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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创作] 《彼方 —HERE— 》(7/22更新 第二章·青春<上> 31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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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6 12: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HawkSunSky 于 2012-7-22 17:10 编辑

读者诸君:
贵安。鄙人是Edo。
爱德,江户,反正怎么叫都好。
执笔不是短篇的游戏王同人,这应该是第三作了。
前作《决斗者镇魂曲》从开始连载到上个月最终完篇,得到了许多写手与读者的支持,也正是因此才能最终完稿,对此我表示非常感激。
虽然在那之后,有说过“最近不会再写什么东西了”,然而灵感这种东西一旦来了,不把它写下来是件相当对不住自己的事情w
开这个坑的起因,是前几日想要构思一个另作它途用的小说,结果一个晚上想出来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我自己都很难去说,要是写下来的话,哪边可能会比较好。要是直接去取舍,也无疑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既然这样的话就都写下来吧。把一个作为游戏王同人去写好了。
于是,一周时间里每天写一点,就好歹完成了第一章。然后,就发出来了,宣告着我给自己挖了又一个新坑,希望不要把自己埋了。
关于这次作品的题材,和前作那种校园轻喜剧(真的吗)不同,看起来可能会压抑许多,这无疑是受了踏歌的“决斗人”系列和接龙“Dualegend”的影响(觉得有些前辈躺着中木仓了w)。希望
大家能够接受吧。
也因此这里要声明一下:
请不要试图模仿文中出现的一切危险的、不伦的、违法的行为,笔者无条件相信所有的读者都有成熟的是非辨别力,不为读者的盲目模仿负任何责任。
更新的话,和前作镇魂那种短篇幅快节奏(至少前15万字没错虽然到了后面更新速度也和蜗牛差不多了)的方式不同,每一章节篇幅大概在1万字左右(反正把想说的事情说完就是了),不过更
新频率保守估计是月刊。本身的学业,加上笔者为了自我修行,还在S1外野开了个翻译大坑(现在已经完结了),所以不要期望太过频繁的更新。不过也因此不会像镇魂的时候干的那样,每一次更新留点吊胃口的悬念啊,决斗分两次更完这种恶趣味的事情了w
暂时就说这么多吧。
最后放下前作(完篇)的链接,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http://bbs.newwise.com/thread-540263-1-1.html
1L留作目录,2L用来整理人物设定一类的资料。笔者一向是OCG规则无DIY卡的风格,就算后面出现了DIY什么的估计也只是极少数
,就放在2L一起好了。
以上。
这次也请多指教了。

目录

Episode.1 希望 —Illusion—
    上篇
    下篇
Episode.2 青春 —Neverland—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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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6 12: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wkSunSky 于 2012-7-21 09:12 编辑

登场人物

第二章

夏文依

女,17岁,高中生,S市师大附中高中部高二(1)班就读。成绩在班上称得上优秀但还数不上拔尖,然而考虑到S师附中在省内的实力,若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将来很有希望冲击名校。
现在似乎暗恋上了同班的某个男孩子,究竟那颗少女心能不能修成正果呢?
对决斗有着最基本的了解,但是自己不会的样子。

夏文静

女,20岁,S市师范大学大二学生,文依的姐姐。高中时同样就读于S师大附中,某种意义上还能算是文依的学姐,虽然因为相差三届而刚好没在校园谋面。
虽然平时嘴上不怎么明说,但是非常关心妹妹的事。在家里父母忙于工作疲于家务的现在,她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文依的人了。
因为前任男友的原因开始学习决斗,现在虽已分手,但却因为这一机缘自己成为了女性决斗者中较为出色的存在。

周宏宇

男,18岁,高中生,根据老师的说法,之前由于家庭原因休学了一年,复学之后考入了S师大附中当插班生,现在同样在高二(1)班就读。
以一般的标准来判断,相貌算是相当俊朗。个人的气质也吸引了不少怀春少女的痴迷。
据他自己说,自己不会决斗。

林欣羽

男,17岁,和前述两位高中生一样,在S师大附中高二(1)班就读。因为各个方面都比较平庸所以存在感并不高,属于那种毕业之后同学聚会需要自报姓名才会有人突然想起来“哦,是你啊”的类型。
因为和几个乐于把决斗作为消遣的男生关系不错,自己想必是会决斗而且有一定水平的。不过再怎么说,高中生的决斗水平能够如何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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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6 12: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wkSunSky 于 2012-5-16 19:46 编辑

Episode 1 希望 Illusion



蓝蓝的天上飘着白云。
小时候好像在哪本书里面读到过这样的句子。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单纯的相信着一切的年纪,所以很兴奋的觉得,啊,原来天是蓝的啊。
——现在想起来真是荒诞不经,虽然已经不太记得那本书具体是什么,不过想来也是童话故事之类的吧。
因为,天空怎么可能是蓝的呢。
像这样抬起头,透过头顶那个狭小的窗口看出去,能见到的只有层层叠叠的乌云,像是要坠落下来般压抑的堆积着,死灰一样的天幕。
就算是晴天的时候,隔着栅栏的天空也只是泛着暗灰的惨白,阳光越是强烈,越让那颜色看起来像垂死之人的脸色。惨淡,灰暗,毫无生气。
脖子有些酸疼。因为长期低着头做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像现在这样仰头太久的话,脖颈就会用疼痛发出抗议。强烈的酸胀感,像是骨髓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着,疯狂的挤压其他组织的感觉。
感觉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同时身后传来手忙脚乱的窸窣声,像是突然被猫发现的群鼠。不需要任何说明,我知道这个状况代表着什么。
不过我和他们不一样,没有什么需要藏起来的秘密,虽然就像这样无所事事的抬头看天,也会被无理由的责骂就是了。
所以,姑且还是转过身来,在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蜷缩起来,以很疲倦的样子闭上眼睛。
在那之前稍微用余光看了一下室内,其他人或快或慢的,也总算收拾好了自己的私密。
然后,听着门外皮鞋踏地的声音越来越大。在那之后是重重的金属撞击声。
伴随着“吱呀”的刺耳摩擦,那扇沉重的铁门被向内推开了。

“起来,起来,这还没到晚上吧,像一堆死人一样的成什么样子!”
伴随着外面走廊的冷空气进来的,还有中年男子沙哑的咆哮。
本来就只是装睡的我们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就算这个声音每天都要听到好几遍,然而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的恐惧无论如何也无法克服。
享受着我们畏缩和恐慌的眼神,满脸胡茬的扎尔格满意的眯起眼睛。
既然和我们一样是本地人,那么他的名字肯定不会是这么写的,不过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他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只是偶尔在夜晚,“上面”的人来找他的时候,似乎是用这样的叫法来称呼他的,于是这也就成了我们对他的叫法。
当然,仅仅局限于我们之间,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和他打招呼的勇气和必要。
——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在他主动,或者说强硬的,来问我们话的时候。
“呐,3号,告诉我,你们这些人,没有在我没看着的时候,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就好像现在,他用长满老茧的粗手捏住坐在门口的小刚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喷着令人作呕的酒气问话这样。
“没,没,没有的。大家都,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来,来的。”
饶是私下里骂扎尔格骂的最凶的小刚,现在也只是结巴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在我们五个之中,他进来的最晚,现在也是唯一一个还有力气对扎尔格抱有憎恨的人。
“没有?哼,谅你们这群小鬼也做不出来什么事情。”扎尔格把手一松,正在发抖的小刚就因为重力“啪”的向后坐在了地上。
然而,只能说他的运气太差。这样坐下去的时候,抽搐的双腿不自觉的,踢到了他一直藏在草席下面的某样东西。在地上滚动着撞到墙角,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们所有人都只能以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一脸无措的惊惶着。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扎尔格并没有马上爆发,只是一步步走到墙边,把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抓在他手上的那个东西,似乎是前几天出去决斗的时候一个观众送给小刚,他这几天一直在我们面前炫耀的东西。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木制娃娃,但是可以上下分开,分开之后里面则套着一个小一号的,这样层层套下去,加上最外层总共有4层,全部取出来的话就是由大到小的四个形状相同而细节有差异的玩偶。
“这个,是从哪里偷来的,嗯?”
扎尔格逼近了小刚,低沉着声音问道。
“唔,嗯,那个……”而小刚已经说不出话来。
“那个,这个好像是,看决斗的客人送给他的……”旁边的小美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想要帮小刚说几句话。
“没有问你!”扎尔格转过头来,咆哮着瞪了小美一眼,而后者则立刻被吓得不敢出声。
然后,扎尔格一拳打在了小刚的肚子上,直接让他向后撞到了墙壁。
“客人送的,嗯?”又是一拳,这次把脸打歪了,带着点红色的口水溅得满处都是。
“没人告诉你,客人送的所有东西,都要交给我吗,嗯?”从反方向打过去的拳头,指关节擦破了眼角脆弱的皮肤,渗出血来。
“还藏在这里玩,嗯?还说没做什么事情,嗯?”从领口把整个人提起来,然后重重的往后一扔,幸而不是脑后而是背部受到撞墙的冲击。
抱着姑且还是关心一下的心情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不过这种时候失去意识或许反而是比较幸福的一件事。
而后,扎尔格把手上的娃娃狠狠向地上砸去,然而有幸于那个玩具的特殊结构,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完好无损。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扎尔格没有把它捡起来,拆开之后一层一层的砸向墙角的话。
“看见了吗,嗯?这就是后果!都记住了!”这次,是对着我们所有人,以嗜虐的眼神睥睨着。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然后,像是想起来了本来的目的一样,扎尔格走到了我的面前。
“喂,2号,今天的决斗,你上。”
粗暴的抓住我的手,拖出了这个拥挤逼仄的房间。
啊啊,又要开始了。
伴着铁门再度关上的敲击声,我这么想着。

“今天你用的卡组是这个。”
被我们称为“狐狸”的男人把一个小盒子推到了我的面前。“还有三个小时,虽然之前的训练中讲过,还是赶快熟悉一下卡组的用法和构成吧。”
“哼,虽然你就算被电死在场上我们也没损失就是了。”无视掉扎尔格粗鲁的声音,我伸出手去,抓住那个卡组,结果却冷不丁的被扇了一个耳光。
“小子,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给我好好地用两只手去拿!”伴着轻微的耳鸣,扎尔格的咆哮在耳边震荡着。
反正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拿着卡组,从旁边的侧门走进了狭小的休息室。
这是每周必修的功课。按照扎尔格的说法,养着我们的唯一价值也就是这个了。不定期的被叫出来,从“狐狸”那里拿到卡组,然后去参加地下决斗。
就像是古罗马时代竞技场上的角斗士一样。
不,不对,准确点说,是像那些和角斗士搏斗的野兽一样。
被豢养着,被放出去,在观众嗜血的目光中与对手搏斗着,最后一边遍体鳞伤另一边尸横当场。观众欣赏着这样的惨斗而满足,豢养我们的人则在我们身上下了大量的赌注,只要我们赢了就能收获大量的金钱。
而他们总是能赢。一方面是因为,和那些为了钱不得不走入地下决斗场的前职业决斗者相比,我们只不过是小孩子而已,谁都不会觉得我们会有什么胜算。
而另一方面的原因,算了,不说也罢。
当然,最差的情况也有过。对于我们之中不管怎么教都没办法提高自己技术的那些人,老板也会把他们派上场,然后把更高的赌注下在对手身上。
虽然由于赔率的关系这赚不了太多的钱,但是,却可以确实的解决掉一个麻烦。以这样的方式走上决斗场的孩子,一个都没有回来过。
有些人倒确实是因为承受不了过大的电击直接在决斗场上休克至死,不过大部分的,还是和一般决斗者一样,决斗完之后只是昏厥在场上,只要去医院急救的话还是可以复原,却就那样被丢在那里,没人回收。
不过马上又会有新的孩子补充进来,我们睡觉的那个狭小的房间,一直是五个人。
而今天,轮到的是我。
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被欠下高利贷的父母卖到这里来已经有三年多了,这样的决斗,我还一次都没有输过。
虽然别人大概都会告诉我,你能活下来真了不起。不过,也许只有同类才能理解,或许就那样被电死在决斗场上反而更幸福。
因为,反正明天也只会和今天一样糟糕不是吗?
而且,被超剂量的电击一次性休克至死的时候,听说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的。
不过我从来没看到过哪个对手会仁慈到使用攻击力超过8000的怪兽一击毙命。毕竟,那样的场面,根本不符合观众的审美啊。

挂在墙上的铃发出了刺耳的巨响。
这样啊,到时间了。
从桌上拿起那个估计和我的胳膊一样重的决斗盘,把松紧带调到最紧,然后把手臂伸进去。饶是如此,决斗盘也没办法好好固定在手上,有些危险的前后晃动着。
把之前确认过的卡组塞进空槽之中,走向了位于房间彼端的另一道门。
没有人跟着我,因为在这完全封闭的地下空间里,根本不可能逃跑。
潮湿发霉的阶梯向着更下方延伸。黝黑的墙壁凹陷处嵌着昏黄的照明。偶尔,可以看到老鼠以飞快的速度从脚边窜过,“吱吱”的叫声毛骨悚然的回荡在砖与砖之间。不注意的话,可能会一脚踩到台阶上生长的苔藓,连着往下摔个好几级。
单一向前的甬道持续了很久,走到尽头后,通过有守卫把守的铁栅栏,是一个如同迷宫的地下广场。各式各样的岔路口和十字交叉延伸向各个不同的方向。在它们的彼端,通向包括看台、配电室、卫生间和其他的休息室之类的各种各样的地方。
当然,我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沿着走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路线走到的,决斗场。
地理位置上来看,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恰好是看台的正下方。年久失修的天花板上可以听到嘈杂的人声隐约的渗透下来。不过,那些和我无关。
上面的那些人,终归也只是在决斗开始之后,为每一次的电击疯狂尖叫着的存在罢了。
前面需要往左拐。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步行的距离,我贴着左手边的墙根前进。很长时间里,找出让自己走的路最少的路线已经成了我唯一的娱乐了。
不过,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才看到,在我的左手边,垂直于我的行走方向,有一个人正向着我走过来。因为一直贴着墙,所以根本没有察觉。
于是碰撞无可避免。
踉跄的退了好几步,却还是没有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本来就只是松松的挂在手臂上的决斗盘受到惯性的作用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装在里面的卡组撒了一地。
这要是被扎尔格看到的话,大概一个星期不用吃饭了吧。和摔倒在地的疼痛无关,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马上意识到,比起这个,眼前的麻烦说不定会更大。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甚至来不及确认自己到底撞到了谁,就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闭着眼睛,低着头一个劲的道歉。
不管撞倒的是谁,工作人员,守卫,或者是观众,都不是我能招惹的起的人。
哪怕对方大发雷霆,直接把我揍得半死,我也完全没有还手的立场。就算呼叫周围的守卫,他们八成也不会帮我做什么,甚至会幸灾乐祸的对着我吐唾沫。
这样机械性的重复着道歉的话大概有了两三分钟,预料之中的拳头却没有砸下来。
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发现对方正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蹲在我的面前。
穿着白色西装的,二十来岁的男人。从衣着的光鲜程度来看,应该是观众吧。
“这个,是你的决斗盘和卡组吧。”看到我抬起了头,男人伸手递过来的东西,正好是刚才摔在地上的决斗盘和卡片。
完全出乎意料外的事态,让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的伸手,接过那两样东西。
从卡组的厚度上来看,似乎男人已经把散落到地上的卡片全部捡到了一起。卡组朝上放置着,最上方的那张卡也确实是……
切,为什么偏偏是这张卡,还被这个应该是观众的男人看到了。不过本来在地下决斗中也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就是了。
只是,要说什么的话,我讨厌这张卡,不,应该是连带着整个卡组都讨厌着。
明明是这样的肮脏,然而我却不得不去使用,为了能够在决斗场上活下来。
明明决斗只会带来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然而我却不得不去战斗,为了不被老板当成弃子随便丢到哪个垃圾箱里,或者是塞给我一个卡堆然后把我推到决斗场上。
越是讨厌它,越是清晰地意识到,我不得不依靠着它来维系着所谓的人生。虽然根本不存在人生这种东西。
“恩,不错的眼神啊。”
好像无意识的盯着卡组发呆了太久,被男人的这句话唤回现实的时候,男人已经站起身,向着反方向走开了。
木然的站起身子,拍了拍卡组上的灰尘,重新塞进决斗盘中,再次把决斗盘戴在手上。
然后,在走向决斗场的途中,才模糊的意识到。
好像,刚才的那种情况,我是应该说一声“谢谢”的。

站在肮脏的铁栅栏后,静静地等待着进场死斗的宣告。
从这边直接望过去的话,可以透过另一边的栅栏看到彼端的对手。并没有像见到过的很多人一样慌乱无措,至少肯定不是初涉地下决斗的新人了。
换句话说,也不怎么能期待对方因为我是小孩子就放松警惕,长期厮混地下决斗圈的人来说,有一群小孩子活跃在决斗场上并且偶尔还能取胜这样的事情总归是知道的。说不定,连我们惯用的胜利手法也有所耳闻。
看台上的喧哗声此起彼伏,应该是赌局刚刚开盘,大家纷纷押注的时候。想也不用想,我这边取胜的赔率至少也是41
闭上了眼睛,尽量保存着体力。痛苦且不必说,承受连续的电击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与精神的事情,要是在决斗输掉之前先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倒下可就本末倒置了。本来我的身体就要比已经成年的对手们弱上许多。
终于,伴着链条在地面拖曳的声音,铁栅门缓缓升起,而我身旁的一扇小门也被打开,两个满身横肉的工作人员把我推上了决斗场中央。
看台上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和呼喊,里面不乏粗俗的字眼。劣质啤酒的浊气充斥了整个封闭的空间,令人作呕。
眼角的余光掠过一丝白色,稍微有些在意的看了过去,果然是刚才那个人。
那身看不出污垢的白西服,和周围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以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高傲姿态存在于观众席上,而那个男人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着,好像完全意识不到周围的环境是多么的肮脏一样。
地下的灯光相当昏暗,即使如此男人的衣服也格外明亮,简直如同他本身就是一个光源一样。而其他不入流的观众们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个男人完全不属于自己这样的群体一般,纷纷和他保持了距离,在他所坐的席位旁边自然的形成了半米左右的空白区域。
不过,上层社会的绅士们为了发泄压力而到这里来观看地下决斗的事也听说的不少,之前小刚那个被扎尔格砸碎的套娃,想必也是这一类的人一时起意送给他的。这个男人毫无疑问,也是这种人中的一个,只是,怎么说呢,看起来要张扬得多。
也就是在一瞥之间,当我把目光转过去面向我的对手前,男人好像也认出了我。最后的余光里,似乎看到了男人对着我露出一丝笑容。
是在鼓励我吗?无端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估计是在我身上押了大量的赌注吧。
“什么啊,又是小孩子啊。这几天碰到的怎么尽是这类货色。”在等待着工作人员往身上连接各种电线的时候,听到了对手不屑的声音。
黑背心,皮夹克。虽然头发长到肩膀,但是却并不肮脏油污,至少最近是有洗过的。满身肌肉,面带凶光。
并没有什么落魄的样子,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迫于生计才走进这个决斗场的什么人,而是本来就以地下决斗为业的,属于“这个世界”的职业决斗者。
某种意义上说来是最棘手的对手。
对于对手的挑衅,我只是报以沉默。没必要浪费无意义的体力。
然后,在两个人身上都被几根复杂的金属线缠绕上之后,工作人员从后面退了下去,而看台上观众的呼喝也达到了最高潮。
“快开始吧!”“快干死他!”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喂,小鬼,准备好了吧。”对手脸上挂着狰狞的笑意,赤裸裸的展现着捕食的本能。
““决斗!””

对手拿到了先攻。
上手就发动了“成金哥布林”,抽一张牌后给我回复了1000点生命。
在看到这张卡后,观众席传来了一阵激动的欢呼,要说起来,这是地下决斗中观众最喜闻乐见的一张卡了。
一般来说,给对手生命值回复无疑是负效果,但在观众眼中,这就意味着你的对手凭空多出了1000LP分量的电击需要承受。
生命值越多,直到决斗结束前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多,因为这痛苦表现出的苦楚与呻吟也就越多,对那些以此为食粮的看客而言,这便是最大的盛宴。
然后,对手召唤了“神兽王-巴巴罗斯(A30001900)”,盖伏了两张后场结束了回合。
抽卡。
从手卡发动了“死皇帝之陵墓”,启动效果,直接支付了2000点生命值。
“滚蛋吧。旋风。”
观众席上传来了不满的叹息,当然,这根本不是因为我的展开失败。地下决斗场的规则中,只会在受到伤害的时候遭受与丢失生命值挂钩的电击,直接的作为cost支付生命值的话,并无受电击之虞。即是说,刚才我确实的减少了2000点的电击分量。反正对面也帮助我回复了生命值,并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然后是“抵价购物”,舍弃手卡的光与暗之龙,抽2。反正已经无法召唤了。
抽到的是这张卡和,啊,这个啊。
本来还不怎么想用的,居然在开局就拿到了手上吗。
嘛,权当保命好了。
发动手卡的“神之居城-瓦尔哈拉”。效果特殊召唤了“大天使-克里斯蒂亚(A2800)”。
战斗阶段,大天使攻击神兽王。
作出攻击宣言的时候,看到对手脸上嗜虐的笑容。
“果然只是个小鬼,就让我好·好·的给你上一课吧。支付1000点生命值,发动‘技能抽取’。”
随着那张永续陷阱的打开,神兽王的攻击力一瞬间暴增到3000,攻击过去的大天使反而被击倒。
200点伤害同时而来的是电击,不过因为LP流失很少,只是很短暂的麻痹了一下。
由于效果被无效的原因大天使也进入了墓地,对我来说不算坏事,至少下回合可以正常的抽卡。主阶段2盖伏了一张前场,一张后场,结束了回合。
对手抽卡,直接发动了大风暴破坏了我的圣防护罩,虽然自己的技抽也被破坏,但已经被无效化一次的神兽王依然保持着3000的攻击力。
召唤了雷王(A1900),攻击盖怪。神召新星被战斗破坏,直接从卡组守备表示特招了棉花糖(D500)。
“切,只知道龟缩的家伙。”没有了技抽的对手似乎也对拥有战斗耐性的棉花糖没太多办法,补充了一张后场结束回合。
好歹是撑过来了,不然光是3000点直击的电击伤害我都不见得能承受得住。
抽卡,结束。
“小鬼,别以为那种杂碎能保护你多久。”抽卡后,对手发出了狞笑。
雷王攻击棉花糖,然后对着棉花糖发动了“禁忌的圣杯”。效果被临时无效的棉花糖被破坏。然后神兽王的直接攻击。
“……”
和刚才的蜻蜓点水不同,这次持续了20多秒的电击确实的打到了身上。神经抽搐着,扭曲着,呻吟着,整个人不自觉的后仰成弓形。想要咬紧牙关抵抗住痛苦,然而烧灼中的神经根本无法有效地传达这一命令,只能像鱼一样向着空气大张着嘴,模糊的低吟不自觉的从喉咙底处翻涌出来。
“喔……!”“就要这样!”“再狠一点!”
模糊的可以听到看台上爆发出的欢呼。
终于,电击停了下来,在我的感觉中似乎过了几个小时。
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就算经历了再多次也绝对不可能习惯的痛苦。
而对手满意的笑着,盖伏了一张后场,宣言了回合结束。

抽卡。
这样的话部件就集齐了。虽然不怎么愿意用那张卡,不过怎么说都是活下来最为要紧。
剩下的就是怎么样让自己恰好受到那么多伤害的问题了。毕竟单单那个下级怪打一下的话是不够的。
神居效果,特招手卡“堕天使-阿斯蒙蒂斯(A3000)”。
“这就是你最后的挣扎吗?奈落的落穴!”
明明是最上级怪兽,却连抵抗都做不到就这样被除外了。
嘛,就这样吧。本来还有那么一点,以为不用靠那张卡战斗就可以的。
盖伏了前场和后场,结束了回合。
刚才受到的电击影响现在还在,握牌的手有些不稳。
想到还不得不再受一次那样的电击,就觉得一阵恶心。
不过,总比死掉好。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总还是相信着,活着比死掉要好,哪怕连能说服自己的证据都没有。
对手很享受的看着我无计可施的样子,轻蔑的笑了笑,抽出了他的卡片。
“小鬼,在本大爷面前,想用杂碎怪兽苟活,你还太年轻了啊。后场估计是激流葬,不过本大爷是不会召唤新的怪兽的,就靠现在的怪兽足够把你折磨到死了。”
如是宣告着,用雷王攻击了盖怪。双生天使(D0)打开。
“哼,果然是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再来,禁忌的圣杯!”
和上个回合一样的场面再次上演。那么,接下来的是……
还没等反应过来,电击就再度袭来。大概是之前的电击让身体变得虚弱的原因,这次甚至连忍耐的力气都没有。双脚失去了力气,然而因为电击的原因却不会倒下,只是全身僵硬的,像四肢被扭曲的猴子一样站立在舞台上。
用全部的精力强迫自己维持着意识清醒,然而这样的话,全身上下像是被撕裂一样的痛楚,肠胃像要整个翻涌出来的感受,都毫无折扣的传达到大脑。
自然的发出惨叫,声音在自己听来有些奇妙。
观众席上再次爆发出啸叫,不过应该也有些没有加入欢呼队伍的人。想也知道,都是些为了眼馋的赔率押了大量钞票在我身上的赌徒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第二次的电击要比第一次长得多。
等眩晕的头脑稍微清醒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匍匐在地上,面前是刚刚呕出的酸水。液体像是镜子一样,在昏暗的灯下映着一张惨白的脸,丑陋的扭曲着,勉强看得出人的轮廓。
就好像小时候看到的童话书里画着的鬼。
好像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大概是工作人员觉得我已经倒下了,准备把我拖出舞台吧。
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手脚完全使不上劲,但就算这样还是勉强的把身子撑了起来一些。
身后的工作人员也是司空见惯,看到我还能动,便直接从后领口把我提了起来,然后再双脚朝下的扔到了地上。
踉跄了好几步,总算是站稳了。一只脚踩到了面前的那摊水中,可以看到鞋底的边缘冒着气泡。
那是胃里的水的话,也就是说,没东西吃的时候,鞋底也是可以消化的吗?
可以听到“哦……”的高呼从看台上传来,不过半点都没有庆祝我还活着的意思在里面。
接下来还有戏可以看啊。或者是,还能再看到这孩子被电一次。
无数双在他人的痛苦中满足的眼睛。
不过,好歹还是撑了过来。生命值也刚好维持在了这个水平。
而对手甚至没盖后场就结束了回合。虽然不管从场面还是生命值上看他确实都具有着压倒性优势。
那么,在他下一次抽卡的时候就结束了吧。

虽然我的这次的抽卡已经无关紧要了,姑且还是看了看牌。
没想到居然是这张啊。那样的话,说不定可以一试。
虽然要是因此而输掉的话可能会很麻烦,不过本来我就觉得,用那张卡取胜只能作为穷途末路时求生存的手段。
明明并没有选择打法的立场,只有尽力活下去的挣扎而已,我却还是这么决定了。
并没有发动神居的效果,只是覆盖了两张卡,结束了回合。
“完全放弃挣扎了嘛,小鬼。”抽卡后,对手狞笑着看过来。“你的圣防护罩已经在刚才被破坏过了,既然那张后场不可能是圣防,你就已经结束了啊。”
圣防被破坏了就不会再有吗?看起来对手虽然是职业选手,却比我还要天真啊。
不过如果在决斗过程中出现两张圣防的话,对手一旦提出抗议,我肯定会因此失格,甚至永远不被允许参加地下决斗。换句话说,我就没用了。
是的,在决斗过程中,没办法去违背禁卡表。
“虽然你看起来也就十岁的样子,不过啊,要是觉得我会因此而手下留情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对手嗜血的舔了舔嘴唇。“让观众觉得痛快,我才能从他们手上拿到小费啊。”
是的,在决斗场的设定中,即使是溢出生命值那部分的伤害,也会忠实的化作电击打到决斗者身上。之前似乎出现过攻击力数万的怪兽的攻击直接让对方决斗者死亡的事情。
“神兽王直接攻击对方玩家!”
马神狮面的巨大怪物径直冲了过来,承受了这一下的话,不说是决斗败北,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再经受一次3000生命值的电击也很成问题。
“陷阱卡,奇迹之光临。”
下个瞬间,黑翼的天使挡在了我和怪兽的中间。
阿斯蒙蒂斯的攻击力同样是3000,但是如果神兽王发动玉碎攻击,被破坏后会产生两体衍生物,就算对方还有第三张圣杯在手上可以保住神兽王,至少我这回合是安全的。为防万一,那张卡已经盖了下去,下回合稍微处理下场面后,直接发动就没事了。
不过,对手脸上的表情却更为狰狞。
“哦嗬,看起来还有一把刷子的样子,不过,也就这样了。”倒不如说,他眼中燃烧的确信与嗜虐更为强烈。“战斗卷回,雷王攻击你的怪兽!”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结果轮到上个回合盖下的虚张声势的卡发挥作用了吗?
“心灵崩坏,宣言,欧尼斯特。”
“什么?!”
对手不得不把手卡中的欧尼斯特送入墓地,而雷王的攻击也成了彻底的自灭,顺便为自己带来了1100点伤害。
电击确实的发动了,不过这样的程度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对方只是咬牙切齿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常态。只有手臂上大量的汗水在灯下反射着微光。
之前顺便确认了对手的手卡,并没有什么用来防御的卡片了。
那么看起来,不需要发动那张卡,也能赢了。
“可恶……简直是自讨苦吃。亏我好心只给你1900点伤害就把你结束掉,居然还敢反抗……回合结束。下个回合你就完了。”
真是不愿意吃亏啊。嘛,算了。毕竟对手是小孩子嘛。
抽卡。
墓地四体天使族怪兽,手卡“大天使-克里斯蒂亚(A2800)”特殊召唤,效果回收双生天使(A1700),召唤。
战斗阶段,阿斯蒙蒂斯攻击神兽王,对应攻击宣言,禁忌的圣杯指定大天使。相杀。两体token攻击表示。
第一体token攻击,1200点。
第二次承受电击的对手明显没办法如同第一次那般无谓,这边可以看到他的眉头紧紧的搅成一团,身体也不自然的前倾。
观众的欢呼再次沸腾起来。本来他们要看的只是鞭笞与痛苦,和对象无关。
按照“狐狸”教的,认真的等到对手的电击结束,开始喘息后,再宣布第二次攻击宣言。
第二体token攻击,1800点。
这次对手已经忍耐不住,发出了呻吟。现在才发现,这样的男人像这样惨叫的样子,意外的恶心啊。不过观众倒是很乐在其中。
第三体,双生天使攻击,1700点。
大概之前的我也是这个样子吧,眼球凸出,大张着嘴发出惨叫,浑身的冷汗往下淌。电击结束后像一团肉一样倒在地上。
说起来这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强壮,真正被电的时候倒是意外的脆弱啊。
也终于到了最后的正餐了。第四体,大天使攻击,3200点。
伴随着观众快要把我耳膜震破的尖叫,对手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面前是看不出原型的大量呕吐物。
看来“狐狸”在决斗之前不允许我们吃东西,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两边的工作人员都走上了台,失去意识的男人被拖了下去,我这边的电线则被解开。
今天也活下来了。
这么想着,走回了铁门里面。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听到了掌声,不过那肯定是错觉。
在这个决斗场上,有尖叫,有咒骂,有欢呼,有咆哮,但是绝对不会有掌声。

脚步有些无力。连续受到两次那样的电击身体果然还是吃不消。
默默地经过守卫室,在一个墙角蹲下来,大大的喘气。
眼前看到的景象有些发花,刚刚吐空过一次的胃里现在依然隐隐翻滚着恶心感。
“狐狸”告诉我们,只要能够撑过去,电击不会对我们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不过那种话怎么想都是骗人的。
被新送进来的孩子倒也算了,我可是见过七个人上了决斗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好在“狐狸”也好扎尔格也好,对于决斗之后的晚归算是比较宽容,这也大概是因为就算放任我们一个人,也只能在这封闭的地下迷宫到处乱窜。每个出口都被守卫看护着,到头来我们能去的,也只有回到那个房间里罢了。
而且,不回去的话,小美他们会担心的吧。
每一天决斗开始后,留在房间里的人直到决斗者归来为止,都在惴惴不安的忧心着。
虽然或多或少都已经见过哪个人上了决斗场,两天之后回来的却是一个新的孩子,也或多或少的明白自己有一天也会再也回不到房间里,甚至也知道,这个房间一直都会是五个人。但是,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希望今天上阵的人也能无事生还。
虽然不明白具体的原理,但是失去一个同居者,我们都会感到难过,而且并不是补充进一个新成员就可以弥合的难过。
听着旁边的水滴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总算有力气走回去了,才扶着墙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慢慢地把头转向那个方向,眼前出现的,是之前那个白衣男人。
今天晚上已经连续两次在这个地方碰到他了,而且这次,好像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是要我赔偿撞倒他的损失吗?那样的话之前就该做了吧。
不管怎么样,按照“狐狸”的教诲,对于这明显是“高贵客人”的对象,我低下头来,深深地鞠躬,同时也不敢把头抬起来。
“喂喂,没必要这样啊。”男人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把我的身体重新推回了站立的姿态。“刚才的决斗我看到了,首先恭喜你获得胜利。”
“……谢,谢。”有些生硬的,吐出这两个虽然学习过但是一直没机会说出口的字来。
“不过,为什么没有用那张卡呢?在手上的吧,连同‘大天使’一起。”下一秒,男人就以充满审视的眼光看了过来。
那张卡?啊啊,之前撞倒的时候,男人是见过那张卡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我手卡有那张卡?
只是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对方就明白了我的想法。
“啊,不是说过了吗,是你的眼神啊。抽到那张卡的时候,你的眼神,可是相当不错呢。”
又是这句暧昧不清的话。所谓的眼神,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
“所以说回来,为什么,没有用那张卡确实的取胜,而是一直冒着风险用正统的方式和对手打呢?”脸上是饶有兴趣的微笑,类似的笑容,我只在很久之前看见过一次。
被烂醉的父亲带到“狐狸”面前时,他的脸上,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只是,现在看到的,该说是更为柔和呢,还是更为温暖呢。
和回忆中“狐狸”的区别,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太阳的光辉与刀刃的冷光一样。
电击后的神经本身也相当迟钝,不自觉的,就发了呆。

看着我一直沉默不语的脸,男人似乎觉得,应该继续由他那边说些什么。
“不使用的理由,肯定不是担心对手啊裁判什么的吧,你和我都知道的,这就是这个决斗场的潜规则。反正那张卡发动的时候你已经胜利了,就算电击之后对手还有力气抗议也是无效的了啊。”
对,就是这样。这个竞技场里被扭曲掉的,规则的漏洞。
倒不如说,像我们这样的小孩子能够在这决斗场上取得还看得过去的战绩,有一大半都是靠这一类方法。本来“狐狸”交给我们的卡组都是相当强力,再配上那种战术的话,即使是操作不怎么样的小孩子也能在场上爆冷门了。
“……因为,那只是为了活下去,最后才不得不用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很自然的,就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像心里的某块地方告诉我,对这个人的话,说实话也没有关系。
“哦,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去用是吗?”
点了点头。虽然我也知道,这种想法被“狐狸”知道的话,我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的。
然后,男人突然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明明在这样的地下决斗中,却还是讨厌着不择手段吗……”男人看向我的眼神,这次又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这种自尊感,不,还是说对决斗的尊重?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果然,有那样眼神的孩子和别人是不同的。我也越来越感兴趣了呢……”
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了纯粹的自言自语。
而后,男人直直的看向我的眼睛,眼神中的那个神色,我突然有些熟悉。
我第一次上场决斗,在没有受到电击的前提下就击倒了对手,把卡组还给“狐狸”时,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就是这样类似的东西。
“呐,少年,养着你的,是这个决斗场的老板吧?”
突然,男人这么问道。
“狐狸”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不过,既然我们住的地方和这个决斗场直接连通的话,可能男人说的就没错吧。
“……嗯。就在那个门后面。”
用手指向那个我唯一可以通过的出口。
“嗬,果然是这样啊。稍微,把手张开一点。”
本能的听着他的话打开了胳膊,然后下一秒,穿在身上的单衣就被男人从前面掀开了。
赤裸的上半身就这样出现在了男人面前。
肤色是深黄色,一条条肋骨在皮肤下鲜明的凸起着,连腋下的关节都可以透过皮肤隐约可见。几个经常连接电极的地方早就烧焦成了黑色,不过自己用手去碰的话已经没感觉了。
“该说不愧是商人吗,真是的,完全不懂……”看着我的身体,男人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嘟囔着什么。
然后,感觉到男人的双手重重的放在我的肩上,把我的头侧过去,正面着他的脸。
“呐,少年,如果我说,跟我走的话,你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你相信吗?”
“跟,你走?”第一次,被问到了这种问题。
“对。跟我走,离开这里,你可以吃饱,可以睡在床上,也会有人教你更多的决斗知识,你甚至可以拥有你自己的卡组,决斗也不用像这样被电击。”男人用不容我不相信的眼神直视着我。
“离开,这里?不可能的,没办法的。”
在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尝试过,在决斗之后逃离这个地下迷宫。
结果是,被打得没有一片皮肤完整的他被扎尔格拎到了我们面前,恶狠狠地告诉我们,如果敢有什么别的想法,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每个门都有守卫,就算躲过了守卫的眼睛逃到看台上,也会很快被发现。
不需要尝试,因为从来就没有过可能性。
“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做到。”但是男人的声音,是那样的坚定。
“你能够,让我离开这里。”
“没错。”
“不被狐狸和扎尔格发现?”
“啊,不是说带着你逃跑,我会光明正大的把你接出来的。”
“接出来?就是说,出去之后,狐狸也不会再找麻烦了?”
“没错。”
“就能够不被电击了?”
“没错。”
男人的每一次肯定,都让我本能的觉得,可以相信他。
“那么,其他人呢?他们也可以吗?”
“其他人?哦,你是说,这里养着的其他孩子吗?”
“嗯。在那个房间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四个人。”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因为……他们,和我一样的。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的话,他们应该也可以,离开这里吧?”小美,小刚,还有和我差不多时间进来的小智与小强。
虽然连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在那个房间里,用这样的方式相互称呼,相互依靠的存在。
而男人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突然爆发成大笑。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的……这样的境遇下,居然,还会有想着朋友的心?”
“……朋友?”并没有听过的词。“狐狸”没有教过。
“太有意思了,这个孩子……”男人还在兀自笑个不停。我只是呆呆的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该做什么。
过了几分钟,男人终于收敛了大笑,蹲下来,挂着微笑,看着我的脸。
那个微笑比起之前,似乎有了什么更复杂的东西,我理解不了。
“好吧,那么,你回去,一定要告诉你的朋友们,会有一个人,把你们全部从那个地方救出来,过上更好的生活的。”
“……我知道了。但是……”
“但是?”
“为什么?”
至今为止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用自己的思考找出其原因。
之前的决斗中,男人在手上握有欧尼斯特的时候并没有召唤下来带走我最后的生命值,是为了警戒激流葬。
平常,扎尔格虽然经常打我们但是绝对不会伤到骨头,是因为我们还要被用来参加决斗,不能让身体受太重的伤。
更早的时候,爸爸把我交到“狐狸”手上,是因为“爸爸必须要这么做”。
但是,想象不出。这个男人,为什么告诉我,他能把我,以及所有人,从这里带出去。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为什么?”男人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又回复了之前的微笑。“因为,你是有着那种眼神的人啊。”
这么说着,男人站起身来,转身走回了通往看台的出口。
又是,眼神。
男人不断在重复的话,虽然我完全无法理解。
那个,就是他的原因吗?
在走回房间的路上,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和男人的对话后,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啊,对了。那个时候,扎尔格这么对我们说过。
“你们不要有什么能离开这里的希望,那只是自讨苦吃。”
那么,心中这若隐若现的感觉,就是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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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6 13:44:09 | 显示全部楼层
要说的在那边说完了,于是这里扯点闲话好了(死

话说以后是不是要流行在1L附一段红字说不要乱模仿文中场景管好自家孩子之类的(泥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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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6 14:59:17 | 显示全部楼层
无条件支持~
有想写的就速度写好了,月更什么的让它见鬼好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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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6 18:25:52 | 显示全部楼层
红字部分可以理解为这文是18X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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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6 18:48:20 | 显示全部楼层
6# lxm111

要看18X出门左转,你为什么会产生这句话在暗示18X的错觉……
大概确实会有相关的情节,不过肯定不会有描写就是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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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6 19: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7# HawkSunSky
毕竟不伦两字太显眼了
按电影分级制度来说,具有“青少年可能会模仿的不良行为”就可以分为R18了,红字部分不是暗示了这种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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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6 23: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真要说的话,在PTA眼中虐打小孩子就已经是不伦的行为了,更别说让他们上死斗场吃高压电击了

总算看完了,然后眼睛好痛,论坛上看小说就是累。

至于感想嘛,私个人觉得爱德的文风反倒不适合这种类型呢。看镇魂曲的时候特别是日常的剧情这种平淡文风会使人觉得有趣,但用到偏黑暗的类型上就显得有些乏力了。可能是因为主角是个小孩子,就算见到遇到比较残酷的事情也会比较简单地理解?然后觉得用平淡文风写他们简单的感受的时候就觉得难得的黑暗题材无趣起来了。嘛,当然如果只是开头如此而后面其实是个超阳光的故事就另谈了。

顺便,私看完后莫名地想起了军火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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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7 10:27:29 | 显示全部楼层
让一个天天泡在墨汁里的人形容黑色给他的感觉我倒觉得还真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说真的我可能也是先看到镇魂曲所以觉得edo确实写起日常会比较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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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7 13: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与黑暗的剧情相比,在下倒是对"那张卡"更有兴趣
从种种迹象来看,那张卡几乎可以确定是[自爆开关]
[自爆开关]效果处理完之后必定平局,而平局一般意味着通杀,"老板"可以借此大赚一笔
不过[自爆开关]不算作伤害,所以对面也不会被电击,和某些描述还是有点矛盾

希望在下别不幸言中了

PS:在下很期待自闭削血/未来超载OTK/削卡在电击决斗中的表现
PS2:还好OCG中怪兽攻击力和玩家LP的比例关系决定了玩家无法承受太多的直击伤害,而且在对手回合玩家能做的太少,所以电击决斗中的策略和选择与正常决斗不会差太多。如果换成其他需要由玩家承担大量伤害的TCG,估计电击式玩法的策略选择会和正常玩法大不相同,只可惜其他TCG没有OCG这种同人文背景……
PS3:在下很好奇LZ要如何把两个“截然不同”的“另作他图”的故事揉成一个OCG同人
PSP:在下可算理解"生命不息,挖坑不止"这句话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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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6: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wkSunSky 于 2012-5-17 16:15 编辑

11# coretep

爆不了,对面技抽之后7000血。而且那货发出来是必胜。顺便对这张卡的提示决斗之外和决斗之内一样多。
PS:我从来没打算过把两个故事糅合在一起啊233,另外的坑是另外的坑,和这个毫无关系
PPS:MTG真的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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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7 16:50:57 | 显示全部楼层
说的是MTG的无限纸飞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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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9 07: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话说…出阿蒙的神居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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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5 06: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好的BL 内容哪。。(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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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7 12: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wkSunSky 于 2012-6-27 12:19 编辑

Episode.1 希望

     下

    “浑小子,以后决斗完了赶快给我滚回来。”
从来时的道路回到之前所在的休息室,扎尔格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板现在出去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站着,等老板回来。”
“……”
从地下决斗场回到这里要上一段很高的阶梯,去的时候是下行倒不觉得,在经受了电击之后慢慢地爬上来,却是要将所剩无几的体力透支一空。
靠在墙根上站了半分钟,只觉得双腿被抽空一样的软弱无力,左手边几步远的地方摆着一个椅子,也就不想去管扎尔格会怎么说,把身体挪了过去,倒在上面。
“喂,谁叫你坐着了,给老子站起来!”果然,扎尔格马上吼了过来。
虽然知道这么坐着的话肯定会挨打,不过那样也比让自己的双腿站着要好很多,而且,被他打了的话,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倒在地上了。
“……”
“听到没有啊浑小子!”一阵风,然后从领口被提离了地面。
根本没有力气去看扎尔格的脸,所以只是闭上了眼睛。
不过打在脸上的那一拳倒是迟迟没有来。
在我的感觉里什么都没发生的几秒钟后,抓在胸前的拳头松开,身体重重的向后落到了地面上,臀部的骨头和坚硬的地板撞击在一起,尖锐地作痛。
“真是的,要不是老板说,你们决斗回来之后不要对你们用粗,小鬼,你现在就完了。”扎尔格有些不甘的嘟囔着,而后走到了屋子另一端的桌子前。
几秒钟后,闻到了酒精冰冷的气味。说起来我们看到的扎尔格,一般时候都是醉醺醺的。虽然醉酒的时候更容易发怒,不过相应的,打人的力度要轻上不少,就算最后还是会被重重的摔到墙上,但之前的拳脚还是可以免去许多折磨。
说起来,今天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狐狸”的规矩,当天参加决斗的人是没有晚饭的,除了在决斗场上不会因为电击吐得太难看,可能也包含着“反正上去可能就死了能省一餐是一餐”的意义在里面吧。
肚子里空荡无物,不过刚才已经快要把肠胃翻出来的呕吐了一次,现在倒也意外的不觉得难受。之后缓过劲来,应该还是会觉得饿,不过那个时候只要睡觉就好了。饿着睡到第二天,再熬两个多钟头也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离开这里,你可以吃饱。”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不久之前,男人对我说的话。
那种事情,真的能够做到吗?
虽然和他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相信了他口中讲出的一切。
把我带出去,把我们所有人带出去,过上能吃饱饭的生活。
真的会做到的吧?真的会来的吧?
男人说的话中有着什么东西让我对他无条件的信服了,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想着那个男人的事时,隔壁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吧,扎尔格。还有你也是。”“狐狸”的声音从半开的门缝中传来。
“喂,小鬼,别烂在地上装死了,给我爬起来!”扎尔格放下酒瓶,骂骂咧咧的朝这边走来。反正按照他刚才的说法,在“狐狸”面前他没办法动粗,也就干脆继续这样躺在地上,任扎尔格提起来,拎进了里面的房间。
“真是的,没用的小鬼。”“砰”的一声,又一次被丢到了地板上。
“听说决斗赢了是吧。对手好像是那个‘黑豹’,结果因为赔率差距太过悬殊反而没有捞到太多的钱,有点可惜啊。”“狐狸”眯着眼睛,带着从来没有变过的笑看着这边。
和刚才那个男人的微笑,那里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卡组,拿过来吧。顺便决斗盘也取下来放到那边去。”
摘下决斗盘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刚才电击时的大量汗水,本来只是搭载手腕上的机械有一侧已经与手臂贴合在了一起。勉强用力分开取下,手腕的上端就赫然是一道紫红色的印痕。
抽出卡组,放到桌子上。“狐狸”随手抓过去,一张张翻看着。
“决斗场那边说决斗一切正常,就是说你没用那张卡吧。果然只放了一张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抽到啊。秋天之后,还是教教你们怎么把卡藏到袖子里吧。”检阅着卡组的“狐狸”不经意的说着。我并没有向他炫耀自己刻意不用那张卡获胜的成绩,那样太过愚蠢。知道这一点的话,他只会把我教训一顿,然后再让扎尔格饿我几天吧。
翻到了卡组最后一张后,“狐狸”抬起了头。
“那么,扎尔格,把他送回去吧。下星期同样的时候,把4号带过来。”
“知道了。”谦卑的声音。
“走了,小子,给我站起来。”粗暴的声音。
虽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
感觉双脚似乎恢复了些意识,勉强用四肢支地,总算是把自己抬了起来,然后松开双手,摇摇晃晃的站着。
“啪”的,背后被重重的推搡了一下。
“给老子快点!”
向前跌了几步,然后像是终于想起来该怎么走路了一样,双腿机械性的向前迈着。

“进去。”
把我推进了房间后,扎尔格重重的关上了铁门,然后传来一阵锁链的声音。
房间里的样子,和我离开的时候没有半点区别。
小刚蜷缩在墙角,脸还是肿着,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的空气。说起来在这个房间里,他来的最晚,所以也还有力气为失去的玩具而沮丧。
“这次也赢了吗?”本来靠在墙边上的小美爬了过来,朝着我微笑。每次我们从决斗场上回来,都会看到这样的微笑。虽然我一直不清楚,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能露出那样的微笑。
并不温暖,也并不甜美,甚至可以看到有些残破的门牙。
然而,却日复一日的,对着决斗场上归来的我们,这样笑着。
说起来,小美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女性,所以在五个人中自然而然的受到了优待。睡觉的地方是最大的,吃饭的时候也总会有人多分给她一些菜,虽然就算把自己的那份全部给她也没办法用菜把饭盖住。
似乎对于“狐狸”来说,女孩子也是稀缺资源,所以小美就算到现在已经输了三场决斗,却还是被他留在这个房间里,扎尔格也从来没有对她挥过拳头。
每次去决斗的时候,就算再疼,想着要赢着回来看小美的微笑,就有力气站起来了。忘了是谁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在说完的第二天就倒在了决斗场上,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不过,或许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
努力地抽动了下嘴角,想要模仿出小美的笑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明明妈妈还在的时候,是教过我怎样笑的。
慢慢地穿过整个房间,回到另一端靠着天窗的我的位置。说是穿过,其实也就是三步距离罢了。横着走四步,竖着走三步,这就是这个房间全部的空间了。
“小宇好厉害啊,印象中好像你就没有输过啊。哪像我,已经输了好几次了。”
“切,也没什么吧,我到现在也都没输过啊。”小智的声音像是有些不服气。
真正输了的话你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这句话不用我说,其实大家全部心知肚明。在这里并不存在什么谁聪明谁傻的问题,呆的久了,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只要是和小美有关的事情,小智总是变得积极起来。也会偶尔像这样,明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毫无意义,也要在口舌上过过瘾。
明明是毫无意义的生活,却要强迫自己在其中找出意义,小美也好小智也好,都是这样。
曾经我也是这个样子的吧,努力的在这个逼仄的房间里寻找着自己能做的事,努力地说服自己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把草席里的竹丝一根根的抽出来,趁扎尔格不在的时候疯狂的往上跳希望可以抓住天窗的铁栅栏,这样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不管做什么,这样的生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醒来,吃饭,干活,听“狐狸”讲决斗,吃饭,睡觉。在这之间的空隙中,就算在怎么努力的去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意义。
那样的话,就什么都不做好了。
努力地微笑着让自己安慰我们的小美,给小美自己的菜,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小智,从客人那里收到一个玩具就忘形的当成珍宝,被砸坏了之后失神到现在的小刚,都是这样。重复着无意义的事,重复着无意义的想法,然后换来无意义的结果。
而比我进来的还早些的小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有每天吃饭的时候会向我们证明他还活着。大概,他和我是一样的吧。
反正做什么都没有用,那就干脆不做。
“一定要告诉你的朋友们,会有一个人,把你们全部从那个地方救出来,过上更好的生活的。”男人的话,如同在我的耳边一样响起。
然而,看着房间里各异的四个人,我却只是闭上了眼睛。
就算男人的话是那样可信,并无半点虚假,在他没有来之前,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因为我永远无法忘记,在我之前进来的那个1号,在计划着逃出这里却被扎尔格抓回来时,脸上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准确点说,是那张肿的变形的脸上,唯一可辨的双眼中的眼神。
没有光泽,没有活力,甚至不会转动。
什么都没有的空洞的眼睛。
“你们不要有什么能离开这里的希望”,既然扎尔格这么说了的话,那么那应该就是1号失去了希望后,最后留下的眼神吧。
只是看一眼就会不寒而栗的眼神。
如果男人告诉我的那些话,也是“希望”的话。那么我就一个人收好吧。
这样的话,至少不会让他们和1号一样,得到了希望,然后失去。
我不愿意再看到那样的眼神了。
闭上眼睛,电击后疲惫的身躯很快失去了意识。

被扎尔格的大喝叫醒。
五个人被分成两组,分别去打扫场地和看台。
就算再怎么习惯,身体总归还是不能免疫电击,睡了一个晚上后伤害才慢慢体现出来,每次迈出左脚都会隐隐抽痛。
幸而站在一旁监督我们的是扎尔格本人而非决斗场的监工,就算再过粗暴好歹也知道我昨天刚刚上过场,应该是“狐狸”嘱咐过他,所以每逢这种时候,就算懈怠些也不会被打。
所以,“狐狸”对我们还是很好的。
上次上决斗场的时候,对手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就算隔着半个舞台的距离,也可以清楚看到对方身上遍布的伤痕。
而且,仅仅是遭受了一次直接攻击,就抽搐着倒地不起,被判断为无法继续战斗而被拖下场。
——虽然归咎于此,在没有满足的观众的逼迫下,我不得不和另一名决斗者再开决斗。
既然年龄相似,境遇也当相同吧。如果昨天那个白衣男子所说,“狐狸”就是这间决斗场的老板的话,对方应该是被别人豢养。
想到那个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骨头的轮廓清晰可见,昨天装上电极的两个地方还有黑褐色的焦痕。稍微试着触碰了一下,还是会刺痛,不过若是把手持久的放在上面,会觉得那种疼痛并不是难以忍受。甚至比扎尔格的手肘更好耐受些。
不过,没有其他的伤痕。像那种如同和凶兽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留下的丑陋扭曲的疤纹,或者是不管怎么戴决斗盘都会压迫到的淤青,是没有的。
这么想来,我应该是比那个孩子要好上许多吧。或者说,“狐狸”比那个不知是谁的老板也要好上许多。
虽然隐约知道,不管身在哪里都是不幸,然而却毋宁觉得,父亲把我卖给了“狐狸”而不是其他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幸运”吧。
——不是这样的。
明明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么想比较好的,今天却莫名的感觉到违和。
——跟我走的话,你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啊,是因为昨天那个男人的话吗?
轻轻的一句话,就让我开始质疑一直以来满足的幸福。
——你可以吃饱,可以睡在床上。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的话。
那甚至是超出我的想象力的光景。
虽然有着小时候模糊的记忆,但是早已不记得睡在床上是怎样的感觉。不过既然扎尔格和“狐狸”都睡在床上,应该是很舒服的吧。
吃饱……虽然刚来的时候总会因肚饿而反胃,不过现在,似乎吃着同样的东西,也就饱了。就算晚上若是被惊醒,在重新睡着之前还是会感受到那种绞空感。
如果真的能吃饱,能睡在床上的话……
那么现在的生活,就是不幸的吗?
只是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就不自主的慢了下来。
似乎就算是有着理由也太过分了,扎尔格吼了过来。
2号!给我好好干!你这小子,不要以为昨天决斗今天就能怎么样了……”
慌忙跟上了手脚的动作,然而步子不小心迈得大了些,左腿上的疼痛差点让我站不稳。
幸而他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原地骂咧了几句。
抓着抹布擦着地板,不自觉的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把男人的话告诉别人。
因为,仅仅是那么几句话,就让我不自觉的否认了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这是不行的。
——为什么这是不行的?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最大的违和感所在。
为什么,开始在意自己比别人过得好,开始比较幸福与不幸?
在那之前,为什么会有了“比较”的念头?
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每一天不会有任何改变,也不应该有任何改变。
所以只要把自己放进这个“固定”之中,只要不去在意其他所有事情,就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这样就能不抱任何痛苦的一直活下去。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突然开始去比较了呢?
比较应该是建立在“改变”之上才对。
那么,我居然开始相信改变了吗?
明明很早的时候,就接受了一切不会改变的事实,明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活下去。
现在却又重新牟求改变的话——
我想,我是中毒了吧。
名为“希望”的,只要曾经想过就再也离不开的毒。

睁开眼睛,铁栅栏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依然是午夜的样子。因为哪怕刚过凌晨,就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嚣声。根据最后进来的小刚的说法,窗外是一个建筑工地,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工。
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闭着眼睛过了几秒钟,不出意料的感受到腹中的翻腾。
像是要把全部内容都呕吐出来,却又什么都吐不出,空空如也的脏器绞在一起。偶尔便会像这样,因为饥饿而在夜半时分醒来。
——不过,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吧。
明明一直以来,只有白天被安排的劳动太多,或者是轮到我分东西给小美之后,晚上才间或会这样被饿醒。至于对体力透支最大,而且会少吃一餐的决斗之后,反而会因此而睡得很死,虽然早上醒来的时候的空腹感不逊于此,但在那之后熬不了多久就是早饭了。只有这种半夜醒来,既无法抑制饥饿,又因为不适而难以入眠,才是最难受的。
然而本来只是偶发,这次却连着三天都如此。简直就像回到了刚来的时候一样。
刚刚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家里虽然也是一天比一天吃得少,但好歹有三餐,就算最次也要比这里给的多出一半左右。所以刚被父亲送到这里来的那个月,便是像这样,于深夜中忍受着这不堪承受的恶心感,挣扎着在稍微平复的几分钟里进入睡眠。
后来应该是慢慢习惯了,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少,为什么现在却又回到了原点?
不,应该是身体擅自回到了原点吧。就算是不会被饿醒,我也是知道自己吃的东西是绝对不够的,每次戴上那个决斗盘都会觉得比上次更加松垮,只是单纯的因为习惯麻痹了身体,才不至于每个夜晚都受到那种程度的折磨。
而现在,毫无来由的,身体不自觉地脱离了这种适应性。
或许,并不是毫无来由吧。
——你可以吃饱。
也许就是因为那句话,让身体中久违的“吃饱”的回忆被唤醒了。
然后,就再也无法安定在忍受饥饿的状态下,每天晚上都以这样的形式提出抗议。
简直就像是被娇纵的孩子一样。然而娇惯它的甚至不是什么实物,而只是虚无缥缈的,名为“希望”的几句话罢了。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为什么男人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把好不容易适应好的身体状态全部打乱掉?
简直就像是魔法一样可怕。不,这就是魔法吧。
——男人是会魔法的。男人是能创造奇迹的。那么,男人一定能把我们都带出去的吧。
不,不对,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越是这样想,越是会破坏已有的平衡。
满足于现状,适应于现状,才能生活于现状下。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再这样下去的话……
“嗯……”
身边传来了模糊的声音,因为是小美所以毫无辨识的难度。
是我把她吵醒了吗?不,应该是和我一样自己惊醒的吧。
虽然我印象中,从来没见过小美被饿醒。本身食量就应该比我们小,每天只要没有太大的劳动负担,我们也会轮流分给她一些我们的食物。
那么,是别的原因吧。
“嗯……小宇……醒着……?”因为正好在窗下,小美很容易发现了半坐起身子的我,模模糊糊的问道。
“啊。你怎么醒了?饿吗?”用尽可能低的声音问回去。
“不是……那个……尿。”虽然我也在刻意放低音量,但小美的话到了最后已经是完全听不见了。不过从最后那个音节,还是很容易的分辨出了原因,她之所以会醒以及之所以不愿开口的原因。
不过这倒是很麻烦的。这个时候肯定没办法吵醒扎尔格让他开门,而“狐狸”和扎尔格又不断的警告我们,那种事情不能够在房间里解决。只有忍着了吧。
“……这样啊。稍微忍耐下,睡吧,到白天就好了。”
“……但是……睡不着。”
在黑暗中摸索着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心。
在脑海中少的可怜的关于妈妈的记忆中,只有这一点分外鲜明。睡不着的时候,妈妈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说,这样就睡得着了吧。
“这样就睡得着了吧。快睡吧。”
感觉到小美的手反过来,轻轻地回握了我一下。
“……谢谢。小宇也是,这样……就都睡得着了。”
躺下来,闭上眼睛。
大概是姿势不对,半个身子躺在了狭小的棉絮之外,冰冷而坚硬的地面磕得背后生疼。然而握着小美的手,却不怎么好调整位置。
——你能睡在床上。
够了,已经够了。
已经,没救了。这样下去,不止是饥饿而已,弄不好这一年多好不容易学会的,在这个房间里的生存之道,全部都会崩坏掉的。
——所以说,一定要来啊。不,一定要快来啊。
不然的话,我会……
我会……

“你们几个,快点,给我抱着你们的被子,滚到里面的房间里去!”
扎尔格脸色慌忙的冲进房间,是那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星期的事。
手上没拿鞭子,也没有酒瓶,就这样打开门冲了进来,头上还满是汗水。
“里面的……房间?”最靠近门口的小刚有些没头没脑的问了回去。不过,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吧。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五个人,应该只有我和小美知道“里面的房间”的事。
“里面的房间”是走廊往“狐狸”的房间反方向走,尽头的一个储藏室。非常小的空间,五个人全部进到里面要彼此贴着身子才行。房门被隐藏在一个破旧的柜子后面,如果不是曾经被赶进去过一次,我甚至都不会知道那后面有这样一个地方。
上一次被扎尔格赶去那里,是接近一年之前,好像是有警察过来的时候。和现在一样,扎尔格命令我们带着自己的铺盖挤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过了几十分钟才让我们重新出来,回到这个房间里。
当时因为太过突然根本不能理解状况,现在想来,应该是警察要来检查这间场馆,才让我们藏起来的,这样警察看到空空如也的那个房间也就不会说什么了。等他们走掉之后,我们再回到原处,继续一成不变的生活。
——等等,这么说来,现在的状况,难道是说……
“给我少问两句!快点拿着你们的东西滚过去!”回过神来的时候,扎尔格已经揪住了小刚的领口,重重的往门口一推,然后抓着地上他的被子丢到了他身上。
就算隐约猜到了状况,现在也只能按照扎尔格说的,和其他人一起往走廊深处走去。
拖开木柜,拉开房门,浓密可见的灰尘铺面而来,让开门的扎尔格一阵干咳,而每次咳嗽又会让更多的灰尘被吸进去。于是作为代替,他把正后方的小强拖到了前面,一把推进了房间。
“你们几个也快点跟上!动作快点!听见没!”
咆哮的声音有些急促。看起来,和上次一样,是会让他和“狐狸”都很着急的状态。
又是警察吗?不,难道说是——?!
五个人都挤进去后,扎尔格关上了房门。
“听好了,在我来开门之前,你们全部都不准出来,听见没有!嗯?!”
在门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扎尔格离开了。听到了柜子被拉回原位的声音。
——如果,真的是和我想象的一样的话。那么,只要能找到适当的时候出去的话……
既然扎尔格能在门外对我们喊话,就是说和那个房间的门不同,这里的隔音并不好,如果外面有什么动静的话,或许能够听到才对。
这么想着,把全身的体重都压在了门上,一边的耳朵贴住木制的门板。
扎尔格远去的脚步声。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好挤啊……”小刚抱怨的声音传来,我转过脸去,低声要他噤声。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门外。
寂静。寂静。然后是脚步声。
——来了。
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也可以模糊的听到说话的声音。
“……什么都没有的。我不知道您……”因为这一年多以来听的太多所以不会认错,这是狐狸的声音。
“……让我看看就好……”等等,这个声音是?!
明明只听过一次,却如同魔咒一般刻在我脑海里,像是决斗规则一样被强制记住再也不会忘记的,仅仅几句话就让我不知所措的那个声音。
是那个男人。他来了!
来不及多想,稍微退开一点距离,然后撞在了门上。
既然扎尔格让我们躲在这里,即是说“狐狸”不能让男人发现我们,这样的话,只要现在能够出去的,能够让男人看到我们的话……
——门发出了一声闷响,却没有打开。
然后我才想起来,既然门是朝外开的话,就会被那个柜子堵住,这样推是推不开的。
不过,那也只是我一个人的情况,如果五个人,不,三个人说不定就……
“喂,小宇,你在做什么啊!”旁边的小强紧张的问过来。“扎尔格不是说……”
“不要管扎尔格说过什么,你们不想从这里离开吗?”用从未有过的急躁,我近乎咆哮的吼了回去。
“……所以说从这里出去的话……”
“我不是在说这里,是说,从那个房间,从这个地下,从‘狐狸’和扎尔格手下离开,回到外面的世界啊!”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个1号。
在他策划着离开的前夜,也是这么激昂地,对我们四个人这样说的。
——跟着我走啊,你们难道不想回家吗?
不过,这次不会像他那样了。因为,那个男人说过的。而且,他也来了。
“回到外面的……世界?”左手边,小刚迟疑的问,声音中有着不确定,但更多的是期待。
“恩,是的,相信我。现在从这房间出去的话,外面的那个男人就能把我们全部带出去了。所以说,相信我,帮我把这门推开。”用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过的口气,急切的呼唤着其他的四人。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以来,这应该是唯一一次带上如此强烈的感情说话吧。
“……好吧。”小刚最先接受了,侧过身子,摆出了和我一样的姿势。然后,小强也勉强的点了点头。
这样就对了。只要能从这里出去的话,就可以吃饱,可以睡在床上,可以不用被电击……
三个人一起,撞在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门还是没有打开。虽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却只是稍稍露出了一点缝隙罢了。明明三个人都用尽了全力,肩膀上已经感受到了那样的剧痛了。
不行了吗……明明是最后的希望,结果……
然后,听到了比刚才要轻一些的撞击声。透过门缝看过去,放在地上的柜子,在刚才那一下撞击后,向前倒在了地面上。
由于开出了一条缝,外面的声音更为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刚才那是什么?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吧。”
“啊……啊,那边放了个柜子,大概是被老鼠碰倒了吧。”“狐狸”的声音明显相当慌张。
“不,那个柜子后面,是有个房门吧。……虽然你说你这里没有孩子,能够让我去那个房间看看吗?”
“啊,这个……那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先生您就不要去了吧,弄脏了您的衣服不好。”
“就是说,你不想让我看到那里的东西吗?”
“没,没有,哪里的话,只是……”
“这样啊。那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
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是拖曳重物的声音。最后,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由于一直把重心压在门上,我直接向外跌了出去,下意识的双手撑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抬起头来,上方的男人依然穿着纯白的西服。在他后面,是“狐狸”酱紫色的脸。

“哦,是这样啊。”男人转过身去,以饶有兴趣的眼神看向狐狸,口气充满嘲讽。
在那之前,我看到了“狐狸”恼羞成怒的脸。
扎尔格的暴怒隔两天就会看到一次,然而如此愤怒的“狐狸”我却是第一次见识。三成情况下,我们所见的“狐狸”带着的,都是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的微笑,另外七成时间里则是面无表情,即使有人输掉了决斗,他也未曾露出过如此狰狞的目光。
仅仅是对视一瞬间,我就不得不颤抖的将眼睛偏向别处,而在我身后,同样沐浴着这一目光的四人,应该和我一样,理解了其中的沉重。
——如果没能离开这里的话,之后的日子将会和地狱无异。
之前的“狐狸”,对我们甚至称得上和蔼,扎尔格虽然动辄施以拳脚,也还没有打出骨折之类,虽然不够吃饱但每天还是会提供足以维生的食物。然而,在这之后……
眼前无端的浮现出之前在决斗场上看到的那个说成是活骷髅都不为过的小孩。
——不要变成那样。绝对不能变成那样。
于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在我选择男人给予的希望的同时,就已经切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
已经,彻底没办法回归现状了。我所能选择的,业已只有相信男人这一条路。若是男人做不到他的承诺,我便相当于把我们五个人一起推入了炼狱之中。
所谓的希望,就是这样让人别无选择吗?
——所以,不管你到底是谁,不管你能够做什么。请一定要把我们带出去。
明明最初见到的时候,只是将信将疑的听了他的话而已。
明明一开始觉得,就算那只是玩笑话于我也毫无损失的。
明明就算被给予了那样的希望,也觉得只要自己一个人保守着就不会殃及其他人的。
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必要知道为什么。因为,已经只能接受了。
明明只是看到海面上有一根稻草飘过,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跳下了容身的岛屿,游了很远到了稻草身边,期待着它能把自己带到大陆。
那么现在,也只能期待着,这根稻草真的是可以环抱的圆木了。
简直就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男人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莫测的神秘。
“当然,我知道,你也是有苦衷的。之前我突然说把他卖给我,你确实也是难以接受吧。”而后,男人转过身,继续和“狐狸”说话。看起来男人的身份并不一般,即使之前的表情愤怒如斯,现在也只能努力憋出一脸笑意。
“啊,那个,您能理解就好……”“狐狸”一边堆着笑,一边掩饰着太阳穴上暴突出的血管。额头上已满是汗珠。
“那么,既然买的是决斗者,我们就用相应的方法来决定吧。”很随意的,男人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盒子。“和我决斗,如果我赢了的话,按照之前所说的,我把他买走。如果没有赢,那么就当作我没有来过好了。”
“决斗……和我,吗?”“狐狸”有些不确定的问。
“嗯。你想要让手下随便什么人和我决斗也可以就是了。”男人的口气非常无所谓。
“哪里哪里,既然是您的要求,我自然要亲自应对,不然多么失礼啊。”“狐狸”陪着笑,叫来了扎尔格,让他去准备决斗盘和场地。
“哦对了,这些孩子们,一共是五个吧,让他们过来看好了。反正你是要教他们决斗的,应该没太大问题吧。或者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放个小假也行。”
“啊啊,好的。”“狐狸”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喂,你们几个,跟着我过来。”
最后被带到的,是“狐狸”那间办公室旁边的大房间。地上铺着地毯,墙上挂着几幅画,看上去相当奢华。
像是不愿意让我们踩脏地毯一样,我们只被允许站在房间门口。
前方,两个人已经站开了距离。和“狐狸”的身材相比,男人算是高的,但是却又比不过扎尔格那样的体格。
“哦,还没决定先后攻吧。也没有裁判,那么就这样划拳吗?”突然想到了什么,男人问道。
“哪里哪里,既然您过来拜访我,自然让您先攻了。”“狐狸”尽量的堆出满脸谄媚。
“也好。那么开始吧。”
““决斗。””

男人的第一个回合,简单的覆盖了前场便结束了回合。
“狐狸”召唤了“黑羽-苍炎之修罗(A1800)”,攻击了盖怪。“光道猎犬-雷光(D100)”翻开,战破送墓前破坏了苍炎,于是苍炎效果不发。而雷光效果将一张“光道兽-沃尔夫(A2100)”送进了墓地,因而攻击表示特殊召唤上场。
光道对黑羽。光属性对暗属性。
现在,我也只能期望于男人与“狐狸”真的如同决斗场上那样,是童话故事里光与暗的对决,且男人一定能获得胜利了。
“狐狸”思考了片刻后,发动“死者苏生”复活了墓地的苍炎,盖伏了两张后场结束了回合。
“原来如此。”男人轻笑,抽出卡片后,什么事都没做就进入了战阶,用光道兽宣言攻击,却被“狐狸”的“次元幽闭”除外。
“哦,通过这样的布局,让我警戒神鸟攻击,从而诱使我首先使用光道兽攻击使得幽闭能成功发出而不被丽拉破坏吗。仅作为决斗场的老板而言,相当漂亮的圈套啊。”
“哪里,怎么说也要当那些孩子们决斗的老师啊。”“狐狸”发出有些恶心的甜腻的笑声。
“哦,他们都是你训练出来的吗?虽然个人能力有着不小的关系,不过果然有名师出高徒的道理啊。”男人轻轻拍了拍手,继续了自己的回合。召唤了“光道召唤师-露米纳斯(A1000)”,效果舍弃手卡的“光道战士-加洛斯”并指定其为对象,却被“D.D.乌鸦”除外,盖伏了一张后场后结束了回合,结束阶段送入墓地的卡片中,恰好有一张“死灵守卫”。
“狐狸”抽卡,用苍炎发动了攻击。
“不发动死灵守卫的效果,就这样进入伤判,可以吗?”男人摊开右手。
“这样啊。”“狐狸”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那么,在伤害结算前的最后时点,我利用优先权从手卡舍弃‘黑羽-月影的卡鲁特’。”
“为什么,明明苍炎的攻击已经比对方高了啊……”旁边的小刚小声的问,不过被他问到的小美也是一脸茫然。
不过,是这样啊……我大概可以理解。
男人并没有用死卫防御苍炎的攻击,而后者一旦战破怪兽便有着巨大收益,即是说,手上应该有“欧尼斯特”留以反击吧。而在这里,“狐狸”优先使用月影,男人就算要使用欧尼斯特也只能连锁发动,这样结算下来,仍是苍炎的攻击力高出400点。若是相反,被男人先行使用了“欧尼斯特”,那便无济于事了。
虽然这样的话,男人根本不会使用欧尼斯特,但是场面上仍然占优。
果然,男人耸了耸肩,让强化后的苍炎直接带走了自己2200点生命,之后苍炎效果从卡组特殊召唤了“黑羽-大旆之伐由(A800)”,在其攻击宣言时男人则发动了“欺诈的落穴”破坏了那两张卡。
之后,狐狸召唤了“黑羽-极北之暴雪(A1300)”,苏生墓地苍炎后同调召唤了“黑羽-兵翼鸦(A2300)”,结束回合。
男人在自己的回合,召唤了“光道圣骑士-简(A1800)”,被对方的奈落除外,于是发动了“死者苏生”,复活墓地的露米纳斯,舍弃手卡的光道兽苏生墓地“光道魔法师-丽拉(A1700)”,结束阶段6张牌送入墓地,可以看到僵尸带菌者在这次被送了进去。
“狐狸”抽卡,用兵翼鸦攻击露米纳斯,男人这次选择除外了墓地的死灵守卫阻挡攻击。想来是下回合想用僵尸带菌者同调三叉龙,所以不能轻率使用唯一一张手卡欧尼斯特吧。
似乎做出了同样的判断,“狐狸”通常召唤了“雷王(A1900)”,结束了回合。
雷王若是在战斗前召唤的话,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因为“狐狸”没有了多余的手卡,“男人”既无法同调三叉,也不用警戒墓地的大旆与手卡可能的神鸟攻击的配合,必然会直接使用欧尼斯特,然后下回合用召唤师苏生墓地的光道兽击毙雷王,便是巨大的优势了。
到了男人的回合,果然因为后发的雷王打乱了部署,舍弃手卡苏生了光道兽,战斗破坏雷王后结束了回合。
“狐狸”抽卡后依然对露米纳斯发动了攻击,这次男人舍弃了手卡的欧尼斯特,“狐狸”则在主阶段二除外大旆与兵翼特招了“黑羽-铠翼鸦(A2500)”,覆盖后场结束了回合。
男人抽卡,宣言丽拉效果,被连锁了“神鸟攻击”,破坏了召唤师和光道兽,丽拉也因为已经发动的效果变成守备表示。于是将唯一一张手卡放回卡顶,特招墓地的“僵尸带菌者(A400)”,同调了“大地骑士-盖亚(A2600)”,直接攻击后结束了回合。
于是双方都没有了手卡,但男人场上留存着攻击2600的大地骑士,生命值68004400也是男人占优。
——然而是否能拿下决斗仍未可知。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紧张程度,甚至要超过自己被连上复杂的电线,站在肮脏的决斗台上之时。
拜托了,请一定要赢。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狐狸”抽卡后直接结束了回合。
“哦,明明我只要抽到怪兽就可以结束游戏了,你却仍然不准备用怪兽防守吗?”从决斗开始到现在,男人的口气都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本来,对他来说,这场决斗根本就只是一场游戏,输赢都算不上什么。
觉得他必须要赢的,只有我们,不,因为他们四人还不知情,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吧。
“哪里,只是觉得如果您卡顶那张是怪兽的话,您上回合就会选择召唤而不是用带菌同调了。”“狐狸”依然维持着有些做作的笑容。
“嘛,也是啊。而且,既然你这么说,说不定手上是那张卡吧……”男人抽卡后,沉吟了片刻,甚至没有对空场的对手进行攻击就结束了回合。
“其实我是没有冥府的,您果然是相当谨慎啊。”“狐狸”拍着马屁,抽卡后通招了另一只极北,苏生苍炎后同调了“冰结界之神木仓龙(A2300)”,舍弃手卡的大旆,将大地骑士返回了额外卡组。
“居然投入了两个大旆啊……”明明形式转瞬间变成逆境,男人的轻松却依然未变。“那么,这个回合要一口气打过来吗?”
“是您的光道卡组的话,那么只要不能把血量打到1000以下,爆发就是没有意义的了。”“狐狸”并没有启动大旆效果,直接用冰龙攻击后结束了回合。
随后男人抽卡,特殊召唤“裁决之龙(A3000)”。
看到虚拟场地上巨大的龙影,瞬间的释然丝毫不亚于自己在决斗场上让对手的生命归零。沐浴在光芒之中的巨龙,已经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裁决之龙”效果发动,支付了1000生命值破坏了“狐狸”的怪兽,之后直接攻击,结束了回合。
四张卡片送入墓地,却乏善可陈。不过,已经无所谓了。“狐狸”已经场手两空,生命值业已只剩下1400点,男人这边有攻击力3000的怪兽,生命值也还余下3500点,决斗进行到这里,已经基本拿下了才对。
然而“狐狸”抽卡后,却露出了至今以来未曾看到过的表情。
“啊呀啊呀,这个卡组给小孩子用过之后没来得及改回来啊,居然抽到了这个……”声音里的惊讶听上去相当虚伪。“不过,这些孩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啊,虽然稍微有些失礼,还是请您原谅下吧。”
什么,怎么回事?
“我把墓地里的雷王和极北除外——”
等等,这个召唤条件是……
“特殊召唤,‘混沌帝龙-终焉的使者(A3000)’。”
怎么会,居然会在这种时候……
“这不公平!”
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不自觉的喊出了这句话。
刚才还堆着假笑的“狐狸”把脸转到了这边,仅仅是一个瞬间,就已经面若冰霜。
“居然会从你那里听到这句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也不想想,我给你们的卡组里面放的这些卡到底救了你们多少回啊。”正如之前的预感一样,“狐狸”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既然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却根本不领情,看来必须要好好调教才行啊。”
战栗。不仅是我,五个人的感受都是同样。对于使用暴力的扎尔格,除了小刚以外我们四人基本都已麻木,就算再过狰狞也不会有多少恐惧,然而现在,在直面“狐狸”的表情与声音之后,恐惧却如海水,淹没了所有人的头顶。
于是,下意识的,我颤抖着把目光移向我唯一的希望——然后想起来,男人已经因为混沌帝龙的出现而无力回天了。
怎么会,这样……
不,不对。男人的表情,好像丝毫没变。
只是因为我们的死活对他根本毫无价值,他只是单纯的享受着游戏吗?
还是说……
拜托了,请一定要,一定要……
“虽然早就知道有禁卡这回事,不过居然会在和我的决斗中见到啊……”作为唯一的拯救,男人开始对“狐狸”说话,逼着他把脸从我们身上移开。然而那种恐怖却丝毫没有消褪。“不过,所以才有雷王和两个大旆吗?”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狐狸”如是说着,发动了混沌帝龙的效果,支付1000点后,将双方场上和手牌所有卡送进了墓地,同时給男人造成了900点伤害。
这样男人的生命值就只有2600点了,接下来……
“墓地大旆和铠翼除外,特殊召唤,‘黑羽-孤高之银风鸦(A2800)’。我真的很难找这样的孩子了,虽然有欠调教,但是请您还是让我留下吧。”“狐狸”这么说着,宣布了攻击。
——也宣布了我唯一的希望的破灭。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忍心亲眼见证那个时刻。
“真是可惜啊,如果你不发动那个效果而是直接攻击过来的话,我反而更难处理啊。”却听到了男人这样的声音。
睁开眼睛,看到男人的决斗盘上,生命值依然维持着2600点。
怎么会,之前送入墓地的那么多张卡,我一直在看着,并没有把死灵守卫送入墓地才对——
“不巧,我手牌这张正好是第二张‘死灵守卫’啊。将其除外,无效掉你的攻击。然后,抽卡。”看也不看,男人把抽到的卡放到了决斗盘上。“特殊召唤,‘裁决之龙’。”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我仿佛陷入了无限的恍惚之中。

回过神来的时候,后背被扎尔格重重的推了一下,身体向前跌了两步。
“啊呀,这样的眼神可不好啊,软弱而畏缩,不该是你本来的样子的。”抬起头来,听到的是男人的声音。
对了,男人赢了决斗。男人是过来带我们出去的,而且,他马上就能带我们出去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吗?可以离开这里了吗?”几乎不成句的,我激动地向男人询问。果然,男人是唯一的希望,我终于可以,我们终于可以……
“啊,是的。按照我们说好的,你可以跟着我走了。”男人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哦,不,可能计划要稍微改变一下了。”
然后,他把脸转向了“狐狸”。
“既然你对我使用了禁卡,稍微表示一下歉意可以吧?那边那个女孩子,可是相当好的美人胚子啊,放在你这边真的太可惜了,把她一起给我吧。——当然钱我会好好付的,足够你再买一个新的女孩子,这年头随便去间赌场呆几天就能碰到卖孩子的父母了吧。”
“狐狸”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不过马上就被掩饰了下去。“是,是,就按您说的,本来她决斗水平就很糟糕的。”
“那就好。喂,你们两个,跟我走吧。”男人向我和小美示意。
等等,我和小美?
“那个,其他的人……呢?”应该只是一时遗漏吧,因为之前说好的,是把我们五个人一起带出去才对啊,说好的……
“啊啊对了,还有其他人的事啊。”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走到了四人的面前。“本来我是准备把你们一起买走到我自己开的决斗场去的,但是上次找这个孩子问你们的情况的时候,他却跟我说,自己的实力是你们之中最强的,坚持要求我只把他一个人带走就行了。既然我看到的他的决斗确实不错,而且把你们全部带走了,老狸这边也不怎么方便,所以,非常抱歉,我就按照他说的,把你们三个男孩子留在这里了。”
什……么?
男人用之前那种随意的口气,说着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真是可惜啊,本来没有他那句话的话,我就把你们都带走了的。至少那边的环境比这里要好很多才对。既然他这么说了,也有道理,我就只能让你们留下来了。另外就是……”他把脸转向了“狐狸”。“老狸啊,好像你这些孩子不怎么听你的话的样子,这样会很麻烦的吧,以后要好好地调教调教才行啊。”
“是,是,一定会的。”“狐狸”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然后横向小刚他们,从我这个角度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
等等,为什么会是这样……
“顺便问一句,这个女孩子,还是处女吧?”走到了小美身边,男人笑着问“狐狸”。
“是,是,我们一直没有碰过她。”这次是扎尔格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好。保养个两年放出去开苞就能有个好价钱了。这个我还是看的准的。”
怎么……会这样……
最后,男人拍了拍留下来的三个人的肩膀。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和那个孩子好好地告·个·别吧。毕竟,他跟我走了,把你们抛弃在这里了啊。以后可能稍微有些苦,要怪的话,就怪他吧——没弄错的话,刚才要你们一起冲出那个小房间的,也是他吧?”
到底……为什么……
“想问为什么吗?”
鬼魅一般的,男人的低语在我耳畔响起。
“我真的是很吃惊呢,明明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还会惦记着朋友,还有‘友情’这种东西——但是这是绝对不行的啊。要跟着我的话,首先就要把这种多余的东西抛弃掉才行。那种东西,只会变成你的绊脚石的——就当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吧。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被打坏了哦。”
为……什么……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深情告别了。老狸,先出去吧。”男人的声音依然轻佻如故,“哦对了,小姑娘,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吧。要是被波及到了,脸上哪里伤到了就不好了啊。”
脚步声,然后是关门声。
抬起头来,眼前是小刚小智小强。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人,现在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眼中噙着泪水,却愤怒的瞪圆了。
啊,那种眼神,我见到过。
是在哪里呢?
在我想起来之前,小刚就冲了过来,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啊,扎尔格经常这样打他的吧。
头发被揪住了。小腿被狠狠的踢了一下。
意外的不怎么疼,因为已经习惯了吧。
看到一片肉色的模糊冲着脸而来,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钝痛,然后是一声闷响。
大概这就是世界破碎的声音吧。

下章预告:Three Years Later

“因为喜欢上了他所以做什么都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是少女的哲学嘛。”
……
“真的,非常抱歉。”
……
“这位先生……您以前也来过的吧?”
……
“不错,总算长大了啊。”
……
“……”

第二章
青春 Never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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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7 12:15:43 | 显示全部楼层
说是月刊还真成了月刊……最近实在太忙。
另外好像我只有在考试复习的时候才能写得出东西来,大概因为是M体质吧。
想不出什么好说的,这次最大的感受是自己被第一人称坑死了。
因为主角只是个小孩子,要是行文有些深刻些的内容的话,违和感会非常强。但是没有的话又无法进展下去,像是小孩子白话一样的写法我写不来的。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这种四不像的东西……
嘛,暂时就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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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7 13:24:29 | 显示全部楼层
同只有考试期间才有好灵感写出东西来的路过

从上一回就看得出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货色,应该说最后来个甜结局才会令人惊喜点?

第一人称确实很坑的,不过这事情习惯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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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7 18:24:29 | 显示全部楼层
男人居然也是个坏人,我低估了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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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 21:43: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文艺区里不管怎么样也找不到这帖子了,顶起来做个试验看效果,非灌水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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