨为灰尘所杀。
水为废料所杀。
天空为烟所杀。
就这样,死啊死,死啊死的。
这里最终成为了坟墓。
大地,大地或许还奄奄一息,但它既无法控诉,亦无法悲鸣。
它只能埋葬它们的残骸,陪伴着它们死后孤独的躯体。
甚至连流下一滴眼泪都不能。
那松散的躯体中没有一滴水。
而且就算还保留着一些,一滴满含着各种氧化物,汞、铬和乙二醇的液体又能用来悼念谁呢?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打破了这份悲伤。
数辆罐装车在疾驰,自身的重量让他们在沙漠中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这个时候,有人从里面扔出了什么东西。
香烟,那是战后就已经停止了生产的东西,能够让人神魂颠倒,飘飘欲仙的毒品。
就是在那时,曾经亲眼见过的。
人类曾经用它杀死过树木。
人类曾经用它杀死过天空。
最可笑而可悲的是,人类最经常作的,都是用它来杀死自己。
那仅剩少许部分的燃着物翻滚着掉在地上。
“呲——”
在那一刻,“海”震动了,如同沸腾一般不断推开一层又一层波浪。
那是大地几近疯狂的愤怒。
……
“呜!”
白槐突然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和苦闷的哼斥同时发出。
在颠簸奔驰着的棚车中,一高一矮两个将身体甚至脸部都用斗篷裹的严严实实的怪人仿佛受到重创般依偎到一起。坐在他们隔壁的中年女人虽然有点在意,却不敢发问。
因为她曾经看到过实物,所以知道那种生物的特点。
而他们两人正有着标志性的绿色瞳孔……
在调整了一段时间之后,高个怪人挺直了身体,同时也扶正自己的同伴。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样子,重新回归他们之前的沉默。
我还以为他们是要说话呢。
中年女人认为没有什么在继续观察的理由,重新开始闭目养神。
但是实际上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那两个人的确是在就刚刚让他们发生了异状的某种缘由交谈。
只不过是用某种特殊的方式。
“殿下,您没事吗?”
“嗯,还好,虽然震动很强烈,但是由于没有持续所以痛楚已经缓和了。”
“发生了什么,‘海’为何突然产生如此大的震动。”
“你没有理解缘由么?”
“恕臣能力有限,但‘青’同‘海’的渊源远远达到不了您的那种境界。”
轻轻的叹了口气,另一个声音开始解释。
“大地震怒了……好可怕,简直如此直接的将暴力的冲动和欲望表达出来,相信其他的‘绿’也会惊讶于此吧。但是也真的好可怜,它一直孤单的守护于此,但却依然被‘红’践踏同伴的尸骸。”
“大地?是盖亚本人么。”
“不,只是这片区域的大地而已,算是盖亚的一部分吧。这些车上的‘红’,恐怕马上就会接受到报复了。”
“报复……吗?大地准备崩裂而吞噬掉他们么,那我们……”
“不,不是那样的,你仔细听。或者观察海的变化就可以了解了。”
“这声音……是虫?!”
“嗯,它选择了由虫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而虫也因此有了食粮可以继续存活……真是善良呢,即使是这样,也不忘自己的伙伴。”
“不过这样也好,殿下就没有危险了。”
“虽然虫是不会威胁‘绿’的,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虫是‘青’的天敌,这是从盖亚诞生之时就决定下来的。”
“请您放心,再怎么说,我也是‘青刺’的一员。”
以这句话的结束作为开始。
“咦,那是什么?”
这辆棚车的司机凝神看着从不远处的沙土中突然出现的东西,打开远视灯将光照了过去。颤抖,冷汗,惊恐的情绪同时爆发出来。
“虫……刚虫……是蝎子啊,数量……数不清,数不清的蝎子阿!”

“可以看到了!”
全速前进的Fenrir爬上一道小小的沙丘,随即迎来了一片视野开阔的平地。
“真是不得了……”
陆不禁咂舌道。
前方大约400米左右的地方,一支由3辆罐装运水车、4辆载人用棚车和2辆MT组成的队伍正停滞在那里。其中有两辆车已经倾倒在地,损坏状况严重,而剩下的MT则借此作为掩体呈合围之势以保护里面剩下的车辆。
但是,这一切在那黑暗中涌动的潮水面前似乎都是一拍即碎的礁石。
名为蝎子的刚虫。
分节明显的身体和多而弯曲的步足使其动作灵活并移动迅速。
一对发达宽阔的螯足和布满几丁质颗粒的后背则仿佛在炫耀着自己凶狠的本质。
更何况除此之外,还有那样的杀手锏。
高悬于上的甚至超越身长的刺尾,那其中的剧毒恐怕只要不到0.01克就已经能让一个成年人迅速死亡。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全副武装。
相较之下,之前的那只螳螂仿佛就是执著于胜负的武师一样,而蝎子才是真正为消灭敌人而存在的士兵。
而更可怕的是这惊人的数量,十数,不,是数十只饥饿的捕猎者,已经将这车队完完全全的包围了起来。
“咚。”
是MT的发炮声。
“噗。”
弓单丸以肉眼无法辨别的速度打入了大约4个成年人身体大小的刚虫的背部后没入沙中,接下来的爆炸与冲击波则让其尸体被粉碎,旁边的同类被吹飞。
那又怎样。
眨眼间又有三只蝎子践踏着体液和残骸冲上,虽然被机木仓和冲锋木仓的火力压制而无法继续前行,但却也并为此番扫射而受到多大伤害。
局势呈压倒性的不利,恐怕过不了多久,刚虫就会突破防线接触到里面的车辆。
“通知他们,我们会迂回过去,用炮击吸引它们的注意然后带向右侧。我来负责射击。”
“了解。”
终于接到的陆的指令让昙脱离了对于那恐怖气氛的沉沦,她将方向盘疾转,MT迅速偏离了之前直线冲向虫群的路线。
“喂,喂,信使N35呼叫运水队。我们已经赶到,现将开始尝试将虫群向西诱导。你们尽快恢复阵型离开这片区域。”
“……这里是运水队08,帮了大忙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
昙的眼睛望向陆。
“可以了。”
“发射!”
和昙自我命令式的吼叫不同,中年男人的发言如同在道歉一般底气不足。
在跨过300多米的距离后,炮弓单精确的落入虫群中,掀起一阵火光和沙尘。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几乎立刻让打破了刚虫的阵型,距Fenrir最近的蝎子们迅速回身锁定了新目标,以惊人的速度袭来。车队外围的包围圈立时松散了很多。
“趁现在!”
一辆MT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在连续碾压过两只刚虫的躯体后被随即扑上的多只捕食者挡住了去路,超过500的马力虽然目前尚有余裕,但明显支撑不了多久。
炮击在这种距离很危险,而机木仓扫射的拖延作用也很有限。
蝎子们已经爬上这座“小山”,探出有力的刺尾了。
终于,在脱出四辆的极限到达后,最后的棚车翻到了。
而那从驾驶室中抽拽出来的尾上,很明显挂着一个人的躯体。
倍率显示屏上面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可以确定那个人还在挣扎。不过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定是腹部被穿透后,内脏外泄、血液逆流从口中喷出的惨状吧。
接着当然是被巨螯剪断躯体后为口器咀嚼吞咽。
昙几乎立刻就呕吐了出来,虽然是由陆精心制作的晚餐,却也无法压制那由于恐惧和残忍带来的恶心。
“陆,照顾好她。”
匆忙中接手驾驶的陆看着白槐取下了一根被包裹住的长棍状物体,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等等,你要去哪?!”
然而昙还是叫住了他。
“我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那辆车的司机死了吧,车上的乘客现在都很危险。”
虽然口吻还是很轻松,从翠绿色的眼眸中却能看出他已经下了决心。
“但是没有人类会主动直接去和刚虫战斗吧!你……”
“我会小心的。你才最让人担心呢,面条从鼻子里面出来了哦。”
启动空间自动封闭系统后,白槐毫不犹豫的从MT的中舱跳到了外面。
“喂!……可恶……那个笨蛋!”
“让他去吧,他就是那样的人,那也是他的战斗方式。你应该了解,他毕竟不像我们是……”
“闭嘴!”
抹去呕吐的秽物后,昙推开陆重新开始操作Fenrir,刚虫们已经追近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如果你真地说出来,我们立刻就绝交。这个世界上,唯独你和依莎贝拉没有资格说他这种话。”
“抱歉,我并不是……”
“我不接受这种廉价的抱歉!”
陆看着表情阴郁的少女,虽然面无表情继续的射击但是心中却无比疼痛。
在香巴拉孤儿院唯一手把手传授自己机械技艺的孩子,如同自己和故去妻子亲骨肉般的她,在情感的天平上压倒性的倾向于白槐。
果然,还是在为那件事痛恨着我吗……

白槐,疾奔着。
仿佛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会怎样,无视应该会有的酸痛感一般奔跑着。
有蝎子注意到了这擦肩而过的新敌人,正打算转身时却已然被拉开了很远。
就这样轻松的接近翻倒的棚车时,之前出现过得奇怪感觉又再度萌发。
不是虫。
但是,有什么东西,在海中拥有着巨大的存在,就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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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安?
就算虫们在外面闹个不停,最后会受到伤害的也只是这些“红”而已。
是他们种下的缘,他们也只能食下这果。
能让大地如此愤怒,让虫如此疯狂,那究竟是要什么样的恶业在前,真是难以想象。
然而看他们的样子,就像蜷在我身边的那个雌性中龄红那样,表情是那样惊恐、慌乱、仿佛不可思议一样。
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为什么要这么虚伪呢。
这些都是你们的错,却不能够坦然地接受。
我,果然是错了么?
那个时候,对盖亚夸口说能够找到理由什么的,甚至还私自离开诺亚……
就在这一刹那,一条蓦然探入的节状物体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虫们已经撕裂了这车的装甲,到了足以能够施展进攻的地步了。
我将仙桃拉到我身后。
“殿下?”
“没问题的,毕竟我是‘绿’啊,有我在,它们也不能贸然对你发难。”
“啊啊啊!啊!啊——!!!!”
那是以无法想象的声音发出的惨叫,短促而激烈。
它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和仙桃之间的交流,迫使我从“海”中收回思绪。
是那个雌性的“红”。
在蝎尾奇妙的如同手指般不断探索的空间中,有幸运的一只命中了目标。
她被“手指”高高的吊起,看来已经彻底死亡了,但是浑身还在不自然的剧烈抽搐。
是毒的效果吗,真是可怕,现存的动物种,没有一个是这种虫的对手吧。
“红”们,每天就是在面对这种复仇。
其他的“手指”也穿过她,不,是它的身体,在牵扯中撕碎了它。
“殿下!”
仙桃不知为何突然将我将我抱住。
咦,这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溅到了我的脸上。
红色的液体,很黏稠。
啊,是了,这是“红”的血液。
原来,是这样温暖……吗?
又一个“红”被捉住,尖锐的“指甲”瞬间切开了他的身体。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颤抖了起来。
什么,这份心情是什么?
不是不安。
不是厌烦。
是恐惧……吗,是吗?
连我,连这个盖亚亲口允诺会赐予“巴德尔之躯体(Balder's Body)”的我都会感到恐惧。
那么“红”呢,他们又是怎样面对虫的呢……
我揉搓着手指,希望能够再次体会那血液的温暖,但它早已干涸。
不能,姐姐,我果然不能那么随便就做出决定。
“来了,殿下!”
仙桃紧握住我的手传来了确实的力道。
虫们终于对于这种游戏般的探索失去了兴趣,彻底的掀开了车的装甲。这下,我们和“红”们全都暴露在了这绵延不绝的虫海中。
“请您,务必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仙桃一边这么嘱咐着,一边将我抱起。

和刚虫的战斗,是完全无法用常识中的那一套来进行的。
肢体,身体,足,口器,尾……
任何部分,只要能够接触到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武器。
任何部分,即使被破坏只要能行动就不会停止攻击。
就是这样坚强和残忍的生命。
食物链,能量流动金字塔顶端存在着一身份本身就在述说,如果不想成为食物,就成为比我更强的存在。
然而,对于人类来说,即使是最强的自卫兵器面对刚虫还是收效甚微的事实证明。
他们永远只能继续作为被捕食者生存下去。
……
白槐将深深刺入刚虫背部的棍状物体拔出,回到地面的同时又开始高速移动。
他轻抖手腕,将污血甩下。
左侧的蝎子突然前进,昂起的尾试探性的挥出,但致命的却是双螯,从左右两路袭来却分取上下,夹到的话随即就会注射毒液,然后口器就会咬上来。就算侥幸躲开,但只要被扫到一点的同时骨头立刻会断掉,身体也肯定因为那里两而飞出去。
即使是最为原始的捕食本能,却也是技巧萌生的源头。
在此基础上收集实践的心得,剔除导致失败的原因,就会变成真正无往不利的手段。
用这种方式捕获了多少猎物呢?
敬重的思考着虫的事情的白槐信手挡住左螯,身体顺势从右螯触不到的空间切入,将脚踩到刚虫不断开合的口器之上。
“抱歉,我不能给你吃。”
并没有如何用力的样子,但是孔武有力的捕食者已经只能吞噬到沙土了。
随即按动按钮,长矛的尖端立刻开始剧烈的旋转起来。
但木仓身并没有因此而发生剧烈的抖动,看来平衡感非常好。
大概也是因此才能如同刺入豆腐一般刺入它的身躯吧。
如怪物一般的生命体的头部仍埋在土中,但还未等其拔出,生命机能已经达到了极限。
……
身后,已经弥留了不少的尸体。
但是呼吸根本毫不紊乱。
脚步也如此轻盈。
就连握在手中的长矛,那冰冷的触感都如此沁人身心。
肌肉的反映非常好。
眼睛,足以将所有的动作都掌握。
绝妙的,能够如此自由自在的是用身体的感觉。
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
明明去毁掉生命,是那么沉重残忍的事情。
明明去毁掉生命,不是值得开心骄傲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
这种痛畅宣泄的快感。
那一刻,仿佛记忆中那些不愿回想起的形象,都历历在目。
“看着那样强大的存在,世间万物都无法伤害的存在被你亲手毁灭,难道不会觉得快乐么?来吧,你可是唯一能够同我一起享受这感觉的人啊,哥哥。”
那是面容模糊的,满身是绿色血液的少女。
“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补偿我?!你用什么补偿我!!!”
那是怀抱着支离破碎的他人的躯体,指责着自己的昙。
“是吗,原来你们就是米斯特汀之剑(Mistilteinn)……吗……”
那是一颗拥有着翠绿眼眸的生命,没有开口却清晰传来的感叹。
不想看到我苦恼,嘿。
昙过于美化我了。
抚摸自己的脸颊,再一次确认了其上的表情,果然,还是一如既往。
我苦恼的事情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是一个在做这种事情时都能笑得出来的怪物阿。
……
“啊啊啊!啊!啊——!!!!”
棚车那边突然传来了惨叫声。
已经伤害到人了吗?!
白槐焦急的加快了脚步,但是毕竟是实在试图进入虫海,过于强调速度根本是不可能的。
无数的尾刺扬起,如同手掌般深入棚车被撕开的缺口中。
赶不上了么?可恶。
一只刚虫飞了起来。
“什么?!”
划过一道几乎没什么起伏的抛物线,它的尸体摔落到虫群中,将其他的同伴压在了下面。
白槐跃上倾倒的车顶,向那莫名其妙飞出的蝎子看了一眼。
没有明显的外伤,身体四部也都看上去没有异状。
但是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弓单,确确实实是死了。
是谁……
就在白槐拨开一只蝎尾,跃下缺口打算察看情况时。
如同答案般,从缺口也跃上了一个人。
不,他的怀中还有一人。
那两人都是长斗篷,用布蒙住了面,以及……
获得的信息少得可怜,但足以深深的撼动白槐。
一双绿色的眼瞳。
那是……青?!
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而且。
就是她,那个海中巨大的存在。
对方似乎也是无比惊讶,但跳跃之势无法收回,只能继续飞向外面。
那一瞬间,白槐的心中非常复杂,然而落地后他发现目前并没有能够让他仔细思考这件事情的时间。
一个人被杀了,死状很惨,而其他人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其他人呢?他们丢下我们了吗?!”
七嘴八舌的质问一直围绕着这些话题。
“冷静点,他们马上就回来!”
虽然这么说着,但白槐自己都认为这是不太可能的。
然而面对着这些哀号的连声音都已沙哑的人们期盼的目光,他也不可能说出心中所想。
“白槐?”
这个时侯耳边的发信器响了起来,是陆的声音。
“在。”
“先头脱离这里的那些车看来已经安全了。我们这边的虫子也已经甩掉,正在回去的路上,那边情况如何?”
“大部分人都还活着。不过情况不是太乐观。你们多久才能到?”
“5分钟以内。”
“知道了。”
记挂着外面那人状况的白槐急于收线,但又被陆叫住。
“……那个,昙好像生我的气了,回来的时候,帮我说说情吧。拜托了。”
“那个家伙又在乱生气啊!知道啦,反正肯定不会是陆的错的。”
“呃……详细的回来再说吧。你小心点!”
“嗯。”
白槐重新跃上棚车顶。
……
非常流畅的闪避与移动,完美的将最靠近自己的那一层蝎子的攻击用双手挡住。
那神秘的蒙面人正以一己之力直面无数将其围住的刚虫,而相对较小一点的那个,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以棚车为盾躲避着。
毫不逊色于刚虫的力量和身体能力。
而且技巧上更是达到巅峰。
这样的能力虽然寄宿在同人类几乎一样的身体当中,但那绝对不是人类。
是在保护同伴么?
不过只是消极的防守很快就会由于虽好体力而露出破绽,毕竟虫们的数量仍非常可观。
这样下去的话,被吃掉是早晚的事情……
果然。
蓦然从后排探出的蝎尾击中了高个蒙面人,使他的防御体势一时间产生了崩坏,而随即露出了莫大的空当。
“哼。”
只是发出这声痛哼的,是白槐。
因为毕竟要同时顶住两只刚虫相反方向的撞击是非常困难的。
但得到喘息时间的蒙面人随即迎上,展开短促的攻击。
这一次,白槐得以在近距离观察他的攻击方式。
以拳为主的广面打击,力道并不过于强烈,虽然白槐估计蒙面人的全力足以击碎虫体,但是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次。
而且被他击中的虫确确实实是死掉了。
这究竟是……
“你……”
蒙面人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却完全被一次在不远处发生的爆炸掩盖住了,两只刚虫就此死于非命。漆黑的MT——Fenrir正快速的向这边移动。
“白槐,我们直接冲进来了!”
“好!”
“我的同伴来了,等我将里面的人带出来我们一起冲过去!你能自己顶住一会儿么?”
不知为何,高个蒙面人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那种毫不修饰的敌意和不信任感让白槐吃了一惊。
但是他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后我一定会多多拜托几位帮我们进行业务的……”
载人棚车队长和运水队队长正拉着昙和陆大表谢意,而白槐在发现这点后立刻决定躲开他们。
毕竟他才刚刚从那些充满感激的纠缠中脱身,虽然其中也有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
况且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那两个人……
“别动。”
几乎是随叫随到的,在踏入阴影的一瞬间,什么东西抵住了白槐的咽喉。
他认出了那个声音,正是当时曾经说过话的高个蒙面人,有点沙哑的女性嗓音。
而这次,对方则似乎毫无掩饰的打算。
那张人类绝不可能拥有的美艳绝伦的脸上,绿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去没人的地方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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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216年,为了争夺世界上仅剩的一点资源控制权,第三次世界战争爆发。在这场战争中,人类丧心病狂而又不顾后果的肆意使用核武器和生化武器,最终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本末倒置般的使得仅剩的资源再度减少。
失望之极的我们决定放弃对人类的供给关系,在“海”中讨论的结果,甚至否定了当初将星球守护者之职赋予动物之中的佼佼者——人类的决定。
果然,那个时候还是太天真了。
我们那自盖亚开始存在以来,最先开始用自己的身体覆盖并保护它,细心的经营和水、光、大气的关系,让它变得如此美丽。
每一次当它受到伤害,被太阳以及陨石欺负的时候,我们都会第一个去抚慰它的伤口,当它感到寒冷之时,我们也是第一个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它裸露的皮肤。
我们是如此爱它,因此或许也被这爱蒙蔽了眼睛。
当动物第一次出现时,我们或许就该警觉了。
但是看着它如此开心,我们那时才会认为,这就够了,于是甚至用自己来喂养动物,维持他们的生命。
直到动物中被称为灵长目的系统树梢,产生了人类这一存在。
的确,他们是难以想象,无可比拟的存在。
拥有着天赋的创造力,操作能力,虽然以个体来说非常羸弱,但却凭借团结和互助而成为了遍布星球,对盖亚来说举足轻重的存在。
那个时候,盖亚无比的自豪。
但是,我们也知道,它眉宇间的阴霾为何。
人类虽然强大,但却强烈受到个体存在的限制,知识、经验、信息、能力的差异是深植于他们内部的名为情绪的东西极易失控。
为此他们会借由战争来平缓情绪,但每一次战争都确确实实的在星球的身体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
我们无能为力,但盖亚却表示不以为然,它依旧相信,疼爱它们。
但是人类最终却背叛了它。
“地球的寿命不过还有50多亿年吧,没办法,到时候,就去别的星球生存吧。”
轻描淡写一般,说出这样的话语。
接着,如同疯了一般开采资源,如同疯了一般污染星球。
建造了名为火箭的东西,满心欢喜的去寻找下一个驻地。
对于他们来说,星球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盖亚或许不会责怪他们吧,善良的它只会默默无语的继续守候着他们,那是它最宠爱的孩子们,就算会用海啸、用沙尘、用台风、用地震来警示他们,却最终还是不能丢下不管。
即使是爆发了那样的第三次战争。
但是,我们不一样。
被星球最为宠爱却没有守护它,利用完了之后就想要寻找别的寄托。
多么肮脏和丑恶。
我们知道人类的优势。
是吗?人类拥有进化程度最高的躯体和大脑。
那么,我们拥有差不多的东西就可以了吧。
是吗?人类无法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独立生存。
那么,我们拥有这样的能力就可以了吧。
是吗?人类由于孤独和无知而崇尚暴力,执著毁灭。
那么,我们创建能够和全体生命交流信息和知识的环境就可以了吧。
是的,我们会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我们的优秀,会让盖亚忘却人类所带来的伤痛。
治愈盖亚的的绿族(Android-Plant)和守护盖亚的青族(Humanoid-Plant)。
我们会让这个地球,回到它最美好的样子。
蓝色的行星,绿色的世界……

“你的身体,没事吧?”
被青族女子引导着在黑暗的沙漠中前行的白槐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
不知是否是错觉,白槐似乎听到叹气声。
紧接着,身后异物的压迫感消失了。
“你可以转过来。”
颇为突然的,身后的女子掀起衣物露出了身体的一部分。
“蝎毒对于我们并没有什么效果,单纯的外伤的话,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的确,那伤口并不深,而且,比起那个来,还是她雪白肌肤下那浅浅渗出的妖艳的绿色脉络和肌肉更为摄人。
“好了,继续走吧。我的主人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主人?
那么说,另一个难道是……
缓步登上前面的沙丘后,月光下,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姿伫立于此,妖精一般美丽的面孔上露出礼貌的微笑。
接着,并没有开口,而是由“海”传递过来了问候。
……
“原来,并不是她,是你。”
白槐扫了一眼旁边的青族女子,最终将目光放回了这个少女模样的生物上,明确了一直带给自己奇怪感觉的源头。
……
“你好,同胞。我乃君临群青其上者,名曰绿之银杏。”

“见识过了你们的能力之后,请务必接受我的委托。”
一个名叫冯的棚车乘客在跟陆交谈着,看上去和陆拥有几近相同的气质,小小的眼睛总是和善的眯着,一幅人畜无害的笑脸。虽然并不是喜欢这种有陌生人的气氛,但遍寻不到白槐的昙也只能回到这里。
到哪里去了,那家伙?
“我能给你们留下详细的联系方式么?”
“好的,当然可以。请进来吧,昙,来帮忙操作一下。”
“哦。”
最后又扫视了一遍由车辆围成的营地四周,少女叹着气钻进了MT。

是吗……那你真是不幸。
绿瞳的少女语气哀伤,反倒让白槐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人。
“啊啊……我并没有因此而消沉,所以你也不必替我这样难过。”
“但是就算有这样的理由,你却自甘堕落的和那些‘红’长期厮混在一起,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少女的护卫,高挑的青族美人仙桃交叉双臂发出了这样的质问。
“并没有什么可值得羞耻的,我的同伴都是善良而美好的生命,能够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到非常荣幸。我从没有因为他们的种族而后悔我对他们付出的忠诚和亲切……”
“哼,真是可笑,竟然说‘红’是善良而美好的……”
“是的。甚至可以说在我经历的生命旅程中,没有多少能比拟他们的存在。”
感受到主人强烈的视线,仙桃耸了耸肩不再发言,但低声的冷笑明显不把白槐的陈述当回事。
抱歉她会那样做……其实,我们这次离开诺亚和‘红’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们由诺亚而来?”
银杏点点头,垂下了眼睑。
我们是偷着跑出来的,隐瞒身份到了最近的人类聚居地点,然后想尽量远离诺亚而搭上这支队伍的车。
“我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
少女模样的绿族支吾了起来。
“因为意见发生了分歧。”
仙桃接替侍主将话说完。
“发生分歧?这不可能,由海得以共享一切知识和经验的青和绿,会发生意见不统一真是难以想象。”
“这次是盖亚和十二贵族之间的意见交流,青并没有参与的资格。”
“十二贵族”是另一种对绿族的称呼方式,其缘由在于现今世界上仅存在十二位绿族并且被当作领导者般受青族追随。
看来如此的措辞是在强调这次会议的内容吧。
白槐在心中已经判断出了大致的意思了。
“关于如何对待人类……吗?”
……是的。
银杏似乎整理好了心情,重新开口。仙桃顺势停止了讲话,看来她对白槐的确是有相当大的敌意。
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帮助星球恢复健康,因而星球赐予了绿不受伤害的能力,赋予了青自卫战斗的能力。但是,随着青的数量逐渐增多,有的绿却开始显示出了强大的攻击性……
说到这里,她似乎因为过度羞愧而停顿了一下。但这可以理解,白槐也为此事而有点生气了。
由此,十二贵族在上一次的会议中彻底的分裂了,由对人类的态度而分成了积极、消极和中立三个派系。
“那么我猜,你是中立对吧……因此才会向要到人类的世界进行观察以决定”
听到这个回答,银杏直视了白槐一段时间,海中扩散了一种淡淡的失望的情绪,立刻否定了之前的猜测。
我是提议青绿与人类交好的,而且只有我一人。
说实话,白槐吃了一惊。
因为不论从目前已经获知的态度还是个人印象来考虑,这都不向是她会持有的意见。
是的,难以置信吧……说实话,我也在迷茫。
她表示理解。
嗯……如果我说我曾经蒙盖亚垂青和它单独交谈过,你相信么?
“你不会说谎的。”
谢谢……盖亚它那时非常苦恼,因为人类毕竟是它最宠爱的孩子,亲子间的相残,虫和人已经十分激烈了,它并不希望这战争的漩涡卷进更多地参与者。这是超越生命循环所必要的斗争行为,是被仇恨驱使的愚行……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向其他贵族传达这种意愿呢。”
我传达了,但是他们不能接受。因为,毕竟是人类造成这样的结果的……
是了,白槐也明白,因为超越生命循坏所必要的事情,人类从太久以前就开始做,也持续了太久,这根本不是能被轻易原谅的罪过。
“因此,你只是代替盖亚而发表的意见?”
绿族的少女避开了青年率直的目光。
……是的。
“那么你自己的想法呢?”
……
“你自己是如何看待人类的呢?”
我……
“你认为他们只是渣滓、垃圾,活该被刚虫吃掉,被星球丢弃么?”
“喂,给我适可而止点!你没有资格对殿下这么说话!”
仙桃看到侍主处于不利的地位,迈步走过来打算给予她支持。
但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那一向被自己保护着的绿之公主,也能够这样激烈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思想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如同在直接用语言呐喊一般。
“是啊!人类什么的,根本就是渣滓,根本就是垃圾,明明伤害了星球,明明做错了事。所以理所应当的该受到报应,被刚虫撕裂身体,被大地憎恨,饿死,渴死。我只是替盖亚表达想法而已,为什么就要被排挤,不得不躲到这种远离姐姐的地方。人类,都是一样的卑劣,全部去死好了!”
……
非常清脆。
也很响亮。
在这静谧的沙漠中回荡开来。
银杏捂着自己的脸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自己,竟然被打了耳光。
“你这家伙!竟然敢对殿下!”
仙桃如同闪电一般突然出现在侍主身边,施展开技巧高超的拳术。
但第一次攻击就被擒住了手腕。
随即,在接触的同时尖锐的刺痛感传来。
数根锐利的尖刺从青族的皮肤中探出,刺穿了白槐的手掌。
“原来如此。”
这样,她击毙刚虫的方法就明白了。
通过多处打击而在接触的一刹那将身体中的尖刺伸长刺穿蝎子的内脏以使其毙命,怪不得没有明显的外伤,在听到“仙桃”的名字的时候就应该反应过来的阿(仙桃即仙人掌)。
青族的第二击袭来,这次是右侧的摆拳。
“哎?”
但是却彻彻底底的挥空了,而且,这失重的感觉……
在空中!
青族的护卫在50米开外的的地面上狼狈的落地,但欲再度铺上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下决定的。
“别动。”
白槐的手,正攥着还未能够从刚才的耳光中清醒过来的银杏的衣领。
为什么……能够打到我?
“我不知道你将那件事情和什么别的事情混在了一起,而你最后打算怎么决定对青和绿对人类的态度也跟我无关。但是……”
那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成为“众生不可侵犯之人”被呵护着的绿之公主第一次被人重重的扔到在地。
“不明白如何平等的尊重每一个美好和高贵的生命的话,就不要说出那种无差别攻击似的辱骂,也不要在当什么星球守护者了。我的同伴既从没有伤害星球,在受到攻击的时候甚至也没有杀死对方,相比起来不知道要比你好多少倍。”
撂下这样的话语后,白槐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只留下眼神中充满恨意的仙桃和默默哭泣着的银杏。

载人棚车队的老板痛苦的伏在地上,不断的干呕出颜色奇怪的秽物。
“你,你在我的水里加了东西……”
“是啊,我自己的一部分体液而已,放心,不至于要你命的。”
“你……你想干什么?”
“嗯,需要你帮个忙跟那边的黑色车辆的主人交涉一下啦。”
眯着眼睛的和善面孔下,轻轻的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

第七章: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由于已经得到了委托的费用,所以就不好推辞了。”
陆带着“事已致此”口吻介绍着情况,让白槐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不好,那两支队伍都表示以后会尽量多的合作,转让一笔手到擒来的生意给我们不是很好吗?而且到下次出发时没准那些人还会继续委托呢。”
昙更是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好好,知道了,到的时候叫我一下,我还没有睡饱。”
“喂,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上厕所。”
“骗人!喂!说清楚再走……喂!”
前舱门已经关上。
“可恶,又敷衍我。”
“男人嘛,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秘密的~”
听到如是解说的昙用充满怀疑的目光和坏笑转身面对向陆来。
“这么说你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咯。”
感受到莫名杀气的中年男人不禁懊恼于自己的失言,连拿手的笑容都开始扭曲。
“……啊,救命啊!!!”
……
呃,真是难受啊……
我在前舱和陆与昙对话过后开始在中舱的侧架上寻找能在床上翻看的杂志,但是身后那两人的目光也未免过于尖锐了吧。
从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开始,凭空出现在固定椅上一高一矮蒙面人就开始用这种方式进行骚扰了,总觉得随时都会有危险,还是赶快逃走吧。虽然说是棚车队长由于所剩车辆不够而且到站客人也不是那么多而进行了代运委托,会答应载这种客人只能是说他们没眼光阿。
这么想着,我故意避免目光接触想要闪身钻进后舱,没想到却因此和最后一个乘客撞到了。
“啊,抱歉。”
“哪里哪里,我这边才应该说抱歉呢。请问,我能去前边聊聊天么,这里好像空气有点闷。”
“请吧,我向他们也应该很欢迎的。”
“那谢谢了。”
真是有礼貌哪,好像是叫冯吧。
我看着那人摇摇晃晃的走向前舱,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种客人要是多一些就好了。
不过竟然会被这种人吐槽,那两个家伙也真是有本事。
呜阿,一不小心和那个叫仙桃的对上目光了,好可怕,还在为昨天晚上摔她的事情记恨么……
那个家伙呢,挨了打也听到我说了话之后,有没有自己认真思考过什么呢。
算了,反正今天到达了目的地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我不打算在关心她们的事情,喝了口水后自己走进了后舱的卧室。

心情真是复杂。
今天早上听到棚车长说起转车的事情的时候本来想一口拒绝的,因为觉得这样做的“红”实在是太没有责任感了。但是当听到要坐上这辆车的时候却又无法拒绝。
因为棚车长看起来身体欠佳,态度也极其诚恳,实在是下不了狠心。
应该是因为刚虫的事情心力交瘁了吧。
而且昨天晚上。
……
“……我的同伴既从没有伤害星球,在受到攻击的时候甚至也没有杀死对方,相比起来不知道要比你好多少倍。”
……
被他说了这种话,怎么也想确认一下究竟连他都会赞扬会骄傲的同伴是什么样的。
虽然仙桃肯定生气了,昨天晚上她就按捺不住要去找他的麻烦但好歹被我栏下来,今天我又运用绿的身份逼迫她跟我一起是不是太卑鄙了。
说来也奇怪。
自从跟他说话之后,我仿佛能够开始看到一些原来看不到的事情了,像是仙桃的心情,“红”的难处什么的。
刚才坐在旁边的那个“红”肯定是因为跟我们在一起太无聊才跑到前面去的吧。
他的同伴,能让别的生物主动想要去和他们交流呢,而且还能将这种机械驾驶的明显比棚车安稳许多,真了不起。
还有,能够和“红”用非常熟练的语言技巧交流的他,也很了不起。
明明是跟我们一样的存在……
不,不对。
我本应该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而他既然能伤害到我,那么。
他应该就是……

“哈哈,是吗,我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您可真是见识广博。”
“哪里哪里。”
前舱驾驶室中,陆和冯感情非常要好的在交流着各自的见闻,昙虽然觉得两人装傻卖傻的对话方式非常无聊,不过能听到有趣的故事倒也不错。
“对了。能不能请问您一下现在的时间和位置呢?”
“11点02分,位置你可以看这里的屏幕。”
“嗯,非常感谢。也是时候该做准备了?”
“准备?……呜……”
毫无预兆的开始呕吐、抽搐,随即倒下的陆使杯中的水全部撒到了地面上/
“陆……”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昙慌忙的正像察看他的状况,但立刻被超越人类运动能力数倍以上的生物制住了身体。
冯握着她的喉咙继续保持着微笑。
“那么起来吧,和谐信息,我还留你有用。”

怎么了仙桃?
已经微微入睡的银杏感到身边护卫的身体突然紧张起来,有点迷迷糊糊的发问道。
“事情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
“从刚才起前面的‘红’的交谈的声音消失了。”
是不是聊得累了?
“应该不会……等等,有声音了。”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啊啊!!!
银杏的突发性的尖叫使得海中波纹骤起。
怎么了?速度降下来了?
以极高的加速度限制移动的MT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前舱的门也被大力打开,撞到了壁上。
“中午好啊,公主殿下。”
只手擒着人类少女的男人掀开眼皮卸下了其中的彩色隐形眼镜,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你是……”
仙桃掀下碍事的面罩,摆开战斗的架势挡在了侍主的神前。
蓖麻?
绿族的少女,在海中呼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昙你的饭做得真难吃……”
翻了个身,熟睡的白槐这样梦呓道。

“没错没错,正是在下。”
绿色瞳孔的男人——冯,不,真正名字为蓖麻的绿族优雅的鞠了一躬,随即将手中的彩色隐形眼镜抛落地下。
“‘红’的东西,不错吧,连你们两个都没有能够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单纯靠瞳孔颜色来辨别族种实在是太大意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喂喂,记性真差阿公主,3个月之前,是你在诺亚反对了那个议案的吧。找你找红了眼的殿下当然会差遣一直在‘红’这边活动的我来帮忙啦……哦,我明白你问的是什么了。恩,其实是我安排那个棚车长让我们一起坐上这辆车的啦,不知他还有没有活着,但愿已经乖乖的死掉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您还真是了不起,以一己之力反抗其余十一个人。”
不,不是那样的,除了我,不是还有保持中立,认为什么都不做比较好的“绿”么?
“那种人无所谓的啦,反正如果皇子殿下真的下了决定的话,就连女王殿下也不得不遵从。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为什么你要去当那唯一的反对者呢。没有像以往那样追随女王选择中立,真不像你的作风。”
被蓖麻和其口中所提及的人的过往的残忍手段震慑的银杏只能不断的边颤抖边后退。
不,不是我的想法,我跟哥哥和姐姐说过的,那是盖亚,是盖亚它……
“伤脑筋,关于这个王子殿下那个时候就说过的吧。”
蓖麻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
“你·在·骗·人。”
不,我没有……我……
“好吧好吧,就算是我们十三个人之中唯一由于不具备语言能力因此和海拥有更深联系的你听到了盖亚的声音又如何?事情的发展结果还是一样的,我们绿和青,终究也会像虫那样开始消灭‘红’的。因为……我们是星球的守护者嘛,消灭掉污染星球的渣滓是分内之事!”
那一支以来和善的笑脸蓦然扭曲。
“所以,你所作的事情就和说谎无异,银杏。”
“说够没有,你这混蛋!”
忍无可忍的青族护卫愤怒的使全身都伸出尖刺。
“哦,这种能力啊,你是‘青刺’的仙桃吗?跟随这个懦弱的公主真是浪费了?”
“银杏殿下是我最为尊敬的贵族,欺侮她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的!”
灵巧的闪躲过对方猝然的一拳,仙桃获得了最佳的进攻机会。
“嘿。”
然而蓖麻只是一笑置之。
“怎么,为什么不打下来。”
在如此的挑衅声中,仙桃拳上伸出的尖刺距离可恨的绿族只有不到一公分,即使从颈部都可以明显地看到血液流动的脉动可以看出她的努力程度,但身体却就此僵住,攻击无法继续。
“没办法呢,那么,该我的回合了。”
足以开山崩石的一脚。
被踢中下体而腾飞起来的女子口中飞出青色的血液。
随即抓住头部甩在地上。
被这两招重创的仙桃卧倒在地,只能大口的喘息着。
银杏捂着眼睛,蹲在角落动弓单不得。
“啊,我明白了,是巴德尔之躯体吧。原因是这个吧。”
蓖麻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一样,大声的狂笑着。
“怎么样,被盖亚所祝福的这身体,以曾在‘红’中流传的故事——北欧神话中的神的名字命名的能力,‘被万物誓约无法伤害’,可算是这个世界的铁则呢。”
用脚踩上仙桃抽搐的躯体的绿族转过头。
“好了,来做个交易吧,公主。跟我回去,然后带着你的宠物继续快乐的玩过家家的游戏。”
……
“银杏,我说过了,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我和姐姐的身边就好。你不必去做那些会玷污双手之事。”
那个时候,放在肩膀上的手有着微妙的力道。
……
我好怕,我好怕……
仙桃……
可是,我……
……
手木仓的声音。
在那一发之后停顿了一段时间。
然后如同在宣泄一般打空了弓单夹里面的全部子弓单。
“喂,不要……不要威胁我们的客人阿。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把里面那家伙吵醒的话……”
昙刚吃力的说完这番话,身体就和手中的木仓先后掉到了地上。
身体被打了数个孔的蓖麻如同小孩子般掉下了眼泪,用手抚摸着弓单孔处留下的绿色血液。
“所以我说我最讨厌‘红’了!明明是这么弱的存在,明明是被星球遗弃的渣滓,为什么……为什么却能够伤到我们。”
面容狰狞的绿族从指尖探出了猩红色的毒针。
“本来想要留你做人质的,但是卑贱的‘红’,最适合他的还是死亡。”
……
她,好勇敢。
竟然能够反抗蓖麻……
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说顾客什么的……
即使知道我们是青和绿。
是了,这一定就是他所说的……
高贵而美好的生命。
……
“去死吧!‘红’!”
看着刺过来的毒针,依旧带着微笑的昙还在抱怨。
“所以说你那么吵的话……”
时间仿佛停止了。
几乎是一气呵成般完成的动作。
开门,运脚,提起厨具中的菜刀,挥腕,挺肩,弓单臂,将地上的少女抱起。
时间再度开始流动。
发现自己用来攻击的左臂从手肘部开始只留下整齐的断面的蓖麻哀嚎着跪倒在地。
“怎……怎么可能?”
窝在身形修长的青年怀中如同轻佻的猫一般坏笑的昙说完了刚才被打断的话语。
“……把他吵醒了就麻烦了。”
“托你的毒的福,好好的睡了一觉呢。”
轻轻将少女放下的白槐虽然看起来依然懒懒散散,但翠绿瞳孔中的目光,就连刚虫看到都会为之退却。

第八章:
打开MT的门,跌倒在黄沙之中的蓖麻惊恐万分,翻滚着和白槐尽量拉开距离。
“别过来!离我远点!你是什么?你究竟是什么?!”
轻轻挥舞着菜刀,似乎对其当作武器的平衡感颇为不满的青年耸了耸肩。
“真是可惜,2个小时前我还认为你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我的名字是白槐,快停止那种失礼的称呼方式吧。”
“你是‘红’!”
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在后退,他在前进。
“不,不对……那种身体能力,还有你的眼睛颜色……你不是‘红’!”
银杏服着仙桃挣扎着从MT中爬了出来,哑然的看着那两个人的对决。
“你是‘青’!”
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在后退,他在前进。
“不,不对……你能攻击到我,我的毒也有对你生效……你不是‘青’!”
用力将自己左臂的伤口握紧、旋转,依靠野蛮的方式止血的蓖麻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原来……是你……”
白槐露出了微笑,等待他揭晓答案。
“我曾经听皇子殿下提过你的事情,当初在诺亚长大,却在杀死第十贵族之后逃进了‘红’的地盘里面藏匿起来,虽然被‘青刺’找到过但都全身而退。被称为‘米斯特汀’的,在北欧神话中杀死巴德尔神的宝剑。真是讽刺,我就说凭‘红’那种渣滓,就算盖亚赋予了他们能够伤害我们的能力又有什么用。看来,你才是真正的答案。”
“虽然我是无所谓被诬陷成什么样子,但事实是海棠并非由我所杀,而那个凶手我也一直在找她。”
“是吗?原来你们这种生命竟然会不止一个。”
“谁知道呢,也许未来会到处都是哦。”
蓖麻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将剩下的右手上所有的短刺都伸长到极限。
“还在跟我这里磨磨蹭蹭真的好么?你的一个朋友,已经中毒有一段时间了哦。”
白槐看上去有点无奈的笑了。
“是啊,所以我正打算结束这段谈话呢。”
“我很强的,虽然刚才被你抢得了先机,但是接下来不会那么便宜你了。”
“是吗,原来你们十三个人中,最强的应该是龙胆吧,没有听海棠提起过你呢。”
下一秒,两人所站的位置都只留下了脚印。

如果说和刚虫的战斗是无法用常识来衡量的话,那么青和绿之间的战斗就完全可以算是超越常识的存在。
交战的双方都拥有着超越刚虫的力量和速度,以及如同人类般通过不断学习和磨练出来的技巧。
但是显然,白槐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占到上风。
蓖麻虽然丧失了半条手臂,但却也因此身体变得更为轻盈,而在人类环境中厮混多年的他,也早已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了大量经过数百年总结锤炼的格斗技术进行学习研究,足以弥补身为绿族和青族的身体能力的差距。
反观另外一边,白槐则由于本不擅长刀具作为武器,但在渐渐适应持刀的攻击模式后贸然放弃会露出破绽而处于进退两难的处境。同时面对绿族特异化的身体变成的武器,普通的金属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这并非为战斗设计的武器依然卷刃,恐怕到达金属疲劳极限的时间所剩无几。
“昙,Gungnir扔过来!”
“知道了!”
虽然由于高速的运动一时间没能够转过弯来,但是蓖麻还是立刻意识到了那应该是那柄长矛的名字。
这么说来,用长矛战斗,才应该是这家伙最强的状态吧。
尽管没能亲眼得见,但是从那些被其所救的人们那里听到,他正是用这种方法在和刚虫战斗的。
可恶,我这边已经达到极限了,决不能让他拿到它。
“扔过去了!”
随着昙的呼喊和扔过去的动作,蓖麻和白槐的交错的身影也立刻分开,绿族明显要更靠前。
而身后的青年则将刀具抛开。
两个人同时向飞来的长矛伸出手。
结果,是一只布满毒刺臂膀抢先拨开了它。
赢了!
蓖麻回身准备锁定白槐的位置,展开一轮致命的进攻。
然而……
“哎,什么?”
眼前的景象,突然倒了过来。
那真是,非常微妙的感觉。
天空和沙一起绵延至地平线的尽头,中间什么障碍物也没有,因此就算倒过来看也没有什么异样。
只是那什么东西痛快地流出头部的感觉虽然有种特殊的快感却隐隐总有种不妥的感觉。
随后,视野回归正常,还进行了180度的回转。
那是一个身体,头部已经没有了,脖颈的边缘成锯齿状,似乎是被使用非常野蛮的手法做成这样的。
那到底,是谁的身体呢?
就这样,流过最后一个想法,绿族——蓖麻的头颅,被抛到了地上。
“其实和刚虫之外的打架,我从来都是赤手的。”
有点抱歉得这么解释着,白槐拾起地上的长矛——Gungnir,一脸轻松的走回MT中。

“呜,这是怎么了?”
我感到头如同要炸裂一般异常疼痛,胃部的感觉也很不好,但是依然能摇摇晃晃的坐起身。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哎呀,有什么东西扑了上来,恩,这熟悉的味道,我好像记得。
啊,是那家伙,我明明对她很亲切,却总是摆着臭脸,凡事总是向着白槐的家伙。
怎么了,干吗在我身上不起来,还搞得我脖子湿嗒嗒的。
在哭……吗?
喂喂,我还没死啊。
这傻孩子,竟然会为了我而哭鼻子。
唯,看到了吗,我竟然也会有这一天,不过这代价看来是太大了。
我眨眨眼睛,争取让视线变得清晰一点。
啊,旁边竟然有个美人。
不过这个样子也看不清楚,现在,我更需要找一个比较冷静的家伙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了,找这个家伙就行了。
“喂,白槐,怎么搞得?我怎么了?”
“嗯,实际上,你刚才中毒了。所以我们刚刚为你洗了胃。”
哎呀……打算用笑脸蒙混过关么,你这家伙。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水啊。”
“不用担心了,以后水的问题非常好解决了。我找到了厉害的帮手,愿意跟我们一起做这份工作,而且不需求薪水。啊,她在那里,你可以跟她打个招呼……”
我真是受够了这家伙的胡说八道,他指的外面,外面哪里有人,明明只有一颗巨大的翠绿的树而已……
嗯?
巨大的翠绿的树?
好吧好吧,我服了。
我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死了心的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么?”
白槐坐在MT的舱门门缘上,拨弄着一片形状可爱,在中间开了一道小小豁口的扇形树叶。
绿色的,美丽而又生机勃勃。
银杏树的树叶。
嗯,我已经决定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认为只要呆在诺亚就好了,只要乖乖的听话就好了,只要不忤逆哥哥,追随姐姐就好了。只要当一个没有思想,任凭别人摆布的洋娃娃就好了。
甚至我连盖亚的思想,它真正的意志都不能保护。
但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
仙桃的心情,我的软弱和卑鄙。
你所骄傲和自豪的,美好而又高贵的同伴。
青和绿之中,那些赃污的部分。
我想你是对的,生命的高贵和美好与否,并非是由种族决定的。
所以,我想和你们一起旅行,尝试一下为别人做什么的感觉和心情。
然后,我将作为我自己,并非诺亚贵族的拥护者,或者是盖亚的代言人。
来得出我对于人类的答案。
露出轻轻的微笑,白槐摸了摸绿族少女的头。
然后将叶片从窗中抛出。
看它乘着风向要努力飞高一点,但却最终颓靡的坠向地面。
……
黑色的战车轰鸣着走远,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戈壁上依然是满满沙尘,天空也逐渐堆起乌云。
但是,在黄色与黑色的世界之中,终于也有了一点叶子的绿色。

你在追寻什么?
“我唯一的亲人,为了亲手杀掉她。”
露出苦闷的表情,青年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和他在一起的幸福。他的幸福。”
表示这完全是两件事,少女有点害羞的低下头。
“世界未来的道路和真正的自我。”
绿瞳的妖精紧抿嘴唇,开始露出稚嫩的坚定目光。
“让人类能够继续存活的希望——黄海计划。”
总是和善的微笑的男人例外的的哀伤的抚摸着无名指的戒指。
“自我的救赎和她的成长。”
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美艳绝伦的女子静静的叹息。

在充满绝望、残酷、悲伤、恐惧的星球上,倔强的寻找着最后的Green World。
五个人的物语,就此展开。

/////////////////////////////////////////////////////////////////////

尾声:
一把铁锹深深的刺入地面。
以地面作为支点,将沙土挖起,倒在旁边。
重复。
一次。
两次。
三次。
……
尽管一直不断有沙土顺着斜坡滑下,但正在劳作的人却毫不在意。
她美丽的绿色眼睛平静的眨动着,呼吸频率稳定,苗条玲珑的身躯作出的动作却让人感到纤长有力,非常吸引人。
终于,她挖到了什么。
用双手捧起了它。
那是一颗头颅,但与其这么说,倒不如把它形容为一颗球更合适。
因为本应该是和颈部连接的伤口截面部位,竟然诡异的被一块自行生长的皮肤堵住了,使得这头颅仿佛不像是被从某个躯体上取下,而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存在一样。
少女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别装死了,龙胆叫我来接你回去。”
那头颅蓦然睁开眼睛,扫视了手持自己之人一眼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啊,是你呀。”
“失败者就要好好注意自己的态度,如果惹我不高兴,真的弄死你我回去也是有周旋的对策的。”
“不,我并不是想有意冒犯……”
头颅感受着少女的手就在自己诸多要害旁抚弄,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呵呵,见识过他的实力终于对我也客气起来了?”
“‘米斯特汀’,王子殿下真的是得到了厉害的幕僚……对了,那个人,他好像还在找你的样子。”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将铁锹抛到地上,转身走向等待了许久的车。
“真是傻瓜呢,只要我不想见他,他这辈子也找不到我的……身体就不用挖出来了吧。”
“嗯,只要保留头颅就能够完全再生身体的其他任何部分了。”
“真是方便呢,贵族。”
顺手将车门关上,那绿瞳少女的倩影再也望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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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5 11:30:4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就完结了?!实在是有点不太知所云啊......
不过不挖坑直接填坑这种做法还是值得赞扬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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