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年末.在家修养的我,从故纸堆中偶然翻出L的电话,他从澳洲回来了.很宽慰的是,两人冰释前嫌,竟是那么深交的知己了.
过年了,城市中心的花园在放烟火,看的我惊心动魄.一时间,神神魂魂都凝住.一时间,前程过往都回来了.无语,独自回家,给L打电话聊了几个小时.无非说些你知我知的事.两个太过聪明的朋友,相互面对看见的都是另一个自己,我们耐不住寂寞的,即便自己熬的过,身边的诱惑是不断的.说罢,有种无可奈何的宿命感.
所以说,谁错过了谁,谁是谁的偶然,谁是谁的必然,命中注定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等待,你不等待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你不喜欢我怎么继续,我不继续你怎么等待?
他不说,我也没表示.每个人的心别人也不明白.因为自己的心自己也不明白.
二十七岁,二月.终于又大了一岁.以母亲为首的女性亲戚不断的安排我结识男性朋友,一时间,门庭若市.母亲深怕我步她后尘,被男人的虚有其表蒙蔽,而将来受苦.我无奈.我把男色摆在首位吗?谁知道呢.
二十七岁,三月.干妹生日,我和Y联系了,只是想念,我可以这样告诉自己.
很多人,生下来就是天生一对.比如我和Y,也许我和L,当然我只是拿我做比喻.例如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无奈我找不到依旧在一起的当红之人.
很多人生来注定要在一起,可惜他们彼此并不知情,即使知道,也不一定上床,即使上床,不一定能相爱,即使相爱,不一定能永远,所以,还是不知道好,不知道的时候快乐,知道太多,就有心魔,爱,是心魔.
宿命公平的对待我们每一个人.
继续相亲,见着各种各样条件的男性,我毫无胃口,如同去菜市场挑选猪肉一般,你会买菜时爱上案板上的猪肉吗?
我不行.
二十七岁,八月.家里的香烧完了,我开始怀念在北京认识的西藏女孩,她给了我一些尼泊尔的玫瑰线香,惆怅的味道,浓郁而充满伤感.
我和母亲打了个招呼,独身去西藏.
在路上,我常给L写明信片,给Y打电话,给女朋友们发短信.
相识已经是宿命.爱和不爱在长久的时间里不算什么,如果不爱的话,感情不就断了.长久交流一定超越爱的名义,L回我的EMAIL里这样写着.
所谓的爱是什么,我相信我们都也概念开始模糊了,人很奇怪呢,以前认为很神秘的东西,现在看的很开.能有缘,是注定的,我们也是,我们都是.
我和路上认识的朋友喝酒拍照,一路唱歌.我对他们说我今年23岁,大学刚毕业.他们说:年轻真好.我撇撇嘴,也这样的念叨了一句.
二十七岁,九月.江南最热的时候,我在西藏避暑,虽然天气并不热,但是我依旧晒的红红黑黑.
继续给L写明信片,给Y打电话,给女朋友们发短信.
人是很奇怪的,我们会选择性的记忆美好的过去,模糊痛苦的回忆,当然有人反过来,那他必定要过的比我不幸福.
我给Y的短信里说:虽然我们分手时,我觉得你十恶不赦,不过回头想想这样的事情我也做过很多,我也对不起过给予我感情的人,所以,报应总是会有的.
我很坦然的和一路结识的朋友继续交谈嬉笑.相逢杯酒言欢,过眼相逢不相识.毕竟可以做深层次交流的朋友并不容易遇见,即便遇见了,也许缘分只给我们相遇而不给我们想处,很微妙.相距的远,感情的确不容易保存.其实,说不重要那是虚假,没有实际的接触也会因为距离关系产生美感.单纯的感情很动人.抛开理性的想法,那确实就是浪漫,可人如果太现实的话也没意思了.
二十七岁,十月.尼泊尔.认识同样从西藏坐大巴到尼泊尔避暑的J.他天天邀我喝酒,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我说这个世界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你必然会遇见我,我也必然会错过你.然后离开.
二十七岁,十月.回家.尼泊尔的免税化妆品和线香等特产,给了我一个开店的机会.我独自支持着这份小小的产业.
母亲依旧热中于给我介绍男朋友.
二十八岁,二月.我又过了一个生日.
二十八岁,我已经习惯母亲给我介绍男朋友,通常我在和他们会面完后,会约Y去喝茶.顺便把今天母亲的"新产品"嘲弄一番.这是不好的恶习.
不过我倒乐此不疲.
习惯的,未必是自己喜欢的,自己喜欢的,通常是习惯的.Y对于我来说,也许就是这样的存在.
L到是不常见面的知己了,想想曾经无比憎恨他离开我的那些日子,有些莫明.
二十八岁,九月.师兄S结婚.新娘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姐姐,自然更不是我.
父亲曾经问S,怎么不和我家女儿恋爱呢?以前看见你们天天一起玩.这时的S早今不同夕,是父亲的同行了.我想父亲说的到也轻松,我认识S时不过十八岁,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职员,如果在一起了,家里人必定不同意的.
父母总是有些势利的,无可厚非,这叫现实.
二十八岁,十一月.母亲在看电视时,突然对我说,觉得我有点不一样.是有些不一样,不过,一个女人头发盘起来是她,剪光了长发也仍然会是她,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一样.放心好了,我对她说.
之后仿佛弥补早先未在母亲身边的缺憾般,天天陪在她身边.
二十九岁,一月.女朋友生日.她牵着儿子请我们吃饭时,我突然难以接受一个小学生叫我干妈这样成熟妇女的称呼.
突然之间,我想起来,我已近而立,眼前却春光还早,一片迷离.
二十九岁,三月底.和L相约去一个陌生城市的游乐场.从刺激的过山车到温情的旋转木马,我们精疲力尽的一一尝试.
突然,在摩天轮上他问我:我们刚认识时也说好一起去游乐场你还记得吗?我刻意回答忘记了.故做掩饰般把手腕上的小花环拆散抛下摩天轮.碎花叶被风吹的到处都是,无处不在.堕落的姿势很美丽,随便爱一个人很危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好的,坏的,一般的.要相信自己的命,莫强求.命运在自己手里,手打开,是掌纹.幸运的人会反扣手指,抓住的就是命定的另一个人了.
这个著名的游乐场人满为患.这是个离暧昧很近,离爱情很远的时空.我们离暧昧越来越近,而爱情却始终没有向我们靠近半步.偶尔感觉到一丝丝一点点,伸出手去,却只是捕捉到空气中,也许只是它无意中遗留下来的气息.
我和他是同一类人,都会因为害怕而裹足不前.我知道,他也知道.
二十九岁,和Y喝茶看戏,和L煲电话粥.对待欲望,有人强烈,有人宁可徘徊.所以我们注定只能在暧昧中生活,不明的暧昧,模糊的暧昧.脆弱的暧昧,不堪一击的暧昧.
二十九岁,十二月.这一年又这样过去了.
三十岁,二月.大张旗鼓的过完生日.被取笑为老黄瓜刷绿漆,依旧乐此不疲.L祝福我青春常在,Y祝福我身体健康.L送来一瓶香水,Y送了一K红包.
三十岁,五月,扩大事业.突然悟出一个道理,快乐就是吃饭的时候吃得下饭,睡觉的时候睡得着觉,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接电话,想一个人他就在你身边.我觉得自己不快乐.
三十岁,十一月.Y三十八岁生日,一眨眼,认识十年了.
家里养的白猫老的睁不开眼睛,突如其来,来了只杂色的小猫,于是我便一起养着.猫很好,也很乖.
我的休闲时间大多就陪着两只猫度过,新来的那只猫很快又生了小猫,一只一只,很乖,很乖.我抚摩着猫的脑袋,想象着它的到来,很奇妙,它穿越多少家人家的大门,来到我的身边.真希望有一双翅膀,能直接飞到过去,就可以更近更近的看月亮和星星,更近的到宿命的怀抱.何时才能结束这一个人的旅行?
我不知道.
三十岁,十二月.入冬以来第一场雪,罕见的积了薄薄一层,我感冒了.
Y来医院病房陪夜.当我睁开睡眼,他给我一杯热水.他说:我不能给你山珍海味,只能在你口渴的时候给你一杯水,尽管那已是我的全部.人呐往往在感情面前顾及太多,美其名曰为对方着想,其实,只是给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找个更完美的借口罢了.
三十一岁,三月.我和Y结婚.我们认识十一年,我们去欧洲旅游,紧扣他的双手,我再也不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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