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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圣骑士 高文->高乙己
游戏王TCG的格局,是和OCG不同的:每年出许多专有卡,柜里面预备着新卡表,可以随时坑钱。打牌的人,傍午傍晚放了学,每每花5美元,参加一次比赛,——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次要涨到10美元,——所以大多靠柜外站着,默默地翻着卡本;倘肯多花5元,便可以买一张亏光子,或者火山恐龙,补充额外卡组了,如果出到十几美元,那就能买一张圣木仓,但这些顾客,多是大学生,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穿着长衫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开盒撕包,慢慢地打牌。
我从十八岁起,便在K娘的卡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土豪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大学生,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卡从卡本里拿出,看过卡片背面有压痕没有,又亲看将卡片放在卡套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换卡也是很难的。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蛇爷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收钱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高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高乙己是站着打牌而穿板甲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头乱蓬蓬的土黄的头发。穿的虽然是板甲,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中古英语,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高,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高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高乙己。高乙己一到店,所有打牌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高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来两个补充包,要一张亏光子。”便排出十三美元。他们又故意地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打Fun了!”高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对战了一套凡骨,空后打。”高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凡骨不能算Fun……凡骨!……圣骑士的事,能算Fun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长江最近又打Yao了”,什么“呆毛队长赛高”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高乙己原来也做过骑士,国王战死,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有一身武艺,便替元素英雄做保镖,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守备力差。坐不到几,便连人和圣剑,一齐进墓。如是几次,叫他做外挂的人也没有了。高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打些Fun卡组。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帐单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帐单上拭去了高乙己的名字。
高乙己撕开一个卡包,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高乙己,你当真会用剑么?”高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么拿剑既不升星也没效果呢?”高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一切为了和谐之类,一些不懂的话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高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高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打过牌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打过牌,……我便考你一考。圣剑-加拉廷这张卡,什么效果?”我想,翔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高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效果应该记着。将来做掌柜的时候,卖卡要用。”我暗想我和掌柜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掌柜也从不将加拉廷摆卡本;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加1000攻么?”高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加拉廷还会降攻,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高乙己刚拿出卡组,想找出那张卡,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小学生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高乙己。他便给他们禁卡,一人一张。孩子拿到禁卡,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禁卡表。高乙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卡表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真表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卡表,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高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万圣节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帐单,忽然说,“高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美元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打牌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被征龙打伤脸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打Fun。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打到征龙家里去了。他家的骑士,打得了吗?”“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中了丝袜,后来是大龙清前场,打了两回合,再中了NTR眼。”“后来呢?”“后来被打脸了。”“打脸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掀桌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翻他的卡本。
万圣节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毛衣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买一包SHSP。”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高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板甲,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卡垫,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买一包SHSP。”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高乙己么?你还欠十九美元呢!”高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卡包要新。”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高乙己,你又打Fun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打Fun,怎么会被打脸?”高乙己低声说道,“吃丝袜,丝袜,丝袜……”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快改禁表。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拿了卡包,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美元,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龙翔,原来他用这手捂着脸走来的。不一会,他开完包,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用这手捂着脸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高乙己。到了年关,掌柜取下帐单说,“高乙己还欠十九美元呢!”到第二年的复活节,又说“高乙己还欠十九美元呢!”到万圣节可是没有说,再到WCQ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最颜艺的圣骑士,高乙己的确已经躺木仓了。
高骑吧看到的,非常搞笑,于是心血来潮稍微修改了一下,来娱乐大众.如有不妥之处欢迎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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